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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越不用車兵補論(上)
      ——從吳越兩國之特殊性入手

      2018-04-03 02:05:17
      關(guān)鍵詞:吳越越國史記

      陳 章

      (中山大學(xué) 歷史系,廣東 廣州510275)

      一、吳越兩國之特殊性

      筆者曾細讀陶元珍舊作《吳越不用車戰(zhàn)考》,[1]以為陶先生(包括張蔭麟等學(xué)者)大多從吳越的地理位置解釋吳越不用車兵這一問題,而筆者對此有一些粗淺見解,以為可從吳越兩國的特殊社會結(jié)構(gòu)等角度來看待此問題。

      晁福林先生指出:“西周時期的宗族與夏商時代的氏族的根本區(qū)別不在于尊祖敬宗,而在于宗族嚴格區(qū)分嫡庶,并由此出發(fā)而形成嚴密的大小宗體系。可以說宗族制度是氏族制度高級形式的發(fā)展”,[2]268換言之,“區(qū)分嫡庶”是分別宗法制與氏族制的關(guān)鍵。

      晁先生關(guān)于夏商時代乃是氏族的觀點目前看來似已過時,如楊朝明《周先王繼承制度研究》認為,商周君位繼承亦采嫡長子制;[3]彭林《殷代“兄終弟及”平議》又說,“兄終弟及”并非殷人繼統(tǒng)法所特有,早在夏代即已出現(xiàn),并延續(xù)到兩周。[4]盡管商周兄終弟及繼統(tǒng)的起源仍有爭論,然“兄終弟及”較“宗法制”原始,似無疑議。

      所謂“宗法制”,簡言之,“天子的嫡長子繼位為天子,非嫡長子以外的兒子被分封出去為諸侯,諸侯的嫡長子繼位為諸侯,非嫡長子以外的兒子被分封出去為大夫,大夫的嫡長子繼位為大夫?!盵2]268-269這種體制從一則事例中便可看出,《史記·魯周公世家》載:

      武公九年春,武公與長子括、少子戲,西朝周宣王。宣王愛戲,欲立戲為魯太子。周之樊仲山父諫宣王曰:“廢長立少,不順;不順,必犯王命;犯王命,必誅之:故出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今天子建諸侯,立其少,是教民逆也。若魯從之,諸侯效之,王命將有所壅;若弗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誅之亦失,不誅亦失,王其圖之。[5]1277

      從樊仲山父勸宣王的言語可見,就禮法上而言,的確要區(qū)分嫡庶。所謂“立適(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即是此意。[6]再如《鄭世家》載:

      武公十年,娶申侯女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難,及生,夫人弗愛。后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愛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請公,欲立段為太子,公弗聽。是歲,武公卒,寤生立,是為莊公。莊公元年,封弟段于京,號太叔。[5]1436

      嫡長子繼位,其他兒子分封,這也是貫徹宗法制的結(jié)果,自確立嫡長子繼承制以來,此種方式便為諸夏國家所廣泛秉承和貫徹。

      當然,或許有學(xué)者會指出,一直以來作為諸夏國家禮制典范的魯國,其在莊公以前的國君繼承上依然保有“兄終弟及”之事?!妒酚洝斒兰摇繁爿d:“一繼一及,魯之常也。”關(guān)于“一繼一及”的含義,《集解》引何休曰:“父死子繼,兄死弟及?!盵7]1532

      然而,關(guān)于魯國的所謂“兄終弟及”,以錢杭先生為代表的一些學(xué)者曾詳細分析了《左傳》中的魯國國君及“三桓”世系,從而強有力論證魯國依然是貫徹嫡長子繼承制的,“兄終弟及”乃是表象,魯國并不存在“一繼一及制”。[8]

      而反觀吳越兩國,情況與魯國似有不同。首先談?wù)剠菄耐跷焕^承,當非嫡長子繼承制,且看《史記·吳世家》所載:

      太伯卒,無子,弟仲雍立,是為吳仲雍……[5]1222

      十三年,王諸樊卒。有命授弟余祭,欲傳以次……[5]1225

      十七年,王余祭卒,弟余眜立。[5]1231

      《史記·吳世家》開篇部分關(guān)于吳國早期國君世系的記載似未引起重視,至少就筆者掌握的資料來看,尚無人關(guān)注這段史料。*有關(guān)吳國早期國君世系議題,學(xué)界已有成果,如王明珂《華夏化的歷程:太伯傳說的考古與歷史學(xué)研究》(刊《中國考古學(xué)與歷史學(xué)之整合研究》,臺北:中研院史語所,1997)以及日本吉本道雅之《吳系譜考》(《立命館文學(xué)第》563號,2000。亦收入氏著《中國先秦史の研究》,京都:京都大學(xué)出版會,2005)。從上述記載來看,吳國在建國早期似乎依然未擺脫“兄終弟及”方式,而發(fā)展到后來也是如此,且看《史記·吳世家》的如下記載:

