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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地歷史的見證與想象
      ——論白族作家彭愫英長篇小說《棗紅》的敘述姿態(tài)

      2017-11-13 16:39:17張羽華
      邊疆文學(文藝評論) 2017年3期
      關鍵詞:姑婆柱子作家

      張羽華 白 瑤

      邊地歷史的見證與想象

      ——論白族作家彭愫英長篇小說《棗紅》的敘述姿態(tài)

      張羽華 白 瑤

      彭愫英是怒江州一位土生土長的白族作家。在她的創(chuàng)作世界里,無論是小說還是散文,幾乎都是以個人記憶的方式來見證邊地社會的發(fā)展,并且以現(xiàn)代文明的審美視角去關照人們的心靈世界和生存方式,從而表達出個體的生存哲學。 目前,彭愫英的創(chuàng)作主要有散文集《鹽馬古道》《蘭馨一瓣為你開》《追風逐夢》《怒江記》,小說集《古道碎花》,長篇小說《棗紅》等。她在《民族文學》《邊疆文學》《廈門文學》《劍南文學》《人民日報》《文藝報》等刊物上發(fā)表散文和小說百余篇。在當代多元化的社會,她“知覺到自己深深植根在一個世俗的、連續(xù)的時間之中,并且知覺到這雖然暗示了連續(xù)性,卻也暗示了‘遺忘’這個連續(xù)性的經(jīng)驗——這樣的知覺,引發(fā)了對‘認同’的敘述的需要?!被谶@樣的生活認識與感受,彭愫英一邊在校園里教書,一邊足跡怒江州的各角落,從本民族文化里尋找生命的價值。

      在文學閱讀與文學批評異常躁動的時代,作為一個地處邊緣地域而始終堅持文藝創(chuàng)作的民間作家,我們或許一直沒有特別關注彭愫英的存在,但我們仔細閱讀其作品后,就更增強了對其創(chuàng)作的肯定和贊許,認為作家以切身的體驗和豐富的想象,建構了怒江邊地美好的社會人生圖景,給我們了解邊地風情和人的生存哲理提供了一種途徑。從長篇小說《棗紅》中,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作家的這種創(chuàng)作跡象。小說隱含了作家的人生經(jīng)驗并參與了歷史的、民族的想象與建構,并通過文學想象的藝術方式來對即將遺忘的民族生存歷史做出一次精神的特殊旅行與記憶重構,表現(xiàn)出一種情感的內(nèi)在真實,生活的點滴記錄。在這部小說中,作家主要以姑婆為敘述視角,審視著歷史的變遷,見證了本民族的情感歷程。彭愫英的最大藝術發(fā)現(xiàn)在于隱去了政治的時間并以苦難的姿態(tài)敘述著本民族的歷史與情感的創(chuàng)傷,用卑微的心靈照亮邊緣的世界,用博大的情懷叩問與思考人的情感世界,以民俗學者的身份考證少數(shù)民族的世態(tài)風情,體現(xiàn)出作家獨特的人文關照與審美感知。

      一、歷史記憶:以姑婆的敘述見證歷史的變遷

      小說以一位經(jīng)驗非常豐富、能夠穿透歷史時空的主要敘述者進入故事,敘述人生的體驗與感悟,往往能夠增強敘述藝術的真實度?!皻v史的書寫是整個記憶的過程。”小說選擇老棗樹下姑婆所講的楊將軍歷史故事作為敘述的開始,來講述故事。在閱讀過程中,我們不能忽視了老棗樹這一意象。作家通過對它的敘述,能夠在日常經(jīng)驗中體現(xiàn)出內(nèi)在的意義和價值。顯然,它具有明顯的象征意義。老棗樹的成長象征著族人的成長,象征著家族的歷史變遷,更象征著整個人類在蹣跚的進程中所遭受的滄桑歷史。在姑婆的眼中,柱子、蘭兒、樹仁、萍妹、黑妹、秀琴、曉榆等這一代人的成長經(jīng)歷,就是一部真實的人生經(jīng)歷史。他們在老棗樹下相互依偎,在楊將軍的故事中不斷領悟,在生命體驗中逐漸感受經(jīng)歷的酸甜苦辣。

