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渝光
如果說席慕蓉的故鄉(xiāng)是一首清遠的笛,那么我的故鄉(xiāng)就是一顆銀裝素裹的樹,它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長在我的身體里,無論我走到多遠,始終如影隨形。因為故鄉(xiāng)有我最親的親人與朋友,還有閃亮的童年時光。
我的故鄉(xiāng)在中國最遙遠的黑龍江省。這里是冰雪的故鄉(xiāng),屬寒溫帶大陸性季風(fēng)氣候區(qū)。冬季漫長而寒冷干燥,滴水成冰與鵝毛大雪都是對這里形象的比喻。這里既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fā)芽”的美稱,也有冰雪斷道、兇險瑰麗的一面。當(dāng)年,著名作家聶紺弩下放此地,目睹此景,不由慨然放歌:秀色蘊于險峰之頂;瑰寶必藏于艱險之地。這就是我的故鄉(xiāng)北大荒。
2014年起至今,我遠赴歐洲,進行訪學(xué)、創(chuàng)作、旅行寫生。居住地圣地亞哥市,是西班牙西北城市,是一座人口不到10萬的彈丸小城,卻是基督教中與羅馬、耶路撒冷齊名的三大圣城之一,并由于地理位置的偏遠,在中世紀被人們稱為世界的盡頭。此地由于冬季濕潤多雨,這種天氣對于來自中國東北的我來講,是難以接受和適應(yīng)的,甚至成了一種折磨。所以,一到冬季,我就開始思念北大荒的冬天。
嶺上巡獵圖2016水墨(136cm×68cm)
在西班牙期間,很少看到下雪。唯一的一次是今年春節(jié)期間,我的中國畫個人展在西班牙萊昂舉辦。在坐火車去萊昂的路上,途經(jīng)山區(qū),車窗外閃過銀白的景色,讓我驚喜非常。也發(fā)現(xiàn)西班牙的雪與故鄉(xiāng)的雪是不同的。畢竟西班牙地處南歐,大部分地區(qū)冬季的氣溫都在零度以上,所以即便是冬天山里的植被都還是綠色的。
北大荒的冬天,冰天雪地,寒風(fēng)刺骨,刮在臉上,如刀子一般。這寒冷漫長的冬季要持續(xù)到來年的四月。每年這里有近半的時間籠罩在肅殺的嚴寒中。而整個山林儼然一個天然的冷庫。人們將不怕凍的大蒜、大蔥、辣椒等編成辮,成串的掛在屋檐下,成為冬季墨色里一抹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北大荒的冬天,寒冷無情,萬物俱靜如水,粗獷而單純,黑、白、灰是這里的主色調(diào),就連四季常青的松也在耀眼的雪中呈現(xiàn)出墨的光澤。這種如黑白木刻般強烈的視覺印象已經(jīng)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中,無比珍貴。
銀海春獵圖 2016水墨(68cm×68cm)
銀海出獵圖 2016水墨(68cm×68cm)
銀海三月2016水墨(136cm×68cm)
銀海三月出獵圖2016 水墨(136cm×68cm)
嶺上行獵圖2016水墨(68cm×68cm)
我認為當(dāng)代水墨繪畫不僅僅要遠離具象本身,更應(yīng)該在印象和抽象的語境里強化自身的重要性,以便于更好的顯現(xiàn)出當(dāng)代水墨畫的新意和價值。所以在“水墨·雪境”系列作品中,我就舍棄了很多細節(jié),讓畫面更純粹,更符合我想要表達的意境。
另外在創(chuàng)作技法上,我把對“道”的理解與闡述,運用到了創(chuàng)作中,將雪的質(zhì)感用留白的水墨特征來表現(xiàn)。在林間和遠山上用最濃重的筆墨。并用含水的多少,來處理近處的山林的虛與實、渾濁與清凈的對比關(guān)系。就像是天地萬物之間的關(guān)系,渾然一體又各自獨立,這恰恰也是繪畫的魅力所在。
故鄉(xiāng),我的精神家園,讓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愿我能用手中的畫筆,把對故鄉(xiāng)的愛、對北大荒的愛、對白雪的愛描繪得再濃烈些,再深情些……愿這有白雪覆蓋的黑土地四季輪回、生生不息!
銀山銀海出獵圖2016水墨(136cm×68cm)
銀海獵歸圖2016水墨(68cm×68cm)
雪國獵歸圖2016水墨(136cm×68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