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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劃過生命的雨痕

      2018-03-29 09:01王英
      椰城 2018年3期
      關(guān)鍵詞:姨媽釘子外婆家

      王英

      八歲之前,我沒有外婆。所以每當我與同齡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他們各自說起外婆那份得意勁時,我總是流露出極其羨慕的神情。說多了,有一次,我忍不住回家問母親,她們都有外婆,我怎么就沒有呢?母親聽后,愣了半晌,然后嘆了口氣說:“你有外婆,只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這怎么可能,她居然不知外婆在哪兒?在我不停地催問之下,母親才告訴我,她五歲時就被父母送給了人家。以后又多次轉(zhuǎn)賣,以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里?也不記得他們長什么樣?她的話,讓我感到困惑,也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于是猜測外祖母的長相和在哪兒便成了我的家常便飯。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多了,我的夢中常常會出現(xiàn)外婆的身影。夢中的外婆總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寬大的衣袖就象舞動的一對翅膀,從天而降,破窗而入,然后,輕輕地飄到我床前,慈祥地望著我。可惜的是,我始終看不清她的臉。這個夢,我反復做了好幾次,有一次我忍不住對母親說了,母親說,夢往往是反的。你看不清她,那么,反倒是你很快就會見到外婆了。聽了她的話,盡管知道母親在哄我,但不知怎么,我的心靈深處好像被什么彈撥了一下,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安慰,瞬間多了一份期待。

      那天,天黑沉沉的,下著大雨,打得屋頂上瓦楞吧嗒吧嗒響。我在父親開的書店里,趴在方凳上做作業(yè)。這時,從外面忽然閃進來一個人。她,約莫五十歲左右,穿一件藍士令斜布衫,齊耳短發(fā),鵝蛋臉,膚質(zhì)白皙細膩,很是漂亮,尤其是那雙烏黑的眼睛,透著讓人難忘的憂郁。她左手拿一把油紙傘,右手挎著一個包裹,從那陰霾后面的幽暗中進來。許是雨太大的緣故,傘上的雨水頃刻淋了一地。

      “這兒是××人的家嗎?”,她語氣中帶著疑慮。

      我和她的目光輕輕碰了一下,心一動,覺得似曾相識,又好像從沒見過,說:“她是我媽媽,你找她有事嗎?”她聽后,先是怔了一下,接著呼吸變得急促說:“我有急事找她?!币宦犑羌笔?,我二話沒說,起身就走,并轉(zhuǎn)頭對她說:“你等等,我去叫,馬上回來。”當我領(lǐng)著母親跑回家,站在這陌生女人面前時,她神情緊張地問:“你叫×××嗎?”“是?。 蹦赣H答道。她叫的好像是我母親的小名,弄得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吹贸鰜恚赣H這時顯得有點激動,似乎有什么喚醒了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還沒等她開口,對方一聽,就把手中的東西一扔,喊著:“我苦命的女兒?。 北銖堥_雙臂朝母親摟去,我在旁看著,起初感到有點莫明其妙,看到他倆相互緊緊擁抱在一起。過了片刻,母親抽泣著把我推到她的面前說:“快叫外婆”。我這才怯生生地叫了聲“外婆”。隨后這位從天而降的外婆便俯下身,一把抱起我,在我的臉上親了又親,我看不到她的臉,但我知道她的臉上滿帶微笑,微笑的后面是惶恐。那惶恐不是因為她找到了我的母親,從她手上的冰涼、顫抖中我明白,那惶恐潛伏在一個人更為深隱,更為悠遠的內(nèi)心深處,那種顫抖,是細微的,你不可能去分辨它,我幼小的心靈只是懵懂中感應(yīng)著這種顫抖。但不管我怎么想,我終于有了屬于我自己的外婆。

      有外婆與沒有外婆就是不一樣。與哥哥和弟弟比起來,她似乎更加寵愛我。只要她有什么好吃的,總是偷偷地給我吃,而我與她在一起時,總喜歡纏著她給我講故事。奇怪的是,她肚子里的故事特別多,總也講不完似的,總能滿足我聽故事的欲望,但她的故事可不像大人們通常講的什么小兔子與大灰狼、從前有個老人住在山上等等。在她的故事里,常常出現(xiàn)的是妖魔鬼怪,地獄天堂。有一次,她給我講一具陳年僵尸,長著長長的指甲,趁著黑夜怎樣從墳墓里爬出來,追著行人吸血的故事。聽得我頭皮發(fā)麻、汗毛豎立,但不知怎么,盡管我聽了很害怕,可她的講述卻令我癡迷,她越講,我越害怕,越害怕,我就越喜歡聽她講,以至聽到后來,我居然相信,人死了不僅可以“復活”,還可以有“靈魂”,而活著的人,也會因為出于某種原因而變成“死人”。這種講述就像是夜的流動,毫不停息,隨著時間的流動拓開著一個孩子不可能觸摸到的世界,我常常纏繞進別人的故事里,想象著種種可能的命運。