      “當前少數(shù)民族文學重述歷史現(xiàn)象之所以引起學界的重視,并不在于民族文學是否應該大量書寫本民族歷史,或者如何書寫歷史,而是當前少數(shù)民族文學在重述歷史過程中的價值取向與既往的歷史書寫相比發(fā)生了質(zhì)的嬗變?!边@在彭素英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作家以姑婆的敘述眼光對民族歷史的反復追尋和對現(xiàn)實生活的考量,確立了現(xiàn)實的價值取向與本民族的立場。當然,小說中的敘述者并不是由固定的某個角色承擔,故事也并不是由某個人一直在講述,但姑婆幾乎是以全知敘述者的姿態(tài)進入故事并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姑婆仿佛站在制高點上,過去的歷史和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一直被姑婆這一敘述者控制著。在我們看來,姑婆對本民族歷史表現(xiàn)出一種隱痛。姑婆的心靈創(chuàng)傷只有通過歷史的記憶和對現(xiàn)實生活的體驗才能夠抹去,并在重建歷史話語的過程中,賦予了本民族歷史新的生命。姑婆對柱子和蘭兒的成長是非常關注的,可以說她想把自己未實現(xiàn)的事業(yè)讓青年一代去完成,從根本上去改變貧苦落后的面貌,繼承民族的光輝事業(yè),以此確證本民族的文化身份認同,進而彌補心靈的創(chuàng)傷。

      在老姑婆眼中,蘭兒有著美好的人生理想和追求。蘭兒從小就不滿足于這片大山,想要邁出大山,出去走走時不滿足于只是過客而是想要扎根,并在物質(zhì)與精神生活方面得到最大的滿足。當蘭兒奮不顧身去追求精神的滿足時,卻換來的是家的背離與傷痛,最終不得不選擇離開。而柱子卻一直在身邊選擇把她拉回來,可是他了解蘭兒,明白蘭兒的精神世界和人生價值追求。她決定著她自己的一切,不受任何所牽絆,即使牽絆也會最終為她的夢想而妥協(xié)。樹仁的人生就像村子,愈來愈興旺,其中不免于酸甜苦辣的滋味。柱子的起起落落告訴我們,在人生的旅程中,一個人為了夢想而努力,雖然兒時的夢讓現(xiàn)實所擊破,但生活是美好的,只要懂得幸福是什么,最終收獲的肯定也是美好。蘭兒的波折是滾滾紅塵中的一粒細沙,沙子是否精細需要時間打磨,她的一生給我們最大的啟發(fā)不是人一定要去奮斗,而是人一定要在某個時刻懂得知足,在于自我滿足是否幸福。

      “理性地審視、選擇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其中的某些價值精神,即使是在現(xiàn)代化的潮流中,也仍然有其值得保持和發(fā)揚的價值”不可否認的是,地處邊緣的云南怒江州的一個村莊,可以說是民族文化、歷史文化和精神文化非常豐富的代表性村寨。在全球化語境下,這些邊遠地區(qū)文化的某些精華仍然是一個民族生存與發(fā)展最基本的不可或缺的文化元素,它是見證一個民族成長歷史的標志。在閱讀《棗紅》中,我們自然地感受到,老姑婆自覺地傳承本民族文化。少數(shù)民族的火把節(jié)、尚旺節(jié)、“二月八”節(jié)等傳統(tǒng)節(jié)日,盡管是一種象征性符號,但對民族精神的傳播,增強民族的凝聚力,有著重要的作用。從服飾上來看,蘭兒的衣裝打扮體現(xiàn)出這一少數(shù)民族風情習俗的精神面貌。白色長袖口拼接著帶圖案的青布,藍、白色鑲接的對襟領褂上臥著紅蜻蜓般的布紐扣,后面系著白色百褶裙,前面系著圍腰,白色圍腰邊拼接著布,最下端繡著花,青色圍腰帶上繡著白色的不規(guī)則圖案,盈盈一握的腰身,把那馬少女的服飾襯得如此美麗。更值得一提的是小說中的紅梅這一女性,她是村里當之無愧的山歌王后。她頭蓋藍色布巾,黑油油的一對長辮盤在布巾里,白色右衽長袖短衣,衣袖口繡著花邊,藍色對襟繡花綰邊領褂,腰系繡花邊花衿圍腰,黑色寬口筒褲,腳穿自制的千層底繡花布鞋。這一身裝扮是那馬少女內(nèi)在心靈世界的自在呈現(xiàn)??梢哉f,作家對精美艷麗的那馬服飾的描寫激活了人物個性,展現(xiàn)出少數(shù)民族的生活品格,呈現(xiàn)出鮮明的美學特征。

