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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有禮

      2018-02-26 13:39由甲
      飛言情B 2018年11期

      由甲

      簡介:昔日的王朝一朝覆滅,宋輕晚成了流離失所的前朝余孽。為了謀生,她到督軍府當賬房先生。卻沒想到遭到了夏冬燼的奚落和恥笑。宋輕晚以為是自己無意間見過他,卻將他忘記的怠慢令夏冬燼不滿,卻沒想到,他留下她是為了報復當年的胯下之辱。

      1

      督軍府張貼在城門口的啟事被揭了,底下的人來匯報時,夏冬燼正坐在前廳喝早茶。大清早的睡眼惺忪,聽到這個消息他頭也不抬地撇去杯里的茶沫,道:“那就請進來見見吧。”

      本是件小事兒,但既然今天他剛好在家,親自見見倒也無妨。為表重視,在遙遙看見一道身影走近時,夏冬燼放下了茶杯端起身板注視著來人。那人穿的灰布褂子上打了幾個顯眼的補丁,身材纖弱瘦小,是夏冬燼印象里標準的讀書人模樣。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書生的臉也漸漸清晰了,直到人站在夏冬燼的面前,他還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張臉,似在辨別什么。書生長著一張清秀的小臉,唇不點而朱,眉不染而黛,寬大的衣袍套在瘦小的身體上并不合身,但能一眼斷定這是個女人。

      夏冬燼瞇起眼看著女人的臉,忍不住猶疑道:“你……看起來有點兒眼熟?!?/p>

      記憶里和這張臉有著八分相像的那個人,明艷冷傲,高貴的血統(tǒng)讓夏冬燼難以想象她會像眼前的人一般落魄,甚至端著客氣的笑意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毕亩瑺a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收起滿臉的驚異問道。

      “宋輕晚?!鼻妍惖呐暡槐安豢旱鼗氐溃膊o多加掩飾自己是個女人。

      夏冬燼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倏然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宋輕晚半天不說話。沒想到真的會是她,那個高高在上,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夏冬燼想發(fā)出一聲嗤笑,卻笑不出來,看到宋輕晚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詢問他何故時,夏冬燼才冷笑道:“宋輕晚,北平宋王府的祁月格格?”

      就算是北平人都只知宋王府的宋王爺膝下有幾位格格、阿哥,卻鮮少人知道宋王府最小的格格叫宋輕晚,更何況這是在皖南。而夏冬燼的表情像是認得自己似的,宋輕晚心下駭然,道:“你,認得我?”

      宋輕晚一臉的茫然令夏冬燼十分不悅,是了,昔日高貴的格格怎會記得像他這樣螻蟻般的人?夏冬燼向來不信命,但此刻倒想感謝上天,這因緣際會來得真是巧妙公平,像是冥冥中早已分配好的,否則她怎會以這樣的面目與自己再相遇?

      夏冬燼斂了眼神,不無諷刺道:“祁月格格身份高貴,我等鄉(xiāng)間草莽自然久仰大名?!?/p>

      宋輕晚聽出了他話里的不屑,看著夏冬燼并無善意的臉只覺得有點兒熟悉,卻沒什么印象。想來曾有過一面之緣,奈何自己忘性大才惹得他不悅。但眼下還是解決要事為先,她恭敬道:“如今朝代更迭,再沒有什么祁月格格,將軍見笑了。小民前來府上應征賬房,督軍看我可行?”

      謙恭的姿態(tài)令夏冬燼自上而下地打量她,確認眼前的確是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宋輕晚,他又坐了回去,悠悠地捧起桌上的茶,懶散地問道:“賬房?”

      宋輕晚道:“是。小民雖文不能下筆千言,但自幼習書認字,略通數(shù)理?!?/p>

      “我們這小廟,恐怕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毕亩瑺a慢飲了口茶。

      亂世中女子難以自處謀生,看夏冬燼的神色也知曉此行怕是要敗興而歸,宋輕晚也無話多辯白,恭敬道:“既然督軍不喜歡小民,那……叨擾了?!闭f著,宋輕晚便要退下,但想了想又說,“若我昔日見過督軍大人而今忘記了,是我的不是,恕我眼拙忘性大。”

      夏冬燼有意為難,但看見宋輕晚這么輕易地就要轉身離去,他心下又覺得憋悶,沖動開口道:“慢著?!?/p>

      2

      宋輕晚便就這么成了督軍府的賬房先生,被安排在督軍府西邊一處偏僻的院落住下。令她頭痛的是,她竟是這偌大的督軍府第一任賬房先生。在她還不知道這個的前提下,她向夏冬燼索要近來的賬本,卻遭到了夏冬燼又一次的奚落。

      “賬本?沒有,以往都是我那孫副將的婆娘管錢,前些日子挺著大肚子我就叫她歇下了,不然我招你干嗎?”

