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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湯達在中國的“紅”與“白”

      2018-04-03 04:42:40王斯秧
      關鍵詞:司湯達紅與黑作家

      王斯秧

      司湯達既是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代表,又是浪漫主義的重要作家。獨特的雙重標簽恰好印證了作家對社會與人性的深刻認識與捕捉。他認為小說應該再現(xiàn)時代本質,同時更要關注人心的真實,暗示現(xiàn)實的種種可能。他把敏感視為生活與審美最重要的品質,甚至是劃分靈魂高下的首要標準,在小說中注重細致的心理分析和描繪強烈的情感。司湯達還有著突顯性情、極具個人特色的風格。他不是字斟句酌、精當考究的那類作家,而是創(chuàng)作隨性而至,行文迅捷,筆觸輕靈,詞句簡練。由于其作品獨特的節(jié)奏與氣韻,他被一些研究者稱為“最難模仿的作家之一”。

      司湯達在文學史上的經(jīng)典地位自19世紀末得到確認,評論界對其作品的研究熱情經(jīng)久不衰。20世紀法國曾出現(xiàn)兩次司湯達研究的高峰,第一次是在五六十年代,涌現(xiàn)出一大批以現(xiàn)象學和原型批評為方法的經(jīng)典評論,研究作者的復雜人格、自我意識在作品中的體現(xiàn),作者與人物之間微妙的關系、獨特的敘述方式及其局限。七八十年代結構主義盛行時期,司湯達的作品因其隨性自由的風格不能為熱門文學理論提供素材而受到冷落。90年代以來是司湯達研究的第二次高峰。研究者從美學、藝術史等多個全新角度解讀司湯達作品,例如從美學角度及其在19世紀初的重新定義,研究司湯達作品中的浪漫主義的嘲諷、喜劇性、活力等概念;對敘事形式的歷史研究與詩學研究,從敘事時間、敘述者身份、敘事語聲、小說與戲劇的關系等層面進行文本分析;文學場域的社會學研究,從回憶錄、游記、歷史文獻等資料中發(fā)掘作家與文類體系的聯(lián)系;對司湯達手稿的關注與發(fā)掘也發(fā)展了文本發(fā)生學研究。

      在中國,司湯達是讀者與研究者最熟悉的外國作家之一,部分作品在20世紀30年代已有譯本*《青年燒炭黨》,斯丹達爾等著,穆木天輯譯,上海,湖風書局,1932年,收錄司湯達的《青年燒炭黨》及其他法國作家的中短篇小說?!端緶_小說集》,李健吾譯,上海,生活書店,1936年,收錄《迷藥》、《箱中人》、《費理拜·賴嘉勒》、《圣福朗且斯考教堂》、《法妮娜·法尼尼》、《賈司陶的女住持》6篇中短篇小說。?!都t與黑》(LeRougeetleNoir)自1944年首次譯成中文,一直位于最重要的世界名著之列。眾多翻譯家都把這部作品作為一試身手的試金石,一譯再譯,以許鈞為代表的研究者認為“《紅與黑》的翻譯,代表著我國目前法國文學翻譯界的最佳水平”*許鈞. 《文字·文學·文化——〈紅與黑〉漢譯研究》. 南京: 譯林出版社,2011年,第23頁。。這是國內司湯達研究得天獨厚的條件。但是國內研究與國外研究的重心不同,整體來說,法國與世界研究涉及司湯達思想的各個側面和全部作品,中國研究者卻對《紅與黑》情有獨鐘;在研究角度上,國外研究從傳記研究、主題批評、心理學、敘事學、美學、藝術史等各個角度切入作品,國內研究主要在社會學和翻譯學兩大領域進行,其中的發(fā)展歷程與原因,將是本文探討的對象。總體而言,國內的司湯達譯介和研究一方面是《紅與黑》翻譯與研究的紅紅火火,另一面是其它作品受到冷落;一方面是經(jīng)典主題與熱門理論研究如火如荼,另一面是多角度的文本細讀空白缺失。這種情形正可用作家本人喜愛的顏色對比*除《紅與黑》之外,司湯達曾想把《呂西安·勒萬》命名為《紅與白》,“紅”與“白”分別代表主人公所屬的共和黨與?;庶h陣營。他還寫過一部未完成的小說,名為《紅與綠》,與中篇小說《米娜·德·旺蓋爾》情節(jié)相似,置于德法文化差距的背景之上。概括為“紅”與“白”,本文以此為題,既是向作家致敬,也希望通過回顧司湯達研究的成就與缺失,透視其中顯現(xiàn)的研究模式和問題意識,為今后的研究提供一點可借鑒的思路。

      一、《紅與黑》研究的“紅”與“黑”