      可以說,“西部民間文學的當代再創(chuàng)作,已經(jīng)構成西部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成為當代文學的一大特點,值得我們?nèi)リP注?!迸叺氐拇罅棵耖g山歌,參與了小說的整體建構,真切地表達了作家的民間立場,從而增強了小說的藝術內(nèi)涵和民族特色。敘述者讓紅梅扮演了唱山歌的角色。林中只要一響起歌聲,蘭兒和柱子準知道是紅梅姐又在為生活增添色彩?!扒樾「?,花開自有蜜蜂采,口渴要找山泉喝。阿小妹,弩弓射箭有目標,燕子筑窩選人家……”朗朗上口的歌詞,既押韻又流露那馬人的獨特情感世界。在交通與信息不便利年代,生活在怒江州的瀾滄江邊上,少數(shù)民族青年往往通過對山歌的形式找到意中人,決定一輩子的婚姻,這給青年人的生活染上了浪漫色彩。同時,在少數(shù)民族居住的山谷中傳出天然的歌聲,更彰顯出人們的一種精神力量。

      對本民族英雄人物的反復敘述,可以說是作家反現(xiàn)代性的一種有效途徑和方式。小說中幾代人都是在老棗樹下聽著姑婆講楊將軍的故事長大的,他們都在與老棗樹相伴而終,但卻只有蘭兒離棗樹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柱子、樹仁一直依偎著老棗樹,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他們的下一代都扎根在銀澗村。這里承載著不僅僅是這一代代的人,而是一種精神品格和民族的生長力量。老棗樹下楊將軍的故事,被姑婆反復的敘述,這不僅是敘述者對歷史故事本身的回憶,更是敘述者通過講述歷史中的英雄故事來激勵下一代人,傳承歷史中的英雄文化,表達出一種民族歷史的憂患意識。當然,這也是作家按照本民族的生活習性和固有的思維習慣對抗性書寫的一種敘述姿態(tài)。

      二、愛情敘事:在日常生活中演繹

      作家將這部小說置于特定的政治歷史話語中來講述少數(shù)民族邊地的特殊情感故事,沒有過分去渲染濃烈的政治氛圍以及給人帶來的精神創(chuàng)傷,而是淡化了政治敘述的激情,把各種情愛放置在特殊的時空,自然地展露各自的情感世界。我覺得一些因素導致作家偏離主流的敘述,首先是地域位置決定了故事的講法,作家的日常生活意識足以讓歷史中的歷次政治運動遠離文本敘述的主流,同時,作者的敘述姿態(tài)始終是站立在本民族的立場來審視歷史的社會變遷,更集中體現(xiàn)在對本民族的心靈世界和人性品格的把握和思考,而不是依賴政治環(huán)境左右人的生存命運。

      情愛敘事不是小說的創(chuàng)新,但是想象一個特殊的邊地世界來營造少數(shù)民族的愛情故事,也是足夠引起我們重視的。愛情的溫床在日常生活中體現(xiàn)。小說中那一對對年輕人的愛情本有著美好的前途,但各種原因沒有走在一起,使得他們在以后的人生中多少顯得有些遺憾。柱子和蘭兒幼小的情感是純真的,但后來還是沒有走在一起。

      蘭兒:“老兵叔叔說,海很大很大,望不到邊。蔚藍色的海面輝映蔚藍色的天空,白帆將大海從酣夢中喚醒。海鷗追逐著船犁出的浪花,海灘上灑滿五彩繽紛的貝殼……美?。∥覀冞@兒的山太高了,怎么望也望不到頭,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到外面看看大海呢?”