      或許是這個緣故,我只要一放寒暑期就往外婆家跑。外婆家住在海寧鹽官鄉(xiāng)下,那里的農(nóng)民以養(yǎng)蠶為主,外婆剝繭、裹綿是一把好手。所謂剝繭、裹絲就是把繭燒熟后,用手做成人們通常所說的絲綿。每當她干這些農(nóng)活時,我就會搬個凳子,隔著一只冒著熱氣騰騰盛放燒繭的木盆,與她面對面坐著。她一邊剝,一邊不厭其煩的教我,看著那一只只繭子在她手中變成一張張柔柔的絲綿,我的心就像層層包裹的絲綿般溫暖。

      我在外婆家,比待在自己的家里要開心。外婆與外公很少吵架,不像我的父母,從我記事起,倆人就吵吵鬧鬧,直到我11歲時就跟隨母親離家出走。如果不是母親后來對我提及外公其實不是我的親生外公的話,大概他到死我都不會知道他只是我的繼外公,原因在于他視我如己出。原來外公先前的妻子,因為得重病死了,之后便收留了我的外婆。他人光干活,很少說話,或許這個原因,村里的人都選他當生產(chǎn)隊長。

      然而,我知道這事后,又胡亂猜測起我的親外公來,誰知我一問母親,母親就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還小,大人的事無須知道得那么多,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會知道。想想也是,我有了外婆,也有了一個對我寵愛有加的外公,就算有親生的外公,他不認我,又有什么意思。

      我在外婆家呆得日子越多,對她的依賴就越重,而她不管上哪兒都會帶著我。有一天,同村有個人急沖沖趕來外婆家,一進門就哭天喊地,說是他的孩子一不留神掉進池塘里淹了。別人都說孩子已死,讓他準備后事,可做父母的怎么也不相信,于是心急火燎地趕來請外婆相救。外婆又不是醫(yī)生,她怎么能救人呢?豈知外婆一聽,就扔下手中的活,嘴里念道:“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币黄ü商穑衔?,就跟著那人一路奔跑過去。到了那里,只見外婆撥開人群,蹲在那溺水男孩的身旁,翻開他的兩眼瞧了瞧,然后抓起他的雙腿往自己背上一掛,倒背著他沿著池塘奔跑起來。邊跑,口中還念念有詞,我看著她一圈圈的跑著,直累得自己氣喘吁吁,臉色發(fā)白,再也跑不動為止。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那個孩子居然不可思議地躺在地上嘔吐起來。此時的外婆倒成了半死不活的樣子,渾身濕淋淋的坐在地上起不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外婆還曾經(jīng)救活過其他生病的孩子,在十里八鄉(xiāng)有點名氣,村上的人稱她為“活菩薩”,而村外的人,叫她為“巫婆”。

      我不明白別人為什么這樣稱呼她,也不知道這稱謂究竟意味著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外婆與往常不一樣,她竟然瘋了,瘋得認不出自己,也分辨不出家人,渾身上下破衣爛衫,散發(fā)著陣陣惡臭。外公盡管日夜守護著她,但還是枉費心機,稍不留神,她就從家中逃出來,四處游蕩,急得外公四處尋找。這一天,他找到了我家。母親得知,心里沉得慌,外婆好端端一個人,怎么會突然變得這樣?所有人都認為我的外婆是瘋了,但我卻沒有這樣認為。大約過了半個月,外婆突然出現(xiàn)在我家。她的到來,讓父母親著實嚇了一跳,誰也無法猜測瘋顛的外婆是怎么找到這里的。父親見了,更是沒好臉色給母親看。他怎么也想不到,來認親時的外婆與現(xiàn)在見到的外婆,同樣一個人,現(xiàn)在站在家門前的卻瘋瘋癲癲,我父親馬上對外婆下了逐客令。母親一直很怕父親,但她是自己的母親,好不容易認得親娘,就是再瘋,她也是自己的娘,她不忍心。我家炸開了一個火藥桶,我母親與父親的激烈爭吵,以外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避開始,到外婆更加瘋狂地追逐著對待打罵母親的父親結(jié)束。以往父親長期控制欺負母親,現(xiàn)在不得不向我的外婆低下了他那驕橫的頭顱。外婆對我父親以絕地反擊的瘋狂姿態(tài)讓我見證了這世上做母親的最偉大的愛——就算是瘋了,對孩子的愛永遠是清醒的。

      當我隨母親坐汽車急沖沖趕到外婆家時,外公滿臉悲傷地告訴我們,外婆昨晚送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搶救,馬上就要從醫(yī)院抬回家來。正說著,忽聽門外一陣亂,是外婆被抬回家來了。