      《紅與黑》之所以受到中國讀者與評論界如此的關注,除去作品本身的文學價值,與中國讀者的審美取向、文學觀念的轉變、對西方文藝理論與方法的接受等多種因素均有關聯(lián)。它在數(shù)次政治運動中顛沛起伏的命運和幾代法語學者的譯介工作更是造就了小說的高知名度,也形成研究的基礎。從早期政治化、模式化的解讀到文學自覺語境中對小說哲學內涵、詩學特性的關注,它的研究歷程折射出新中國文藝思潮的演變,作品本身也在多重目光的審視中不斷揭示“現(xiàn)實”這一概念的深意,引發(fā)對文學與現(xiàn)實關系的思考。

      《紅與黑》的大名首先應該歸于其政治歷史內涵。小說以1830年前后波旁王朝復辟時期為背景,正是社會風云變幻、各階層斗爭錯綜復雜的時期。“文藝是時代的風雨表”,中國研究者看重小說所描繪的歷史背景,把于連這一出身平民的人物社會地位的上升軌跡視為觀察與批評階級斗爭的絕佳范本。20世紀50至70年代,“現(xiàn)實主義至上”、“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時代,研究者注重階級分析和文學的認識價值,從作品中剝離出政治性,把它作為階級斗爭的工具,站在自己的立場加以利用。反對者斥之為最毒的“毒草”、“黃色小說”,美化野心家、兩面派,宣揚資產(chǎn)階級的腐朽生活方式等等。小說在歷次運動中屢受批判:60年代初,在聲勢浩大的批判修正主義運動中,《紅與黑》與巴爾扎克的《高老頭》、托爾斯泰的《復活》并稱,成為重點批判對象;“四人幫”垮臺后,因為曾受到“四人幫”的舉薦,于連的形象又和“四人幫”聯(lián)系在一起,兩者的人生觀、生活方式、政治野心同樣臭名昭著。反之,擁護者則強調作品作為“政治小說”的批判功能,認為它對于貴族社會和資產(chǎn)階級的揭露可以幫助我國研究階級斗爭、鞏固無產(chǎn)階級專政。這種與政治緊密相連的解讀方式,反映了時代特色,其影響一直延續(xù)至今,后文將詳細討論。

      如果說在前一階段,《紅與黑》因其“惡名”而深入人心,90年代圍繞《紅與黑》所展開的翻譯大辯論則使這部經(jīng)典作品再次紅極一時。自1944年趙瑞蕻的《紅與黑》中譯本問世以來,羅玉君、郝運、聞家駟、郭宏安、羅新璋、張冠堯、許淵沖等著名翻譯家一再復譯,加上海峽對岸的黎烈文譯本(1978年),至今已有44個中文譯本*統(tǒng)計至2017年2月。1992年10月,中國成為國際版權公約組織成員,出版社為避免版稅,紛紛把目光投向公共版權領域的外文圖書,名著復譯成風,這也是造成《紅與黑》諸多譯本的原因之一。。除去一些抄襲拼湊之作,每一個譯本都傾注了譯者的心血,體現(xiàn)出譯者對翻譯的不同認識與追求,風格各異。多位譯者與翻譯理論家紛紛發(fā)表對譯文風格選擇、文本內容與原作關系的思考,由此引發(fā)一場范圍廣大、影響深遠的翻譯大討論。與此相關的論文、談話、通訊、座談等資料均收錄于許鈞主編的《文字·文學·文化——〈紅與黑〉漢譯研究》中。

      小說受到眾多翻譯家的追捧,從側面反映出作品的魅力與不盡的價值。譯者追尋各自心中的《紅與黑》,希望給讀者一部盡可能接近原文、甚至“超越原文”的譯作,百家爭鳴有助于推動譯文整體水平的提高。翻譯是思考和言說的前提,小說的翻譯與研究也在一種良好的互動關系中進行。眾多譯本與譯者的討論為不懂法文的外國文學研究者提供了接近、理解司湯達的可能性。同時,譯文的語言風格不僅涉及原文風格、翻譯標準的探討、翻譯理論與實踐的各個層次,還涉及譯者對原文的理解,自然避不開對原著內容、人物形象等的關注,由此也促進了對司湯達作品內容及其文體風格的研究。多位研究者從翻譯理論與實踐各個層次思考譯文,既有“意譯”與“直譯”標準的探討,也有原文與譯文的對比研究,例如選取小說中的某個片段,從敘事學的角度,從聚焦和時態(tài)等方面比較不同譯文對原文的處理,為評價譯文提供客觀可行的依據(jù),避免了流于主觀的印象式評判。

      綜上所述,除去《紅與黑》作為經(jīng)典本身的文學價值,它在中國居高不下的知名度還取決于本土原因,政治運動、譯介出版,都曾為這股熱潮推波助瀾。這些因素一方面有助于強化作品的經(jīng)典地位,推動作品的閱讀與研究,另一方面也造成根深蒂固的成規(guī)定見,機械的“階級屬性”、“人物本質”、“主導因素”等思維范式局限了研究者的思路,導致部分論文繼承特定歷史時期的老腔調,得出簡單片面的論斷。