      柱子:“到海邊的路很遙遠,以后我們會有能力走出大山去見大海的,會去坐輪船坐飛機的?!?/p>

      在小小的玉龍河里飄蕩一艘優(yōu)美質(zhì)樸的語言紙船,承載著年輕人美好的人生理想,吟唱出一首首質(zhì)樸的、具有本民族風味的情愛的理想之歌。

      “兩性情愛是文學作品永恒的主題,文學中的情愛敘事常常表現(xiàn)出超時代的深層意蘊,這種深層意蘊不僅呈現(xiàn)了情愛本身的真實性,而且也超越了情愛本體,從而表現(xiàn)了人類生存的永恒性境況,體現(xiàn)出文學中哲學之思的魅力?!贝笊竭叺氐纳贁?shù)民族情愛是純真而質(zhì)樸的。柱子和蘭兒的愛火一天天地燃燒著,在藍月田里充滿曖昧如簡·愛與羅切斯特般的愛情想象,“傻哥哥,我愛的是你,自你從瀾滄江死里逃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和你有著解不開的情結?!倍嗝疵赖臅r刻,多么明朗的語言,將兩顆年輕而期盼已久的心緊緊靠在一起。可是現(xiàn)實的殘酷使得青梅竹馬的柱子和蘭兒不能走在一起,兩人之間美好的愛情理想被現(xiàn)實打破,后來各自成家。

      如果說柱子與蘭兒的愛是出自于純真的情愛意識的話,那么柱子與秀琴的愛卻是現(xiàn)實日常生活處境強拉在一起的。秀琴的父親因公癱瘓在床,母親遠走他鄉(xiāng),年幼的妹妹無人照管,饑餓的襲擊讓秀琴從小就懂得了人生的真諦與愛意。同時,秀琴家現(xiàn)實的處境震撼了柱子的父親秦貴善良的人性,他犧牲兒子的婚姻自由而強制秀琴與兒子成婚,以致改變秀琴一家人的命運。還有勝保、海貴與黑妹的情感糾葛,在作家的敘述里,顯得異常生動而感人。

      悲劇可以說是文學永恒的題材,一直受到讀者的喜愛。在作家的敘述中,紅梅的悲劇最具有時代特征和豐富的思想意蘊。紅梅是銀澗村宣傳隊的骨干,擔任主角,而海貴是配角。兩人在對山歌中有那么一陣默契,本有著美好的未來,可紅梅偏偏愛上了村里文化宣傳隊隊長小禾。因為紅梅作為銀澗村的山歌歌后,自然與村文化宣傳干事小禾有著共同的話題,頻繁的交流讓他們情愫漸生。憑這種感覺,她選擇了這個男人,自愿地把最為寶貴的東西獻給了他。她為了愛而奮不顧身,沒有考慮之后要承受的痛苦,即使痛苦她也會接受,因為愛情在那個時候?qū)τ谒齺碚f就是人生的一切。海貴一心愛紅梅,即使紅梅已經(jīng)對不起他,他也還是要娶她;即使紅梅懷著小禾的孩子,給他戴了綠帽子,他也還是堅持要娶她。“你將我當成了懦夫和下三濫!狠心的女人,拿軟刀子殺人……不管你愛不愛,我娶定你了!”海貴咬牙說道。“你容忍不了愛人在婚前就給你戴了綠帽子,你沒有勇氣面對眾人的口舌。”事已發(fā)生,紅梅心態(tài)坦然。而海貴怯怯無語,痛恨人生。最后,紅梅在強大輿論壓力下,跟著馬鍋頭和松遠走他鄉(xiāng),組成完美的家庭。