      夏冬燼相貌長得好,眉眼深邃俊朗,身材又高大緊實,就憑這一副皮相,穿上軍裝的模樣能迷惑一眾姑娘芳心大動。奈何他的脾性卻粗暴不羈,面對他的粗聲粗氣,宋輕晚默了默,抿嘴了然地點頭稱“是”。

      夏冬燼又道:“你該花的就花,錢不夠了再跟我說?!彪S即話鋒一轉,看著宋輕晚乍沉下聲道,“不過,最好手腳干凈點兒,若是被我知道你中飽私囊……”

      宋輕晚忙躬身道:“自是不敢?!?/p>

      夏冬燼本只是想要逗弄一番,見宋輕晚誠惶誠恐地低著頭,莫名覺得舒心,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烏黑的發(fā)頂,肅聲道:“諒你也不敢?!?/p>

      后來是孫副將的婆娘將一直記賬的本子送來,她自言不識幾個大字,也不懂什么賬目,只是將錢的來處、去處記了幾筆,宋輕晚看著上面凌亂的筆記,不由得朝面相和善的女子問道:“這督軍府看起來人員不少,上下需要打點的賬目定也凌亂,為何之前沒請管賬的?”說完又覺得不妥,歉意地想要再解釋并不是在影射她做得不好。

      孫副將的婆娘卻并不引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尋常人家都是由自己家婆娘管賬,我們督軍這不是還沒娶親嘛,以往這寨子里左右上下也就我還識得幾個字。之前倒也還好,自己家的錢怎么用都行,到了這邊有了上頭批下的款,就得寫仔細點兒?!?/p>

      “寨子?”宋輕晚抓住了她話里的字眼。

      孫副將的婆娘一頓,自知失言,隨即哈哈笑道:“總之今后就勞煩姑娘了?!?/p>

      3

      自留下宋輕晚后,夏冬燼便似乎將她拋在腦后,近來新兵入伍,他常是早出晚歸地奔去營地親自訓練新兵。一日清晨,夏冬燼整理好行裝,邊系著衣領處的紐扣邊走出門,見到一抹纖瘦的身影自廊下走過,正好對上了夏冬燼看來的目光。宋輕晚手上捧著賬簿,遙遙朝夏冬燼點了下頭又施施然離去,夏冬燼才意識到宋輕晚竟不聲不響地已經在督軍府住了月余。

      傍晚夏冬燼難得回督軍府吃晚飯,飯后閑庭散步,不知不覺便去了西邊的院落,透過半掩的院門,他看見宋輕晚正側身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吃晚飯。正是開春的季節(jié),院中的梧桐樹抽了新枝,滿園生機盎然,她穿著身素白的衣袍,墨發(fā)高挽,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慢條斯理地垂眸吃著碗里的菜。

      夏冬燼微撇了嘴,上前推開院門。宋輕晚聽見聲響看了過來。見是夏冬燼,她便放下碗起身相迎:“督軍,您怎么來了?”

      夏冬燼瞥了眼桌上的食物,青青白白的青菜米飯,不見半點兒肉絲,再看宋輕晚身姿羸弱的模樣,肅聲道:“府上近來缺錢?”

      宋輕晚見他目光掃過桌上的素菜,笑著解釋道:“不是,是我腸胃不好,吃不得油膩,也只消得這粗茶淡飯?!?/p>

      夏冬燼沒再說話,宋輕晚見他自顧自地上下打量起自己的住所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督軍這時來是有要事兒吩咐?”

      “我自己的地盤沒事兒還不能逛逛?”

      宋輕晚不敢說話了,乖乖地站在身后由著他打量。夏冬燼這才回頭看著宋輕晚,他身材高大,目光自上而下地睥睨著她,沒由來地生出一股威嚴感,令宋輕晚感到些許局促。見宋輕晚斂眸不敢直視自己,夏冬燼向她走近,她不知何故只感到茫然,但下意識地后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見她如此,夏冬燼生了惡意,他故意大步跨上前,俯身湊近她道:“宋輕晚,你還沒想起我是誰嗎?”