      四年,王余眜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讓,逃去。于是吳人曰:“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季子今逃位,則王余眜后立。今卒,其子當代。”乃立王余眜之子僚為王。[5]1232

      這里的“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說明即便是在季札時代,吳國在權(quán)力繼承上依然保有明顯的“兄終弟及”痕跡,在王位繼承的順序上,兄弟關(guān)系反優(yōu)先于父子關(guān)系。

      而即便是父死子繼,繼位之子亦不區(qū)分嫡庶,如《史記·吳世家》載:

      二十五年,王壽夢卒。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余祭,次曰余眛,次曰季札。季札賢,而壽夢欲立之,季札讓不可,于是乃立長子諸樊,攝行事當國。[5]1224

      壽夢欲立幺子季札而非長子諸樊的原因是“季札賢”,這與前文所言“立適(嫡)以長不以賢”原則恰恰相反,顯有別于諸夏宗法制國家。

      另,《史記·吳世家》又載:

      公子光者,王諸樊之子也。常以為吾父兄弟四人,當傳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國,光父先立。即不傳季子,光當立。[5]1232

      可見,在公子光,也就是后來的闔閭看來,季子的繼位順序優(yōu)于其父諸樊,因季札讓賢,故公子光才決定殺王僚。

      個人以為這場較為著名的內(nèi)亂是吳國剛萌芽的“父死子繼”觀念與依然保有的原始“兄終弟及”觀念相沖突的結(jié)果。*有學(xué)者認為春秋魯國的所謂“一繼一及”也是這種斗爭與妥協(xié)的結(jié)果(參見尉博博、王向輝《春秋魯國“一繼一及,魯之常也”辨》,《社會科學(xué)論壇》,2010(10),筆者對此則持保留態(tài)度,筆者以為魯國早已擺脫“兄終弟及”的模式,魯國的“兄終弟及”乃是表象,可參見參考文獻[8]所列錢杭先生的文章?;蛟S正因這種沖突,當闔廬伐楚時,其弟夫槩趁兄長尚在楚國之際又自立為王。

      當然,或許有人會質(zhì)疑道,諸樊三兄弟之所以相繼為王,乃為完成其父壽夢欲傳位幺子季札之遺愿,故是一種特殊的變通方案,未可視為通例。

      然而,若此記載僅是特例,那么如何解釋前文所引《史記》記載中,吳國從建國以來,自太伯以降,其國君繼位方式始終保有兄終弟及模式的事實?若特殊的變通方案能一以貫之,是否還能只被視為特例?

      故此,筆者以為,吳國的繼位順序確是特殊的,有別于宗法制國家??梢哉f,吳國直至闔閭時代仍未發(fā)展出嚴密的以區(qū)分嫡庶為特征的宗法制。

      至于越國,允常之前的繼位世系不可考,這當與此前越國的籍籍無名相關(guān)。正如李景星所言:

      越之上世世系事跡,皆荒略無稽。惟勾踐之事最詳,故太史公于此篇,不曰“越世家”,而曰“越王勾踐世家”。[9]

      故此,在沒有文獻典籍及出土文物加以證實的情況下,越國在完成國家化進程中的繼位世系究竟是否乃“兄終弟及”只能付之闕如。

      而允常之后的世系,單從《史記·越世家》的記載來看,似乎是一以貫之的父死子繼方式,雖無法區(qū)分繼位子嗣的嫡庶身份:

      允常卒,子勾踐立,是為越王……勾踐卒,子王鼫與立。王鼫與卒,子王不壽立。王不壽卒,子王翁立。王翁卒,子王翳立。王翳卒,子王之侯立。王之侯卒,子王無強立。[5]1426

      然必須指出,自允常及其子勾踐開始,越國早已完成國家化進程,且迅速崛起,其與諸夏國家的征戰(zhàn)與交流已相當頻密,與原本的封閉不可同日而語,不排除諸夏嫡長子繼承對其產(chǎn)生影響的可能性,故此,允常之后的王位繼承形式恐無法直接作為允常之前漫長年月國君世系的參照系。

      更為重要的是,倘若我們參考《史記索隱》所引諸多先秦典籍,則成書于漢代的《史記》關(guān)于越王世系的記載忽略了太多細節(jié),似有疏漏:

      王翁卒,子王翳立。王翳卒,子王之侯立?!舅麟[】《紀年》云:“翳三十三年遷于吳,三十六年七月太子諸咎弒其君翳,十月粵殺諸咎?;浕?,吳人立子錯枝為君。明年,大夫寺區(qū)定粵亂,立無余之。十二年,寺區(qū)弟忠弒其君莽安逃,次無顓立。無顓八年薨,是為菼蠋卯?!惫省肚f子》云:“越人三弒其君,子搜患之,逃乎丹穴不肯出,越人熏之以艾,乘以王輿”。樂資云:“號曰無顓”。蓋無顓后乃次無強也,則王之侯即無余之也。王之侯卒,子王無強立?!舅麟[】蓋無顓之弟也。音其良反。[7]1747-1748

      索隱所言《紀年》乃指古本《竹書紀年》,《古本竹書紀年輯證》提到:

      《淮南子原道》:“越王翳逃山穴,越人熏而出之,遂不得已?!弊ⅲ骸棒?,越太子也,賢,不欲為王,逃于山穴之中,越人以火熏出而立之,故曰遂不得已?!薄墩摵狻っ摗贰侗阕印ひ菝瘛仿酝4擞忠姟肚f子·讓王》《呂氏春秋·貴生》,并作“王子搜”。《貴生》:“越人三世殺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穴?!碑呫湓疲骸鞍浮吨駮o年》,翳之前,唯有不壽見殺;次朱句立,即翳之父也。翳為子所弒,越人殺其子,立無余,又見弒,立無顓。是無顓之前,方可云三世殺其君,王子搜似非翳也。”案《史記·越世家》索隱據(jù)樂資說,以搜為翳子無顓。此種傳說,或為翳,或為搜,本無一定,不可執(zhí)此以疑彼。[10]

      越國這場延續(xù)三世的大內(nèi)亂《史記·越世家》中未見記載,先秦典籍中雖有零星記錄,依然疑點重重。而關(guān)于這位王子搜,盡管《淮南子·原道訓(xùn)》已明確記載為“越王翳”,[11]史界還是眾說紛紜,其真實身份似乎真是“本無一定”,大致有三種說法,即“越王翳”“越王無顓”與“越王孚錯枝”。[12]

      此外,前文所列《史記索隱》還引用了《莊子·讓王》的一段記載:

      越人三世弒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穴。而越國無君,求王子搜不得,從之丹穴。王子搜不肯出,越人熏之以艾,乘以王輿。王子搜援綏登車,仰天而呼曰:“君乎君乎!獨不可以舍我乎!”王子搜非惡為君也,惡為君之患也。若王子搜者,可謂不以國傷生矣,此固越人之所欲得為君也。[13]

      所謂“越人三世弒其君”,王子搜甚至因此“惡為君之患”,則越國因王位繼承引發(fā)的血腥內(nèi)亂較之吳國闔閭繼位時的親族相殘當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guān)于這場內(nèi)亂的起因,《呂氏春秋·審己》所載頗詳:

      越王授有子四人。越王之弟曰豫,欲盡殺之,而為之后。惡其三人而殺之矣,國人不說,大非上。又惡其一人而欲殺之,越王未之聽。其子恐必死,因國人之欲逐豫,圍王宮。越王太息曰:“余不聽豫之言,以罹此難也?!币嗖恢酝鲆?。[14]

      越國這場綿延三世的大亂是否也可理解為“兄終弟及”與“父死子繼”模式的沖突呢?

      結(jié)合上述諸條史料,似可做上述解釋。因大亂的起因乃是越王之弟豫企圖繼位,這背后的動因或也是“兄終弟及”觀念作祟,可能在戰(zhàn)國時期的越國,“兄終弟及”依然有殘留,因此豫認為一旦越王之子盡死,自己便能繼位。

      越國王位繼承和君主世系的史料過于匱乏,筆者雖竭力搜集,也僅能做出上述考證。然而上述史料似已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吳越兩國在國君繼位方式上有異于諸夏國家,尚未發(fā)展出嫡長子繼承制。