      在筆者看來,就愛情的敘事而言,這與路遙《平凡的世界》中有某些相似之處。彭愫英的《棗紅》更多的是反映了女性在改革開放中成長的故事,是怒江州第一部展現(xiàn)白族支系那馬人和勒墨人精神風貌的小說,傳遞著溫情主義的光輝。在展示普通小人物艱難生存境遇時,有著柱子收留曾傷害蘭兒的楊黑旦,有著秦貴(柱子爹)讓柱子娶秀琴,把秀琴弟弟當自己兒子養(yǎng)大……有著《平凡的世界》中孫玉厚一家人的勤勞樸素,善解人意,幫助他人的少安、少平、蘭香的一步一步克服困難的決心和行動,即使是消極人物田福堂、孫玉亭、王滿銀也是有人性光輝在里面。

      小說飽蘸著人與人之間的真情,蘊藏著人與人之間美好的愛意,凸顯出純潔而優(yōu)美的情感心理。路遙在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中構想了孫少平與田曉霞在杜梨樹下的戀愛,純美而感動的畫面;同樣,彭愫英在長篇小說《棗紅》中也描繪了柱子和蘭兒青梅竹馬式的愛情終未修成正果,美好而無奈的人生圖景。但在愛情的描寫中兩部小說不乏相似之處,少安和潤葉,柱子和蘭兒都是彼此許下諾言要終身在一起的人,后來卻因種種原因而身不由己,不得不放棄彼此。少安選擇了秀蓮,潤葉嫁給了李向前,柱子娶了秀琴,蘭兒嫁給了曉榆,命運的捉弄讓四個年輕人不能入了心愿。最大的不同其實源自人物的性格,潤葉為了愛情不管不顧,奮力爭取直至少安抹掉了她最后一絲希望;蘭兒卻是選擇另外的讓姑婆滿意的方式不聲不響地在那個時候嫁給曉榆似乎是在報復柱子,但是她的心卻怎么也恨不起來。

      三、生存命運:繼續(xù)以姑婆的敘述視角展現(xiàn)人生圖景

      雖然“優(yōu)雅的愛情本身并不能提供小說所需要的那種連接性的或結構性的主題”。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說,它也會左右小說中人物的命運,從而改變小說的主體價值取向。姑婆的命運更是讓人有一種掙脫束縛充滿勇氣的力量,在封閉的社會邊界,她沒有妥協(xié),而是選擇違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獨立生活。后來盡管沒有后代,孤獨而寂寞,但她依然自樂地感受美麗的人生圖景。

      正是姑婆的影響,才會有后來蘭兒在那個時代成為少見的前衛(wèi)女性。這種精神在當時是很少見的。姑婆對蘭兒有著隱約的感悟,也正是有著姑婆對蘭兒的時時念叨,不停地呼喚才會有著蘭兒最初的婚姻。而無論老姑婆的呼喚有多么地期盼,多么不舍,最終還是沒能喚回蘭兒。因為蘭兒的文化基因還沒有被埋在老棗樹下,她還是想在時代的腳步下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姑婆對蘭兒的呼喚與思念,姑婆關于楊將軍故事的講述,姑婆對柱子這代人的影響,一直都在渲染著,一直都在傳承著。其實楊將軍,老棗樹都是姑婆的精神延續(xù),她希望蘭兒是這樣的,可她沒想過蘭兒遠遠超過了世俗對她的束縛。盡管蘭兒的丈夫曉榆有穩(wěn)定的工作,但她作為一個精明的女人還是不安心小家庭平靜的生活,想去做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yè)。她先是在小鎮(zhèn)販賣蔬菜,最后在外界生意人耿一民的鼓勵和推動下,在鎮(zhèn)里開了一家既有民族風味又有現(xiàn)代氣息的蘭馨酒家,還在省級開放口岸片馬開了蘭馨酒家分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奮斗目標??梢哉f,是歷史的具體語境與姑婆的影響左右了蘭兒的人生命運,也是她自己對愛情的獨特體驗和生活感受,促使她學會了獨立,學會了與眾不同的生活風格。

