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儉 空政文工團(tuán)

■ 陳 卓 國家京劇院

時 間

1926年至1930年

地 點(diǎn)

云南昆明等地。

人 物

吳 澄—— 女，26～30歲，云南省第一位女共產(chǎn)黨員。

李國柱—— 男，20～24歲，云南省第一位共產(chǎn)黨員。

陳家華—— 男，28～32歲，李國柱的老鄉(xiāng)，曾經(jīng)的共產(chǎn)黨員。

張晴依—— 女，20～24歲，吳澄的義妹，曾經(jīng)的共青團(tuán)員。

于浩天—— 男，40～44歲，滇軍高級將領(lǐng)，曾經(jīng)的志士。

何副官，金處長，進(jìn)步青年，彝族鄉(xiāng)民，警察等若干。

序

【舞臺臺口的紗幕上映著一望無際的山茶，繁花似錦，生機(jī)勃發(fā)。如泣如訴的音樂烘托這幅如火如荼的景觀。

【幕外領(lǐng)唱、合唱：

紅山茶 紅山茶，

紅土地上把根扎。

云嶺百花頭一朵，

年年春來吐芳華。

紅山茶 紅山茶，

山頭香到山腳下。

哪朵朝陽哪朵紅，

花開千秋滿天下。

【歌聲穿越時空，在現(xiàn)實(shí)和歷史間回蕩。隨著音樂推向高潮，紗幕上突現(xiàn)劇名——山茶花紅

【大幕徐徐啟，宛若拉開一道崢嶸歲

月的帷幕……

第一場 播 種

【1926年冬，傍晚；云南昆明，城內(nèi)街心。

【鑼鼓聲中，幕啟。

【舞臺背景處再現(xiàn)歷史的留痕：昆明古老文明的人文景觀—“金馬、碧雞”牌坊，跨街矗立，雕檐彩繪，雄渾絢麗。

【一群風(fēng)華正茂的青年學(xué)生來此進(jìn)行街頭義演。領(lǐng)頭的張晴依頗為顯眼，她身著學(xué)生裝，曼妙多姿，充滿活力。

張晴依 （朗聲向四周招呼）鄉(xiāng)親們，大爹、大媽，叔叔、孃孃，大家快來看花燈了，就在金馬碧雞坊……

【張晴依他們揮動紅扇，載歌載舞，激情飛揚(yáng)，將傳統(tǒng)的云南花燈歌舞演繹出新的形式和內(nèi)容。

眾青年 （唱）正月采花無花采，

二月采花花正開。

哎呀葉子青青，

白呀蘆子生生。

【吳澄前來，她一襲旗袍，襯映大家閨秀般的端莊，卻洋溢巾幗豪氣，英姿颯爽。

【身穿制服的鐵路工人陳家華，挑著擔(dān)子，緊隨吳澄而來。

吳 澄 （唱）熱血青年齊上陣，元宵佳節(jié)唱花燈。吸引民眾來關(guān)注，紅色種子撒春城。

青年甲 （高興地叫道）看，吳澄老師來了！

眾青年 （尊敬地齊喚）吳老師！

張晴依 （迎上，親熱地）姐姐！

吳 澄 （親切地）依依，同學(xué)們，辛苦了！

（轉(zhuǎn)身吩咐陳家華）家華，快把傳單發(fā)給大家。

陳家華 好！

【陳家華從挑來的擔(dān)子里取出一摞傳單，分發(fā)給學(xué)生們。

【吳澄帶頭向被吸引來的觀者散發(fā)傳單，張晴依和學(xué)生們也都紛紛仿效。

【李國柱急促趕來，他英姿勃發(fā)，質(zhì)樸而干練。張晴依正要拋撒傳單，沒注意與李國柱撞了一下。

張晴依 （嚇了一跳）哎呀！

李國柱 （歉然）對不起！

張晴依 （不滿地嘟囔）你給是沒有長眼睛！

吳 澄 （過來，提醒）依依，別這么對人說話……

李國柱 吳老師，是我撞了她……

吳 澄 （這才看清他）喲，是你呀！

李國柱 （把吳澄拉到一邊，坦率地）我要批評你……

吳 澄 （一愣）咋個了？

【張晴依和陳家華不由地湊過來。

李國柱 （直言不諱）你不該這么大張旗鼓地組織宣傳活動……

吳 澄 （委屈地）我……

張晴依 （對李國柱表示不滿）你不該對我姐姐說三道四！

陳家華 （仗義地）吳澄老師是我們的楷模，請你對她有起碼的尊重！

李國柱 （對吳澄強(qiáng)調(diào)）你應(yīng)該了解局勢，目前掌管云南的軍閥常霸天，反對北伐革命，仇視學(xué)生運(yùn)動……

吳 澄 所以我們更要和反動政府對著干！

李國柱 那會引火燒身，后果不堪設(shè)想！

吳 澄 （爭辯）國柱！你聽我說……

陳家華 （一愣）國柱？他是……李國柱？

張晴依 （也詫然）李國柱……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呀！

吳 澄 （向他倆介紹）他就是李國柱——“青年努力會”的創(chuàng)始人，云南第一個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tuán)省委書記，也是我的入團(tuán)介紹人……

