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敬 篤
曼德爾施塔姆(外一章)
云南 敬 篤
生命不可贖回,逝去的時間,在邏輯學(xué)的視野內(nèi),從不會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冷峻、反叛、孤絕,映射在曼德爾施塔姆的臉上,彼得堡城市的光,亮了許多。
死亡與貧窮,一個時代的縮寫,藝術(shù)家們赤腳行走,他們不是恐懼,而是用血與肉在與世界做斗爭。
白銀時代的詩,像石頭一樣堅毅;漂泊無依的人,像氣球一樣孤獨。受限的靈魂,在尋找著靠背,塵世多么寂寥!
腳下的故土,在莫斯科,在加里寧,在薩瑪基哈,直到他流亡的每一個角落,祖國既大又小。
肉體在呼吸,林中雪地里,一切都很平靜,透明的冬天,詩人迷路了,所有關(guān)于憂傷的詞匯,灼痛雙眼。
字符、元素、冰塊,命運懸而未決,俄羅斯民族,用英雄贊歌,向大海敞開。時間的喧囂,像亂了陣腳的音樂,搖擺不定。
他感受到一種奇怪的命名,“時代的孤兒”,躲在西伯利亞的森林里,注視著莫斯科的家。
苦難,在夜色中無比的痛,一枚寒風(fēng)包裹的月亮,照在臉上,那與生俱來的純凈,是對原始寂靜的渴慕。
星星像寶石一樣閃耀天空,卻不能拯救迷失的心。而螢火蟲發(fā)出微弱的光,給黑暗中的詩人,找到了方向。
羞澀地活著,不愿面對美麗,因為謊言充滿大地,即使溫柔的微笑,也會像刺刀一樣,刺痛柔軟的心。
冬日的嚴(yán)寒,像幽靈一樣穿越時空,捆綁著這個民族的血脈,瑟縮著,忘卻自我,無依無靠。
真理如鐵,鐵如詩歌,一切在遮羞布下隱藏的語言,于重構(gòu)的天堂中,升騰。
異域的神圣,有大海,有浪花,還有遠(yuǎn)帆,誰會選擇沉默的祈禱,把喧囂掩蓋。
生活的夢囈,折磨著那些愿意承受折磨的人,被掠奪的愛,關(guān)乎勝利,關(guān)乎生死。
鐮刀割取詩的麥谷,布谷鳥的啼叫,詮釋著天空的廣闊,翅膀無法支撐命運的重力,它要突破。
詩,是你最鋒利的武器,詞語是你的家,你的專注,可以將天空變得更高,白云也可以被火燒焦。
命運的單行道,滲透在骨子里,逆行的火車,契入瞳孔之后,消失在雪的國。
曼德爾施塔姆,北極圈的光,給你靈感,賜你力量,在上帝的征召下,點燃一只黑色的蠟燭,奔向自由。
污濁、冷漠、晦澀,春天的雪沒有融化,地獄之門仍舊緊閉,初升的太陽,正在努力融化這冰冷的心。
閱讀者,關(guān)注戰(zhàn)栗的蒼穹,那些被剝奪的生靈,消失在國土擴張的雙手,被漠視的農(nóng)耕,迷失在克里姆林宮的地圖里。
閑置的夢,用骨頭在思考,被纏繞的境域內(nèi)部,緊張且乏味。意識將囈語帶進(jìn)蜘蛛網(wǎng),緊緊閉合的嘴巴,需要面包之外,也渴望大高加索山的雪化成水,解救民族的干涸。
曼德爾施塔姆,沒有草稿的文字,把荒唐無稽都刻在歷史的石板上,任風(fēng)的銷蝕,也無所謂懼!
時間不可贖回,西伯利亞荒蕪的蘆葦蕩里,偶爾還會看見一面鏡子,閃爍著變遷的歲月,詩歌也會適時地發(fā)出聲響!
穿透俄羅斯的多棱鏡,用異樣的眼神,注視著那個奇跡般的年代,所有的叛逆,都是一種精神的追求。
生命像一個擴展的漩渦,會在拐彎的地方,虛構(gòu)一種場景。此在的虛無主義,給未來埋下伏筆。
沒有人是白癡,在群魔亂舞的時代,功過是非,賞善罰惡,順序被顛倒,黑白難明??ɡR佐夫兄弟,應(yīng)運而生。
肉體僵化,靈魂被鎖困,異想天開的現(xiàn)實主義者們,關(guān)注的焦點,除了食物之外,再無其他。
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鐘情于理想社會,構(gòu)筑了烏托邦,活在夢中,激進(jìn)、自由。圣彼得堡,并不能給他明確的答案。
迷亂的俄羅斯,像著了魔鬼一樣,找不到信仰。本土與外域的沖突,犧牲了無數(shù)人。
本根在哪里?俄羅斯在哪里?這也許是一個經(jīng)久不變的話題。托爾斯泰關(guān)注過,屠格涅夫重視過,索爾仁尼琴搖旗吶喊過,還有……
異鄉(xiāng)人,受盡折磨之后,望見變色的天空,總是不沾邊際地將苦難,烙印在書的封面。
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呼嘯而過,一場雪,無關(guān)生死。白樺林遮擋不住蕭索,棱角分明的面部,寫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文明。
末世情結(jié),拋卻自我神話的尼采,給生命留白。鬼魂游動,暗喻之光,清晰的走進(jìn)故事的角落,一切都不言自明。
摯愛的俄羅斯,屬于誰?一切的憂傷與罪惡,都會被愛所度化。歷史的直覺,并沒得到歷史的驗證,關(guān)在心門里的符號,演繹了一場驚世神話。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安息吧!俄羅斯的太陽會照常升起,月亮也會發(fā)出微弱的光,黑暗會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