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有個過小年的習(xí)慣,那日子是臘月二十四。由江蘇安徽江西而上溯,都有這個習(xí)慣。我不知兩湖的情形怎么樣,我對于故鄉(xiāng)安徽的小年,有著深切的印象。
冬日多晴,太陽曬在田野上黃黃的。稻田里冬季種麥,麥苗長得像嫩韭菜,遠望已是一片青,近看卻是一行行的綠線。這不能說是草色遙看近卻無,但也很有意思。鄉(xiāng)下人穿上有七八年歷史的布棉袍,也穿上了襪子鞋。小孩兒提著竹籃,大人托著長托盤。盤子里是紙錢香燭鞭炮、茶酒齋飯。木托盤里是雞肉魚三牲。在那雞子黃似山頭太陽光下,沖著麥田上的晚風(fēng),輪流著去上祖墳。拜祖墳的意思,是請祖先回家過年。的確,他們是真請,做到祭神如神在的姿態(tài)。晚上,掩著大門,掛上兩紅字燈籠。假如屋子是四進,四進門的堂屋門都敞著,好讓祖先成群進來。最后一進客屋是神堂,香燭三牲,再祀祖一番,由大到小,依著輩分、年齡磕頭。最后,是飽啖一頓了,這也就是全家的目的,尤其是小孩,真有人在前兩天就算計著這頓吃的。當(dāng)吃臭咸蘿卜喝紅米粥的時候,想到小年夜的大塊肉,就多吃兩碗。
(節(jié)選自張恨水《故鄉(xiāng)的小年》,題目為編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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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用簡潔的筆觸敘述了家鄉(xiāng)安徽過小年的習(xí)俗。第二自然段先描寫家鄉(xiāng)冬日的景色,突出了家鄉(xiāng)冬天的溫暖,接著講述過小年祭祖的流程,體現(xiàn)了人們的虔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