      宋輕晚聽到他的話倏然抬頭,卻撞進了夏冬燼深邃的眸光里,里面似乎含著戲謔。以往的教養(yǎng)使她從未這么近地與男子靠近過,因此還不及細辨夏冬燼話中的意思,宋輕晚猛地跳開,沒料到自己腳下卻絆住身后的石凳,就要向后倒去。夏冬燼見狀伸手拉住她揚起的手,一扯便將她摟進懷中。

      入春的季節(jié)在北方還甚是寒涼,夏冬燼一手攬住宋輕晚的細腰,一手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只覺得這小手冰涼得沒有溫度,而她身上的衣衫單薄。夏冬燼皺眉,手中的柔荑卻突然抽離,宋輕晚連忙后退低著頭不說話,面頰上浮起紅暈。

      夏冬燼才意識到方才兩人的動作過于曖昧,但他自認心中坦蕩,輕咳了聲道:“自己撥點兒錢置辦兩身衣裳,別讓人家以為在我督軍府當差連個溫飽都顧不上。”

      宋輕晚順從地點頭稱“是”,夏冬燼也沒再留下的理由,走出了院門幾步,他抬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隱約覺得上面還殘留著滑膩感。

      女人的手怎么像豆腐塊兒一樣?

      4

      宋輕晚住的院落僻靜,她亦不是愛四處走動的人,兩人在府上見面的機會并不多,就算偶然幾次迎面遇見,宋輕晚都是恭敬地問候聲“督軍”,而夏冬燼則淡淡回個頷首便了。這天夏冬燼從營地回來,宋輕晚早已捧著賬簿站在他院前的石階下等候。見夏冬燼走來,宋輕晚道:“督軍,這是近月來的賬簿,還請過目?!?/p>

      夏冬燼注意到她倒是聽話地換了身衣服,雖還是素淡了些,但好歹合身像女人穿的,頭發(fā)也是簡單地挽在腦后,不加墜飾。

      夏冬燼接過她遞過來的賬目,大致粗看了幾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到一根繡花針都記錄在冊,他看得心煩,又合上扔給了宋輕晚道:“行了。”

      宋輕晚忙接過他扔來的賬簿,雖覺得夏冬燼難以接近,但還是大著膽子上前道:“督軍還是看仔細些,上面有的款項我是從孫大姐的簿子上抄的,日子久遠也不甚明了。”說著她指著上面一處無名的支出湊上前給夏冬燼看。夏冬燼剛從兵營練兵回來,身上都是汗酸味兒,她不自覺的靠近讓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傳來,在夏冬燼的鼻尖縈繞,看著她素凈修長的脖頸,夏冬燼晃了神。

      “督軍?”夏冬燼不回答,宋輕晚抬眼不解地詢問,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瞬間臉上緋紅,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夏冬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尷尬地虛咳了聲道:“知道了。”便匆匆離去,竟有些倉惶逃離的意味。

      夏冬燼承認他將宋輕晚留在府上的心思并不單純,他覺得自己只是想看看昔日那些高不可攀的王孫貴胄落魄的模樣??伤屋p晚實在太過安靜,以至于夏冬燼至今都沒想到個好由頭來為難她。

      夏冬燼自己不會去找宋輕晚,但會狀似不經意地問起西廂的近況。府上的人都是一些跟了自己多年的糙漢,宋輕晚雖長得年輕漂亮,可自家婆娘家教嚴哪敢多看?自然沒什么可匯報的。有機靈的湊上前調侃道:“以前也從未見督軍關心過哪個女人,莫不是喜歡人家?”

      夏冬燼聽后先是覺得火大,嘴快辯駁道:“以前寨子里倒是得有女人??!”

      話一出口,一眾手下面面相覷,孫副將不甘道:“我家婆娘怎么就不是女的?”

      夏冬燼瞥了他一眼,懶得與這些榆木疙瘩多說話,這時身旁一人笑道:“外頭的人還老說我們督軍不近女色,怕是有隱疾,說到底還是寨子里缺女人?!彪S即又諂媚道,“督軍,女人的事兒包在兄弟們身上?!?/p>

      夏冬燼卻聽到他話中刺耳的字眼,怒道:“誰說我有隱疾?”

