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瓊川
星期天,難得毛大明有空,他興致頗高地陪著妻子和女兒到公園里賞景游玩。
正值春季,公園里到處綠意融融,枝葉自由地伸展著,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fā)出油亮亮的光。三三兩兩的游人,隨處可見,歡聲笑語夾雜著花香迎面撲來。
毛大明穿著一件休閑外套,脫下了板正的西裝,毛大明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一種不受約束的自在感。毛大明甩動著胳膊,算是和搖晃的枝葉打了招呼,平時久坐辦公室,胳膊和腿腳都不靈便了,毛大明幾乎都要忘了自已曾經(jīng)還是運動健將呢。
毛大明約模三十出頭,標準的國字臉,不笑的時候一臉嚴肅樣,顯得很是干練,毛大明年紀輕輕的已經(jīng)是副處級干部了。
毛大明興奮地不停地做著各種動作,走在身邊的妻子卻一副嫻雅的樣子,臉上微微地浮現(xiàn)出笑意,此刻,妻子的心是寧靜而又快樂的,四歲的女兒象一只花蝴蝶忽遠忽近地跟著。
毛大明的婚姻是由他的母親一手促成的,他的妻子實在普通,是那種掉進人堆里就找不著的人,但是他的老丈人是個響當當?shù)母睆d級的干部,如果不是因為這,毛大明的母親又怎么可能費盡心思地要撮合呢?
毛大明才華橫溢,在大學(xué)的時候已經(jīng)嶄露頭角,又因為相貌英俊,所以博得了不少女生的好感,毛大明和郝慧文是公認的一對。郝慧文聰明、漂亮,對毛大明是一往情深,只可惜家庭背景一般。毛大明的母親知道后,極力反對,說什么都不同意,硬生生地把他們倆拆散了。毛大明的父親去世的早,是母親把他一手拉扯大的。毛大明是個孝子,他不忍拂了母親的心意。
毛大明恍惚覺得走在他身邊的是郝慧文,是啊,如果是慧文該有多好?。?/p>
毛大明覺得有一股血液在身體里游走,春天,就是該在戶外的,不然真辜負了大好的春光。
就在毛大明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聲音由弱到強,一聲緊似一聲地催促著,毛大明的眉頭皺了一下,是誰這么不識趣,要來打擾這難得的清靜呢?手機接通了,原來是毛大明的母親打過來的。
可能是手機信號不好的原因,也可能是毛大明的母親耳朵有點背,只見毛大明大聲地對著手機嚷嚷著,妻子問道,是誰打來的呀?毛大明只顧著和母親說話,并沒有注意到妻子在詢問,看到毛大明側(cè)著身體說話,妻子以為他在隱瞞什么,怕自己聽到,疑心陡地增大了,妻子一把搶過手機,放在耳邊,“你現(xiàn)在好了,有點時間就知道陪著老婆逛公園,也想不起回家來看看我了,我有多長時間沒看到你了,沒看到我的大孫女了,你都忘了當初要不是我反對你和慧文在一起,你哪能有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你這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嗎?”手機里是喋喋不休的毛大明的母親的嘮叨聲,她顯然不知道手機現(xiàn)在是在毛大明的老婆手里,正在接聽電話的是毛大明的老婆,是她千方百計娶進門的兒媳婦。
妻子剛剛還春花綻放的臉馬上陰云密布了,她一邊拿著手機,一邊詰問毛大明,你媽在說什么呢?誰是慧文,慧文是誰?她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毛大明一聽,壞事了,準是母親和自已賭氣,口沒遮攔地說了什么,又是老聲常談了,都快成緊箍咒了,母親一直都把自已當成如來佛,把兒子當成翻不出她手掌心的孫猴子,毛大明拿母親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前的事,毛大明都是瞞著妻子的,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都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毛大明不想再讓以前的事橫在自已和妻子之間,不是影響夫妻感情嗎?毛大明在妻子面前不提以前的女友就是不想讓妻子不高興,可是,他的母親卻還要抖落這事。
看著妻子陰沉的臉,毛大明不知該怎么向妻子解釋,心里對母親生出一絲不滿,當初,他和前女友談戀愛時,母親死活不同意,硬是把他們拆散了,托人介紹了現(xiàn)在的妻子,所以母親一直都居功,時不時地要敲打一下她的兒子,生怕兒子忘了自已。
毛大明無奈地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他對妻子說,回吧,不逛公園了,上母親家去吧,老人想看孫女了。
妻子的臉仍然陰沉著,就象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前的樣子。毛大明知道不好瞞了,就清了清喉嚨說,唉,那都是大學(xué)時的事了,陳芝麻爛谷子,還拿出來抖落個沒完,有意思嗎?毛大明用眼覷了覷妻子,他把妻子往懷里使勁地摟了摟,算是賠罪了。
妻子的臉慢慢地陰轉(zhuǎn)晴了,笑盈盈地說,看你那受氣樣,又挨念緊箍咒了吧,我不會在意的,不過,你不回家看你媽,道真是你的不對呢。毛大明一臉愕然,都說婆媳不可能處好,怎么妻子總是和母親站到一起對付他呢,這倆人上演的是哪一出戲呢?毛大明對生活中的一些事有時還真的弄不明白,想到前女友,毛大明的心又縮成了疙瘩。
好在有了妻子的諒解,毛大明終于可以釋懷了,毛大明興奮地把女兒舉過頭頂,扛著女兒大步向前走去。
毛大明一邊走一邊想,母親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