張晴依 （連忙向李國柱鞠躬致歉）哎呀呀！對不起啊！是我沒長眼睛！還望李大哥多多包涵！

吳 澄 （向國柱介紹）這是我的義妹張晴依，團(tuán)組織的培養(yǎng)對象。

李國柱 （熱誠地與她握手）晴依同志，你好！

張晴依 （煞有其事地對國柱說）我總是聽到姐姐贊美你呢！看得出來，你已經(jīng)走進(jìn)她心里嘍……

陳家華 （很敏感）喔，真的嗎？

吳 澄 （趕緊打岔，又向國柱介紹）噢，這是我的發(fā)小陳家華，剛介紹他入團(tuán)。

李國柱 （與他握手）家華同志，你好！

陳家華 （即刻改變態(tài)度，畢恭畢敬地）久仰，久仰！李書記，您是云南革命青年的標(biāo)桿！我們堅(jiān)決擁護(hù)你……

【張晴依紛紛簇?fù)砝顕瞿降貑荆骸袄顣洝?/p>

李國柱 （當(dāng)機(jī)立斷）同學(xué)們，同志們，聽我的命令，立即撤離！

【眾怔。

【突然，警笛大作。金處長率一伙警察氣勢洶洶地沖來。

警察甲 （叫囂）站??！都不許動！聽處長大人訓(xùn)話！

金處長 （耀武揚(yáng)威）本處長重申省政府的“反赤”通令：凡宣傳赤化者，由軍警督察處嚴(yán)拿究辦！

【群眾頓時四處逃散。學(xué)生們不知所措。

【張晴依

張晴依 （被嚇著了，緊張地拉住吳澄）姐姐，怎么辦？

吳 澄 （沉著地）別慌！

金處長 （盯上吳澄）哼哼，看來你是領(lǐng)頭的……（下令）把她帶走！

【李國柱挺身而出，護(hù)衛(wèi)吳澄，卻被她一把推開。

【警察甲欲抓吳澄。陳家華沖上前，推開警察。

金處長 （惱羞成怒）反了！給我抓！

【金處長鳴槍，警察圍毆、捕人，青年們赤手反抗。驚險的混戰(zhàn)場面……

【張晴依恐懼地尖叫，躲在吳澄身后。

【李國柱操起扁擔(dān)，奮勇地與警察對打，頑強(qiáng)抵擋，被警棍擊傷頭部，他暈眩欲跌。

【陳家華強(qiáng)行拉著吳澄，護(hù)衛(wèi)她沖出包圍。

【吳澄扭頭發(fā)現(xiàn)李國柱受傷了，急切地掙脫陳家華的拉拽，撲上前，扶住李國柱 。

吳 澄 （驚呼）你流血了?。檬纸佄孀∷膫冢?/p>

【陳家華和張晴依沖到吳澄身邊；他們都被警察用槍頂住了。

金處長 （下令）把他們都帶走！【警察甲欲抓張晴依，她驚叫著掙脫、逃竄，被追上揪住，她叫得更慘了。

【于浩天一身戎裝，由何副官和侍衛(wèi)守護(hù)上場。

何副官 （高喊）于將軍駕到！

于浩天 （呵斥）放肆！竟敢在我面前對女人動粗！

【警察甲被震懾，慌忙放開張晴依。

【金處長一見于浩天，不得不迎上前，向他立正，敬禮。

金處長 哎喲，于大將軍，哪陣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于浩天 （嗤之以鼻）一股邪風(fēng)！

（唱）連日來多波折心緒煩亂，

受排擠被削權(quán)令我難堪。

警察局太張狂挑釁不斷，

撒野竟敢在老子的地盤。

金處長 報告將軍閣下，這伙人都是宣傳赤化的暴亂分子！

吳 澄 （鎮(zhèn)定自若）我們只是唱唱花燈……（用眼神示意張晴依）

張晴依 （領(lǐng)會，緊張地配合, 故意又唱又跳）呃，是呀……

（唱）正月采花無花采,

二月采花花正開。

哎呀……

金處長 （粗暴地打斷）不要裝了！你們以唱花燈做掩護(hù)，散發(fā)赤化傳單。于將軍，不抓他們，我沒法向常主席交差?。?/p>

于浩天 （冷笑）本將軍是鎮(zhèn)守昆明的一軍之長，吃不了，自會兜著走！

金處長 可是……

何副官 少他媽廢話！要想保住你這身皮，趕緊滾！

【金處長被迫帶著那些警察撤走。

吳 澄 （唱）初相識不能猜透他用意，為何會頂著壓力解危機(jī)？

李國柱 （唱）擦亮眼睛要警惕，同他下好這盤棋。

于浩天 （唱）這個棋子攥手里，為我所用任東西。

張晴依 （松口氣）哎呀，真是嚇?biāo)牢伊?！將軍大人，多虧您仗義相助！

陳家華 （急）我們還是快送李國柱去治傷吧！

于浩天 （箭步上前盯視）你就是李國柱？哼哼，云南赤化分子的急先鋒！知道嗎？你可是常大帥的眼中釘呀！

李國柱 （激將）我還知道，于將軍是常霸天的肉中刺，早晚要被拔掉！

于浩天 （被戳到了痛處，一時語塞）這……

吳 澄 我聽家父說過，于將軍當(dāng)年追隨中山先生，參加辛亥革命，護(hù)國運(yùn)動，救助過多位仁人志士。

于浩天 令尊是……？

吳 澄 家父吳錫忠。

于浩天 哦，赫赫有名的大書法家！

吳 澄 如果于將軍感興趣，我讓家父專門為您題字，懇求將軍網(wǎng)開一面！

于浩天 呵呵，有多少達(dá)官貴人想得到吳大師的墨寶呀，不過，本將軍從不徇私枉法……

吳 澄 在這象征吉祥如意的金馬碧雞牌坊下，想必于將軍一定會善待我們。

張晴依 于將軍，我早就仰慕您的英名，如今見到真人，更增添了幾分崇拜！堂堂于大將軍，決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于浩天 小姑娘，你能歌善舞，我期望你成為演藝明星，而不是革命青年。

張晴依 我聽于將軍的，只要您能放過我們……

于浩天 （思忖少頃，指著李國柱，顯出慈悲）先送他去醫(yī)院吧。

張晴依 （鞠躬致意）感謝將軍大恩大德！

于浩天 （嚴(yán)厲警告）本將軍不可能一再的心慈手軟，你們躲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各位好自為之！

【于浩天甩開斗篷，拂袖而去。何副官和侍衛(wèi)緊隨。

【李國柱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昏倒，吳澄急忙扶住他。

吳 澄 （焦慮地呼喚）國柱！國柱……

【切光。

第二場 萌 芽

【數(shù)日后，傍晚；吳澄家的客廳里。

【古色古香的氛圍，吳父的書法作品格外醒目—“彩云之南”

【李國柱焦慮不安，憂心忡忡。

李國柱 （唱）在吳家養(yǎng)傷病暫脫兇險，

吳澄她為了我敢于承擔(dān)。

山雨來黑云翻驚濤拍岸，

我在避風(fēng)港她在懸崖邊。

謝吳家護(hù)我周全，

再不能將其牽連。

（轉(zhuǎn)身欲走，又躊躇不前）

打定主意快離去，

奈何雙腿如灌鉛。

難舍颯爽英姿佳人面，

多想結(jié)得花開一生緣。

罷了，

一朵山茶留眷戀，

我將心思寄絲絹。

【李國柱從衣兜里取出一幅畫了山茶花的絲絹，鄭重地放在桌上，決意離去。

【吳澄心急火燎地趕回，進(jìn)門恰好擋住李國柱 。

吳 澄 （一怔）國柱，你要出門？

李國柱 我……

吳 澄 （不由分說）你的傷還沒好，不許出去！哦，你的任務(wù)，我完成了，放心吧！

李國柱 我不能住在這兒了……

吳 澄 （焦慮地發(fā)問）你還能去哪兒？（遞上帶回的布告紙）你看，這是捉拿李國柱 的通緝令，貼滿了大街小巷！

李國柱 （接過看，揉成團(tuán)擲地）那我更要走了，決不能連累你們！

吳 澄 （懇切地）你就把這兒當(dāng)作自己的家！把我當(dāng)成你的……（羞澀地難以啟口）

李國柱 可是……

吳 澄 （搶著說）有任務(wù)還派我去干！

李國柱 不能再讓你替我去冒險了！

吳 澄 （顯出強(qiáng)勢）你年齡比我小，要聽姐姐的話！

李國柱 （更加強(qiáng)硬）我是領(lǐng)導(dǎo)，你要聽我的指示！

吳 澄 我不只是你的助手，還是……（依然不好挑明心思）

李國柱 （壓抑情感，斷然決然）不要再爭了！等我的消息，再見?。ㄉ斐鍪峙c她相握，道別）

吳 澄 （緊握他的手）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國柱 （寬慰地）放寬心?。ㄓ槌鍪?，執(zhí)意離去）

