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亞娜
公眾對“插畫”的認知常常是以報刊中文章配角的形式出現(xiàn),雖然美感和趣味性都在線,地位卻似乎總比文章本身稍稍矮那么一頭。岑駿作為中國新生代插畫師在美國讀研畢業(yè)后,去紐約謀生。通過多次與各大媒體合作,漸漸地讓全世界了解到中國的文化。
最美好的生活方式,不是擁有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也不是整天隨意在淘寶上買買買,更不是擁有一個長期飯票或者突然繼承一大筆遺產(chǎn);而是,你可以找到自己擅長且愿意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聽從內(nèi)心的聲音,時不時回頭看下站在起點時自己的模樣,感謝當時的選擇……
插畫掀起國內(nèi)學習熱潮
2013年,“涂鴉王國”網(wǎng)站作為中國青少年人氣最高的網(wǎng)絡傳播平臺風靡一時,甚至可與日本的Pixiv比肩。
《最小說》《萌芽》《文藝風向》等文藝雜志充斥市場,吸引著青少年目光。以早稻、阿梗、岑駿、阮筠庭、高佬、螞蟻八手王、Lisk、門小雷等人為首的插畫師掀起一陣全民學習插畫的風潮。
公眾對“插畫”的認知常常是以報刊中文章配角的形式出現(xiàn),雖然美感和趣味性都在線,地位卻似乎總比文章本身稍稍矮那么一頭。近年來,其表現(xiàn)形式的多樣性和載體及其呈現(xiàn)方式的不同使“插畫“更多元化,更被公眾接受。
對插畫的理解,岑駿思考后和《留學》雜志記者說道:“我一直在思考怎樣能畫出有意思的插畫……插畫具有很強的敘事性,一幅插畫里可以有復雜的情緒和神秘的氛圍,但構成敘事的主線需要是清晰的。觀者可以用很短的時間了解到畫中的故事。但能讓觀者把視線停留更久,除了故事主線以外,那些也可以引發(fā)聯(lián)想的細節(jié)或氛圍,這個部分對于創(chuàng)作者而言,是有無限空間的?!?/p>
“愛走彎路”的青年
“半路出家”高考復讀開始學畫畫;廣州美術學院畢業(yè)后北上,在《新京報》從事美編工作;去美國深造,選擇了多元化城市巴爾的摩,在馬里蘭藝術學院攻讀插畫系。25歲在北京、廣州兩地舉辦了個人展覽,26歲獲得世界插畫大賽最佳新人獎。在之后的三年里,作品連續(xù)被《紐約時報》評為年度最佳插畫之一。30歲,被費城藝術大學聘為客座講師,現(xiàn)在是少數(shù)在國際插畫圈內(nèi)擁有影響力的中國插畫師。
常年合作的大多是美國頂尖的媒體,如美國的《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華爾街日報》《經(jīng)濟學人》《花花公子》《Vogue》《ELLE》《GQ》等。
從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插畫行業(yè),到現(xiàn)在成為少數(shù)在美國插畫圈擁有影響力的中國插畫師之一,在短短十年間,完成了很多插畫人一輩子追尋的目標,速度之快猶如坐著火箭上升。
不怕花時間成本,一遍遍重新開始,給自己設置新的挑戰(zhàn)。跟隨內(nèi)心呼喚,調(diào)整腳步……這個“愛走彎路”的青年,跨越太平洋,成為了現(xiàn)在的他。
紐約與北京時差12個小 時,與岑駿溝通都是在Wechat,紐約凌晨4點左右。這個時間段的他基本都在聽歌、畫 畫。
在他看來,一切不掩飾、不造作,且保有純真的事物都是美好的。自然而然地,他也把真實的自我投射在自己的作品里,像是發(fā)生在另一個時空里的夢境。他畫里的世界柔軟、無秩序,讓人想跌落其中。但當你真正進入那個世界的時候,又發(fā)現(xiàn)它非???制。
一個愛走彎路的人,是他對自己的評價。在《留學》雜志記者看來每條路的長短與曲折是雖然不同,終點都在你將要到達的遠方,但也意味著你看到的風景與他人不同,它們必然會豐富你的生活與閱歷,充盈著你的思維和意識。這其實也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讓世界了解中國智慧
2018年1月22日,岑駿在上海衡山·和集舉辦個展“The Space In Between”,展出自己在紐約生活期間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插畫作品。
7月2日,岑駿和惘聞樂隊合作最新專輯封面《看不見的城市》推出,受到一致好評。近年來,“插畫”的形式不僅僅出現(xiàn)在報刊、書籍中,逐漸也在和其他行業(yè)交融并匯。
從廣州長大到“北漂”再到留學美國,“我喜歡做不同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蘇格拉底說的‘未經(jīng)審思的生活不值得過(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是我最喜歡的話。其實我內(nèi)心離經(jīng)叛道?!?/p>
岑駿的插畫具有多維度超現(xiàn)實主義的風格。在配色和表現(xiàn)手法上,給人一種純粹、抽離的感官體驗。
與岑駿聊天是件很鍛煉聽力的事。聲音就低到幾近耳語,語調(diào)里難掩南方人的甜糯口音,透出一股呆到深處自然萌的腔調(diào)。
“也想讓世界了解中國智慧?!贬E說道。我想不僅是他,每個中國人無論身處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是希望人們了解到中國的智慧與包容。
馬里蘭藝術學院
位于美國東岸馬里蘭州巴爾的摩,建于1826年,是美國歷史最悠久的藝術院校之一,美國頂尖的藝術學院,也是最古老授予學位的藝術學院。屬于AICAD(獨立藝術與設計學院協(xié)會)會員。同時也隸屬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Art and Design(國家藝術設計大學聯(lián)盟)。
采訪摘要
Q=《留學》記者
A=紐約插畫師岑駿
Q:插畫的風格是如何形成的?
