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波頓創(chuàng)作心理分析
——以《愛麗絲夢游仙境》為例

張夢琦

1 蒂姆·波頓的人生經(jīng)歷

蒂姆·波頓出生在美國加州著名的娛樂產(chǎn)業(yè)制造中心，這使他的童年很容易接觸到與電影相關(guān)的東西。然而，孤獨卻是蒂姆·波頓童年的代名詞，由于父母的工作原因，他時常被關(guān)在屋子里面不許外出，畫畫和看電影成為蒂姆·波頓童年用來消磨時光的最大愛好。后來，波頓又被送去祖母家生活，顯然祖母也沒辦法給予他應有的關(guān)愛，缺乏父母關(guān)愛的蒂姆·波頓對家庭的溫暖非常陌生，而處于對世界充滿好奇年齡階段的他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認識大部分來源于身邊的小人書和恐怖電影。與同齡的孩子相比，他時?；钤谧约旱南胂笫澜缋铮κ澜缬胁煌囊娊?。小波頓非常孤僻內(nèi)向，但孤獨的人往往容易激發(fā)藝術(shù)細胞，蒂姆·波頓的藝術(shù)天分也在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來，獨特的想象力、奇特的認知和對繪畫的天分為他成年后的電影創(chuàng)作埋下了奇妙的種子。由于他總是被童話書中的幽靈、吸血鬼這些哥特風格濃郁的元素所吸引，他的電影創(chuàng)作中常常會出現(xiàn)這些元素的影子。如果說孤獨的童年和恐怖影像的影響帶給了他暗黑系的創(chuàng)作視覺風格，那么，對于不善言辭的波頓來說，對家庭溫暖的渴望和對世間溫情的向往使他的電影在黑色的表象下傳達著對世界的別樣審視，帶有一絲憂郁的氣質(zhì)和對成人世界的拷問。但透過這些仍能感受到一種溫暖，這可能也是童年關(guān)愛缺失的蒂姆·波頓對美好世界的向往。

2 《愛麗絲夢游仙境》的影片風格

《愛麗絲夢游仙境》的影片風格延續(xù)了蒂姆·波頓的哥特風，陰暗詭異的感官，讓這部童話劇擺脫了迪士尼動畫片一貫的粉色甜蜜特征。他在《Burton on Burton》中自述：“我經(jīng)常一呆就是一整個下午，我喜歡魔鬼，他們外形丑陋，可是心地并不壞，他們甚至比某些人類都可愛……”哥特式風格用黑暗、恐懼、孤獨、絕望的藝術(shù)主題，來往于內(nèi)心世界神圣與邪惡的邊緣，描繪在愛與絕望之間的掙扎，嘶叫的痛苦和清醒。在蒂姆·波頓的電影中，這些糾結(jié)和痛苦分布在各個地方。

2.1 視覺風格——哥特風格影像化

《愛麗絲夢游仙境》中，主人公愛麗絲追隨三月兔再次掉入了樹洞，一陣暈頭轉(zhuǎn)向后她到了一個些許陰森的奇幻世界。千奇百怪的植物、會說話的動物、色彩搭配豐富的建筑，等等。整個世界都是暗色系鮮艷的五彩斑斕，充滿了陰謀。

在人物造型上，突出表現(xiàn)了這種哥特式的夸張和詭異。在電影中，主角愛麗絲形象設定為清純、可愛、善良并帶有冒險精神的姑娘。因此，她的妝容清淡，簡單大方，服飾也是英國古典洋裝。瘋帽子的形象設定為瘋狂、陰郁而古怪的大叔。因此，他的妝容頗為夸張：綠色的眼珠、黃色的眼線、紅色和藍色的眼影格外鮮艷，服飾也是深色系的紳士服裝。優(yōu)雅高貴的紅皇后和性格跋扈的白皇后在妝容上也分別具有不同的風格：紅皇后運用大片藍色眼影，涂紅心唇，十分夸張；白皇后頭發(fā)雪白，唇色紅艷，反差感明顯。

2.2 經(jīng)典童話的哥特式重構(gòu)