      在作家的敘述中,生活的記憶回到了最基本的自然狀態(tài),回到了對日常生活的體驗與感受,回到了對個體的心靈揣摩與人生命運把持。蘭兒波瀾起伏的一生,值得我們關注。她很小就有著走出大山的強烈愿望,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求知欲和獨立意識也逐漸增強。她果斷地拋棄青梅竹馬,而后選擇與不愛的人另外組成家庭。她不甘于過著像一般農(nóng)村婦女普通的生活,她要獨立地謀一份職業(yè),哪怕失敗也會執(zhí)著地去踐行。事實證明,蘭兒在經(jīng)歷了幾次失敗后,最終在事業(yè)上還是取得了成功。

      在對愛情與事業(yè)的選擇中,蘭兒寧愿淡化情感而全身心地投入到瞄準的事業(yè)中去。在與曉榆的簡單生活中,她終究還是得不到滿足,最終選擇踏上創(chuàng)業(yè)追求夢想的道路。在這條創(chuàng)業(yè)道路上,她有過孤獨,有過痛苦,有過失敗,有過他人的非議,也有過商人投遞來的溫暖情愛,但這些都是她生活的外圍結構。真正讓她動心的,甚至孤注一擲地去實現(xiàn)的乃是那一份不甘心的事業(yè)探索精神。

      尤其引起我們注意的是,在彭愫英的這部小說中,我們更能夠發(fā)現(xiàn)作家通過愛情的敘述方式來展露人物的生存命運。寫柱子和蘭兒的愛情不是小說敘述的重心,而是從中去感悟到邊地人特殊的生存方式和對生活的根本看法。柱子的擔當讓他舍棄兒時一起成長的蘭兒的那份情,而為了遵循父母對他人的承諾娶了沒有感情的秀琴,這是他善良、本真、淳樸的具體表現(xiàn)。愛情的溫暖依靠雙方的理解和包容。秀琴的溫柔與滿足也讓柱子有了一個溫馨的家。她勤勞樸實,溫柔知足,擁有幸福的人生。當她懵懂地喜歡上柱子,當她無意知道蘭兒和柱子的過去,她也曾想極力保護自己的愛情不受傷害,她悄悄地選擇和蘭兒探討,卻不曾想到蘭兒的話讓她選擇信任。即使她知道柱子和蘭兒的愛情,但是她的聰明讓她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美好的人生前景。在他們的獨特生命體驗中,顯示出邊地少數(shù)民族人們生命的力度,傳達出較為廣闊的生命感知。

      彭愫英用細膩、深婉的感情,寫出了樹仁兒時的任性,成年后的穩(wěn)重踏實美好的品性。他在經(jīng)歷了人生的體驗與感悟后,逐漸醒悟,變得穩(wěn)重、踏實。無論外界怎么變化,他和松妮始終沉浸在苦心經(jīng)營果園的美好理想里,全身心發(fā)展水果產(chǎn)業(yè)。他也曾有過闖蕩的勇氣,但最終還是回到屬于他的土地。在他的人生追求中,他知道什么才是幸福,什么是落葉歸根。樹仁的人生是他自己用踏實和誠懇換來的。當然,從某種意義上說,樹仁的人生模式,也正印證著邊地少數(shù)民族普遍的生存方式和美好理想。

      曉榆在人生事業(yè)上有著明確的目的。他會處事,也懂得妥協(xié),對人生有著美好的設計。曉榆在道班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班長,心胸開闊,有事業(yè)心和進取心。后來盡管被愛人拋棄,但是他并沒有氣餒?;蛟S曉榆作為普通的人,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他的誠懇,踏實,打動了萍妹的心,最后倆人走在一起。

