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運河的南北暢通為海源閣藏書樓的形成提供了廣闊的經(jīng)濟、文化平臺,其次,海源閣的主人楊以增憑借個人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經(jīng)濟實力,獨具慧眼地建起這座藏書樓。
關(guān)鍵詞:大運河、海源閣、楊以增
每個有博物館或圖書館的地方,都肯定是經(jīng)濟發(fā)達,群眾文化基礎(chǔ)好,兼有有識之士力促之。海源閣藏書樓就是具備了這些條件而形成的。
聊城楊氏海源閣乃清季著名私人藏書樓,藏書樓的主人是楊以增。楊以增(1783~1856)字益之,一字至堂,道光二年(1822)進士。道光十四年(1834)后在廣西、湖北任道員,開始購藏書籍,后來,隨著楊以增仕途的變遷,海源閣藏書主要來自于京杭運河兩端的江南和京師。道光十八年(1838)楊以增奔父喪歸里,因藏書漸多 ,乃于道光二十年(1840)建藏書樓,題其名曰“海源閣”,且旁書跋語道:
先大夫欲立家廟未果,今于寢東先建此閣,以承祀事。取《學記》“先河后?!闭Z,顏曰“海源”,蓋寓追遠之思,并仿鄞范氏“天一”名閣云。[1](p245)
海源閣藏書樓與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歸安陸氏皕宋樓、錢塘丁氏八千卷樓齊名,而其書之富贍珍秘,遠在陸氏、丁氏之上。后陸氏、丁氏轉(zhuǎn)歸他人,僅余海源閣與鐵琴銅劍樓遙相輝映,故有“南瞿北楊”之稱。據(jù)記載,海源閣共藏宋元版、精校名抄本書四百六十余部,一萬一千多卷;藏普通版本書三千余部,二十萬八千多卷。宋元版書中,不乏珍本、孤本,精校名抄本多出自黃丕烈等著名藏書家、??奔抑?。普通版本中,明版約占四分之一,清刻約占四分之三,皆精刻精印,今多可歸入善本書之列。
海源閣藏書樓位于運河岸邊的重鎮(zhèn)聊城。元代定都北京,聊城成為近畿地區(qū)。元王朝為交通便利開會通河,大運河穿聊城而過,聊城更得南北交通之便,北通京師,南連三吳,被史家譽為“漕挽為咽喉,天都(府)之肘腋”,“江北一都會”,交通便利,加上物產(chǎn)豐富,促進了經(jīng)濟的發(fā)展。到了明清時期,聊城及周邊地區(qū),成為全國著名的糧棉產(chǎn)區(qū)和紡織品的貿(mào)易中心。天下富商大賈云集,“往來船舶,絡(luò)繹不絕”,“兵民雜集,商賈萃止,駢檣列肆,云蒸霧滃,以致城內(nèi)賈寓旅舍,幾不能容”。各地商人競相在聊城內(nèi)興建會館公所,開辦商號、店鋪、作坊,與本地工商業(yè)者所建交錯布列,鱗次櫛比,使聊城成為一座繁榮的工商業(yè)城市,在明清兩代一直為北方三大商埠之一。
交通的發(fā)達,經(jīng)濟的繁榮,進一步促進了文化的昌盛。明代中期以后,聊城及其周圍各州縣私塾遍布,書院林立,文人騷客,儒士縉紳來此會客訪友,傳播學術(shù),交通信息,促進了儒學教育的普及和發(fā)達,陶冶了無數(shù)才華卓越之士,成就了眾多官宦書香世家。據(jù)記載:明清兩代錄取的山東籍進士共4047人,狀元11人,其中隸屬于東昌府州縣籍者,進士290人,狀元3人,僅聊城縣就有進士55人,狀元2人。[2](p248)
明朝時期的聊城確實是“科目鼎盛,賢士輩出”之地。出現(xiàn)的主要文化大族號稱“八大家”,其中有代表性的是任、鄧、朱、傅、耿、楊諸文化世家。其中的楊氏家族就是指的楊以增家族。而楊氏家族受運河開放文化影響和對聊城地域文化的貢獻則集中于文化典籍的收藏和保存。即海源閣藏書樓的建成。濃郁的文風、發(fā)達的經(jīng)濟、便利的交通以及漕運咽喉要道的重要位置,使得許多文人墨客流連忘返,乃至聚集,僑寓于山東運河區(qū)域,他們將各種書籍帶到這里,為此地藏書家拓展了視野,帶來了珍籍。同時,山東運河區(qū)域的仕宦學子們也借助便利的運河交通,把往來南北各地所搜求的各地藏書送回家鄉(xiāng),這一切為該區(qū)域私人藏書業(yè)的興起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條件,營造了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因此,崛起于運河岸邊的楊氏海源閣藏書樓是山東藏書家們共同的驕傲。
