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秋,多多少少帶點“燥”意,安排采訪的會議室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有些刺眼,直到李泓良的出現(xiàn),才打破了緊張的氣氛。不同于照片里的冷峻,現(xiàn)實生活中的他,一身寬松運動裝,悠閑中透著質(zhì)樸,一開口,磁性的嗓音便給人安穩(wěn)的印象。
我們的長談,從近期熱播的《一樹桃花開》開始。
這是一部樸實無華的作品,沒有特效、沒有流量鮮肉、沒有大制作,甚至沒有“婆媳戰(zhàn)爭”的經(jīng)典橋段。但正是這樣一部接地氣的電視劇,自播出以來,便備受好評。該劇在劇情設(shè)置上融入了尋情、閃婚、重男輕女、“階級矛盾”、失憶、癌癥等多種元素,多方位演繹出近年來引起群眾不斷熱議的社會問題。該劇之所以在情節(jié)上跌宕起伏,少不了一個穿針引線的角色,那便是李泓良飾演的男主——羅耀輝。
“他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總體來說是一個善良的人,是一個好人,但是他身上有很多小毛病?!庇衫钽硷椦莸牧_耀輝是一位自小被灌輸著男尊女卑的守舊思想,又備受母親與姐姐呵護的都市“奶瓶男”。為人樸實心善、謙和有禮,年過三十卻相親多次未果。在機緣巧合下與昔日暗戀的藍盈瑩飾演的初中女神相識相戀,并步入婚姻的殿堂。但由于二人家庭觀念與文化水平的不同,他們婚后的生活并不平順,新婚的甜蜜過后,災(zāi)禍、矛盾都接踵而至。李泓良談到角色的心路歷程說道:“有的時候愛一個人,我可以付出很多,我可以全身心撲在這個人的身上,但是就會出現(xiàn)一些問題,就是我太過專注于你。當你的一點一滴我都看在眼里,你對我的一點點的忽略,我就會放大無數(shù)倍。”
在生活中,李泓良說,在面對理想時,自己也曾這樣“倔強執(zhí)著,死性不改”。
最初想當演員,源于李泓良初中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拔覀儌z一起放學回家。突然有一天,這個女孩就問我:‘你的理想是什么?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沒有理想。我反問:‘你的理想是什么,你先告訴我。她說:‘我想當演員。為了迎合她,我說:‘巧了,我也想當演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演員怎么當?偶然的一次機會,在一份報紙上,我看見姜文和鞏俐是中央戲劇學院畢業(yè),就瘋狂搜集中戲的錄取信息?!?/p>
懵懂的開始預(yù)示著,李泓良的“中戲之路”并不順利。
1998年3月,李泓良來到北京東棉花胡同39號準備考試。氣質(zhì)純粹質(zhì)樸、溫和可靠的李泓良,在如今顏值當?shù)赖难菟嚾Γ仓荒芩闶莻€貌不驚人的普通人。他在一試中就被刷下來了,在父母的支持下他選擇堅持,所以當年他做了一個決定,念一個旁聽生。旁聽生是什么概念呢?“我跟鄧超的那一屆班,我們可以一起上課,可以一起交作業(yè),但是我沒有公修課。公修課就是理論課,然后也沒有畢業(yè)證。”
可惜理想并不是那么容易實現(xiàn)的,在1999年的第二次藝考,他在二試中又被刷下來了。對于他來說,1999年受的打擊挺大,因為畢竟在中戲已經(jīng)學了一年了,可他依舊選擇堅持。然后又在中戲念了一年旁聽生,2000年繼續(xù)考,最終如愿以償?!拔以谥袘蚰盍?年,所以我對東棉花胡同39號真的是有非常深的感情。那個時候同學都出去租房子住,但我從來沒有離開中戲校園,這6年哪都沒去,然后我們畢業(yè)就直接分到了中國兒童藝術(shù)劇院的代培班。”李泓良回憶道。
一個耳光把我扇蒙了
在李泓良的最近一部作品——電視劇《一樹桃花開》中,他與王志文、徐帆等實力演員同臺飚戲,過足了戲癮。劇中的王志文和李泓良扮演的是岳父與女婿的關(guān)系,王志文飾演的盛茂林因知曉女兒在羅家的不平遭遇,從未給過羅耀輝好臉色。在戲里面,李泓良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在戲中幾次挨打讓李泓良印象深刻:“王志文老師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所以也給了我很大的信心。那天王老師把我叫到他的帳篷里面,說了一下這場扇耳光的戲,但是最關(guān)鍵的點就是如何扇,他并沒有說,我們只是對了幾遍詞,說了一下重音停頓語調(diào)。我自己就在猜測王老師工作習慣是什么樣,我希望是真打,這樣反應(yīng)也是最真實的。可是在拍攝現(xiàn)場,那個桌子還有一定的寬度,我怕他打不著我。到挨打之前的對話,我就把臉往上貼,結(jié)果一個大耳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到了我的整個面部和耳朵相交的地方。當時感覺一萬只蜜蜂飛過,反應(yīng)特別真實,就是給打懵了,那個停頓也特別的好?!崩钽蓟貞浀?。
在戲外,李泓良也受到王志文的偏愛。在兩人有對手戲時,李泓良稱:“王志文老師不但會和我探討這場戲的脈絡(luò),還會幫助我糾正臺詞重音與角色態(tài)度,這是對其他演員幾乎都沒有過的。”本次與王志文的合作讓李泓良受益匪淺,坦言不僅能看到自己的進步空間,更是學習到了一個好演員看劇本的方法、出發(fā)點,及看故事的獨到視角。