      眾人趕忙噤聲。其實也怪不得人家多想,夏冬燼都快到而立之年了,長得又是人中龍鳳之資,卻對女人沒有任何興趣的樣子,成天忙于帶兵練將,坊間早有流言。

      這夜,底下的人擠眉弄眼地將夏冬燼帶去了城里有名的花樓。

      5

      宋輕晚夜半整理好賬簿提燈要回廂房,經過前院時,原本沉寂的院門突然被推開,幾個大漢出現(xiàn),宋輕晚嚇了一跳。細看夏冬燼在中間被兩個人架著走來,幾個人跌跌撞撞,說的話含糊不清,隨即便是一陣濃重的酒氣撲面。見他們幾人走道都歪歪扭扭,宋輕晚也不能當作沒看見,上前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

      旁邊的人自己都喝得昏沉,此時見終于有個清醒的人,也不管宋輕晚是誰,直接將夏冬燼推給宋輕晚道:“去,你把督軍安頓好。”

      宋輕晚莫名其妙地被迫接過夏冬燼,想要將那些人叫回來,可幾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頭也不回地踉蹌著走了。宋輕晚只好蹣跚著將夏冬燼扶進他的屋內。因著體型相差懸殊,幾次差點兒摔了,還得忍受著他身上呼來的酒氣。好不容易將夏冬燼放到床上,宋輕晚試探地叫了一聲:“督軍?”

      夏冬燼哼唧了一聲,難受地扯著自己的衣領,宋輕晚看著他掙扎,猶豫了下終是上前拿開他的手替他解開那枚扣子。誰能想象白日里頂天立地的督軍大人睡相竟如頑童一般,不過平心而論,夏冬燼雖脾性暴躁但待人仁義,對自己雖面上不耐煩,實則卻并無為難,光是這點兒宋輕晚就很感激他。

      宋輕晚為他解開了扣子,想了想索性好人做到底將他的外衣脫下,哪知在她正認真解著他胸前的扣子時,手卻突然被夏冬燼一把握住。宋輕晚心下慌神,想要抽回手,夏冬燼卻順手將她一扯,宋輕晚便這么沒有防備地撲倒在他的胸前。

      “督軍?”宋輕晚驚慌道。因著手還被夏冬燼握著,她只能勉強撐起身來,抬眼便看到夏冬燼近在咫尺的臉。夏冬燼的長睫輕顫似要蘇醒,宋輕晚嚇得秉住呼吸,只見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迷離,令人分不清他是否真的清醒,撲面而來的酒氣熏得宋輕晚臉色發(fā)紅。

      “督軍?”宋輕晚再次輕喚,夏冬燼卻依舊沒有回答她,就這么睜著迷醉的眼直直地看著她。窗外月色撩人,宋輕晚不敢妄動,就這么靜靜地與他對視,只覺得他眼眸中黑得似是兩輪旋渦,直教人被吸入沉迷。

      就在宋輕晚不知所措的時候,夏冬燼猝不及防地將自己的唇貼了過來。那一瞬間,宋輕晚的腦海里似是炸起一片煙火,只隱約聽到夏冬燼有些沙啞的聲音,低聲呢喃道:“是你啊?!?/p>

      一早起來宋輕晚便收到來自鳳華樓送來的賬單,上面寫著:天字號包廂一晚,兩百大洋;花魁彈曲三首,一百大洋;姑娘四名,一百大洋;上等女兒紅三壇,五十大洋……

      宋輕晚不解,招來門衛(wèi)問這賬單的事兒。門衛(wèi)曖昧地笑道:“昨夜督軍跟幾位兄弟出去喝花酒,三更才回?!?/p>

      余下的不必多說宋輕晚也能領會,她臉一紅沒再讓說下去。看著賬單上的名目,竟不知夏冬燼是這樣的人,想到昨夜夏冬燼醉后握著她的手不松以及那樣對她,宋輕晚感到又臊又氣,他這是將自己當做花樓的姑娘了吧?

      宋輕晚心里發(fā)悶,捏著手中的賬單回頭便看見夏冬燼自房內扶著門走了出來。因著宿醉的緣故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臉色略顯憔悴,被日頭一晃眼睛都睜不開。宋輕晚紅著眼見到夏冬燼,不像往日一般問候,扭頭便走。

      夏冬燼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著宋輕晚離去的背影,皺眉,方才她眼眶泛紅,是哭了嗎?

