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 琳 安若辰

2015年10月26日至29日,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政策”,二胎政策體現(xiàn)了我國在人口政策上的重大變動,受到國內(nèi)外的廣泛關注。近期,有關利用冷凍胚胎技術生殖、女星凍卵、代孕等問題成為國內(nèi)熱議的話題,也引發(fā)了公眾對于生育政策的討論。對于具有中國特色的二胎政策,我國媒體是如何進行對外報道的？這些報道的對外傳播效果如何？探究這些問題將有助于提升我國特色政策的對外傳播能力。

一、中國媒體二胎政策報道的對外傳播框架

本文以中國最大的英文報紙《中國日報》為研究對象,以“Two-Child Policy”為關鍵詞在其官網(wǎng)進行搜索,后經(jīng)人工篩選,得到146篇相關報道,對其進行框架分析后,共提煉出政策出臺、政策影響、生育數(shù)量、頭胎話題、公共醫(yī)療資源、生育意愿、生殖技術、產(chǎn)婦、代孕、政策完善和計生政策等11個話語包。

《中國日報》對二胎政策的報道內(nèi)容涵蓋較為全面。隨著時間的推移,話題的深度和廣度都在增加,報道的重點話題也有所變動。

關于“政策出臺”和“政策影響”的話語包出現(xiàn)最早,集中在2015年11月,媒體對政策的具體內(nèi)容以及如對人口結構的影響等進行了闡述。但是,與“政策出臺”相關的話語包在2016年不再涉及,有關“政策影響”的內(nèi)容還在繼續(xù)展開,媒體在此后的報道中還關注到政策的短期和直接影響,比如對相關領域的經(jīng)濟刺激等。接著,媒體的關注點轉移到生育數(shù)量和公共醫(yī)療資源上。生育數(shù)量的變化關系到政策是否真正起效,而生育數(shù)量的提高勢必會造成對公共醫(yī)療資源需求提高,這是政策推行過程中遇到的關鍵問題之一,關乎政策執(zhí)行的質(zhì)量。在對生育數(shù)量的報道上,媒體先是對生育率的變化趨勢做以猜測,而后對實際的生育數(shù)量和生育率變化情況做出報道。

關于產(chǎn)婦、生育科技和“代孕”的話語包隨后展開,媒體對政策執(zhí)行過程中出現(xiàn)的灰色地帶給予了集中報道。后期,媒體的注意力集中在夫妻對二胎的生育意愿上,這是因二胎生育率低于預期而產(chǎn)生的新關注點。此外,關于對第一胎的關懷、政策完善等話語包,一直貫穿于二胎政策的報道之中。

二、西方媒體對我國媒體二胎政策報道的再架構

對外傳播是一種跨地域的傳播,其目的就是要影響國外媒體以及部分民眾,再通過國外媒體的“二次傳播”“多次傳播”影響更多的媒體和受眾,以達到最直接的傳播目標——影響國際受眾對中國的態(tài)度。①“二次傳播”是相對于“首次傳播”的傳播學概念,是指新聞或事件在首次傳播之后,經(jīng)過另一媒介又一次被傳播。轉述、轉播、轉載等都是二次傳播的表現(xiàn)形式。②

二胎政策具有中國特色,中國媒體享有對政策的優(yōu)先解釋權。但是,中國媒體的報道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西方媒體？對外傳播的效果如何？我們以西方主流媒體BBC為例,在對其官網(wǎng)進行關鍵詞搜索后,得到20篇相關報道。

BBC對我國二胎政策的報道時間主要集中在2015年10月30日,且報道話題比較集中,主要聚焦在以下五個方面：1.聚焦計劃生育政策的影響。2.政府的政策是對女性生育權利的控制。3.對違反計劃生育政策的處理措施。4.新政策仍未脫離計劃生育政策本質(zhì)。5.人們對新政策的歡迎。

總體來看,BBC雖然對中國的二胎政策給予了一定的關注,但是報道議題較為單一,大多將新政策作為由頭,引出對此前計劃生育政策的批評,沒有涉及《中國日報》上的議題內(nèi)容。因此,該政策的對外傳播效果并不理想。