      在《紅與黑》翻譯如火如荼的同時,《紅與黑》的研究也在八九十年代隨著文學環(huán)境的寬松、學界對西方文論譯介的全面展開而迎來鼎盛時期。柳鳴九于80年代初發(fā)表的系列論文、尤其是1980年的《〈紅與黑〉和兩種價值標準》*柳鳴九. 《〈紅與黑〉和兩種價值標準》. 讀書. 1980年第6期??梢暈樽髌费芯糠炙畮X的一個路標。論文在政治內容之外還肯定了作家對社會關系的深刻理解、把握歷史本質的功力與刻畫人物的深度,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作家作品研究。此后,一部分研究者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作者創(chuàng)作及文本的相關具體問題上,研究方法和角度開始多樣化,從人物形象、心理描寫、作品主題、文體風格等多個角度研究作品。

      研究側重點的變化,首先從于連形象研究上體現(xiàn)出來。此時大部分研究的切入角度仍然是社會歷史學,但階級意識逐漸淡化,社會批判減弱,不再強調定性,對人物的分析從階級屬性轉向人性本身的復雜性,同時關注人物形象構建的生存環(huán)境和活動境遇。研究打破過去非黑即白、非敵即友的劃分,承認小說人物的復雜性,在于連身上看到叛逆、野心、進取與虛偽、貪婪等多重特性的融合,甚至把他視為個人英雄主義的典范。

      隨著文學創(chuàng)作和批評領域都出現(xiàn)“向內轉”的趨勢,司湯達小說的內傾性及其美學意義開始吸引學界的注意。研究者對此前風行的環(huán)境決定性格、文學復制現(xiàn)實等觀點提出質疑,借鑒國外文學、哲學、心理學等領域的新理論與方法進行文本分析,如現(xiàn)象學理論、結構主義、原型批評等,研究角度與方法令人耳目一新*率先在這一領域進行研究的是蔣承勇,他于1987至1990年接連發(fā)表三篇論文,強調人物內在動因的影響,從心理變化構成小說內在情節(jié)、披露人物深層心理和性格自主運動三方面探討小說內傾性,并在司湯達的眾多小說人物及其作者身上發(fā)現(xiàn)共通的深層心理架構。三篇論文均發(fā)表于《外國文學評論》,論文題目與發(fā)表期號分別為:《以系統(tǒng)的自組織原理看于連性格的自在性與自主性》,1987年第2期;《論司湯達小說的內傾性》,1989年第1期;《司湯達小說:反映的變形》,1990年第2期。。其中最為重要的關注熱點是司湯達小說中的心理分析。該領域研究從多個角度展開,如社會關系和階級沖突對性格的影響,情感與行動的聯(lián)系,激情的分析等等,注重理論支撐,最常采用的兩種方法是精神分析和原型研究,試圖從深層心理結構揭示人物的復雜性。研究者提煉出小說人物的突出特性,如“激情”性格、心理“力”學、欲望主體等概念,并從這些統(tǒng)攝全文的重要概念出發(fā),把司湯達小說作為一個多元和多層次的完整結構來考察*這一領域具有代表性的論文有:郭珊寶,《心理小說中的“力學”研究》,《外國文學研究》1986年第4期;姜書亮,《激情:司湯達小說人物性格論》,《外國文學評論》1990年第2期;張德明《〈紅與黑〉:欲望主體與敘事結構》,《國外文學》2002年第1期。。

      在多元的審視角度下,司湯達所描繪與暗示的現(xiàn)實的各個層面不斷呈現(xiàn)出來。他不再被視為簡單復制現(xiàn)實的作家,他關注的是外部世界與內部世界錯綜復雜的聯(lián)系、互動與相互影響,他的心理描寫涵蓋人的精神世界和社會心理,使小說中的“現(xiàn)實”具有更為深廣的意義*農(nóng)方團圍繞著司湯達的心理描寫及其心理分析傾向形成的原因做了系統(tǒng)的研究,五篇論文均發(fā)表于《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論文題目與發(fā)表期號分別為:《小說心理分析傾向的形成》, 1991年第4期;《斯丹達爾小說心理描寫的樸實風格》,1994年第4期;《斯丹達爾小說的獨白》,1996年第2期;《在復雜矛盾中揭示人物心理——斯丹達爾小說心理描寫特點之一》,1998年第1期;《斯丹達爾對小說心理描寫的開拓與深化》,1993年第4期。此外,在大量運用女性主義批評方法、研究司湯達筆下女性形象的論文中,李迎豐的《〈紅與黑〉:一個隱喻——作為女性的閱讀》(《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1991年第3期)具有代表性,考察作者怎樣在作為隱喻的愛情文本中構造其政治秩序結構,從作品的深層結構與意義上論證了性別與階級關系的同構性。。從文本外的現(xiàn)實參照到文本內部構建的現(xiàn)實與其敘事結構之間的呼應,“現(xiàn)實”概念的豐富與轉變帶動了對文學與現(xiàn)實關系、“敘事”的性質等問題的思考。