      洪家義先生曾認為勾踐時期的越國仍停留在氏族社會時代,有著濃厚的“氏族部落之殘余”,[15]至少從考察越王世系的角度而言,洪先生觀點確有啟發(fā)意義。

      此外,謝維揚先生曾將越國實現(xiàn)國家化進程的特殊模式稱之為“土著自動模式”,*謝維揚《中國早期國家》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484.順便提及一點,筆者僅僅贊同其關(guān)于吳越兩國是通過“土著自動模式”完成國家化進程這一結(jié)論,但并不認同其論證過程?;蛘f是酋邦模式。而由酋邦模式完成國家化進程者,較之于由部落聯(lián)盟模式完成國家化進程而言,其突出特點便是君權(quán)強大。*關(guān)于此觀點,可參見易建平《酋邦與專制政治》,《歷史研究》,2001(5)。而關(guān)于酋邦、部落聯(lián)盟等相關(guān)概念,可參考易建平《部落聯(lián)盟與酋邦:民主·專制·國家,起源問題比較研究》(北京:社會科學(xué)文獻出版社,2004);謝維揚《中國早期國家》(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段渝《酋邦與國家起源:長江流域文明起源比較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07)、王三義《“部落聯(lián)盟模式”的由來——易建平《部落聯(lián)盟還是民族》一文引發(fā)的思考》(《史學(xué)理論研究》,2005(2))等相關(guān)論述。而我個人傾向于吳越兩國是通過酋邦模式完成國家化進程,張光直等學(xué)者早就指出良渚文化是酋邦,且玉琮等器物是其作為酋邦的重要證據(jù)。

      眾所周知,春秋與戰(zhàn)國的君權(quán)有根本差異,*關(guān)于君權(quán)之宏觀變化,可參見Michael Loewe的精簡論述:Michael Loewe. The government of the Qin and Han Empires:221 BCE-220 CE. Indianapolis:Hackett Pub. Company,Inc.,2006:1-16.許倬云先生在分析這種君權(quán)差異時用了兩個比較形象的詞:“批發(fā)式的假借”與“零售式的委托”。[16]390維系前者的是宗法制,而后者則是“報施觀念”:“以俸祿換取服務(wù),卻可免去占據(jù)封邑的弊病”[16]400,也便是“由宗族父權(quán)式權(quán)威變?yōu)榫魇降募s定權(quán)威”。[16]419

      引用許先生的上述詞句,是為了說明一點:春秋時代吳越兩國的君主體現(xiàn)出近似于戰(zhàn)國時代才有的權(quán)威;沒有宗法制,使得兩國不存在將君權(quán)“批發(fā)式的假借”給擁有采邑的貴族這種方式,一開始便是“零售式的委托”,因此吳越君主“不需要讓地方封建領(lǐng)主分享他相當部分的權(quán)威”,[17]使得君權(quán)較春秋時期其他諸國遠為強大。

      在筆者看來,此觀點其實體現(xiàn)在一些耳熟能詳?shù)氖穼嵵校悍虿钯n死伍子胥,伍子胥便憤然赴死;勾踐賜死文種,文種則默然就義。這種賜死在后世的封建社會屢見不鮮,但在春秋時代似乎便有些突兀且獨特了。因這種賜死多少有上文所謂“報施觀念”之意味,容易讓人想起后世譚嗣同《仁學(xué)》所謂“二千年來,君臣一倫,尤為黑暗否塞,無復(fù)人理”的“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春秋時期有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弒君”。這或是君臣之間權(quán)力斗爭的極端形式,而幾乎所有弒君事件均發(fā)生在諸夏國家。而弒君者幾乎均是世族出身,這反映了世族與國君之間的權(quán)力沖突。*可參見林翠芬《春秋時代“弒君”現(xiàn)象的文化根源及其現(xiàn)代意義》,陳萱綸《左傳弒君考》(銘傳大學(xué)中文系碩士論文)等文。

      因?qū)嵭凶诜ㄖ频闹T侯國國君與世族之間存在權(quán)力分配上的矛盾,[18]這種權(quán)力的分配越發(fā)展到后來越存在矛盾,反映在典籍上便是越來越多的諸侯國內(nèi)亂和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沖突,“世卿之禍”[19]556(錢穆稱之為“大夫執(zhí)政期”或“霸政衰微期”[20])便是這種矛盾的體現(xiàn)。

      斯維至也提到《左傳·哀公二十六年》所載宋國在宋景公時激烈的內(nèi)亂,最終皇氏、靈氏、樂氏聯(lián)合掌權(quán),史稱“三族共政”,《左傳·襄公十四年》所載鄭國“七穆”的輪流執(zhí)政,以及孔氏在世族斗爭中失敗而被滅族。[21]

      如果我們將諸夏國家世族殺死國君的“弒君”與春秋時期吳越兩國國君賜死大臣的行為相對比,則吳越王權(quán)強大尤為明顯。

      另外,春秋時期的人口流動較為明顯,這或許與那個時代一個較為奇特的現(xiàn)象有關(guān),即“春秋不守關(guān)隘論”,顧棟高《春秋大事年表》載:“春秋時列國用兵相斗爭,天下騷然,然是時禁防疏闊,凡一切關(guān)隘厄塞之處多不遣兵設(shè)守,敵國之兵往來如入空虛之境?!盵19]995藍永蔚也指出:“春秋以前,各諸侯國一般并不駐守關(guān)塞,一國之軍通常在國郊之內(nèi),遇有征戰(zhàn)大事則召集于國(都城)門”。[22]