      6

      夏冬燼頭疼了一天,十分后悔昨天由著手底下的人胡鬧去了花樓。還說叫了什么人間絕色,一湊近身上的脂粉味兒都能把他熏死,那些管不住自己手腳的女人,跟蜘蛛精似的往身上爬。但那地方的酒著實還不錯,后來夏冬燼實在受不了遣散了所有的女人,于是一屋子的大老爺們兒便開始跟在營地里似的喝酒猜拳。

      夏冬燼坐在高臺上看著營地里訓練有素的新兵大聲喊著口號,揉了揉眉心,腦子里不由自主地閃過宋輕晚那幽怨的一眼。下了操,他就打算回去先睡個回籠覺,腳步卻不自覺地向西拐去。

      院門開了一扇,看進去院內無人,空蕩蕩的一片。夏冬燼長年習武的人腳步輕,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墻角處多了幾盆盛開的花,原來她身上的味道是染上了這些花香。他以往都是跟一群大老爺們兒在一起,大大咧咧慣了,見房門關著也不多想便推門而入,在看見宋輕晚站在床邊背對著他倉皇地掩上外衣,夏冬燼才意識到自己莽撞了。

      本想退出去,可見宋輕晚身上衣服齊整便開口問道:“大白天的換衣服不鎖門?”

      宋輕晚本來只是因被茶水濺濕外衫換件外衣,因此沒鎖門。況且平日里鮮少人會在這個時候來這里,便是來也會先站在外頭叫一聲,哪會像夏冬燼這樣莽撞闖入?

      見到夏冬燼,宋輕晚便想到昨夜他誤將自己當做別人的事兒,面上也拿不出什么好臉色,只是淡淡地道:“我也沒想到督軍會不顧禮數(shù)闖入女子閨房?!?/p>

      宋輕晚自來府中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這話明顯罵他是不講禮數(shù)的浪蕩之徒。夏冬燼不知她哪兒來的心火,見她給自己擺臉色,不由得與記憶中那高傲的姿態(tài)重合,也冷笑道:“我向來是個粗人,自是比不上你們這些王孫貴胄講禮數(shù)?!?/p>

      宋輕晚知他譏諷,道:“督軍如今身居高位,還是要注重點兒,若還是像往日一般行事了,怕予人笑柄。”

      平日里宋輕晚伏低做小夏冬燼找不到由頭為難她,如今這伶牙俐齒也激起夏冬燼的征服欲,見宋輕晚不愿多看他一眼,他上前捏著她的臉蛋逼視她道:“我若不聽呢?”

      宋輕晚掙扎不過,冷聲道:“那督軍大可肆意為之?!?/p>

      宋輕晚到底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骨子里自然還藏著股傲氣,脾氣擰起來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夏冬燼見她一副擰勁兒,手下如玉的觸感和她嫣紅的嘴怎么看都似在引誘著他,他邪笑道:“肆意為之?”說完便湊過去緊緊銜住了她的唇,宋輕晚躲不過他氣勢洶洶的攻勢,夏冬燼將她緊緊桎梏在自己的懷中使她無力掙扎,只能睜著眼睛恨恨地看著他。

      夏冬燼不過只是想懲罰她的嘴硬,亦是沒有沉淪,睜眼看著她的驚惶無措,眼底蘊著惡劣的笑意。宋輕晚在這樣的對視中,腦中晃過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恍然大悟。

      是他!

      難怪夏冬燼從開始見她便只有敵意和諷刺,他們確實不是第一次相見。那時王朝還在,宋王府還在,在宋輕晚十五歲那年,宋王爺奉命剿匪,俘獲了幾個山匪回來,其中有個少年便是夏冬燼。貴族間總愛戲弄俘虜。夏冬燼年紀尚輕滿身的戾氣,宋王爺覺得有趣便將他帶回家送給宋輕晚的幾個哥哥當練武的靶子。

      那時夏冬燼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籠子里,每日被灌下迷藥,宋輕晚偶然路過,看見他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狠狠地瞪著自己。都是差不多的年歲,少年的身體卻被禁錮在狹窄的牢籠里,宋輕晚動了惻隱之心。但她不過是妾室所生,在府中并無什么地位。一次在哥哥們玩鬧時,她故作天真地道:“哥哥,不是牲畜才關在籠子里嗎?”

      大哥笑道:“宋輕晚,你仔細看看那不就是條狗嗎?”