      90年代之后,對于司湯達作品的主題研究發(fā)展起來,主要集中在“幸?!?、“愛情”、“現(xiàn)實”、“意大利情結”或“意大利形象”等經(jīng)典主題,并且開始吸收國外的研究成果。其中最有深度的論述當屬郭宏安為《紅與黑》所作的譯序*《紅與黑》. 郭宏安譯. 南京: 譯林出版社,1993年,第1頁至第16頁。。作者指出對《紅與黑》多種解讀的可能性,政治、愛情、寫實等種種都是小說的一個側面,更應關注的是超越現(xiàn)實境況、具體時空坐標的智慧與哲理,是小說提出的哲學問題:人怎樣才能夠幸福?它所寫的正是于連這個年輕人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從迷誤走向清醒的過程。譯序通過細致深入的文本分析,展示人物經(jīng)歷表象與實質之間的沖突、最終回歸真正的自我、獲得自由的歷程。文章剝去小說過于厚重的政治外殼,將關注點從歷史、道德層面提升到哲學層面。

      整體來看,《紅與黑》研究的理論走勢明顯,顯示出作品研究與熱門理論重合的軌跡。其中的優(yōu)秀之作推動了作品解讀的深度,本文也從中獲益不少。但是同一階段的論文在研究主題、方法、甚至例證上的趨近和類同,也體現(xiàn)出部分研究者追逐和依附潮流的心理,造成重理論而輕文本的趨勢。從歷時角度來看,重復性的工作較多。例如圍繞《紅與黑》進行的比較研究自80年代后期成為重要領域,于連常被拿來與各種小說人物作對比,最常見的比較對象是《高老頭》中的拉斯蒂涅和《人生》中的高加林,從中提取“野心家”或“奮斗者”的典型形象。90年代伊始已有錢林森從時代背景與復雜人性交融的角度對于連與高加林做出深入透徹的比較*錢林森. 《西方的“鏡子”與東方的“映像”》. 文藝研究. 1991年第2期。論文以鏡子比喻中國讀者對《紅與黑》千人千面的解讀,從小說多重闡釋的可能、對復雜矛盾人格的刻畫以及結構的開放性等層面論述作品的深度,正是小說對于人性的深刻捕捉使得它成為東西文化互相理解、瑕瑜互見的鏡子。,但二十多年來仍不斷有相同論題的論文發(fā)表,批評角度與內容都未見更新。

      二、《紅與黑》之外的“寂”與“冷”

      較之《紅與黑》,司湯達其他作品的研究則冷清得多。雖然小說全集中譯本已經(jīng)出版,但所受關注并不多?!栋婉R修道院》(LaChartreusedeParme)*“巴馬”(Parme)現(xiàn)在的通行譯名是帕爾瑪,今天更是以帕爾瑪足球俱樂部而知名。但是鑒于中譯本和研究文章都是以《巴馬修道院》為題,為了原樣引用并且保持行文的一致,本文在論述過程中仍沿用《巴馬修道院》之譯名。和《意大利遺事》(Chroniquesitaliennes)因與“意大利情結”聯(lián)系緊密,引用率略高,其它小說《呂西安·勒萬》(LucienLeuwen)、《阿爾芒斯》(Armance)、《拉米埃爾》(Lamiel)、《法尼娜·法尼尼》(VaninaVanini)等都鮮有研究*代表性的研究有西野:《自由與愛情的抉擇——談〈法尼娜·法尼尼〉》,《外國文學研究》,1983年第3期;柳鳴九:《〈阿爾芒斯〉與人物形象系列》,《法國研究》,1985年第3期。。理論作品《拉辛與莎士比亞》(RacineetShakespeare)與《論愛情》(Del’amour)讀者寥寥,兩部重要的自傳作品《亨利·布呂拉爾傳》(ViedeHenryBrulard)、《自我主義者回憶錄》(Souvenirsd’égotisme)以及書信、日記、文藝評論等大量作品更是極少被提及*《拉辛與莎士比亞》,王道乾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年?!墩搻矍椤酚兴膫€全譯或選譯本:《愛情論》,羅國祥等譯,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愛的心香——司湯達愛情隨筆選》,奮力、關心編譯(《根據(jù)英文版《司湯達隨筆選》編譯》),北方文藝出版社,1992年;《愛情論》,崔士箎譯,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年;《十九世紀的愛情》,劉陽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司湯達書信與游記僅有選譯本:《司湯達文學書簡》,許光華譯,安徽文藝出版社,1993年;《旅人札記》,徐知免譯,百花文藝出版社,2003年。自傳有譯本《司湯達自傳》,王明元、高艷春譯,海燕出版社,2004年。。這些作品內容龐雜、風格各異,但受到冷落的共同原因,也許在于它們都不易于納入中國讀者所熟悉的某種意義和理解系統(tǒng)內部。司湯達一方面崇尚理性與邏輯,是觀念派哲學家的忠實信徒,語句簡練,另一方面又滿懷激情,有極其敏銳的美感,寫作不循章法,這兩種力量在他筆下左右沖突,構成獨特而豐富的文學景觀。因此他的作品難以套用某種文類規(guī)約,很難用一套科學嚴整的方法加以分析,需要在亦步亦趨的閱讀中尋找其獨特的敘述話語與結構。中國研究者缺乏對歐美文本細讀的批評方法的訓練、接受和吸收過程,美學層面的細致體察與分析并非所長,加之下文將要談論的現(xiàn)代派話語的影響,造成了上述作品門庭冷落的局面。