吳 澄 （雙手緊握他，不松開，強(qiáng)拽?。┎唬唬∥覜Q不讓你走！

【李國柱霎時感到觸電般，一股熱流從手心傳遍全身，他內(nèi)心深處情感的閘門瞬間被打開，心潮澎湃，熱血奔涌，激動得手發(fā)顫。

【吳澄驀然有所意識，慌忙松手，轉(zhuǎn)身，掩面，為自己的沖動而窘迫。

【幕外伴唱：

多少次在夢中相伴，

多少次在心里表白。

血色中也渴望浪漫,

愛的熱流澎湃波瀾。

【李國柱被吳澄的真情深深打動，情不自禁地上前，沖著她張開懷抱。

李國柱 （激情如火）吳澄……

【突然傳來敲門聲。李國柱即刻止住，警覺地閃到一邊。

吳 澄 （迅即克制情潮，鎮(zhèn)定地到門前）誰呀？

【張晴依的聲音：“姐姐，是我?！?/p>

【吳澄迎進(jìn)張晴依。

張晴依 （惶急地報信）姐姐，不好了！常大帥下令全城搜捕李國柱！

吳 澄 （沉著地）我知道……

張晴依 （詫然）知道？（指著李國柱）那你還把他藏在身邊？豈不是給自家放了個定時炸彈！

吳 澄 別胡說！

李國柱 （插話）她說的沒錯！

張晴依 （勸告）國柱哥，你若是真心愛我姐，就趕緊離開吧！

吳 澄 （斬釘截鐵）不！國柱必須待在我家！決不能出去！

張晴依 （急得跺腳）姐姐！眼下最要緊的是保命，而不是革命！

吳 澄 你怎會這么想？

張晴依 （反問）你還沒悟過來呀？

（唱）我天天膽戰(zhàn)心驚，

滿目的刀光劍影。

要對得起寶貴生命，你別再一意孤行。

吳 澄 （唱）你的變化難相信，

熱血忽然冷冰冰。

意志薄弱不堅(jiān)定，

怎對得起可貴初心？

張晴依 （不耐煩地）哎呀，別再教導(dǎo)我了！

（自得地宣告）噢，本小姐就要去上海灘拍電影了，多虧于將軍搭橋鋪路，才圓了我的明星夢！

吳 澄 （還要勸說）依依……

張晴依 （搶白）好了姐姐！無論各自走到哪里，我倆永遠(yuǎn)都是好姐妹！

【張晴依擁抱了吳澄一下，轉(zhuǎn)身出門。

【陳家華匆促而來。

李國柱 家華……

陳家華 （從懷里取出信呈上）李書記，這是交通員轉(zhuǎn)來的信……

李國柱 （看信，意外地）組織上決定，送我去莫斯科中山大學(xué)學(xué)習(xí)……

吳 澄 這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嗎？什么時候走？

李國柱 即刻啟程……

吳 澄 （深感意外）??？這……

陳家華 再不走，恐怕就被敵人給抓走了！噢，組織上委派我護(hù)送國柱同志到邊境?？焓帐靶醒b吧，我到周圍察看一下有沒有盯梢的。

【陳家華匆促離去。

吳 澄 （深感失落）你……真的要走了？

李國柱 （難以割舍）太突然了！我實(shí)在舍不得啊……

吳 澄 時間不多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國柱 噢，組織決定，你接替我負(fù)責(zé)云南共青團(tuán)的工作……

吳 澄 明白！

李國柱 還有，我原計(jì)劃要去做于浩天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利用他和常大帥的矛盾，策動兵變，這個任務(wù)也交給你了。

吳 澄 堅(jiān)決完成任務(wù)！

李國柱 我對你充滿信心！希望你早日入黨！

吳 澄 我爭取成為云南第一名女共產(chǎn)黨員！

李國柱 我等你的好消息！

吳 澄 （渴望地）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李國柱 （欲言又止）我……

（唱）千言萬語，話兒難出口，

吳 澄 （唱）萬語千言，淚眼含離愁。

李國柱 （唱）多想將她捧心頭，

吳 澄 （唱）多想將他身邊留，

李國柱 （唱）我這一去，迢迢千萬里。

吳 澄 （唱）他這一別，遙遙無歸期。

【幕后伴唱：

情愛的種子剛萌發(fā)，

離弦的箭就帶它遠(yuǎn)走天涯。

風(fēng)箏高飛，線有多長，

情絲萬縷，能否牽著它。

【吳澄抑制感傷，拿出一件尚未織完的紅毛衣，鄭重交給李國柱。

吳 澄 呃，這是我給你織的毛衣，還剩衣袖沒織好，先拿去當(dāng)背心穿吧。

【李國柱接過，倍感溫暖。

吳 澄 （唱）等你歸來，接上衣袖，

李國柱 （唱）等我歸來，續(xù)上溫柔。

【李國柱拿起桌上的絲絹，交給吳澄。

李國柱 （深情地）這是我為你畫的山茶花，留作紀(jì)念吧……

【吳澄捧著絲絹，凝望他所畫的山茶花，情不自禁地哼唱。

吳 澄 （唱）紅山茶 紅山茶，

山尖香到山腳下。

云嶺百花頭一朵，

年年春來吐芳華。

【李國柱聽得揪心，凝望著吳澄，難舍難分……

【光聚，漸暗。

第三場 含 苞

【數(shù)月后，春風(fēng)沉醉的夜晚；于府的庭院內(nèi)。

【張燈結(jié)彩，歡聲笑語，達(dá)官貴人云集。

何副官 諸位，請安靜！于將軍駕到！

【張晴依變身華麗俏佳人，嬌艷嫵媚，風(fēng)姿綽約，她挽著西服革履的于浩天，閃亮登場。

于浩天 （向來賓們拱手致意）多謝各位光臨?。ㄅd致盎然地宣稱）本將軍今日專為張晴依小姐辦個……扒踢（派對），恭賀她在上海灘拍了電影，大出風(fēng)頭，榮歸故里！

