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平
(作者單位:長春大學現(xiàn)代教育技術(shù)中心)
導演霍建起用視聽語言的文藝手法為我們展示了一個文藝的蕭紅,他將她的情感描摹得厚重極致,凸顯她女人的韌性,透過整部影片我們可以說,在蕭紅燦爛卻又短暫的寫作生涯中,是傷痛成就了她的文學高度。
影片中,在端木蕻良給蕭紅送請諫一場戲中,蕭紅有這樣的臺詞:“你知道我為什么寫作嗎,因為沒有更快樂的事情做?!弊娓溉ナ篮螅诩彝ブ性僖哺惺懿坏揭稽c溫情,在求學路上,也是曲折而掙扎,以致此后都過著居無定所的流浪生活。她先后邂逅了三個男人以及他們帶來的傷害,獲得了多數(shù)人難以嘗到的甜蜜,因此承受了更多,甚至招來了比于常人百倍的折磨。日本居住期間,她幸蒙阿虛照顧,卻在回國后發(fā)現(xiàn)被背叛的事實。親情、友情、愛情的打擊,國家危難時,讓她不得不付出生命于寫作之中,在那一片凈土中宣泄苦悶,忘卻煩惱。
影片在對蕭紅傷痛的表述上頗費了一番功夫。導演運用旁白自述的方式輕描淡寫地闡述祖父離世的消息,卻從旁觀者角度體現(xiàn)父親的情感——聽聞蕭紅逃跑的消息后,憤然拍案而起,不是說快去找回,卻說:“一分錢也不許給她寄,我看她能撐多久!”此話令旁觀者都覺心寒,也最直接且不留余地地呼應(yīng)前面自述“父親是個強硬的人”。不僅強硬,而且冷漠,令人更加憐惜不幸卻同樣倔強的蕭紅,對于祖父看似不痛,其實最痛。
在蕭紅一生中,只有祖父帶給她最純凈、最純粹的快樂,同樣帶給他溫存的滿足感的魯迅先生,同時蕭紅對他又充滿崇尚的敬仰。而在魯迅去世時,導演同樣運用旁白自述的方式言語寥寥,既突出了蕭紅的堅韌、剛強,又不免讓人想要看到她內(nèi)心住在厚厚的圍墻里,不為人知的柔軟和脆弱。故而,在后來蕭紅重訪魯迅住所一場戲中,深深悼念自責及無言的痛哭,將蕭紅剝落開來。
蕭紅與蕭軍的愛情是在哈爾濱洪水時產(chǎn)生了巔峰的開始。全景鏡頭流淌著洪水的街道中一對小小的男女緊緊擁抱在一起,似乎再也不會分開。導演用俯視鏡頭展現(xiàn)了兩人艱難卻又必然的相擁過程,以及蕭軍懷抱蕭紅躺在洪水中,讓人覺得一切是那么的神圣莊嚴而美好。然而,這美好的美好,在生活一天天暖起來時一點點冷下去。乃瑩慢慢變成了蕭紅,三郎卻漸漸變回蕭軍,寄宿學生家時,蕭紅在自白中說到:“我隱約感覺到,他和他學生的姐姐之間也發(fā)生著什么,我不愿意面對?!北c后,蕭紅東渡日本卻不想在回國后接連受到愛人與朋友的雙重背叛,在婦產(chǎn)醫(yī)院一場戲中,三個人三角對峙,蕭紅對阿虛的猶豫和痛苦,以及對蕭軍的呵斥指責,體現(xiàn)了她的善良和內(nèi)心最細小的柔弱,此后,她更專注于用心寫作。
蕭軍背叛了蕭紅,但他從未拋棄過她,蕭軍在小米粥一場戲中有這樣的臺詞:“我是個粗人,很少去理解你,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你?!蓖舳骷讙仐壛耸捈t,在山窮水盡時,留下了身懷六甲的她在旅館倉庫中困苦不堪,即使如此,蕭紅也仍在艱苦環(huán)境中筆耕不輟。岔路中,蕭紅選擇了能給她專一的端木,不曾想?yún)s被三番五次丟落在炮鳴之地,甚至一個人忍吞喪子之痛,這次一病,便走向了人生的結(jié)局。
影片的英文譯名是Falling flowers,筆者認為不然,蕭紅在求學、創(chuàng)作過程中都飽受苦難與折磨,但她從沒有墮落也不曾凋謝,其實她是很疼的,所以她不停地寫作,寂寞和撫慰都來自于寫作,她在冷漠的生活中愛,在炙熱的愛情中痛,在火辣的傷痛中燃燒自己,綻放出一朵血一樣的紅蓮。導演在片頭、結(jié)尾及蕭紅等帶蕭軍時運用了同樣的音樂,利用影響結(jié)構(gòu)來表現(xiàn)蕭紅一生的蒼涼而悲傷。至此,表達了對倔強的文藝的寂寞的蕭紅的致敬,對那一段傳奇的致敬,對掙扎在不幸生活中的女性最崇高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