      《巴馬修道院》是司湯達的另一部重要小說,文學價值不亞于《紅與黑》,法國的一些司湯達研究專家甚至把《巴馬修道院》排在《紅與黑》之上,讀者與研究者們還按照對《紅與黑》或《巴馬修道院》的偏愛,劃分成“紅粉”和“修士”?!栋婉R修道院》早在1948年已有第一個中譯本《帕爾瑪宮闈秘史》(徐遲譯,上海圖書雜志聯(lián)合發(fā)行所出版),后經(jīng)郝運(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年)、羅芃(譯林出版社,2005年)兩位翻譯家復譯。正如《紅與黑》的閱讀與研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帶有階級斗爭的印記,《巴馬修道院》的接受也側重政治性。它曾被稱為《帕爾瑪宮闈政變記》,當作政治斗爭與權術的指導手冊。這也并非謬誤,政治斗爭確是小說的重要因素,巴爾扎克在小說出版之時就曾稱贊它所展現(xiàn)的巴馬小公國的政治內幕濃縮了復辟時期歐洲所有封建宮廷的機制。不過小說在中國的接受更多了些階級批判的意味,有研究者把作品稱為“政治歷史小說”,從政治內容和歷史認識意義的角度解讀小說,一方面贊揚作家對黑暗、虛偽社會的刻畫與批判,另一方面把人物品質歸為對專制制度的反抗,對小說男女主人公法布里斯與克萊利婭的評價與階級斗爭時期對《紅樓夢》人物的評價異曲同工。但是,也有部分研究者對小說的藝術表達方式予以重視,運用敘事學、主題研究等方法進行文本解讀*郭宏安的《常讀常新的〈巴馬修道院〉》(《讀書》1982年第7期)探討了小說主題的多面性與寫作手法,高鶴佳的《論〈巴馬修道院〉——紀念司湯達誕生二百周年》(《中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年第3期)分析了小說多個人物的性格特征。韓中一自1982至1986年接連發(fā)表四篇關于司湯達的論文(均發(fā)表于松遼學刊(社會科學版),論文題目與發(fā)表期號分別為:《論司湯達〈巴馬修道院〉的筆調變化》,1983年第4期;《論〈紅與黑〉的小說語言》,1984年第3期;《論〈紅與黑〉》,1985年第3期;《論司湯達三部長篇小說的主題網(wǎng)》,1986年第2期),涉及國外司湯達研究的重要主題,使用“主觀現(xiàn)實主義”等術語,運用敘事學、主題研究等方法進行文本分析,在剛剛擺脫階級斗爭的眾多論文中獨樹一幟。。

      羅芃為《巴馬修道院》中譯本所作的譯序*《巴馬修道院》. 南京: 譯林出版社,2005年,第1頁至第19頁??烧f是國內對這部小說最為深入的研究。文章著重探討了司湯達具有強烈自我意識的寫作方式。虛構人物正體現(xiàn)了作家本人通過文學創(chuàng)作對自己的生存方式所進行的一種體驗,是對如何既獲得幸福又不喪失個人尊嚴這個重大人生課題的思索:人物與作家一樣,都是“自我主義者”。司湯達小說中大量的例證論證了自我主義者身上的“表現(xiàn)”與“掩飾”這一對突出矛盾:一方面將生存重心放在審視、體驗與表現(xiàn)自我上,另一方面又害怕真實的自我被他人的目光所穿透,因此包藏自我、逃避躲閃。作家的“假名癖”與小說人物法布里斯的冒險互為影像,都是自我的躲閃與逃逸,目的在于擺脫他人目光的探究與限制,獲得自我體驗的自由。譯序主要采用日內瓦學派的“意識批評”方法。這一派批評家認為文學作品是作者純粹意識的體現(xiàn),是經(jīng)驗的對象,評論家應該關注作家潛藏于作品中的意識行為,揭示和評價這種經(jīng)驗的模式。作者從讓-皮埃爾·理查爾(Jean-Pierre Richard)《文學與感覺》(Littératureetsensation)、讓·斯塔羅賓斯基(Jean Starobinski)《活的眼》(L’ilvivant)等經(jīng)典著作中汲取靈感,通過文本細讀,深入挖掘《巴馬修道院》中反復出現(xiàn)的主題和意象及其結構的網(wǎng)絡,關注作家內在人格在作品中的披露,闡明了貫穿司湯達全部生存與寫作經(jīng)驗的一個獨特概念:“自我主義”。這一批評理念決定它的審視高度,它不局限于一部作品,而是在司湯達的存在經(jīng)驗與文學作品的關系中探討一個極其重要的主題——“凝視”,即人與世界或人與他人之間建立關系的能力,在文本細讀中不忘整體觀照、不割裂創(chuàng)作主體與客體之間的聯(lián)系。因此,在國內的整個司湯達研究中,這篇論文都有高屋建瓴的指導價值。