      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后,柱子在銀澗村封閉的社會里,大膽組建建筑公司,干一番房產(chǎn)事業(yè),后又從事橋梁施工,都有著現(xiàn)實的人生意義。 在《棗紅》中,柱子、蘭兒、樹仁、松妮、萍妹等一代年輕人為了理想而追求,為了生活而奮斗,現(xiàn)實與理想并存的奮斗經(jīng)歷令人贊美。正是由于他們的年輕、沖勁、勇敢,才會有著那個年代看不到的光芒,才會經(jīng)歷著各種人生拼搏過程中的苦難,才會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

      需要指出的是,小說以小棗樹到老棗樹這一自然景觀的成長來見證那一代年輕人的夢想與追求,著實體現(xiàn)出作家的人道關懷。從這里可以發(fā)現(xiàn),作家在為我們揭示出一個道理,無論人生命運怎么樣,總要學會取舍,學會知足,學會生活。那個年代想要的不一定實現(xiàn),放棄也許是最美的祝福;不想要的卻可能是要降臨在你身邊,這時接受往往比抱怨來得更坦蕩些。

      小說不僅通過人物的愛情故事來見證人生命運,而且還描繪了一幅幅瀾滄江畔兩岸五十多年來的變化場景,挖掘了那些美好而樸實的人物內(nèi)心世界和精神品格。小說最大的特色莫過于對女性視角的描寫,蘭兒的桀驁致以最終的遙遙無尾,紅梅的愛情執(zhí)著與生活無奈讓她選擇相反的人生,秀琴的聰慧勤勞讓她擁有美好的家庭幸福,松妮的能干樸實換來的是平淡令人羨慕的知足生活……可說是在細膩感人的文字情節(jié)中刻畫了一個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文字背后的韻味更是讓人產(chǎn)生無數(shù)共鳴。這與《平凡的世界》中把苦難轉化成一種前進的動力的人性高度來說,《棗紅》中的這一女性視角的刻畫顯得也是頗有深度。彭愫英與路遙相比,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她獨特女性敘述彰顯了瀾滄江兩岸歷史文化的精神和少數(shù)民族的生命意識。作為云南省怒江州蘭坪縣營盤鎮(zhèn)滄東村西營村人,她把怒江州的民族歷史文化和人的生存狀態(tài)藝術化地展現(xiàn)出來,體現(xiàn)出獨特的審美意蘊。在小說不同人物的性格描寫中,作家傾向于從人物性格來挖掘人物的命運,無論是充滿悲情、苦難,還是幸福、美麗,都在各自的人物性格發(fā)展中,做出較為完滿的形塑。

      “任何對于歷史生活及現(xiàn)實生活的理論闡釋與描述,都有初始的具象基點,都與所闡釋與所描述的相關想象密切相關?!蓖瑯?,任何對于歷史生活及現(xiàn)實生活的體驗與想象,都是有初始的具象基點,然后轉換為藝術想象或者小說想象,使得作品的審美藝術得以呈現(xiàn)。長篇小說《棗紅》最大的藝術發(fā)現(xiàn)就在于,作家以邊緣創(chuàng)作者的身份,真切地體驗和感悟了本民族的歷史文化、民族精神以及生存方式,把各種復雜人物放置在特定的歷史與現(xiàn)實生活的雙重語境中,讓人物性格去決定人物的生存命運。這部小說在重構邊緣民族地區(qū)人的生活完整性上,在重建民族風情精神心態(tài)與民族地域文化的統(tǒng)一性上,有著深入地開掘和思考,體現(xiàn)出邊緣作家創(chuàng)作的獨特價值和民族文化立場。

      [1](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像的共同體:民族主義的起源于散布[M]. 吳叡人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200.

      [2]劉大先.現(xiàn)代中國與少數(shù)民族文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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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高楠、王純菲.中國文學跨世紀發(fā)展研究[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393.

      (作者張羽華系南京大學文學博士,長江師范學院文學院副教授;白瑤系四川眉山市新四中心學校教師)

      責任編輯:楊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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