      宋輕晚走向籠子,端詳?shù)米屑毜溃骸霸瓉砣艘材芟窆芬粯影??!彼脑捯帽娙舜笮?,卻沒人發(fā)現(xiàn)在她起身的時候遺落的藥瓶。

      7

      在宋輕晚幾乎窒息的時候,夏冬燼放過了她,這個吻霸道而粗魯,但此時的宋輕晚卻顧不上這些,她失神道:“原來是你?!?/p>

      夏冬燼蹙眉,隨即看著她嗤笑道:“想起來了?”

      其實她并不算夏冬燼真正意義上的救命恩人,她的力量微弱,不過是給了他一個生的機會。夏冬燼吃了迷魂散的解藥后,再一次被放出籠子時拼盡了全力讓自己逃了出去。當初那個藥瓶是無心之舉亦或是有意相救,這是夏冬燼至今不敢確認的,但她盯著他的雙眸,含笑地說他是一條狗時,那黑白分明不以為意的雙眸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中。

      一直以來困擾腦中的迷霧散去,宋輕晚喃喃重復道:“原來是你?!彼抗庵币曄亩瑺a,隨即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道,“原來你留下我只是為了報當年的仇?所以如此輕賤我、羞辱我?”

      夏冬燼本來確有此意,可這么久以來他都遲遲沒有這么做,自認為已經夠大度了。見宋輕晚滿臉篤定的模樣,他又沒由來地覺得窩火,他若有意想要報復,她又怎么會在這府上安然度日?他嘴上卻道:“是又怎樣?”

      宋輕晚點頭道:“如今我家破人亡,落得如此境地,督軍也看到了。當年的的仇……督軍也報了,還請督軍放一條生路,我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督軍的面前?!?/p>

      還真是無趣,仿佛剛才擰著緊勁兒伶牙俐齒的那個人不是她似的。夏冬燼心煩,粗聲道:“想走?沒門兒。仇得我說報了才算報?!?/p>

      “我當初并未與您簽賣身契,我可以辭去賬房之職?!?/p>

      “如今滿大街都在找前朝余孽,你想出去送死?怪就怪在你實在太過蠢笨,連隱姓埋名都不會?!?/p>

      確實當下形勢如夏冬燼所說,宋王府雖在前朝沒落,但好歹也是皇家的一脈,各地軍閥四起,誰都想揚名立威,若是被人知道她昔日的身份,難保不會被捉去殺雞儆猴。宋輕晚顫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夏冬燼挑眉道:“是又怎樣?”

      8

      夏冬燼自幼出生在山野,他的父親占山為一寨之主。雖是山匪,但也不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劫的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富商子弟。

      那一年他因跟父親賭氣逃出山寨,下山的途中被朝廷的人擄去,在宋王府做俘虜?shù)膸兹?,他受盡了屈辱。撿起宋輕晚遺落的藥瓶時,他不是沒有猶豫,他不知這里面是什么藥,可想到與其終日遭受這非人的凌虐茍且偷生,就算是毒藥又能如何?于是他賭上了自己的命。萬幸的是,在恢復了氣力后,幾天未曾進食的他奮力逃離了那個牢籠。

      他生平最恨的便是那些自以為是的王孫貴胄,格格又怎樣?阿哥又如何?不過是運氣好生在了富貴人家。歷來朝代更迭,沒了皇權,都不過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能之輩。

      宋王府在四年前北洋軍進城后便分崩離析,宋王爺因年歲已高承受不了變故病逝,府上各房的夫人小姐便收拾了金銀各自逃生。宋輕晚的娘親去得早,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最終落得孤苦一人漂泊于世。所幸在宋王府她并不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格格,因此四年來過得雖然艱難,但也撐過來了。

      那日夏冬燼撂下話后便走了,原以為宋輕晚會來服軟,可幾天過去都不見人影,他現(xiàn)在可是這府里的主人,竟然也有人敢給他甩臉了?孫副將的婆娘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來送賬簿的時候,夏冬燼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蒼蠅,他沒好氣地道:“怎么?我請她來都使喚上你了?”

      孫副將的婆娘不知他們倆的事兒,只笑道:“嗨,宋姑娘不是這兩天染了春寒嘛,身體不適,我正好過去,看見她那么受罪,想著也就幫著跑一趟,多大點兒事兒啊。”

      生病了?夏冬燼的眉頭皺得更深。孫副將的婆娘沒看見他神色的變化,只繼續(xù)道:“我看宋姑娘人挺好的,看得出來是好教養(yǎng)人家的女兒,你就別天天板著張臉嚇唬人了,小姑娘無依無靠也挺不容易的。”

      宋輕晚的確生病了,夜里發(fā)了一場高燒,連日來整個人都綿軟無力。她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核對賬目,不時一陣輕咳。夏冬燼站在外面看不過眼直接推門進來道:“生病了就好好待在屋里頭,外面冷風是好吃還是好喝?”