【來賓們熱烈鼓掌。

張晴依 （向于浩天行禮）大貴人恩重似海，小女子感恩戴德！借此機(jī)會，特為將軍獻(xiàn)舞……

【音樂起，張晴依熱烈奔放地舞蹈，舞得風(fēng)情萬種，魅力四射，一曲舞罷，贏得眾人喝彩。

何副官 （低聲稟報）將軍，吳澄到了。

于浩天 有請！

張晴依 我去迎姐姐?。ǜ吲d地離開）

于浩天 諸位！舞會開始了，請大家盡興！

【幾位舞女上前，分別牽手賓客，引領(lǐng)他們?nèi)チ宋鑿d。

何副官 （再稟報）將軍，常大帥命令你捉拿吳澄！

于浩天 （抵觸）媽的，常霸天又騎在我脖子上吆五喝六！

何副官 （請示）將軍，如何是好？

于浩天 （冷冷一笑）既然吳澄自投羅網(wǎng)，那我就來個甕中捉鱉！

何副官 抓了吳澄，交給常大帥？

于浩天 （踱步，深思熟慮）走著瞧吧……

（唱）有了籌碼賭勝敗，

利用吳澄這張牌。

（白）一旦贏了，

（唱）我就是她的大恩人，

必有回報滾滾來。

（白）如果輸了，

（唱）她就是我的戰(zhàn)利品，

用來交易不會栽。

何副官 （恭維）將軍英明！噢，常大帥要您給他回電話。

于浩天 （惱火）奶奶的！（又忍氣）唉，為了大謀略，再忍一口氣！

【于浩天去書房打電話了；何副官緊隨。

【吳澄前來，她打扮得高貴典雅，氣度不凡。

吳 澄 （唱）北伐軍勢不可擋，

云南卻黑夜茫茫。

統(tǒng)一戰(zhàn)線涌熱浪，

推翻軍閥迎曙光。

【張晴依迎接吳澄。

張晴依 （親熱地）姐，我想死你了！

吳 澄 （對她刮目相看）我都認(rèn)不出來了，妹妹變了個人似的。

張晴依 （驕傲地舞動）哈哈！那可不！

（唱）金鳳凰展翅飛舞云霄外，灰姑娘脫胎換骨樂開懷。

吳 澄 （唱）今天是春風(fēng)桃李花鮮艷，他日便秋雨梧桐落葉衰。

張晴依 （唱）早晚會明媒正娶當(dāng)太太，節(jié)節(jié)高榮華富貴好運(yùn)來。

吳 澄 （失望地）沒想到，你不但外表變了，內(nèi)心也變得這么快。

張晴依 （振振有詞）人非草木，山茶不會變，可我不得不變……

吳 澄 你也太脆弱了！

張晴依 現(xiàn)實(shí)太殘酷了，只有改變自己，才能活下去，活得好。

吳 澄 依依……

【于浩天走來。

張晴依 （連忙提醒吳澄）噓！別說了！他來了……

吳 澄 （趕緊迎上，彬彬有禮）吳澄拜見于將軍！

于浩天 （熱情地）歡迎！歡迎！張晴依 姐姐是來給我賀喜的。

吳 澄 （把帶來的字幅呈上）也是來贈送于將軍禮物的……

于浩天 哦，是令尊的書法作品？

【張晴依接過字幅，向于浩天展開。

吳 澄 家父特意為于將軍所寫，抄錄明朝詩人詠嘆金馬碧雞坊的詩句……

于浩天 （贊嘆）不愧是大師大作大手筆！

吳 澄 但愿于將軍能從這字里行間悟到什么……（吟誦字軸上的詩句）“神駒從此馳騁驅(qū)，印出分明掣電蹄。”

于浩天 （領(lǐng)悟地點(diǎn)頭）嗯……

吳 澄 （慷慨陳詞）當(dāng)今云南，軍閥割據(jù)，當(dāng)權(quán)者專制獨(dú)裁，腐敗透頂。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熱，大眾期盼神駒降臨……

張晴依 （收起字幅，仰慕地夸贊）于將軍就是我心目中的神駒！

于浩天 （擺手）哪里，哪里！本將軍無足輕重。

吳 澄 （誠懇地）將軍閣下……

（唱）曾贏得無限榮耀，對民族勞苦功高。

于浩天 （唱）吹響喇叭戴高帽，把我架在火上燒。

吳 澄 （連環(huán)炮似的）是常霸天要把你烤焦！克扣軍餉、不給彈藥，排擠、打壓，刁難、胡攪，要把你的兵權(quán)從根上刨掉！

于浩天 （唱）一針見血扎心窩，積怨太深氣難消。

吳 澄 （唱）誰是英豪見分曉，順勢而為趕大潮。

張晴依 （打岔）哎呀，莫講大道道！去跳舞吧……

于浩天 我哪有這雅興？常大帥要借我的刀，

斬了吳澄的腰！

張晴依 （大吃一驚）啊？！

【何副官急促趕來。

何副官 （緊張地稟報）將軍！不好了！常大帥派人前來捉拿吳澄！

【他們?yōu)橹@怔。

張晴依 （頓時嚇壞了）天哪！

（唱）殺身之禍從天降，眼看姐姐要遭殃。

吳 澄 （唱）風(fēng)里行船遇惡浪，泰山壓頂也要扛。

于浩天 （唱）看風(fēng)使舵來破浪，進(jìn)退自如有錦囊。

張晴依 （唱）憂心如焚幫不上，束手無策更慌張。

于浩天 （唱）我當(dāng)漁翁來收網(wǎng)，借力打力看誰強(qiáng)。

吳 澄 （唱）我乘東風(fēng)險灘闖，因勢利導(dǎo)制對方。

（激將地）我倒要看看，誰吃了豹子膽，敢上將軍府來撒野！

于浩天 你若不來此地，怎會有災(zāi)禍找上門？

吳 澄 于將軍在戰(zhàn)場上洞察一切，卻渾然不知自己早就在常霸天的監(jiān)視之下。所以，我前腳踏進(jìn)將軍府，后腳就有小鬼纏上。

于浩天 呃……

張晴依 哎呀！別說馬后炮了！趕緊逃命吧！

何副官 他們包圍了將軍府，插翅難逃！

吳 澄 這分明是借我吳澄的人頭，逼于將軍低頭呀！

于浩天 （沉重地踱步，為難地權(quán)衡）嗯……

張晴依 （求助）將軍！快救救我姐！吳澄對我恩重如山??！當(dāng)年若不是她相救，我差點(diǎn)被賣到青樓去了！（抱住于浩天的胳膊，央求）我的大將軍！你只要發(fā)話，誰也不敢抓我姐！

于浩天 （發(fā)問）本將軍要是放走了吳澄，那常大帥能放過我嗎？

張晴依 這……

吳 澄 （譏誚地）沒想到呀，剛烈威武的于大將軍，竟然也會對常霸天卑躬屈膝！

于浩天 （惱羞地）我……這可是你自尋死路，我愛莫能助！

吳 澄 （針鋒相對）我是來給你指出一條正義之路！于將軍可知，其他三鎮(zhèn)的守使，都不滿常霸天的獨(dú)裁統(tǒng)治，有意聯(lián)手起事，為民請命……