BBC引用的中國媒體報道內(nèi)容主要集中在：第一,對人口統(tǒng)計數(shù)字的引用。如,引用中國官方數(shù)據(jù)說明中國計劃生育政策減少生育約4億人；引用新華社的數(shù)據(jù)說明中國男性比女性多三千萬等。第二,引用官方媒體發(fā)布中國開放二胎政策的消息。如“據(jù)官方媒體新華社報道,中國決定結束持續(xù)了幾十年的計劃生育政策”③“據(jù)官方媒體新華社報道,允許家庭生二孩是為了促進人口均衡發(fā)展,應對老齡化”④。BBC還引用了國家計生委的話,說明開放二胎政策需要人大通過后才能全面實施⑤。第三,援引中國媒體對政策的評述。如,“官方媒體《環(huán)球時報》在社評中說,結束計劃生育政策是‘順應民意’。社評中還提到,計劃生育政策‘控制了中國的出生率,減輕了中國的資源負擔,給經(jīng)濟騰飛提供了推力’”⑥，“官方媒體《中國日報》也發(fā)了社論,表示此舉是‘政府對計劃生育政策的調(diào)整,如果不加以調(diào)整,變化的人口特征將導致中國勞動力短缺等潛在問題’”⑦。值得一提的是,BBC在引述中國媒體報道內(nèi)容后加上了自己的評述,比如,就《環(huán)球時報》的“結束計劃生育政策是順應民意”,BBC由此引申出此前生育政策受到批評。在“中國計劃生育能控制住中國飛速增長的人口”之后,BBC 評論道,有批評家表示,即使中國沒有計劃生育,現(xiàn)代化的進程也會使人口增速減慢⑧。第四,大篇幅轉載中國媒體的報道內(nèi)容,如BBC 大篇幅轉載了《新文化報》的一篇中國某公司要求女員工在懷孕前提出申請的報道⑨,還引述了中國社交網(wǎng)站中網(wǎng)友言論,引述以負面居多。

三、二胎政策對外傳播效果對我國政策傳播的啟示

我國的生育政策具有中國特色,是由我國國情決定的。西方媒體有意忽視到中國人口基數(shù)大的國情,有意忽視計生政策幫助中國減輕環(huán)境資源負擔,促進經(jīng)濟騰飛,從而為世界作出的貢獻,刻意放大政策的灰暗面,是“妖魔化”中國的慣性思維的體現(xiàn)。從上文的分析可見,盡管《中國日報》對二胎政策進行了篇幅眾多、內(nèi)容全面的報道,但對BBC的“二次傳播”效果并不理想。BBC借新政策將矛頭對準此前的計劃生育政策,一再批判,盡管引用中國官方媒體的消息和數(shù)據(jù),但沒有改變其批評的主調(diào)。

可以說,國家的政策與國家利益密切相關,媒體對政策的報道影響著國家形象,外媒對中國政策的解讀影響著中國在海外受眾心中的形象。因此,媒體要充分意識到政策傳播的重要性,提高政策對外傳播效果。第一,要有國際視野和大局觀念。中國作為人口大國,人口生育政策的頒布必然舉世矚目,因此,如何將政策對外報道,如何避免外媒曲解,都需要媒體在報道時慎之又慎,比如,“結束獨生政策是順應民意”的評論文章就被BBC引用,并解讀為此前的獨生政策備受批評,這就使我國的對外傳播陷入被動的局面。第二,要關注國外輿論,做有針對性的解釋和回應。政策的傳播不但要向內(nèi)看,還要向外看,關注外媒如何解讀中國政策,對不實和曲解之處,應適當作出回應。第三,對外傳播時,要摒棄政策宣傳的思維,提高講故事的能力。“報喜不報憂”并不能說服國外受眾,反而會讓外媒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去尋找政策實施過程中的灰暗面。第四,中國政策是基于國情確立的,對外宣傳過程中要充分介紹中國國情,才能讓外媒更好地了解政策實施的背景和原因。比如在介紹計劃生育政策的背景時,可以介紹人口基數(shù)大,具體大到什么程度,如果人口繼續(xù)不加控制地生育下去,會出現(xiàn)何種情況等。這樣,使外媒充分意識到計劃生育有其緊迫性和必要性,才能盡量避免外媒出現(xiàn)“中國現(xiàn)代化程度提高,人口生育率自然會降下來”這樣不符合中國實際的想當然式的評論。

注釋：

① 程曼麗、王維佳：《對外傳播及其效果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43頁。

② 聶恒玉：《如何提升新聞的二次傳播價值》,《新聞戰(zhàn)線》,2008年第12期。

③④ChinatoEndOne-ChildPolicyandAllowTwo,BBC網(wǎng)站,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34665539,2015年10月29日。

⑤ChinaTwo-childPolicyNotValidUntilMarch,GovernmentSays,BBC網(wǎng)站,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34697016,2015年11月2日。

⑥⑦China'sOne-childPolicyReversalCautiouslyWelcomed,BBC網(wǎng)站,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34674444,2015年10月30日。

⑧ChinaOne-childPolicy:U-turnMayNotBringProsperity,BBC網(wǎng)站,http://www.bbc.com/news/world-asia-china-34670541,2015年10月29日。

⑨China:CompanyMakesWomen'Apply'toHaveChildren,BBC網(wǎng)站,http://www.bbc.com/news/blogs-news-from-elsewhere-35233717,2016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