A:插畫我更注重氛圍和情緒上的表達,它的形成其實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在這過程中不斷地選擇,篩掉不想要的,就是在做減法和加法、乘法,最后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我覺得我的風格一直也在改變,沒有很固定,只是維持一個狀態(tài)在畫插畫,或者說是推銷自己。
固定的風格就代表了你的樣子,在我看來有好也有壞,因為會很容易陷入一種重復的狀態(tài)。相較而言我更喜歡在挑戰(zhàn)性的工作中生長。
Q:除了插畫,還有其他的嘗試嗎?
A:有,比如手工書、漫畫。對電影也非常喜歡,在國內(nèi)的時候對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體系有所涉獵,所以在美國讀研的時候,以精神分析為切入點,選修了分電影和聲音的課程,在研二的時候針對畢業(yè)創(chuàng)作制作了一個5分鐘的動畫短片Mutual Tunnels,全部都是手 繪。
在美國讀書使我打開了眼界,不同的人都用行動證明其價值。女性主義者、同志、少數(shù)族裔、素食主義者、自然主義者、公平機會主義者等。他們的存在證明大家都很有意見和想法。不僅要說,而且要大聲說。雖然作品的概念比較抽象,但初衷也是想表達這份表達自我的自由。最后這個動畫獲得了世界插畫大賽總體新人獎。
Q:為何選擇去紐約做插畫師?
A:2013年畢業(yè)后我選擇紐約,機會很多。讀研期間,插畫方面的作品并沒有很多,反而在獨立動畫和其他方面做了很多嘗試,所以我大概花了一年的時間去積累作品。
Q:是否有過瓶頸期或很大的挑戰(zhàn)?
A:其實這個工作挺難的,如果只是每天要畫漂亮的衣服或者最新款的車之類的要相對簡單一些,但是我現(xiàn)在做的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頭腦風暴,然后就是畫草稿,其實這個過程壓力挺大的,很容易把你的創(chuàng)意消磨掉,所以瓶頸對我來說挺常見的,所以休息很重要,尤其是很多時候,有可能你給他的草稿他們不太滿意,或者說不是他們想要的、沒有在點子上。這個東西很微妙,每個人感覺不一樣,不能說它是對是錯,需要很多的時間去琢磨,怎么畫插畫才是好插畫,其實這個問題挺難解決的,也是每天都要解決的問題。
Q:美國更傾向于什么樣的插畫師?
A:在美國你要給其他的媒體或者客戶看你的作品,讓他們覺得你的作品適合用在他們的文章里。一般客戶先發(fā)給我們一些文章,我們從中提取最核心內(nèi)容,然后將它概念化,最終形成圖像的形式。
美國的插畫更像是一種觀察社會的方 式。
比如紐約客,一直堅持以插畫做封面。如果你看這50年來的封面,其實你就知道世界在發(fā)生什么。但如果你的插畫只是專注在時尚或者廣告,那你就會知道不同時代的人在穿什么。
紐約時報都是配置插畫文章基本都是社評類,大概有40年左右了,它這個版塊的內(nèi)容有很多個人化的故事,所以會有很強的畫面感。他們會專門請非常出名的藝術家來給他們創(chuàng)作,因為我合作比較多,我比較滿意的作品也是給他們創(chuàng)作的。
紐約的插畫師圈子比較小,可以說是一個良性的交流與互動的圈子。比如紐約有個插畫師協(xié)會,每一年都有比賽。其實我覺得主要還是作品,你先有好的作品才會有更多的人看到你。
Q:編輯更傾向于哪個風格的插畫?
A:在紐約其實我們的畫風都挺容易被接受的,相對比較開放。他需要每天都有新鮮的風格,或者新面孔。像紐約時報,他們每天都在跟不同的人合作,有很多的插畫師,他們可能是剛畢業(yè),很年輕。因為他們的體量很大,需要不同的東西,不想重復,而且他們也不會說只跟美國的插畫師合作,他們和全世界的插畫師合作,所以這是我認為開放的地方。
相對而言,紐約客和紐約時報之類的媒體,他們更注重你的idea多于你的風格。華爾街日報則更偏重財經(jīng)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