      除去作品研究,司湯達的生平與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也常有或繁或簡的介紹,但很少有研究者全面審視其美學與哲學思想發(fā)展歷程*自司湯達作品引入中國,關于作家的研究專著或材料匯編屈指可數(shù):《司湯達研究》,巴爾扎克著,李健吾譯,上海,平明出版社,1950年;《論斯丹達爾的〈紅與黑〉》,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年;《司湯達資料匯編》,北京大學西語系文學教研室編,1961年;趙隆勷,《司湯達和〈紅與黑〉》,北京出版社,1983年;大都以《紅與黑》為重點,介紹司湯達生平、創(chuàng)作。真正研究美學思想歷程的專著僅有許光華的《司湯達比較研究》(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年),將作家放在思想史的傳承與世界文學的比較研究視野之中,考察其思想淵源、作品人物和創(chuàng)作風格。作品梳理了“貝爾主義”對啟蒙思想的繼承、與19世紀歐洲人道主義的聯(lián)系;通過縱向與橫向比較,探討司湯達筆下人物的精神氣質,在世界文學中尋找他們的原型和類型;從文風、謀篇布局、心理描寫等方面探討司湯達小說所受到的歐洲小說與散文的影響。。然而,系統(tǒng)研究司湯達美學思想與哲學思想演變,是理解其小說藝術的重要途徑。例如司湯達曾因《拉辛與莎士比亞》被稱為“浪漫主義的輕騎兵”,這篇檄文反對古典主義囿于形式,提出美的相對性、美學效果等重要概念;在寫作檄文的青年時代,他熱愛戲劇,做過大量的鉆研與嘗試,構思并撰寫了多部劇本,雖然無一完成,但他一生從未停止對“笑”與“喜劇”的思考。在他的筆下,喜劇不再局限于某一體裁或領域,而是成為貫穿他全部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種風格、一種語調,喜劇性作為一種特質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寫作風格與人生態(tài)度*王斯秧的《笑與微笑——司湯達的喜劇觀》,《法國研究》,2009年第4期,關注司湯達的喜劇觀及其演變對他寫作風格的影響。。了解他的關注重點,有助于理解其作品中的嘲諷、戲謔以及悲喜交融的多重語調。

      半理論半散文形式的《論愛情》也是作家哲學思考與文學積累的見證:司湯達認為文學藝術的功能是予人愉悅、令人動情,而要打動人心,首先要認識人的心,這一理念造就了他獨特的創(chuàng)作歷程——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始于哲學研究。他閱讀了大量哲學著作,希望從中獲得生活與寫作的指導法則。他甚至計劃撰寫一部情感辭典,對人的每一種情感做分門別類、細致入微的分析,為以后的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參考。這部雄心勃勃的辭典最終未能問世,但《論愛情》提供了一種情感研究的范本,體現(xiàn)出作家獨到的研究方法與思路:關注情感的細微變化與層次、在不同情境中的表現(xiàn)。作品中的很多分析也在后來的小說情節(jié)設置、場景安排、人物描寫中體現(xiàn)出來,是解讀小說深層結構的重要線索。以上理論著作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除“心靈的愛情”、“頭腦的愛情”、“結晶理論”等概念被研究者數(shù)次引用之外,針對作品的研究極少*徐知免. 《司湯達的〈拉辛與莎士比亞〉》. 讀書. 1980年第2期;劉陽. 《從〈論愛情〉看司湯達及其創(chuàng)作》. 外國文學評論. 1995年第4期。。

