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猜,1970年出生。畢業(yè)于蘇州大學。曾在《雨花》《作品》《揚子江》等雜志發(fā)表過詩歌和小說,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參加2008年宋莊當代藝術(shù)大展,參加再造型2012蘇州當代藝術(shù)展,舉辦“紅酥手”個人藝術(shù)展。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這幾天真冷,那些貼近地面的植物,在清晨的光芒里,點綴著亮閃閃的冰霜。
它們展現(xiàn)的時間很短,卻是極致。
在畫室包裝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走廊上的花花草草,顯現(xiàn)出冬天才的枯萎。自從得到必需搬走的消息到現(xiàn)在,我又時不時地升起那種焦慮。這十年間畫的幾百張畫,跟我一起在自己的土地上飄搖。
這片土地生我養(yǎng)我,卻一直在考驗我忍辱的決心。
有些人嘴上說著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實際上,到了要他幫忙的時候,基本是看不見人影的。隨后,你會得知,真正要趕走你的人,其實就是那位熱心人士。
這種人在財富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唯獨關心的只有資本運作。
當看清這一切時,反而不再糾結(jié),要想辦法留在這條小街上的念頭,也不再強烈。
我開始放下對于一個夢的留戀。
那個夢里,我在寒山寺邊居住,甚至曾幾度削發(fā)為僧。在夜晚的燈下,我牽著一頭牛車。緩緩走出楓橋老街的弄堂,走過那個曾經(jīng)名叫水門寺的寺門。夢里的我,看上去孤寂,卻一點也不凄苦,腳步也走得很堅定。一盞晃蕩的馬燈,總顯得那么明亮。它亮堂堂地,似乎,可以穿越照進我的今生,溫暖我每一個無助的時刻。
其實,在我真正想要再去尋找夢里頭的來源,那個夢便就顯得越來越遠,跟事實一點都不再搭界了。
我享愛著楓橋街上清晨里的那份寧靜,還有傍晚空氣中飄浮著的那陣陣熏香和梵音。
在這條小街上,我和我的學生們,留下太多的歡聲笑語,他們的成長里,已經(jīng)真真實實地存放進了一座寺院和一種自由及對宗教淺顯的了解。
在這條街上,我用詩歌的語言,跟學生們追逐那些建筑和樹。就連那些家長,無不嘆息地說:老師,這條街的氣質(zhì)與你相符。要離開,真是可惜。
反倒是我相對釋然,已經(jīng)在這條街上來去好幾年。換個地方,我也不可能再對信仰失去興趣。更不會因為離開一條街,而改變自己的初衷,我會繼續(xù)在文學藝術(shù)里尋找自己的方向。目標明確,前路漫漫,歸途是一瞬間的,只有前行的路沒有盡頭。
畫室搬好,雖然還沒整理,但總算又可以安寧一二年。
靜靜地思考,回想。自己這幾周里情緒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也總能看到別人黑暗一面。甚至憂怨和恨也出來了,雖然那恨在一眨眼之間,被我認了出來。我警告自己,這樣是錯誤的。但還是沒有能力,讓自己只看見別人的優(yōu)點。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僅只是在孩子們面前特別寬容,對待大人,似乎苛刻許多。
后來,讀了一篇關于慈悲和懦弱的區(qū)別后,我才明白,自己其實不能在最快那一刻,準確地認清形勢,看清人的目的性。所以,更談不上準確面對問題,解決問題。到最終讓別人看出你盲目善良,變成了懦弱。其實,懦弱與善良,確實也僅僅相差了幾個念頭。
哲學性的認知是,你看到的別人黑色部分,正是自己所隱藏下來的缺點。通過反思,我們在生活里所獲得的,正好可以冷靜地看清自己的缺點。看清的過程,肯定是一個極致的過程,如同清晨里的冰霜,唯有到達寒冷的冰點,才能結(jié)出美麗的霜花。
霜花,是來自上天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