“真心希望徐帆老師還有王老師他們這樣的藝術(shù)家,能夠青春永駐,這樣他們就會不斷地給我們帶來一部一部的好戲,呈現(xiàn)更多有質(zhì)量的戲,那不是一些粗制濫造的戲可以媲美的?!崩钽颊f。
向票價最便宜的觀眾傳遞你的信息
“甭管在多大的舞臺演出,你都要讓最后一排、最角落里、票價最便宜的觀眾聽清你在說什么,傳遞出你的信息。這是我在中戲時,徐萍老師告訴我的。”李泓良說。
李泓良的第一部話劇叫《我不是李白》。這部戲制作于2006年的年初,對于李泓良來說人生的又一個轉(zhuǎn)折才剛剛開始。
2007年,機緣巧合之下,他有機會自己當了回導演,導演了人生第一部話劇《向上走向下走》,在國家話劇院演出后,便獲得了很多的贊譽。與其說他是一個明星,其實他更像是一個戲劇人。“演戲?qū)τ谖襾碚f更像是一種謀生的手段,也是一個讓大家更了解我這樣一個廣闊的平臺,如果有更多人知道我了,那我會更進一步地讓他知道和了解戲劇、舞臺劇。因為舞臺劇還包括很多音樂劇,戲曲也算,在我心目中這些是神圣的,它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像現(xiàn)在不是有些小鮮肉,在演戲的時候念數(shù)字,這樣的話在話劇上他就沒法演了?!?/p>
舞臺劇在李泓良心中的位置是不可以取代的,這不僅僅是源于他中戲畢業(yè)的背景,更源于他一度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我理想的生活就是每天在排練場上,然后下了班不排練了,去超市買一大堆吃的,給自己的親人、愛人做一大堆豐盛可口的菜?!睂τ诠ぷ鳎粫屪约涸谛赡环烹娞?。在他的認知里面,回到大舞臺是一個充電的過程,他需要這個過程去分享一下他從演的人生經(jīng)歷。在他看來話劇是計時的,是容不得一點錯誤的。“在舞臺上哪怕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無限地放大,甭管是開放式的舞臺還是大劇場,像北京首都劇場,他們都會把演員的表演無限地放大,因為話劇演員要比影視演員表演得更夸張,才能傳遞到劇場觀眾席的每一個角落。”endprint
戲里戲外:人生終歸有些事不可抗拒
Q:哪部劇對于你來說比較難演繹?
A:《羋月傳》。雖然戲份是有限的,但是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讓我演一個古代的將軍。首先要過的一關(guān)就是文言文。本來臺詞對我來說是一個強項,反而在《羋月傳》里變成了短板。剛進入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段獨白,我的第一場戲,我拿到劇本就開始準備了,但是到第一天拍攝的時候還是出現(xiàn)了問題,就是說起來特別的拗口,臺詞必須得去理解意思,有的時候乍一看你不知道是人名還是地名,必須得和編劇老師、導演去交流:“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因為臺詞不能死記硬背,必須得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
Q:跟老戲骨合作的話,在演技上自己會有什么收獲?
A:我從中戲畢業(yè)之后,尤其是在演戲這方面一直是屬于一種自信的狀態(tài),甚至有一些小狂妄,尤其是表演臺詞,但是這一次真的讓我有不同的感覺,就是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學生,因為看到王志文、徐帆老師他們的職業(yè)操守,他們的對角色的敬業(yè)。
Q:你覺得這份職業(yè)帶給你最大的生命體驗是什么?
A:每個戲給的真的是不一樣的東西?!妒勘粨簟方o我的最大的感受就是覺得自己太青澀了,現(xiàn)在回頭看自己確實太青澀。當時還有一點剛從中戲畢業(yè)的小狂妄,副導演給我指出來說覺得“有點過”,當時還不服,結(jié)果回頭看真的是有一些問題。到后來尤其是《我們的法蘭西歲月》,那個戲我和朱亞文演的,也是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深深地覺得劇組里有些事是不可抗拒的,就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其實人生本是無奈。還有像《一樹桃花開》有600多場戲,曾經(jīng)有那么20多天,我都是早晨6點起,晚上12點睡,甚至更晚,每天只睡幾個小時的覺。我覺得人的精力真的是可以無限大的,潛能都被開發(fā)了,不行的時候再一咬牙,也就過來了。
Q:聽說你很喜歡踢球,平時會踢球嗎?
A:足球是踢得越來越少,因為膝蓋不像原來那么好了,踢一次球要歇兩三天,渾身都覺得酸疼,原來一點感覺都沒有,連續(xù)踢幾天都沒事,現(xiàn)在真的是不行了,覺得膝蓋受不了。我也經(jīng)常跑步,在我家的護城河邊跑跑步。我每天都會做腹肌輪,那個還挺厲害的,就是很多人站著做,幾組都做不了,我可以,而且我可以連著做。其實健身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我還喜歡品茶、爬山。去北京周邊的山看看。像戒臺寺、紅螺寺、靈光寺,我喜歡一個人去那兒安安靜靜地待著,聞著香煙,看著果樹,聽著時不時敲起的木魚,就會安靜許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