      司湯達生前默默無聞,但他堅信自己將被未來的讀者所理解,而歷史也印證了他的自信不無道理。他關注內在現(xiàn)實、深層心理,并致力于呈現(xiàn)心理活動的流動、多變與不確定性,作品結構與行文中的空白、跳躍、暗示與開放都是其獨特現(xiàn)實觀的體現(xiàn),契合20世紀小說的美學追求。研究司湯達現(xiàn)代性的論文較多,主要從人物主體意識、心理以及作品結構的空白與開放性等角度解讀其現(xiàn)代精神特征*對司湯達作品的現(xiàn)代性特征進行深入研究的論著與論文有:蔣承勇. 《十九世紀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現(xiàn)代闡釋》.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1996年;韋遨宇. 《試論斯丹達爾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二十世紀意識”及其方法論意義》.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 1986年第1期;譚雄. 《寫給未來的書簡——論司湯達作品中的“現(xiàn)代”特征》. 國外文學. 1996年第2期。。但是隨著精神分析、原型批評等熱潮漸退,外國文學的研究重心越來越轉向二十世紀作家和表現(xiàn)形式上具有現(xiàn)代主義傾向的作家作品,重視寫作手法創(chuàng)新對于傳統(tǒng)文學概念的顛覆。在重“寫作的冒險”而輕“冒險的寫作”的風潮下,以相對傳統(tǒng)的形式講敘冒險的小說受到忽略,司湯達研究自21世紀以來在現(xiàn)代派話語中越來越邊緣化。進入2000年后研究司湯達的論文在數(shù)量上明顯減少,就是一個證明。

      需要指出的是,司湯達師承18世紀啟蒙思想,極為重視理性與邏輯,行文中雖時有戲謔,但整體寫作風格是古典、嚴整的。有些研究者把現(xiàn)代派的意識流、反對理性、異化等觀點套用在司湯達作品上,比較牽強,采用的例證有時斷章取義,由此得出的論斷與作者的整體美學主張相悖。除此之外,司湯達的美學思想和思維方式中蘊含的現(xiàn)代意識還有其獨特的體現(xiàn),值得結合作家本身的審美意趣和創(chuàng)作興味,做更為深入細致的探索。例如主觀現(xiàn)實主義、作家獨特的情感與理性觀,后者與20世紀的情感理論相通,因此近年來司湯達作品也成為跨學科研究的重要文本。

      三、司湯達研究的“空”與“白”

      因為《紅與黑》的盛名,司湯達從未淡出學界的視野。但司湯達研究恰恰也為盛名所累,一直局限在《紅與黑》的經(jīng)典主題研究,研究思路也難以擺脫“批判現(xiàn)實主義”或“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性格”的定勢。與同時期的巴爾扎克、福樓拜等作家研究相比,司湯達研究在批評方法和觀念上都顯得滯后,研究范圍也有局限,有待于進一步開拓。

      1. 發(fā)展整體細讀的觀念。研究范圍過窄,獨尊《紅與黑》,對司湯達的其他作品關注不足,導致整體解讀缺乏深度?!都t與黑》作為經(jīng)典的價值毋庸置疑,有無盡闡釋的可能性。但是,從過去的研究內容來看,研究者所關注的問題比較單一,集中在一些經(jīng)典主題。其實,司湯達的大部分作品還未被國內研究者所發(fā)掘。例如兩部自傳作品《亨利·布呂拉爾傳》和《自我主義回憶錄》是理解作家復雜人格及其作品主題的重要參考,受到國外研究者高度重視,在當今“自我虛構”的研究熱潮中更是極具價值的文本?!兑獯罄L畫史》(HistoiredelaPeintureenItalie)雖然只是司湯達作為一個意大利文藝愛好者的作品,不能作為專業(yè)論著,但作品注重的是美術作品在觀賞者身上激起的情感反應,體現(xiàn)出作者的美學主張和鑒賞、創(chuàng)作的關注點,是了解司湯達美學思想的一條途徑。這部作品極少有人提及,更無一篇研究文章。此外,司湯達的美學思考以及關于人類情感的大量剖析、解釋、推論散布于作家的日記、游記、信件、隨想中,也直接影響到他的小說理念與實踐,有助于他在小說中展現(xiàn)真實深刻的人性,描繪復雜強烈、微妙多變的情感。試舉一例,因為《巴馬修道院》的意大利背景,“意大利性格”成為解讀人物形象、尤其是兩位女性人物的常見角度。但是,如果我們能聯(lián)系司湯達提出的“理想的現(xiàn)代美”觀念,尤其是他在《意大利繪畫史》中對美的定義以及對人物情感的藝術呈現(xiàn)的評論,會發(fā)現(xiàn)小說人物形象不僅僅是民族性的體現(xiàn),還呼應著作者的美學理念。司湯達對于理想的美并沒有硬性的規(guī)定,而是從年輕的神態(tài)、靈動而偶露嘲諷的眼神等動態(tài)層面予以描述。從這一理念出發(fā),讀者會發(fā)現(xiàn)司湯達筆下性格各異的女性形象在神韻上的一些共通性。而美的標準又呼應著作家對于文學藝術的功用的理解:每一時代的作品,都應給予同時代人以最大的愉悅。由此可見,作品研讀的廣度與深度相輔相成,擴展研讀范圍有助于透視文本內外層層疊疊的關系,加深對作品的理解。

      改革開放以來,國內僅出版過兩部司湯達研究專著和一部《紅與黑》漢譯研究,可見對作家系統(tǒng)研究的匱乏。今后的研究也許應該基于對司湯達作品的全面與深入的閱讀,從整體上把握與評價作家在藝術與思想兩方面的成就。

