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華
春天,是一枚滾燙的詞(組詩)
胡善華
這算得上是個好天氣,霧霾暫時隱去
群山青黛,桃紅柳綠了胸中的塊壘
一些經(jīng)年的沉疴和痼疾,依舊
自由的吞噬,想象之中的美或者恐懼
血液里泛開艷麗的時候,悄無聲息
境由心生:這看似健康的呼吸
就像眼前的花朵兀自開著,風(fēng)
從蕊的內(nèi)心緩緩掠過,或做警告
必須讓匆忙的腳步停下來。迫使思想
與影子交談
這么多年,日夜廝守著的苦難
終究會像這薄命的花朵,凋零成塵埃嗎
已經(jīng)是春天了,無需再次說出
這樣想著的時候,行將熄滅的煙蒂
還是灼痛了麻木甚至疲憊的靈魂
而我腳下這條崎嶇的路,放眼望去
依舊了無盡頭
那些時光多好,可以任性的在河邊
一起飲下月光,那些日子
鳥鳴染綠夢想,馬齒莧、蒲公英
這些季節(jié)的小精靈,肆意的點綴曠野的時候
往往左手是泥土,右手是泥土,身上也是
土里種魚、種我們的小莊稼,種說不完的悄悄話
沒幾年的光景,我們彼此成為彼此的天涯
愧疚的夢里,桃花開了,童年的杏花緊跟著
開成熟悉的鄉(xiāng)音。一定是
娘在老屋,用裊裊炊煙彌漫思念的距離
淚水輕而易舉的溢出的時候,我才重新
擁有了整個春天
整整一個下午,把影子丟進(jìn)陽光的補丁里
動或不動,同樣漫無目的
柳條泛黃,搖擺不定的心事:一覽無余
此刻,拒絕話語。盡管晾曬陳舊的往事
拒絕虛情假意的愛和真實的痛楚
春風(fēng)漸暖,是的。日子愈來愈新鮮
軀體日漸衰老,依舊瑣事不斷,睜眼閉眼
被時間驅(qū)趕著,一枝禿筆,錄塵世
而春天多么美好啊,人來人往的城市
沒有一個人駐足,看一眼
我高貴的孤獨
再次寫到春天:草色遙看近卻無
昨夜的囈語卻漫上來,點綴時光
旁逸斜出的枝椏
連陽光都是新鮮的,吸氣,呼氣
證明我依舊卑微的活著,一日三餐
熬夜,遠(yuǎn)離酒色,近乎偏執(zhí)的沉默
而內(nèi)心的風(fēng)暴,在這個季節(jié)
偶爾排列分行的文字,只是
想到一個人的故去的時候
心情驟然折斷了手中的筆,我所關(guān)心的是
清明時節(jié)的雨,會不會來的及時
日復(fù)一日,或作機(jī)械的重復(fù)愛與恨的距離
已經(jīng)許久不照鏡子,那些輕易就能復(fù)制的哀傷
總是占據(jù)生活的繁復(fù)、茫然甚至落魄
鬢角的白發(fā)如這個季節(jié)的柳絮
企圖用暗夜的黑抹去莫名的躁動以及不安
但我還是如此安靜的
守望:水墨渲染的美
在一副墨竹里淋漓盡致的鋪展
春天是一枚滾燙的詞,卡在我慵懶的喉管
欲說還休
不停向后倒退的視野里,這些素潔
或者粉紅的吶喊:用十萬朵花
閃過心情,簇?fù)碇}管里的律動,猶如這
北方的山巒,巖石盤踞出
天然的韻,青松一目了然
正午的陽光躍上鐵質(zhì)的枝椏,時光靜美
暫且隱去那些新生的綠,需要
懷舊的記憶
而那些清晨滴落的鳥鳴和襲人的
暖近在咫尺
卻不忍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