      聯(lián)系到吳越兩國,則范蠡、伍子胥、伯嚭和文種都是從楚國流動到吳越來。顯然,我們只能根據(jù)史料推測歷史人物的行為模式,而就史料文獻來看,被賜死的伍子胥和文種并沒有選擇繼續(xù)流動(而在筆者看來,他并非沒有這個選擇權(quán))。文種的抉擇則更明顯,范蠡先知先覺,為避免兔死狗烹,曾勸誡文種離開越國,被拒絕,因此只有范蠡孤身流亡。*對于范蠡的具體流動軌跡尚屬見仁見智,個人認為錢穆《計然乃范蠡著書篇名非人名辨》之考證最精當。參見錢穆《先秦諸子系年考辨》上海:上海書店,1992:97-101.

      兩人之死或可以從一個側(cè)面歸結(jié)為吳越君權(quán)的強大,而槜李之戰(zhàn)中勾踐令三行將士陣前全體自殺,以及《越絕書》卷九所載越國“爵賞刑罰,一由君出,則臣下不敢毀譽以言”則更是這種君權(quán)強大的極端寫照了。[23]

      那么公子光弒王僚、“越人三世弒其君”這些事件與諸夏國家的“弒君”現(xiàn)象又有何不同呢?筆者以為區(qū)別的關(guān)鍵在于弒君者之身份,吳越兩國的弒君者皆是王位繼承人,屬于王族,而非宗法制國家的世族。

      二、“邊邑長”與“國子姓”

      前文探討了吳越兩國的國家化進程,試圖說明兩國在國家化進程方面有異于諸夏國家,導(dǎo)致了吳越兩國所處的東南地區(qū)(事實上,也可說是廣大南方地區(qū))存在著諸多部落,而當我們探討邊界問題時,勢必要將這些部落考慮在內(nèi),否則似有失偏頗。

      首先考察越國的情況,呂思勉在《先秦史》中提到:“越之亡也,《史記》言其諸族子或為王,或為君,濱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為王而仍可服朝于人,即因其各居一區(qū)也。”[24]估計當時的越國內(nèi)部仍然有諸多部族,居統(tǒng)治地位的核心部族一旦因外部入侵灰飛煙滅,統(tǒng)一的越國便分崩離析,各部族紛紛作鳥獸散,各自稱王了。

      故此,即使到戰(zhàn)國晚期,一些部族依然存在,據(jù)《水經(jīng)注·河水》載:“魏襄王七年……四月,越王使公師隅來獻乘舟,始罔及舟三百,箭五百萬,犀角、象齒焉。”[25]

      越國內(nèi)部有不少部族存在,而在其周邊似乎更是如此。如《國語·吳語》載“勾踐云:夫吳之邊鄙遠者,罷而未至……吾用御兒臨之?!盵26]

      查譚其驤《中國歷史地圖集》(以下簡稱《地圖集》)之《楚吳越》圖可知這里的“御兒”當指越國北部,今嘉興一帶,而用“御兒臨之”似乎意為用御兒之地的部落兵抗吳。另《史記·東越列傳》載:

      元封元年冬,咸入東越。東越素發(fā)兵距險,使徇北將軍守武林,敗樓船軍數(shù)校尉,殺長吏。樓船將軍率錢唐轅終古斬徇北將軍,為御兒侯。[5]2275

      這里的“御兒侯”可能與上文中“御兒”有地理上的傳承性。宋人王象之《輿地紀勝》卷三載:

      “御兒”,《寰宇記》按,吳越分境,越國西北置御兒,與吳為分界?!锻ǖ洹吩唬涸诩闻d縣南,地名也,今俗作“語兒”。《寰宇記》云:“在嘉興縣西南三百里?!薄遁浀刂尽吩唬骸霸街苯?,昔勾踐伐吳至此?!薄秶Z》曰:“吾用御兒臨之?!庇帧稘h書·閩粵傳》云:東粵使徇北將軍守武林,敗樓船軍數(shù)校尉。樓船軍卒錢唐袁終古斬徇北將軍,封為“語兒侯”。孟康注曰:“越中地也,今吳郡南亭?!盵27]

      《輿地紀勝》所載似乎是對前文提及史料的復(fù)述,而對于御兒所在地的考證,陳橋驛先生曾做了總結(jié)。*車越喬、陳橋驛《紹興歷史地理》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4.原文指出,韋昭注御兒:“今嘉興御兒鄉(xiāng)也。”清代學(xué)者顧炎武說:“石門縣東有語兒鄉(xiāng),即古御兒也?!?《一統(tǒng)志案說》卷十·浙江)據(jù)新修《崇福鎮(zhèn)志》(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4)說:“鎮(zhèn)境古屬越地,名御兒。”今鎮(zhèn)外尚有河流,稱為語兒涇。說明古代曾有一個時期,句吳與于越,以今崇福鎮(zhèn)一帶為界。