      外婆被安放在廳堂兼作廚房的堂屋里,這里暫時被用作了靈堂。她躺在一塊門板上,整個身軀被一塊白布覆蓋著。一切顯得是那么平靜與安詳。母親“卟通”一下跪在外婆面前。她看我呆呆地站著,就拉我跪下,然后就放聲大哭起來。二位同母異父的姨媽一見,也在旁哭著喊著,仿佛想要把外婆喚醒似的。我木然地跪著。母親邊哭邊問同母異父的姨媽:“好端端的,怎么她就死了呢?”姨媽哭著回說:“她不是生病死的,是她自己死的。”自己死的,什么意思?我驚恐地看著姨媽,不太相信她所說的話,母親的臉一下變得刷白。姨媽說,是她自己用一把錘子將一枚二寸半長的釘子敲進了自己的腦門。姨媽說時,語氣壓得低低的,似乎不想讓在旁的我聽見,可在我聽來就好像是晴天響雷,眼前的世界炸得只剩下一片黑暗。

      夜深了,外婆直挺挺地躺在奠桌的后面,一盞昏暗的燈散發(fā)著暗淡的光,我神情恍惚地坐在外婆頭側(cè)墻根的椅子上,茫然地看著靈堂內(nèi)守夜的人,此刻,都靜靜地坐在那里,外公像個無頭蒼蠅似的竄進竄出不知在忙些什么。桌上的蠟燭“嗤嗤”作響,時不時爆出幾朵燭花。外婆腳后的那盞油燈忽暗忽明,整個靈堂顯得陰森可怕。忽然,我看見外婆的頭上有一絡(luò)頭發(fā)零亂地垂落下來,不知怎么,我不由自主的伸出顫巍巍的手,悄悄地撥開了她頭頂上的那絡(luò)頭發(fā),試圖看看他們所說的那枚釘子是否真的存在?!

      我的手開始在她的頭頂摩挲,并用指尖緩緩地探索,倏然,全身的血像凝固了一般,心幾乎要窒息。

      “釘子”,就死死地埋在外婆的腦門中央,二寸半長的釘子鉆得如此之深,這顆長釘與頂部扁圓的釘頭竟不留一絲縫隙。

      我害怕極了,心一下仿佛沉到了河底。

      對著滿堂的人結(jié)結(jié)巴巴說:

      “釘子,真的!”

      軟軟地倒了下去。

      從那一刻起,我的情感世界被定格在這個時間,與外面交流的門關(guān)閉了。

      我無數(shù)次回想著她抱著我親了又親的場景,只有在這種不斷閃現(xiàn)的回憶中我才能感到絲毫的溫暖和安慰。從母親那里得知,外婆與我的親外公生有十四個子女,但因為家窮,無力撫養(yǎng),都被當船老大的親外公送了人。后來,親外公有了別的女人,就把房子也賣掉,然后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頭。外婆這么多年來,四處流浪,尋找著丈夫瞞著她送走的一個個孩子。

      我難以理解死亡怎么會與外婆聯(lián)系在一起,極力想躲避什么,想忘記這可怕的一幕,更無法接受這樣一種慘烈的死亡與我的聯(lián)系。這種障礙使我在以后整整十五年中變得不會說話,不會思想,也不會哭,沉默成了我唯一的表達方式,在我,這種看似無聲無息卻有聲有形的只屬于我的世界,就象是一條河流,讓我到達了通常人們所到達不了的地方。很多時候,我通過夢境多次見到外婆,這時的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驀然而下,飄浮在我的床前,面露痛楚和憂傷的神情,欲言又止,用冷得徹骨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其實那時,我還不懂什么叫做悲傷,真正的悲傷是在日后一點點地“復活”的,尤其隨著年輪的增長這種“復活”就越來越甚。

      之后,我在世俗生活中的種種磨難,無數(shù)次扮演了外婆,我已經(jīng)進入外婆的那種精神狀態(tài)了,孩子就是母親的希望,孩子“活”,她就“活”,孩子“死”,她就“死”,我想,外婆的死一定與她的孩子有關(guān)。她是出于懺悔而自殺?還是得知找到的那幾位兒女所遭受到的苦難讓她無法忍受?抑或因為日夜思念那些永遠不知下落的兒女產(chǎn)生的絕望?在那一剎,我突然像是摸到了釘在耶穌手上的那枚釘子,可她,我的外婆為什么卻把它釘在了天門上?!我只聽說釘在后腦下的釘子是一種最隱秘而惡毒的謀殺方法,難道外婆這一生所遭受的夫離子散痛苦還不夠,上帝還要把她釘在這背負沉重罪孽的十字架上?!

      外婆走了,她在我面前來去匆匆,像是一團驀然呈現(xiàn)又無從接近的虛緲的影子,但這虛緲不是無,而是水,是樹的綠、是稻谷的抽穗,是生命的河流……她的死就像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讓我感悟到“死亡”是一種如水般漸漸流動的過程,她的斷然訣別就如同水的縱深,經(jīng)過許多年后依然延滲進我心河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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