于浩天 本將軍并非瞎子聾子。

吳 澄 可你裝聾作啞，還在打小算盤，只怕你反被聰明誤。

于浩天 （理屈詞窮）我……（扭頭吩咐何副官）你先去應(yīng)付一下?！竞胃惫傺杆匐x開。

吳 澄 （加緊心理攻勢）于將軍最懂得時勢造英雄，若是錯過這個良機(jī)，那就只能眼看著別人搶走了你的英雄夢！

于浩天 這……請問，共黨能為我做什么？

吳 澄 發(fā)動群眾支持兵諫，為正義之師搖旗吶喊、鳴鑼開道！

張晴依 （急煞）哎呀呀！我的好姐姐！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說這些，等死??！

吳 澄 （很坦然）別怕！我吳澄有大靠山！看誰敢得罪？

于浩天 喔，難道吳小姐通了天？

吳 澄 （理直氣壯）百姓就是蒼天！我是來向你傳遞民眾的意愿，若是今夜有去無回，那將有眾多的同胞來向于浩天討要吳澄！

于浩天 （被震住了）呃……

【何副官跑上。

何副官 （緊張地稟報）將軍！常大帥下了死命令，不抓到吳澄，決不收兵！

張晴依 （更恐懼了）這可怎么辦呀？！

吳 澄 （從容不迫）于將軍，此時此刻，我的性命攥在你的手上，是死是活，任你定奪。（語重心長地忠告）不過，你的命運(yùn)可是攥在自己的手里??！

于浩天 （冷笑）你就在此等候命運(yùn)的判決吧?。▽胃惫伲┪胰ズ统４髱浾勁校闩扇丝醋浅?！

何副官 是！

【于浩天臉色陰沉地疾步離去。何副官緊隨。張晴依追去。

張晴依 （惶恐地央求）將軍！救救我姐！求求你了……

【吳澄獨(dú)自徘徊，焦慮不安，憂心忡忡。她難以承受巨大壓力，再也撐不住了，不寒而栗。

吳 澄 （唱）月色美但見得刀光閃閃，

春風(fēng)里卻令我刺骨透寒。

我怎會出了冷汗，

竟然也有淚輕彈。

（眺望天邊，心向神往喃喃）國柱?。?/p>

【吳澄在想象中夢牽魂繞，尋尋覓覓，渴望地呼喚。

【意象空間，李國柱向吳澄走來，身穿那件由她親手織的毛背心。吳澄迎向他，彼此若即若離，互訴衷腸。

李國柱 （唱）歸心似箭啊，我歸心似箭。

吳 澄 （唱）望眼欲穿啊，我望眼欲穿。

李國柱 （唱）多想和你一路相伴，

吳 澄 （唱）多想依靠你的雙肩。

李國柱 （唱）多想為你擋住刀劍，

吳 澄 （唱）多想和你共度艱難。

李國柱 （唱）想著你，我無比溫暖，

吳 澄 （唱）想著你，我勇往直前！

【吳澄在意象空間中與李國柱相聚，汲取了無比的溫暖和力量，重新振作起來，更加堅(jiān)強(qiáng)。

【李國柱在吳澄的想象中隱去。

【吳澄從幻覺中清醒過來，冷靜地面對現(xiàn)實(shí)。

【張晴依匆匆趕來。

張晴依 （急迫地）姐姐！于浩天讓我?guī)銖陌档捞映鋈ァ?/p>

吳 澄 （更堅(jiān)定了信心）我還要做于浩天的工作，一定要敦促他走上光明大道！

【收光。

【數(shù)日后。一束追光中，張晴依迫不及待地看報。

張晴依 （念出聲）滇軍將領(lǐng)于浩天，聯(lián)合其他三位鎮(zhèn)守發(fā)動兵諫，結(jié)束了反動軍閥在云南的獨(dú)裁統(tǒng)治。(激動地歡

呼雀躍)浩天！我的英雄！我的金馬……

【切光。

第四場 綻 放

【兩年后，深秋的黃昏；云南查尼皮山村，茅草屋內(nèi)外。

【陳家華在屋外翹首顧盼，心事重重地徘徊。

陳家華 （唱）晴空霹靂炸雷電，

國共分裂變了天。

白色恐怖生死線，

我護(hù)吳澄保安全。

凄風(fēng)苦雨，渴望溫暖，

我的深情，水滴石穿。

鼓起勇氣來求愛，

期盼和她一生一世把手牽。

【吳澄前來，她已變成了農(nóng)婦的模樣，背著沉甸甸的竹簍。

陳家華 （迎上）吳澄，你去哪兒了？我好擔(dān)心??！

吳 澄 我新編了課本，挨家挨戶發(fā)給鄉(xiāng)親們。

陳家華 （卸下竹簍，體貼地）你的傷還沒好，可不能受累??！

吳 澄 （關(guān)切地）家華，你和交通員接上頭了？

陳家華 （搖頭）昆明城戒嚴(yán)了，我沒能進(jìn)去。（緊張地）于浩天投靠了蔣介石，開始在云南全面“清共”……

吳 澄 （神色嚴(yán)峻）斗爭更加艱巨了！

陳家華 我馬上護(hù)送你撤離云南！

吳 澄 （強(qiáng)調(diào)）我要完成黨組織交付的重任，必須在鄉(xiāng)村扎下來！

陳家華 （也強(qiáng)調(diào)）這里太艱苦，也很危險！你組織農(nóng)民暴動，差點(diǎn)就犧牲了！還遭遇土匪……

吳 澄 （感激地）家華，多虧你和鄉(xiāng)親們救我脫險……

陳家華 （誠心誠意）我心甘情愿豁出命來保護(hù)你！快跟我走吧！

吳 澄 （堅(jiān)定不移）我決不撤退！你若非走不可，我也不攔著。

陳家華 （表忠心）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吳 澄 （頗受感動）家華，你對我真好……

陳家華（欲訴衷腸）我一直想對你說……

吳 澄 （有意回避）呃，家華，你幫我給鄉(xiāng)親們送課本吧。

陳家華 （只好服從）好吧，你先歇著吧，等我回來再談。

【陳家華無奈地背起竹簍離開。

【吳澄疲憊地走向茅草屋。

【李國柱上，他帶著行囊，遠(yuǎn)道而來，風(fēng)塵仆仆，幾多感慨。

李國柱 （唱）蘇聯(lián)求學(xué)整三載，

終于又回故土來。

滿腔深情終不改，

不知能否尋到我的愛？

（向吳澄打招呼）老鄉(xiāng)，你好！

【吳澄轉(zhuǎn)身見到李國柱，頓時怔住，喜出望外。

李國柱 （仍未認(rèn)出吳澄，向她打聽）請問，有一位來山里教書的吳老師，是在你們村吧？

【吳澄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連連點(diǎn)頭。

李國柱 （迫不及待）你快帶我去見吳老師！

吳 澄 （走向他，哼唱起）“紅山茶，紅山茶，紅土地上把根扎……”