      宋輕晚見夏冬燼突然出現(xiàn),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就那么目光淡淡地看著他。因為身體染恙的緣故,她本就羸弱的身姿看起來更顯單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夏冬燼看得心煩,徑自上前向屋內走去,本以為她會跟上,可回頭宋輕晚還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夏冬燼腳步一頓,暗嘆了口氣,回頭快步走去一把便將宋輕晚打橫抱了起來。宋輕晚不防,拼命地掙扎,奈何實力懸殊,如蚍蜉撼大樹般,就這么被夏冬燼放在了床上。得了自由,宋輕晚迅速后退拉開兩人的距離,一臉防備地看著夏冬燼。

      “你到底想怎么樣?”宋輕晚何曾受過這種輕薄,自幼管教她的嬤嬤便說過,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便是貞潔,如今夏冬燼如此待她,無異于是將她看做是花樓的女子。

      夏冬燼自是不知她所想,只肅聲道:“讓你休息就休息,省得被人說我苛待一個女人?!闭f完他上前一步,宋輕晚以為他要做什么,慌忙道:“夏冬燼,我不是花樓里的女人,你放尊重點兒?!?/p>

      夏冬燼聞言止住了腳步,道:“我什么時候說把你當花樓的女人了?”他將掛在簾勾上的紗幔放下,便轉身走了,臨走時道,“等會兒我讓大夫過來給你看看?!?/p>

      9

      宋輕晚將養(yǎng)了幾日,身子初愈。在知道自己誤會了夏冬燼后,宋輕晚對他的敵意便削弱了許多。想想她來這督軍府至今,夏冬燼雖對她多是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但也不曾多做為難,宋輕晚有點兒摸不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總歸,這次是她有事兒相求。夏冬燼從營地回府時見到院門外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走上前,多日來的將養(yǎng)讓宋輕晚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這讓他心下莫名感到安慰。但面上還是嚴肅地說道:“你來做什么?”

      宋輕晚現(xiàn)在有點兒怕他了,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瑟縮了下,但還是大著膽子問道:“聽說你要參加一個富商的宴會。”

      夏冬燼看她見了自己像受驚的鳥兒般,又氣惱這手底下是養(yǎng)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人,竟連自己要做什么都有人跟她說,有些不悅道:“是又怎樣?”

      “你能帶我去嗎?”宋輕晚躊躇道。

      夏冬燼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道:“你?你去干嗎?找老相好?”他一聲嗤笑便要走,身后宋輕晚道:“請你幫幫我,我的未婚夫也會在那里,我想要找他確認一件事情。”

      宴會廳內笙歌婉轉,宋輕晚穿著一身新式的旗袍被夏冬燼摟在懷中,她不自在地扯了扯旗袍開叉的地方,而夏冬燼則一派從容淡然地與人寒暄著。

      待人沒注意到時,夏冬燼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看一點鐘方向,你的未婚夫正摟著別的女人。這么快就找了別的女人,看來你在他心里也沒那么重要?!?/p>

      宋輕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郭子銘正摟著一個女人與人談笑風生,宋輕晚輕咬了下唇沒說話。夏冬燼見她如此委屈的模樣,心里莫名有氣,他拉著宋輕晚朝著郭子銘招呼道:“郭先生真是年少有為啊。”

      郭子銘聞聲回頭,卻一眼看見了被夏冬燼摟在身側的宋輕晚,他神色一震。

      夏冬燼有意想要看宋輕晚的笑話,故意將她放開,讓一晚上魂不守舍的郭子銘有了和宋輕晚獨處的機會。

      休息室內,郭子銘有些不安道:“輕晚,你怎么會在這里?”

      宋輕晚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自小定下婚約的人,她曾在走投無路時試圖去向他求助,可他的父母見宋家沒落,連相見的機會都不給她。這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輕晚這次來真的不過只是想要個答案而已。若是郭子銘當真不愿承認這婚約,宋輕晚絕無再糾纏的道理。

      宋輕晚道:“子銘,你真的另有新歡了嗎?”