      另,辛德勇先生《越王勾踐徙都瑯琊事析義》一文專門講到國界的“至”與“至于”的差別,倘若用他的觀點來解釋《國語》的記載,則本文第一部分所引史料中所謂“北至于御兒”說明御兒當時被勾踐控制。[28]

      除“御兒”之外,“三夷”也值得探討。如《左傳·哀公十九年》所載:“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盵29]

      洪家義先生贊同江永《春秋地理考實》中對于“三夷”之考證,認為“三夷在今寧波、臺州、溫州三地之間(均為越國境地)”,這與《地圖集》之《楚吳越》圖認為“三夷”是東夷的一支相吻合?!坝鶅骸蹦塥毩⒖箶常叭摹蹦軉为毟熸藕?,“可見氏族組織相當頑固,而且獨立性很強”。[30]

      當然,這些極為零星的史籍恐無法詳考,“御兒”與“三夷”是否為氏族組織也值得商榷。*洪先生的觀點跟楊寬《論中國古史分期問題討論中的三種不同主張——兼論中國奴隸制社會的特點》一文中論及的“中國領(lǐng)土廣大,各地社會的發(fā)展不平衡,很多地區(qū)很自然地保存原始公社制村社殘余形式(《古史新探》北京:中華書局,1965:62.)”類似,然而楊寬又提及“宗族成員成為宗族長奴隸的古代東方型奴隸制”。參見《古史新探》,1965:62.然而,這些蛛絲馬跡似可說明即便是在越國完成國家化進程很久之后,其周邊地區(qū)仍存在諸多未被完全征服的部落。

      不僅是越國,吳國的情況或也如此,如《史記·吳太伯世家》載:

      初,楚邊邑卑梁氏之處女與吳邊邑之女爭桑,二女家怒相滅,兩國邊邑長聞之,怒而相攻,滅吳之邊邑。[5]1232

      這一事件史稱“卑梁之釁”,關(guān)于此事,《史記·伍子胥列傳》卻載:

      楚平王以其邊邑鐘離與吳邊邑卑梁氏俱蠶,兩女子爭桑相攻,乃大怒,至于兩國舉兵相伐。吳使公子光伐楚,拔其鐘離﹑居巢而歸。[5]1727

      顯然,《史記》這兩條記載存在矛盾,即“卑梁氏”究竟是吳之邊邑還是楚之邊邑。關(guān)于此事,宋代《太平御覽》所載較詳,但年代相隔太遠,恐難免層累之嫌。[31]

      “鐘離”原是西周時伯益的后代受封建立之鐘離國,故址在今安徽鳳陽臨淮關(guān)東,已發(fā)現(xiàn)遺址。鐘離國春秋時為楚所滅,其地為楚之邊邑,后曾一度為吳所占,越滅吳后又為越國所有,后又歸楚。*關(guān)于鐘離的歸屬問題,可參閱石泉《古代荊楚地理新探》(武漢:武漢大學(xué)出版社,2004:296)續(xù)編《從春秋吳越邊境戰(zhàn)爭看吳楚之間疆界所在》一文之“鐘離、雞父”條。

      而這個“卑梁氏”不見于其他先秦典籍,司馬貞《史記索隱》只說“左傳無其事”。[7]1462查《地圖集》之《楚吳越》圖可知,卑梁在今安徽天長附近。權(quán)且依《地圖集》所載來看,鐘離更接近楚地,而卑梁接近吳地,但當時安徽一帶是吳楚爭奪最為激烈的地區(qū)之一,倘無其他典籍加以佐證,很難判斷歸屬。

      從地圖上看兩地相距雖不算遠,但從二女可以爭桑的角度看,兩地當相距很近才對。元代《文獻通考》之《輿地考》(四)有《古揚州濠州》條載:

      楚平王時,吳之邊邑卑梁女子與楚邊邑鐘離小童爭桑,兩家交怒相攻,遂滅卑梁人。卑梁大夫怒,遂發(fā)邑兵攻鐘離,楚王聞之,怒,發(fā)國兵滅卑梁。吳王聞之,大怒,亦發(fā)兵使公子光攻楚,遂滅鐘離。……則鐘離互為吳、楚之邊邑。[32]

      又,20世紀90年代出的《安徽省志》曾指出“石梁鎮(zhèn)位今天長鎮(zhèn)西城村,為石梁區(qū)、鄉(xiāng)駐地。石梁鎮(zhèn)歷史悠久。早在商周就為古城名載史冊,古名卑梁,屬吳國邊邑。”[33]