【李國柱頓感這聲音頗為熟悉，連忙上前仔細(xì)端詳，這才辨認(rèn)出對方竟是吳澄。

李國柱 （驚喜）哎呀呀，吳澄，居然是你?。?/p>

吳 澄 （情不自禁地?fù)湎蛩﹪?/p>

【李國柱難抑涌動的情潮，張開雙臂要擁抱吳澄，他倆卻同時克制住沖動，瞬間化相擁為握手；彼此久別重逢，百感交集。

李國柱 （目不轉(zhuǎn)睛地凝望她，激動地）總算盼到這一天了……

吳 澄 （唱）我不知說近說遠(yuǎn)，

該從何說起。

李國柱 （唱）我不知里里外外，

你有沒受委屈？

吳 澄 （唱）我知你日夜?fàn)繏旒t土地，

李國柱 （唱）我知你時刻堅(jiān)守志不移，

吳 澄 （唱）你可知山茶花經(jīng)受的風(fēng)雨？

李國柱 （唱）看見你，就看見了考驗(yàn)的艱巨，

吳 澄 （唱）險些就陰陽兩隔永別離，

李國柱 （唱）終于在革命路上又相聚，

【幕后伴唱：

山茶紅了，盼著你來采，情潮澎湃，等著浪打來。

【吳澄和李國柱都等著對方表白，彼此皆尷尬，不知所措。

吳 澄 呃，你……瘦了……

李國柱 呃，你……變了，沒想到大家閨秀居然變成了農(nóng)婦模樣。

吳 澄 （莞爾一笑）我還學(xué)會了彝族和苗族的語言，已經(jīng)和鄉(xiāng)親們打成一片。

李國柱 （贊賞）不愧是云南第一位女共產(chǎn)黨員！

吳 澄 你一路辛苦，快歇歇！

【吳澄幫李國柱拿行囊，領(lǐng)他進(jìn)了茅草屋。

吳 澄 知道嗎？就是在這間茅草屋里，召開了中共云南省第一次黨代會……

李國柱 你作為特別支部的第一任書記，主持會議……

吳 澄 你作為十八名代表之一，沒能趕回來參加會議……

李國柱 這是我的終身遺憾！

吳 澄 （拿板凳到一邊）當(dāng)時在這兒給你留了座位。

李國柱 （過去坐下，猶如身臨其境）在白色恐怖之下，還堅(jiān)持召開黨代會，說明我們云南的共產(chǎn)黨組織堅(jiān)如磐石！

吳 澄 能和你一起戰(zhàn)斗，我更有信心了！

李國柱 我回來接受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到查尼皮組織農(nóng)民暴動……

吳 澄 （一怔）什么？

李國柱 （唱）斗志昂揚(yáng)上火線，不負(fù)苦學(xué)整三年。

吳 澄 （唱）你學(xué)理論在圣殿，脫離實(shí)際最前沿。

（白）你知道嗎？上個月我組織的農(nóng)民暴動失敗，有十五位鄉(xiāng)親遇難！

（唱）悲痛交加肝腸斷，滿腹痛楚滿心酸。

李國柱 （唱）點(diǎn)燃火種驅(qū)黑暗，前仆后繼戰(zhàn)猶酣。

吳 澄 （唱）天日無光夜雨寒，寡不敵眾損失慘。

李國柱 （唱）干革命怎能夠懼怕血戰(zhàn)，

吳 澄 （唱）革命者怎能夠只憑勇敢。

李國柱 （唱）血債卻要血來償還，

吳 澄 （唱）痛定思痛舉一反三。

李國柱 （唱）上級指示堅(jiān)決照辦，

吳 澄 （唱）實(shí)事求是敢于承擔(dān)。

李國柱 （猶豫地）可是……

吳 澄 （懇切地）國柱同志！

（唱）盲目指揮是蠻干，

力量懸殊難上難。

時機(jī)未到?jīng)]經(jīng)驗(yàn)，

倉促上陣釀禍端。

血的教訓(xùn)太震撼，

十五個生命啊永不回還。

重蹈覆轍切不可，

我們的責(zé)任重如蒼山！

李國柱 （顧慮地）可是……

吳 澄 （決斷地）我給上級寫報告，反映問題，提出意見，決不能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

李國柱 （頗受觸動，心悅誠服地點(diǎn)頭）嗯，看來，我要拜你為師了……

吳 澄 （虛心地）我要多向你請教馬列理論……

李國柱 （從行囊里取出筆記本呈上）這是我的學(xué)習(xí)筆記，給你做參考。

吳 澄 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呀……（接過翻看，順手抽出夾著的一張紙片，不由地念出聲）“一天望妹十二回……”

李國柱 （霎時紅了臉）呃，這是我想家時抄寫的家鄉(xiāng)山歌……

（唱）青崗閃閃打炸雷，

一天望妹十二回，

一天望妹十二轉(zhuǎn)，

路上石包望成人。

吳 澄 （怦然心動，從筐里取出兩只毛衣的袖子呈上）給……毛衣的袖子早就織好了，就等你回來……

【李國柱脫下外衣，袒露穿著的那件紅色的毛背心，接過衣袖，他再也抑制不住情潮的涌動，一把將吳澄擁入懷中。

【陳家華恰好返回，還特意采了一把鮮花，驀然撞見吳澄陶醉地依偎在李國柱的懷中，他霎時目瞪口呆，失落地扔掉鮮花。

【收光。

【歡慶的氣氛中，光起，已是數(shù)日后，景同前場，茅草屋里貼上了大紅喜字，擺放著大紅燭。

【音樂起，鄉(xiāng)親們身穿民族服裝，抬著喜字上場，在表演彝族花燈，洋溢濃郁的民族特色、地域風(fēng)情和鄉(xiāng)土氣息，載歌載舞賀新婚，一派歡慶的場面。

【李國柱身穿那件接上了衣袖的紅毛衣，他和吳澄倍感溫暖和幸福，在眾鄉(xiāng)親的簇?fù)硐?，沉浸在祝福的歡樂中。

【眾人的歌舞更加熱烈，歡快的熱浪掀起高潮……

【一束追光籠罩著失魂落魄的陳家華，他借酒消愁，無法釋懷，起身怒摔酒壇。

【收光。

第五場 傲 雪

【1930年冬，夜晚；昆明老街；李國柱和吳澄婚后的小家，簡陋而溫馨。

【呼嘯的風(fēng)聲中，光起。

【吳澄獨(dú)守空房，坐立不安，驚魂未定。

吳 澄 （唱）黑壓壓愁云慘霧，

心焦焦六神全無。

陳家華為救我不幸被捕，

跌撞撞逃回家卻不見丈夫。

新婚月余即離別，

日日望盡天涯路。

你在哪里，我的愛人，

你快回來，我的丈夫。

【幕后伴唱：

知道嗎？

愛情結(jié)晶已開花，你快回來做爸爸。

【李國柱好不容易甩掉了跟蹤，趕回家中。

李國柱 （唱）后有追兵前有圍堵，

殺氣騰騰危機(jī)四伏。

但愿妻子闖過劫難，

刻不容緩撤離險途。

吳 澄 （迎上）國柱！你可回來了！

李國柱 （關(guān)切）澄澄！你沒事吧？

吳 澄 我剛脫險……

李國柱 （當(dāng)機(jī)立斷）你馬上撤離！

吳 澄 （一怔）怎么了？

李國柱 （沉重地）陳家華叛變了！

吳 澄 （驚愕）?。窟@怎么可能？！陳家華為了掩護(hù)我，放棄逃生……

李國柱 （強(qiáng)調(diào)）這是組織上得到的內(nèi)部情報，確切無疑！

吳 澄 （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啊！陳家華對我那么好……

李國柱 他對你好，不等于對黨忠誠！他救過你，不等于不會出賣同志！吳 澄 這……

李國柱 （痛心疾首）敵人破壞云南黨團(tuán)組織的突破口居然出自我們內(nèi)部，吳澄同志，你失責(zé)?。?/p>

吳 澄 我……

李國柱 （嚴(yán)厲地發(fā)問）你作為陳家華的直接領(lǐng)導(dǎo)，長期與他一起工作，對他思想深處的變化，難道沒有一點(diǎn)察覺？你平時對他加強(qiáng)教育和監(jiān)督了嗎？有沒有嚴(yán)格執(zhí)行黨的紀(jì)律？

吳 澄 這、這、這……

（唱）晴天霹靂驚雷炸，

痛悔莫及我失察。

放松警惕太輕信，

教訓(xùn)慘痛如刀扎。

（白）我一定深刻檢討，吸取教訓(xùn)！

李國柱 （唱）十萬火急傳警訊，

轉(zhuǎn)移同志避血腥。

在此接頭有約定，

必須堅(jiān)守到天明。

吳 澄 我在家等交通員！你馬上轉(zhuǎn)移！

李國柱 留在這里太危險！你先撤！

吳 澄 讓我以行動來彌補(bǔ)過錯！

【吳澄忽感妊娠反應(yīng)，捂腹惡心，頭暈?zāi)垦！＠顕B忙攙扶她。

李國柱 （關(guān)切地）怎么了？

吳 澄 有喜了……

李國柱 （驚喜）我要當(dāng)爸爸了！

吳 澄 （嘆息）這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李國柱 既然來了，就要保住！你趕緊撤離！