      2. 注重方法之間的打通與靈活轉化。國內司湯達研究的另一個特點是重視現(xiàn)實參照勝過作品本身的詩學特質,注重小說在政治、歷史、道德層面的內容,卻較少著眼于作品的表現(xiàn)形式、從敘述手法和詩學層面進行文本分析,對司湯達獨特的行文風格和審美趣味也缺乏敏感體察。對于作家本人的關注,目的往往在于尋找其生平經(jīng)歷與作品故事內容、人物形象的表層對應,如不幸的童年經(jīng)歷、對意大利的熱愛、失敗的戀情,最終將異同都歸結為作家社會經(jīng)歷、文學取向等主體因素,卻沒有繼續(xù)深入探究作者復雜人格在作品中的體現(xiàn),也沒有關注作者與筆下人物之間在生存體驗上的深層契合以及他們之間忽近忽遠、包含同情與嘲諷的微妙關系。

      從前文的研究回顧可以看出,《紅與黑》的批評角度不可謂不多,80年代后涌入中國的熱門理論與方法大都可在這部小說的研究版圖上找到一席之地。然而,理論的有效性,不完全在于理論本身的價值,而在于它們在文學或文化批評實踐中的應用。例如運用敘事學,不是為了在文本中尋找敘事的共同規(guī)律,而在于發(fā)現(xiàn)每一作品獨特的敘事奧秘,為更好地理解作品服務。在現(xiàn)有研究中,理論與實踐的結合還不夠得心應手,批評方法各自獨立,難以達到融會貫通、轉化自如。面對“貝爾主義”(le beylisme)這樣一個由人與文共同塑造、密不可分的大文本,需要打破外部研究和內部研究的界限,轉入更為深刻的研究范式的建立,不拘泥于一種方法的運用,而是注重方法之間的打通與轉化。

      在結合運用多重闡釋方法、展開文本細讀方面,50年代在法國和美國出現(xiàn)的多部研究專著為我們提供了可供借鑒的范例。這些著作至今仍是司湯達研究領域的經(jīng)典之作,如喬治·布蘭(Georges Blin)從作家與人物個性的聯(lián)系、小說寫作技巧及其局限兩個方面分析作者自我意識在作品中的體現(xiàn),他的兩部論著《司湯達與小說問題》(Stendhaletlesproblèmesduroman)、《司湯達與人格問題》(Stendhaletlesproblèmesdelapersonnalité)被視為司湯達研究中難以逾越的兩座高峰;維克多·布隆貝爾(Victor Brombert)的《司湯達與斜道:作家與小說世界》(Stendhaletlavoieoblique)研究作家借虛構人物表達自己的激情、同時又通過對人物的嘲諷、作者的介入等手法拉開自身與人物距離的寫作手法;作家瓦萊里(Valéry)、批評家讓·熱奈特(Gérard Genette)、讓·斯塔羅賓斯基、讓-皮埃爾·理查爾都撰文考察過作家在“表現(xiàn)”與“隱藏”這一對心理悖論中認識自我、塑造自我形象的歷程。司湯達的思想發(fā)展歷程,包括他在各個時期所受的美學、哲學影響及觀念轉變或發(fā)展,都早有專著進行詳細的梳理。以上論著絕大部分沒有中譯本,而國內大部分研究者并非法語文學專業(yè)出身,因為語言障礙無法閱讀法文論著,多借助英美文學理論、參考英文文獻或轉引中文文獻,未能汲取新的養(yǎng)分,實為憾事。當今國外司湯達研究突破了“幸福的少數(shù)人”、“高貴的靈魂”、“剖析人性”等傳統(tǒng)主題,研究角度新穎多樣,從文體學、歷史學、閱讀理論、語用學、主題研究、國別研究等諸多方面解讀司湯達作品,近年來尤為關注藝術史與跨學科研究,前者注重作品的歷史性以及對作品的語境化理解,將作品置于文學形式發(fā)展史、19世紀初期美學以及文學作品的物質載體等歷史背景中進行考察;后者關注司湯達的情感理論,將文學素材與哲學、心理學、生物學等領域的研究成果并置,研究情感在人的感知、思考與行為中的作用。此外,社會歷史批評一直都是司湯達接受史上不容忽略的批評勢力,從純粹的道德批判、階級批評到馬克思主義批評再到今天的文本發(fā)生學批評,這種趨勢仍將繼續(xù)。當前的文化批評更是主張將文本置于廣闊的社會歷史空間之中,以更復雜的意識深入到文本最為隱蔽的細節(jié),以期在整體的歷史關系中認識文本。中國學者憑借一種異文化的獨特視野,有可能產(chǎn)生別開生面的成果,為司湯達研究提供獨特的視角。經(jīng)典作品常讀常新,中國學界對司湯達作品的探索遠非窮盡,而是面對著大有可為的廣闊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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