      以上記載似也符合《史記》所述卑梁、鐘離一為吳地,一為楚地,兩地相鄰之況。然而上述記載畢竟年代相隔甚遠,僅供參考,未為確論。

      幸運的是,《呂氏春秋·王道·察微》載:

      楚之邊邑曰卑梁,其處女與吳之邊邑處女桑于境上,戲而傷卑梁之處女。卑梁人操其傷子以讓吳人,吳人應(yīng)之不恭,怒殺而去之。吳人往報之,盡屠其家。[34]

      《呂氏春秋》成書年代顯然較《史記》為早,更遑論《文獻通考》與《安徽省志》等史料。在無其他先秦典籍相參照的情況下,《呂氏春秋》或更值得參考。因此,卑梁至少在“二女爭?!笔录l(fā)生時應(yīng)屬于楚之勢力范圍,《史記·伍子胥列傳》所載可能有誤。

      此外,“兩國邊邑長聞之,怒而相攻”句中所謂“邊邑長”《史記》中亦出現(xiàn)極少,更不見于其他典籍。查閱左言東《先秦職官表》與《先秦官爵表》等書目,楚和吳都無專門職官名邊邑長,故此,“邊邑長”或可理解為一種通名,乃是吳楚兩國對位于邊境上諸如“卑梁”等部落首長的一種稱呼。

      另,錢宗范曾考察了位于今浙江省龍游縣的古姑蔑,認為古姑蔑原為在荊楚和百越影響下的部族小國。姑蔑先屬于楚,后屬于吳,被吳分封給越,越滅吳后從屬于越,再后為楚合并。[35]筆者以為,“卑梁”“三夷”“御兒”與“姑蔑”的情況應(yīng)當類似,皆是所謂“部落小國”。

      另外,“卑梁”“三夷”“御兒”與“姑蔑”之類是否可以理解為“縣鄙之縣”?周振鶴曾將春秋時期的縣分為“縣鄙之縣”與“縣邑之縣”,*周振鶴《縣制起源三階段說》,《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7(3).順便說明一點,周書燦《中國早期國家結(jié)構(gòu)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250)也指出縣有“縣鄙之縣”與“縣邑之縣”的差別,這似乎便是源于周振鶴的這篇文章。大體而言,也便是增淵龍夫所言“在秦、楚那樣的新興國家,是以新得的領(lǐng)土為縣,而晉齊等國則是以被沒收的家臣采邑作為直領(lǐng)地的縣”,[36]193增淵龍夫還認為晉國的某些縣也是源自新的領(lǐng)土,[36]194-195但不管性質(zhì)如何,這些“縣”均是“郡縣之縣”的前身。

      韓連琪根據(jù)《史記》的零星記載認為吳國也有郡縣制。[37]他認為《史記·吳世家》載“王余祭三年,齊相慶封有罪,自齊來奔吳,吳予慶封朱方之縣,以為奉邑”可證明吳國有縣制;另據(jù)《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吳王遂發(fā)九郡兵伐齊”則可說明吳國有郡制。[5]1226然而,此觀點值得懷疑。

      首先,所謂“朱方之縣”,周振鶴《縣制起源三階段說》指出:“不過此事于《左傳·襄公二十八年》但云吳句余予之朱方而已,未出現(xiàn)有縣字?!盵38]因此,不足以證明吳國有縣制。因為封朱方之縣只是一個地理范圍,*如謝靈運《廬陵王墓下作》詩:“曉月發(fā)云陽,落日次朱方。”蕭穎士《江有歸舟三章并序》:“南條北固,朱方舊里?!睆堃圾Q《登金山》詩:“白下朱方頻戰(zhàn)伐,吳頭楚尾總云煙。”大概在今江蘇省丹徒東南,*裴骃集解引《吳地記》:“朱方,秦改曰丹徒?!倍熬趴け眲t似可理解為一種泛指,未必可以作為吳國設(shè)有郡的證據(jù)。

      此外,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總敘一》指出:

      蓋少康封少子于會稽,以奉禹祀。至春秋時,越子允常而始大,子勾踐遂以其國霸,滅吳而有其地,通盟于上國,又數(shù)傳為楚所滅,子孫竄處于江南,各保城邑,自為君長。

      所謂“子孫竄處于江南,各保城邑,自為君長”或也表明越國被打散后,各部落各自為政。《讀史方輿紀要》卷一百三十又載:

      越滅后十代,至閩君搖,漢復(fù)立為越王,都東甌。其時秦南海尉趙陀亦稱王,五嶺之南皆陀所有也。其于會稽之越,地分星躔,皆不相涉。[39]