      郭子銘自知理虧,想要解釋:“輕晚,我……爸媽說我若跟你在一起會連累他們,我知道對不起你。”

      宋輕晚點頭道:“其實我來見你也只是要一個答案,謝謝你讓我知道,我沒有辜負任何人?!?/p>

      10

      郭子銘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哭鬧,見宋輕晚柔柔弱弱、順從的模樣,倒引出了憐香惜玉之感,他心念一動,上前扶著宋輕晚的肩,正要說些寬慰的話,腦后一陣劇痛便倒了下去。

      夏冬燼早就在門外等得不耐煩,推門便看見了郭子銘動手動腳的,沒多想就上前將人打暈在地。好好的人倒在面前,夏冬燼來不及阻止便聽宋輕晚被嚇得一聲驚呼,郭子銘可是這富商的未來女婿。應是有人聽見了這屋內的動靜,門外腳步聲繁亂,夏冬燼忙拉著宋輕晚要從窗戶跳出去。

      宋輕晚穿著高開叉的旗袍,匆忙間被夏冬燼趕著爬上窗臺,夏冬燼只看見她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纖腿,目光閃了閃,喊住了宋輕晚。宋輕晚不解地看他,夏冬燼脫了自己的外套系在了她的腰間,才又催促道:“快走,等會兒人來了?!?/p>

      宋輕晚點頭,慌忙跳下了窗外。門在這時被推開,一群人看見倒在地上的郭子銘,又看見一條腿已經伸出窗外的夏冬燼,夜色朦朧沒看清臉,只當是來行刺的殺手,抬槍便是一陣亂射。聽得宋輕晚的心都揪了起來,須臾,夏冬燼身手利落地跳了出來,摟在宋輕晚道:“走?!?/p>

      宋輕晚從未經歷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被夏冬燼拉著跑了一路才甩開那些追趕的人。

      若不是他魯莽打暈了郭子銘,他們何至于要遭這難?宋輕晚沒好氣地瞪了眼夏冬燼,卻在看見他身后的血跡時心下一驚。忙上前查看,夏冬燼深色的西裝馬甲上暈著一抹暗紅。宋輕晚頓時慌了神道:“夏冬燼,你受傷了?!”

      方才忙著跑路沒注意到,夏冬燼手往身后一摸,果然一陣刺痛,想來是被方才的流彈打中。宋輕晚顫抖著聲音道:“走,我?guī)闳フ掖蠓颉!笨上亩瑺a身子沉,宋輕晚怎么也扶不起來,見夏冬燼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宋輕晚怕得不行,流著眼淚道:“夏冬燼,你起來啊,你別倒下?!?/p>

      夏冬燼沒說話,慢慢閉上了眼睛,宋輕晚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可她還不放棄地試圖想要攙扶起他,哭喊道:“夏冬燼,你別死,你死了就剩我一個人了,求你別死?!?/p>

      她扶不起來,又失了力氣,重重地跌在了夏冬燼的身上,讓閉著眼的夏冬燼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她聽見他有了動靜,欣喜地抱起他的臉想要叫醒他:“夏冬燼,你醒醒。”

      這讓原本想裝死嚇唬她的夏冬燼睜開了眼睛,沒忍住笑了起來。宋輕晚一愣,呆呆地看著笑得氣喘的夏冬燼,隨即意識到自己是被戲弄了,憤然起身要走,卻被夏冬燼扯入懷中。夏冬燼珍惜地將她摟在懷中,止住笑意道:“宋輕晚,我不會讓你只剩一個人的。你信不信,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發(fā)過誓,若是有一天讓我再遇見你,你這輩子就是我的女人?!?/p>

      夏冬燼無賴的話讓宋輕晚臉一紅,她想要反駁,卻又聽他道:“宋輕晚,當初那瓶解藥是你故意落下的吧?!?/p>

      宋輕晚現(xiàn)在有點兒懊惱他怎么不傷得重點兒,最好能讓他閉上嘴。她重重地捶了夏冬燼的胸膛一拳,起身便要離開。夏冬燼卻又拉住她的手,宋輕晚低頭看著夜色下他深邃的眼眸似是在期待她的回答,令宋輕晚莫名不忍,斂眉道:“不然我身上沒事兒帶著一瓶藥做什么?”

      宋輕晚感覺到夏冬燼握住她的手一松,他又靠在墻上,肆意笑了起來。宋輕晚不解,夏冬燼卻趁她不備又將她拉入懷中,笑著道:“看來你這輩被子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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