吳 澄 （糾結(jié)萬分，進(jìn)退維谷）國柱……

李國柱 （連忙給她系上紅圍巾，囑咐）澄澄，萬一我沒能脫險，你一定要瞞著我媽，每月以我的名義給媽寫封信報平安……

吳 澄 （不忍離別）國柱……

（唱）我與你情相系共經(jīng)患難，歷風(fēng)雨戰(zhàn)驚濤攜手并肩。

李國柱 （唱）你還有重要任務(wù)來承擔(dān)，拼上命我也要保你安全。

吳 澄 什么任務(wù)？

李國柱 （唱）養(yǎng)大我們的小心肝。

【吳澄和李國柱再一次的難舍難分。

吳 澄 （唱）這一別，何時再相見？

李國柱 （唱）海枯石爛，也要團(tuán)圓！

【張晴依趕來，推門而入。

吳 澄 （意外）依依！你怎么來了？張晴依 （急喚）姐姐……

（唱）全城搜捕在今晚，

將軍反共把臉翻。

鋌而走險我出手，

救助姐姐過難關(guān)。

（從懷里取出一張通行證，鄭重地遞上）這是特別通行證，你憑著它就能逃出城！

李國柱 （質(zhì)疑地審視）張晴依……

（唱）突然出現(xiàn)有詭計(jì)，

恐怕圈套來釣魚。

吳 澄 （唱）她為救我盡情誼，

李國柱 （唱）提高警惕防偷襲。

張晴依 (指責(zé)）你！你、你、你……

（唱）冤枉我，太傷心，只怕難保你妻兒兩條人命！

【驟然傳來狗吠。

【張晴依將通行證塞給吳澄，又急又氣地出門離去。

李國柱 （急迫地催促吳澄）為了我們的孩

子！你快走！走啊！

【李國柱強(qiáng)行地把吳澄推出后門。

【猛烈的砸門聲震響。

【警察破門而入，舉槍逼向李國柱 。

李國柱 （泰然自若，豪邁地吟誦自己的詩作）

“為救我們自己，走上革命的路！為將來世界的光明，高舉火焰般的紅旗狂舞！”

【收光。

【一束追光中，于浩天陰沉地下指令，何副官在一旁記錄。

于浩天 給南京中央黨部發(fā)電報：拿獲共犯首要李國柱、吳澄二名，管押在案。究應(yīng)如何辦理？請訓(xùn)示。

【張晴依前來。

張晴依 （親熱地）浩天……

于浩天 （冷漠地）沒見我在忙公務(wù)嗎？不要打攪！

張晴依 我是來給您報喜的！

于浩天 你少給我惹麻煩，就阿彌陀佛了。

張晴依 （激動地）我懷上你的骨肉了！

于浩天 （一怔）什么？！

張晴依 孩子他媽何時成為于夫人呀？

于浩天 這……

張晴依 這可是你對我承諾過的！

【于浩天冷冷一笑，拿下何副官記錄的電文，遞給張晴依看。

于浩天 你來看看吧。

張晴依 （看得觸目驚心）天哪！他倆都被抓了……（央求）浩天！求求你了，把電報上吳澄的名字去掉！

于浩天 （不怒而威）不要逼我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質(zhì)問）你竟敢偷出通行證，協(xié)助共匪潛逃！

張晴依 我……

于浩天 你是在作死！

張晴依 （惶然辯白）我只是念及姐妹情義，更可憐吳澄有孕在身！

于浩天 你以為給了吳澄通行證，她就能逃之夭夭了？若不是督察處看在我的面子上，連你也一塊兒抓了。

張晴依 （咬牙切齒）狗特務(wù)！連孕婦也不放過……

于浩天 （揪住她，斥責(zé)）你他媽差點(diǎn)給我惹了大禍！

張晴依 （捂腹求饒）你可不能驚著肚子里的孩子！

于浩天 （只好松手，惱羞地）禍水啊！

張晴依 （急切地）浩天……

于浩天 （厲色地）不許再這么叫我！

張晴依 噢，于將軍，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吳澄！

于浩天 不要再說了！

張晴依 再者說，多虧吳澄做工作，你才下決心參與兵諫，扳倒了常霸天；否則，你也坐不上今天這個位子。

于浩天 （冷笑）此一時彼一時也。如果國共合作一如既往，我與吳澄也許還會聯(lián)手。既然國共兩黨已然分道揚(yáng)鑣，我們也只能各司其主了。

張晴依 將軍……

于浩天 （不容置辯）李國柱和吳澄這對共黨夫妻，在老蔣那兒掛了號，若要免死，就得像陳家華那樣供出機(jī)密。

張晴依 依我對吳澄的了解，她不可能被策反。

于浩天 那就要看你的了……

張晴依 （不解）我？

于浩天 你這就去探監(jiān)，勸降吳澄！

張晴依 （很為難）?。窟@……不，不！我做不到……

于浩天 （強(qiáng)硬地）你必須完成這個任務(wù)！否則，你恐怕也要遭受牢獄之災(zāi)！因?yàn)槟闩c吳澄是干姐妹，由此會牽連到我的仕途！如果你不能勸降吳澄，那么只能去做她的陪葬！

張晴依 （跪求）將軍！你就看在我倆孩子的情份上，發(fā)發(fā)慈悲吧！

于浩天 （苦笑）蔣公可不會對我發(fā)慈悲喲。

張晴依 （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你是要做“金馬”的，決不能當(dāng)劊子手啊！

于浩天 （冷冷地自問）我若是保不住現(xiàn)有的權(quán)位，何以成為“金馬”？

【于浩天長嘆一聲，拂袖而去。

【張晴依不堪重壓，深受煎熬，痛苦之極，仰天哀嚎……

【收光。

第六場 花 紅

【數(shù)日后的清晨，昆明，監(jiān)獄的鐵牢里。

【兇殘的鞭撻聲響中，光起。

【吳澄和李國柱分別被關(guān)押在不同的牢房里，近在咫尺，卻彼此不知。他倆都遭受了酷刑，遍體鱗傷，昏倒在地。

【李國柱從昏迷中醒來，強(qiáng)忍劇痛，艱難地爬起。

李國柱 （魂?duì)繅衾@地呼喚）澄澄！你在哪兒呀？

（唱）你千萬要躲過刀槍利劍，

帶我們的孩子遠(yuǎn)走天邊。

我與你這輩子再難相見，

只愿你們一生平安。

肩負(fù)的重任還沒做完，

我卻走向了鬼門關(guān)。

殺頭流血精神不斷，

骨肉將我生命延。

你把孩子撫養(yǎng)大，

必將是熱血好青年。

【李國柱跌跌撞撞，無法掙脫鐐銬，

突破桎梏，他頑強(qiáng)地支撐。

【吳澄從昏迷中醒來，強(qiáng)忍劇痛，艱

難地爬起。她心力交瘁，踉踉蹌蹌。

吳 澄 （眺望鐵窗外的天空，深切地呼喚）

國柱！你在哪兒呀？

（唱）你千萬要躲過刀槍利劍，

沒有你的消息我心難安。

我不怕刺刀和槍彈，

只怕保不住我們的小心肝。

李國柱 （唱）從今后，我不能與你長相伴，怎舍得，千辛萬苦你一人擔(dān)。

吳 澄 （唱）從今后，我不能給你送溫暖，豈忍心，沒我呵護(hù)你冬夜寒。

李國柱 （唱）多想見你最后一面，

吳 澄 （唱）你的笑容還在眼前。

李國柱 （唱）你的聲音還在耳畔，

吳 澄 （唱）還要聽你說萬語千言。

李國柱 （唱）再也不能為你遮風(fēng)擋雨，

吳 澄 （唱）再也不能為你分憂解難。

【兩名獄警上，沖進(jìn)李國柱的牢房，兇狠地將他拖走，繼續(xù)拷打?qū)徲崱?/p>

【另一邊，陳家華被一名獄警押到吳澄的牢房。他拖著被打瘸的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到吳澄面前。