      所謂“地分星躔,皆不相涉”也表明這一點。*葛劍雄對秦與西漢初期的東越、甌越、閩越、南越等越人的人口分布和流動進行了詳細考察。葛劍雄《西漢人口地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187-197.而蒙文通指出勾踐滅吳后大封功臣為王,如甌王、搖王、干王、荊王。[40]雖無法考察這些“王”的確切身份,但“甌”“搖”“荊”等皆是地理概念,故此,這些“王”或是協(xié)助滅吳的周邊部落首領(lǐng),換言之,這些“王”與上文提及的“邊邑長”的身份可能一致。

      王國斌稱羅馬帝國是“脆弱的國家”,因為“它的建立以軍事征服為基礎(chǔ),其官僚與財政兩方面的能力都有限,從而使得帝國的政治力量受到挫折。它的政治控制頗不均衡而且通常來說在邊遠地區(qū)更為虛弱,在這些邊遠地區(qū),本地豪強才是真正的統(tǒng)治者?!盵41]

      個人以為這種理念或可用來解釋為何楚、吳兩國在征服邊境的卑梁、姑蔑等部落邦國后其控制力卻并不強,因此只能通過委任“邊邑長”這樣的部落豪強實行間接控制,這就好比越王勾踐滅吳后也是外強中干,只能通過委任甌王、搖王、干王、荊王等部落首領(lǐng)對周邊地區(qū)實行間接控制。

      筆者將“卑梁”“三夷”“御兒”與“姑蔑”等當作部落的主要理由是它們獨立性很強,且能單獨抗敵?;蛟S會有人質(zhì)疑說,春秋時諸夏國家之城邑也有相對的獨立性,有一定的甲兵可自衛(wèi),也可進攻它地。如鄭國之京邑、晉國之原邑、魯國之郈邑、費邑等皆如此。

      然則,這些地方乃是貴族的封邑,是分封制的產(chǎn)物:原邑乃晉國上卿先軫之采邑,郈邑為魯國叔孫私邑,費邑歸大夫季友所有,等等。而前文已經(jīng)論證過,吳越兩國因國家化進程的方式與中原諸夏不同,很難說兩國存在世族和分封制,故此,諸夏內(nèi)部之采邑與吳越邊界之部落決然有異,不可同日而語。

      行文至此,尚需提及《國語·越語上》的一處記載,勾踐在夫椒戰(zhàn)敗,棲于會稽之時曾說:“凡我父兄昆弟及國子姓,有人能助寡人謀而退吳者,吾與之共知越之政。”[42]

      此處提到“國子姓”三字,筆者爬梳史料,發(fā)現(xiàn)此稱謂在先秦典籍中極少使用,即便是在諸夏國家,“國子姓”也少有個案。而《國語》提及越國有“國子姓”,“國子姓”韋昭注云“在眾子同姓之列者”,徐元誥《國語集解》亦同。

      不過,因《國語》當是諸夏國家的史官所寫,故此,這可能是《國語》的作者將諸夏國家的“國子姓”稱謂模仿勾踐的口氣寫入文中,故而未見其他文獻載越國有“國子姓”的存在。

      此外,何懷宏引用《大戴禮記·保傅》中的記載“越王不頹舊家,而吳人服”,從而提出“吳越兩國也非全無世族”,*何懷宏《世襲社會及其解體:中國歷史上的春秋時代》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6:112.另需說明一點,何懷宏雖是研習(xí)哲學(xué)的學(xué)者,而非專業(yè)的史學(xué)家,但此書中相關(guān)命題諸如“世族起源”等也可說是哲學(xué)命題,因此何先生的論斷也值得參考。這一論斷雖不無啟發(fā)意義,但“舊家”的含義過于模糊,且和“國子姓”一樣,“舊家”兩字連用在先秦經(jīng)書中也是極少使用,也是孤證,故此,將“舊家”理解為吳國的世族,似過于牽強。

      當然,或許有人會對筆者的材料取舍有所質(zhì)疑,即前文所引“姑蔑”“卑梁”“御兒”“邊邑長”與“三夷”也近似于孤證,為何筆者加以采納,而對此處“國子姓”“舊家”則持保留態(tài)度?

      “卑梁”“御兒”“邊邑長”之類單就個案而言確是孤證,但關(guān)鍵在于,一旦用邏輯鏈將這些罕見于史籍的細節(jié)串聯(lián)起來,圍繞一個主題展開闡述,那么,孤證將不再只是孤證。而“舊家”“國子姓”的記載過于零散,無法做到這一點。

      之所以提及上文的例子,是為了說明無論是“國子姓”還是“舊家”,乃至于前文所引“越人三世弒其君”這種表述方式,皆是從諸夏國家的角度來看待吳越,而忽略了兩國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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