正是大運河數(shù)百年為南北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的大動脈,促進了聊城經(jīng)濟、文化、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使孕育海源閣的這片土壤,有了雄厚的文化底蘊和經(jīng)濟背景。海源閣好比一座金字塔,聊城發(fā)達的經(jīng)濟和文化就如它堅實的塔座。
海源閣藏書樓的建成與楊以增的個人努力也是分不開的。楊以增本人乃進士出身,學識淵博、文化修養(yǎng)極高,且對藏書有著濃厚的興趣。楊以增升任江南河道總督,官署設(shè)于清江浦(今江蘇省淮安市)。這里是淮河與運河交匯之地,也是連接南方與北方的漕運中心,同時淮安還是明清兩代文人騷客匯聚之區(qū),文化氣氛非常濃厚。楊以增在此任職8年,近水樓臺;收購江浙諸藏書家珍善本書甚多。特別是黃丕烈、百宋一廛藏書甲于天下。黃丕烈死后,其書盡歸汪士鐘藝蕓書舍。同時,汪氏又得顧氏小讀書堆、袁氏五研樓、周氏水月亭之書,江浙藏書之精華,集于汪氏之家。道光、咸豐之交,其書陸續(xù)散佚,適值楊以增出任河道總督,楊氏憑近水樓臺之優(yōu)勢,廣為搜求,購獲甚多。道光,咸豐之交,正值太平天國起義時期,這一時期,戰(zhàn)火燃至江浙一帶,各家舊藏紛紛散出。當時清軍大部駐南京至揚州一帶,有江南大營、江北大營之稱,他們乘戰(zhàn)亂之機,掠奪珍籍古玩以出售。楊以增據(jù)守清江浦,地近江浙,且當南北水路交通要道,故購獲甚多。其子楊紹和在《宋本新刊韻略》中記述此事道:“咸豐初,揚州始復(fù),南北各軍往來淮上,往往攜古書珍玩求售?!苯闩f籍流入書賈之手者更多,他們知道楊以增嗜藏書,乃持書單登門洽談,《楹書隅錄》中不乏此類記載。另外,楊以增身居高位,宦跡甚廣,朋友故舊遍及各地,其中不乏學問大家,也有版本學專家。他們處處留心古籍,遇有珍秘之本,即為之購買。如梅曾亮、劉燕庭、葉東卿、胡珽等皆曾為之購買珍籍,遠道寄贈。因此,楊以增除大量購獲黃丕烈、汪士鐘等名家藏書外,購獲江浙其他各家藏書亦甚多,全國其他地區(qū)之珍籍,亦間有所獲。
因此,楊以增為海源閣的建成付出了大量的財力、物力和精力,依靠本人的學識,加上濃厚的興趣,及時抓住機遇,才最終形成了海源閣的規(guī)模。海源閣藏書樓的形成既是一個經(jīng)濟產(chǎn)物,也是一個文化產(chǎn)物。首先大運河的南北暢通為海源閣藏書樓的形成提供了廣闊的經(jīng)濟、文化平臺,其次,海源閣的主人楊以增憑借個人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經(jīng)濟實力,獨具慧眼地建起這座藏書樓,為后世造福,正如現(xiàn)在海源閣藏書樓遺址大門前胡喬木為其題的一副對聯(lián):“一人致力萬人受益,四代藏書百代留芳。”
參考文獻:
[1]王云.明清山東運河區(qū)域社會變遷.[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馬亮寬.明清聊城運河與文化族群興衰.中國運河-區(qū)域社會與文化變遷.[C]濟南:山東省地圖出版社,2010.
作者簡介:
田亞齊(聊城大學東昌學院美術(shù)系,山東省 聊城市 郵編 252000)
田亞齊,男 大四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