陳家華 （不敢正視）吳澄……

吳 澄 （怒視）陳家華……一條斷了脊梁的癩皮狗！

陳家華 （由衷地）吳澄啊！你就是我的脊梁，千萬不能斷啊！

吳 澄 （質(zhì)問）陳家華！是我介紹你入黨的，還記得嗎？你在黨旗下宣誓，永不叛黨！

陳家華 （唱）入黨宣誓心意表，為國為民做英豪。

誰知真的見屠刀，

嚇得我腿軟又躬腰。

莫要怪我吐機(jī)密，

留得青山有柴燒。

我與魔鬼做交易，

救你出獄有奇招。

（取出證件遞上）于浩天答應(yīng)我，只要你供出所掌握的機(jī)密，就讓我?guī)氵h(yuǎn)走高飛！看，這是通行證……

【吳澄接過通行證狠狠扔在他臉上。

陳家華 你！你不為自己，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啊！我會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撫養(yǎng)。

吳 澄 你害得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多少父母失去好兒女！

陳家華 我這么做都是因?yàn)樘珢勰懔恕?/p>

吳 澄 住口！你這份愛浸泡在多少同志的鮮血里……這么長時間，我卻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變化，教訓(xùn)，血的教訓(xùn)啊！

陳家華 生死關(guān)頭，誰都會變的！你難道就不怕死？

吳 澄 我何嘗不想好好活著！至少把孩子生下來，讓他活下去呀……

陳家華 你完全可以做到呀！只要像我這樣……

吳 澄 那我將生不如死！

陳家華 （哀求）吳澄啊吳澄！我如果勸降不成，就要和你一樣被處死！求求你了，給你和我都留一條活路吧！

吳 澄 （凜然）陳家華，我決不會跟你從狗洞里鉆出，像狗一樣活著，也絕不會給自己和孩子，帶來無盡的恥辱！

陳家華 （絕望地哀嘆）完了！徹底完了！

【獄警帶張晴依上，把陳家華架走。

【張晴依撲向吳澄，痛惜不已。

張晴依 姐姐！

吳 澄 （意外）依依，你怎么來了？

張晴依 我是來救你的！

吳 澄 也是有條件的吧?

張晴依 （勸說）你就招供一些不要緊的秘密嘛，既不傷害他人，又保全了自己和肚里孩子，也幫了我……

吳 澄 （不解）你……

張晴依 只要我說服你了，于浩天就會娶我，否則……

吳 澄 否則會怎樣？

張晴依 否則我就因?yàn)楹湍闶歉山忝枚瓷贤ü驳南右?，也要坐牢?/p>

吳 澄 依依……

張晴依 人生在世，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他人流血犧牲最不值得。你就低下頭吧！

吳 澄 依依，反動派要對共產(chǎn)黨趕盡殺絕，他們抓我，就是逼我出賣更多的同志！我要是低頭活下來了，那會造成多少人流血犧牲??！

張晴依 姐姐，共產(chǎn)黨員也是人，他們一定會體諒你這個做母親的。

吳 澄 （推心置腹）你說的沒錯，共產(chǎn)黨員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講人性，也懂母愛。為了天底下更多的母親不再受苦受難，孩子們都能平平安安來到世上，無憂無慮地生活，就需要有人去付出自己甚至是骨肉的生命，這是大情大愛和大義！做這樣的女人，能得到父母、丈夫和孩子的理解……

張晴依 （哀求）姐姐……

吳 澄 （取出用絲絹包著的一縷頭發(fā)）依依，這是我剪下的一縷頭發(fā)……

張晴依 這……

吳 澄 拜托你把它交給國柱……

張晴依 他！他……

吳 澄 他怎么了？

張晴依 （強(qiáng)忍，接過，搪塞）呃，我、我一定轉(zhuǎn)交給李國柱 ……

吳 澄 就讓這縷青絲代替我，時時刻刻都陪伴著最愛的人……

張晴依 （緊緊擁抱她，聲淚俱下地痛喊）姐姐！

【獄警沖來，兇狠地拽開她倆，揮鞭擊倒吳澄，拉走張晴依。

【吳澄強(qiáng)忍劇痛，艱難地爬起，愛憐地?fù)崦共?，安慰胎兒?/p>

吳 澄 （深情地）我的孩子啊……

（唱）媽媽替你把皮鞭擋，

你別害怕莫恐慌。

哪怕我遍體鱗傷，

也要讓你睡的安詳。

我的孩子啊，

媽媽求你原諒，

求你原諒，

媽媽為你做的衣裳，

你還沒穿上，

媽媽的淚水，

打濕你的臉龐，

媽媽給你取的名字，

還沒叫響。

媽媽的乳汁，

你連一口也沒嘗。

爹媽呀，

女兒求你們原諒。

媽媽呀，

從今后你治病的湯藥，

我再不能親手端上。

爹爹呀，

從今后你寫的書法，

我再不能拜讀欣賞，

拜讀欣賞你的詩章。

原諒女兒沒盡孝，

我多想親親熱熱再叫一聲爹娘。

國柱啊，

說好了白頭到老 地久天長，

我卻只能在天涯把你守望，

待來世我們還要婦隨夫唱，

下輩子注定還做你的新娘。

【傳來獄警兇惡的吼叫：“時間到！帶一號、七號！”

【吳澄從容不迫，走出牢房，慷慨赴死。李國柱則從另一個方向被押上刑場。彼此誰也沒料到，竟然會在刑場上與對方相聚。他倆劫后重逢，都驚喜萬分，一步步走向?qū)Ψ?，百感交集?/p>

吳 澄 （呼喚）國柱！

李國柱 （呼喚）澄澄！

【幕后伴唱：

團(tuán)圓竟在黃泉路上，

萬箭穿心 痛斷肝腸。

【吳澄和李國柱越走越近，撲向?qū)Ψ?，緊緊相擁。

不要悲傷，

我們終于不用天各一方。

我的孩子啊，

不要悲傷，

你看前方多明亮。

爸爸媽媽牽著你，

一家人同去那美麗家園。

李國柱 （唱）那里彩云燦爛，

吳 澄 （唱）那里有萬丈霞光。

李國柱 （唱）那里鮮花開放，

【吳澄和李國柱手挽手，肩并肩，昂首挺胸，慷慨赴死。

【罪惡的槍聲震響。

【吳澄和李國柱昂然屹立，浴血凝固，化為不朽的雕像。

【舞者演繹出無數(shù)朵山茶花，簇?fù)碇鴧浅魏屠顕傁嗯拧?/p>

【幕后大合唱：

紅山茶 紅山茶，

紅土地上把根扎。

云嶺百花頭一朵，

年年春來吐芳華。

紅山茶 紅山茶，

山頭香到山腳下。

哪朵朝陽哪朵紅，

花開千秋滿天下。

【歌聲蕩氣回腸，在歷史的天空和現(xiàn)實(shí)的大地經(jīng)久不息……

【紗幕徐徐落下，映出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紅似火，美如畫……

—劇終—

（演出單位：玉溪市花燈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