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石 王小天
奶奶有約會
◎邱小石 王小天
兒子的奶奶晚上有約會。奶奶出去兒子不高興,就耍賴皮,洗完澡不穿衣服。奶奶苦口婆心地勸說,我有點抑制不住,把兒子一把抱進我的房間。他哇哇大哭,我不搭理他,自個兒看書。
“你不是我爸爸!”
“你是外星人!”
“你想控制我的意識!”
“你不懂愛!”
“你還結(jié)婚!”
“我看你蠢!”
“你知道‘蠢’怎么寫嗎?”
“你還看書!”
“你一個字都不認識!”
“諾貝爾獎都得不到!”
“一年之際在于‘蠢’!”
他足足發(fā)泄了20分鐘,有點累了,于是準備開溜。我說:“你敢?”他趕忙把腿收回來,依舊嘴硬:“我為什么不能出去?”
我說:“那奶奶為什么不可以出去?你管著奶奶,現(xiàn)在我就管著你,看你難不難受!”
“哇!”他哭得更兇。
“奶奶把我?guī)Т螅 ?/p>
“我愛奶奶!”
“我依賴奶奶!”
“我不是一個獨立的人!”
“你不了解我!”
“沒有奶奶我難受!”
我說:“愛沒有不對呀,但你的愛讓奶奶不自由了,讓奶奶不舒服了,你這不是自私嗎?你不是看過《失落的一角》嗎?把東西捏得太緊就會碎!”
他伸出小手,在空中捏:“愛能捏碎嗎?愛能捏碎嗎?愛跟空氣一樣,捏不碎呀!”
我問:“奶奶愛你不?”
“愛!”
我又問:“奶奶有沒有不準你和小朋友玩?有沒有硬要你陪著?”
他抽泣著說:“愛有兩種,我這種是不好的愛!”
我把他抱回房間,他的頭一挨到枕頭,就睡著了。
(摘自《天曉得》中華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