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看這本書之前,我從沒完整地看過任何一本長篇青春文學。
以前總覺得小兒女的情懷不夠深刻,不夠宏大,不能引發(fā)哲學思考,這樣的書,看了有什么用呢?
我把讀書看成一件特別有用的事情。
所以書架里滿滿當當?shù)母ヂ逡恋?、艾瑞克森、魯迅、閻連科、莎士比亞、村上春樹……
因為覺得讀書神圣,所以連每次背在包里的書,都要精挑細選,確保它在每一個我不得不等待的大塊時間里,配得上隨之消失的一分一秒。
你看啊,就連我這么一個平凡的小人物都那么驕傲地對待書籍。
可是往往形式大于內(nèi)容。
挑選要看哪本書的時間,比看書的時間還多;提前上廁所、 擺好本子和筆、處理好手上的事、吃蘋果、磨蹭著尋找看書狀態(tài)的時間,比真正坐下來的時間還多。
直到兩星期以前,我聽到一種闡述——讀書要百無禁忌。才忽然明白,思維上的畫地為牢比行動上走不完全世界更讓人悚栗。
我們對人腦知之甚少,正常人的頭腦開發(fā)出來的部分,不超過百分之五,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冰山下的大洋。而被記錄下來的符號和文字,是這個世界上存活的生物體腦海里各種想法最直觀的呈現(xiàn)。
那些認真的、洋溢的、凜冽的、細致的,甚至偏激的、怪異的、有精神病傾向的,都是人類的真實存在。
我們要了解世界,了解人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鉆進各種各樣的人的腦子里。
而我,也是從這一本書里,開始記起十四歲的青春。
二
十四歲的時候,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女孩子?
那種“好想成為她,好羨慕她,好想做她閨蜜”的喜歡?
有時候因為她在人群里熠熠生輝,有時候因為她是舞臺上的白天鵝,有時候因為她的文字特別好,甚至有時候,只因為她長得很漂亮。
少時的日子總是淹沒在日復(fù)一日的平凡里,既沒法掙脫孩子的標簽,又不能跳出學校的方寸,甚至連和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女孩子成為閨蜜,都是一件需要極其小心的事情。
凱蒂是螢火蟲小巷里一個極為平凡的存在,乖巧、懂事、胖乎乎。塔莉呢,像是萬圣節(jié)派對里走失的女主角,長靴短裙,一臉超越年齡的成熟甚至帶點性感。
她忽然闖進校園,闖進螢火蟲小巷,闖進凱蒂的生活。
凱蒂喜歡塔莉。喜歡她的喇叭褲,喜歡她完全不像初中生的成熟,喜歡她家粉紅色的廚房墻壁,以及滿桌子的薯片。
有一天,塔莉這個夢一般的女孩兒忽然出現(xiàn)在凱蒂身邊,帶著一身狼狽的疲憊,凱蒂忽然有了英雄般的錯覺,她沉默地抱住了這個受傷的小動物,而塔莉,也緊緊攀附這個怪怪又暖暖的女生不放手,生怕一放開手自己就會飄走,像迷航的名諾號。
純真又熾烈的友誼,像情瘤感菌,在兩個女生身上蔓延開來,不可遏制。
她們彼此需要,迷戀對方,像迷戀一個永遠成為不了的自己。她們夢境般主動地把彼此的命運纏繞在一起,如同黑夜里兩只孤單的螢火蟲,只有看見對方一閃一閃,才能確定自己在這個宇宙的坐標。
十四歲的時候,沒人知道友誼這玩意兒會跟隨一生。盡管我們每天在對方的筆記本上寫:要做一生的好朋友。
凱蒂坐在塔莉身邊,她們的膝蓋幾乎碰在一起,一同望著綴滿繁星的夜空。
河水朝著她們的方向流淌而來,聲音仿佛少女的歡笑。
天地間萬籟俱寂,仿佛微風吸了一口清涼的氣息后默默離去,留下她們坐在那兒。
這片河岸是每年秋天都會被淹沒的平凡河段,現(xiàn)在卻有了不同意義。
三
我更愿意你們自己去翻看這本書,去看后來的塔莉和凱蒂,怎樣在一生的時光里,經(jīng)歷細碎的一天或者一年;怎樣在強勢的脆弱、溫柔的倔強里,處理彼此骨子里的分歧;又是怎樣相愛、懷疑、嫉妒、羨慕、疼惜和關(guān)切……
我們都曾認為對方的生活是最好的,但最終發(fā)現(xiàn),人生總有殘缺,而這殘缺,讓我們完整。
作者簡直是個寫作兼說故事的高手,永遠有辦法讓讀者與角色們?nèi)跒橐惑w。螢火蟲小巷里沒有螢火蟲,只有閃亮亮的夢想,還有我們瘋狂、笑淚交織卻比星星永恒的友情。
——《西雅圖時報》
也許生命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所以上帝會派給女人一個男人,甚至,另一個女人。這段跨越漫漫歲月的女性友情再一次驗證了羅曼·羅蘭的經(jīng)典之言:誰要在世界上遇到過一次友愛的心,體會過肝膽相照的境界,就是嘗到了天上人間的歡樂。有了朋友,生命才顯出它全部的價值。
——《紐約時報》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