首先，波頓的影片沒有復雜的故事結(jié)構(gòu)，他致力于講一個流暢的故事，對于《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改編，他將一個小女孩的夢幻故事變成了一個肩負使命的女英雄的自我拯救和自我意識確立。他將充滿陰謀的事件放置于一個架空的虛幻空間里，寓真于幻，而“寓真于幻”是一種特定的、將哥特小說里的怪誕與現(xiàn)實融為一體的一種基本模式。在這種結(jié)構(gòu)中，“真”是整個作品的中心意旨，而“幻”是作為“事件氛圍的烘托或者節(jié)外生枝式的夸張演繹而存在，它是在敘述真實事件時加以幻異的手法”。將原本真實時空的故事放置在奇幻的環(huán)境中，并加以虛幻化的改造，使故事更具趣味性，充分調(diào)動觀眾的想象力。

3 “本能意識”在影片中的體現(xiàn)

根據(jù)弗洛伊德的理論觀點，“無意識是人們受到壓抑而沒有被意識到的充滿本能和欲望的心理活動，代表著人類更深層、更原始、更根本的心理能量。由于意識對無意識的壓迫與控制，使之只能通過偽裝或象征，以另一番面貌出現(xiàn)，而神秘的無意識最強有力的內(nèi)部能量就是那種生物性的生生不息、源源不斷、難以控制的性本能‘力比多’。這種發(fā)自于本能的欲望和沖動往往會遭到外界的阻力和束縛，被排擠、囚禁在無意識深處，從而無法得到實現(xiàn)?！钡倌贰げD在年少時期，本能和心理的欲望都處于一種需要引導和發(fā)泄的階段，而此時內(nèi)向孤僻的他由于沒有正常與人交流和溝通，使這種本能得不到疏解，從而一直壓存于內(nèi)心深處。由于這種壓制，他的心理遭受到傷害，從而更加造成了自閉、焦慮和孤僻。蒂姆·波頓電影創(chuàng)作的過程實際上也是自己內(nèi)心壓抑疏解的方式。

首先，在《愛麗絲夢游仙境》中，“瘋帽子”這個人物身上的故事似乎可以被認為是蒂姆·波頓自己的故事。導演與瘋帽子在造型上也有很大相似，瘋帽子單純善良又渴望被愛的性格，讓我們不禁想起導演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我們也可以認為，導演將自己的童年經(jīng)歷和內(nèi)心渴求編進自己的電影中，引導著觀眾進行人性反思。

其次，《愛麗絲夢游仙境》其實講述就是一個英雄拯救世界的簡單故事。但從另一個角度想，它關(guān)乎自我價值的認知。不甘于命運和生活被安排的愛麗絲實際上內(nèi)心中有一股沖破束縛拯救自己的沖動，仙境之旅實質(zhì)上是她為自己設計的尋找自我的旅程。長大后的愛麗絲忘記了自己年幼時的奇特經(jīng)歷，但愛麗絲骨子里始終還是那個有自己獨特想法的姑娘，只是生活的壓力讓她面臨兩難的選擇。在進入那個神奇世界之前，她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未來的道路：是接受求婚，從此過著衣食無憂卻完全失去自我的生活，還是不違背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拒絕求婚，卻讓家族和自己面臨困苦的生活？然而，幸運的是，愛麗絲在一眾朋友的幫助之下最終成功地找到了自我。

不論是從精神分析的角度還是文本解讀角度，《愛麗絲夢游仙境》都是一部典型的蒂姆·波頓式的電影，蒂姆·波頓講述的不單是童話故事，他總能夠從孩童的視角來認知成人世界。在這部影片中，無論是感官效果，愛麗絲自我意識的確立、對“成人陰謀世界”的討伐，還是愛麗絲在“瘋帽子”和其他非人類朋友的幫助下完成使命，我們可以看到蒂姆·波頓所要賦予影片的自我因素。在極度黑暗的表象下，展現(xiàn)出充滿溫暖的故事，體現(xiàn)出了蒂姆·波頓內(nèi)心孤獨和渴望的碰撞。在這個不完美的世界里，我們還是要尋找自我，發(fā)現(xiàn)生活中美好的點滴。

[1]秦俊香.影視創(chuàng)作心理[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4.

[2]王芳.從精神分析學的角度解讀《愛麗絲夢游仙境》[D].南昌:南昌大學，2014.

[3]林靜.黑暗童話中的精——論蒂姆·波頓電影風格[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06.

[4]張文.孤獨的小孩——淺析蒂姆·波頓電影風格成因[J].電影評介,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