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阿富汗裔美籍作家卡勒德胡賽尼于2003年憑借其處女作《追風箏的人》一舉成名,并登上了世界文學的舞臺。2007年,他的第二部小說《燦爛千陽》一經(jīng)出版,就贏得了評論界的一致好評。作為第一位用英語書寫阿富汗歷史的美籍阿富汗裔作家,他將其作品深深地植根于阿富汗文化?!稜N爛千陽》以阿富汗戰(zhàn)亂為背景,描述了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展現(xiàn)了半個世紀阿富汗婦女所要忍耐的種種遭遇。此文中,筆者要探討的就是瑪利亞姆身上所受的幾種壓迫的來源。
關(guān)鍵詞:女性;宗教;男權(quán)
小說《燦爛千陽》(The Thousand Splendid Suns)自出版發(fā)行以來,引起了世界范圍內(nèi)社會界和文學界強烈的反響并被搬上了銀屏。以《燦爛千陽》為題目,可謂寓意深刻。那么接下來,筆者就小說主人公馬里亞姆身上所受到的壓迫來源——女性身份、私生女身份、受教育水平以及當時的宗教背景以及這所有的一切所導致的男權(quán)至上等因素進行詳細分析。
一、女性身份
文學如同人類歷史一樣,是由男人和女人共同創(chuàng)造的。但遺憾的是在這部歷史中女是缺席或緘默的。女性自我話語的形成仍然是艱難的,基本上是處于失聲的狀態(tài),不能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也沒有人聽到她們的聲音。一些作品雖然否定了女性的被動地位,也否定了女性為抽象的空洞的政治符號。
作者用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命運來比喻阿富汗女人的命運。在漫長混亂的戰(zhàn)爭中,很多女性因失去貞節(jié)自殺或被自己的親人作為恥辱的對象殺害或販賣。而僥幸活下來的女人,就要承受死去的和活著的女人所承受的各種痛苦?,旣悂喣窌械呐鹘?,是阿富汗女性悲慘命運的代表。
阿富汗的一夫多妻制在極大程度上踏削了婦女權(quán)益,絕大多數(shù)的阿富汗婦女一生只能依附于男人生存,她們的父親、丈夫或者兒子。這就決定了女性只能處于社會的邊緣地位,是男人的附屬,同時也是男人怪罪品。在一個重男輕女的伊斯蘭社會,特別是在塔利班統(tǒng)治時期,女性的社會地位極低,經(jīng)濟狀況很差,女權(quán)意識完全被抑制。
二、私生女身份
瑪麗雅姆的出生并不光彩,她是一個哈拉米。1974年,這年瑪麗雅姆十五歲。當瑪麗雅姆告訴扎里勒她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和扎里勒的其他子女一起去扎里勒開的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扎里勒撒謊說他第二天便會來接瑪麗雅姆,但是之后,扎里勒并沒有兌現(xiàn)他的諾言來接瑪麗雅姆,所以瑪麗雅姆在她的人生中第一次獨自走到赫拉特去找扎里勒。扎里勒卻對她躲而不見,還讓仆人告訴瑪麗雅姆說他有急事出去了,由于瑪麗雅姆非常想見父親,她便在門外睡了一夜,但第二天瑪麗雅姆發(fā)現(xiàn)扎里勒就在家里,扎里勒還是不見她,還叫司機把瑪麗雅姆送回娜娜身邊。就在離家不遠處他們發(fā)現(xiàn)娜娜上吊自殺了?,旣愌拍酚直凰突亓嗽锢占?,由于扎里勒的妻子們害怕瑪麗雅姆——這個自己丈夫與女仆生的私生女給他們家丟臉,所以她們勸說扎里勒把瑪麗雅姆許配給來自喀布爾的四十五歲的喪偶修鞋工拉希德。在阿富汗,私生子絕對是屈辱的代名字。母親娜娜在她很小的時候告訴她的話,“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只要學習一項才能就好,那就是忍耐?!?/p>
三、宗教政策
在塔利班掌權(quán)的時期,他們推行的極端的宗教政策把民眾送進了一個非人的生存環(huán)境中,人們無論在肉體上還是精神上被烙上禁錮的枷鎖。通過對瑪麗雅姆和萊拉兩位女主人公以及她們周圍人的生活的描述,真實地揭露了處在世界邊緣地位的阿富汗的多年戰(zhàn)亂命運,處在阿富汗邊緣地位的底層人民的無法逃避的命運,以及處在阿富汗底層人民的邊緣地位的婦女的悲慘命運與不能擺脫噩夢般的、近似絕望的生活。
四、知識的匱乏(教育的缺失)
瑪麗雅姆沒有受過學校的教育,她的啟蒙始于《古蘭經(jīng)》。隨著坎坷命運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太多的希望破滅的打擊,瑪麗雅姆發(fā)現(xiàn)沒有人能對她伸出援助之手,沒有能把她拉出充滿殘酷、苦難、血腥甚至絕望的生活,無所不知的真主和《古蘭經(jīng)》成了她活著的精神支柱。每當瑪麗雅姆遇到人生的波折和坎坷的時候,她都會頌讀《古蘭經(jīng)》的教義,祈求真主的憐憫和寬恕,以獲得心靈的平靜直至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五、男權(quán)至上——丈夫拉希德
從瑪麗雅姆到公共浴室洗土耳其浴流產(chǎn)之后的那天開始,拉希德對她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變化,拉希德變得易暴躁,不耐煩。后來瑪麗雅姆又懷過幾次孕,但每一次都是流產(chǎn),拉希德對瑪麗雅姆更糟了,沒有來由的發(fā)火,甚至對瑪麗雅姆拳打腳踢。在接二連三地流產(chǎn)后,瑪麗亞姆失去了生育能力,隨后成為丈夫暴力與泄憤的犧牲品,毆打、辱罵、變態(tài)的虐待成了家常便飯。丈夫只把她看成是自己的私有財產(chǎn)和泄欲的工具。
父權(quán)思想嚴重拉希德在家擁有絕對的優(yōu)越權(quán)。雖然在拉希德嘲諷瑪麗雅姆的時候,瑪麗雅姆心里知道“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瑪麗雅姆卻不能直接把她的想法表達出來,只能在心里想想。和拉希德生活在一起,瑪麗雅姆“要容忍他和她說話的這種語氣,承受他的指責嘲弄和辱罵,忍受他把她當做一只家貓似的、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走過”??梢哉f在拉希德的面前,瑪麗雅姆是沒有權(quán)力的,因為自由的話語都不在她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在瑪麗雅姆初為人妻的這段生活里,瑪麗雅姆處于“無聲”的一種狀態(tài),她不能隨心所欲的訴說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面對拉希德的絕對男權(quán),她不敢吱聲。在這個家,只有拉希德可以根據(jù)他的想法,或者是他所尊崇的風俗習慣來要求瑪麗雅姆做他想她做的事情,要求瑪麗雅姆閉嘴,隨心所欲的向瑪麗雅姆提出要求,不論過分與否,不論是正確的還是錯的。
正如??滤f“話語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jù)某些成規(guī)將其意義傳播于社會之中,以此確立其社會地位,并為其他社會團體所認識的過程”而凡是有話語的地方就會有權(quán)力,權(quán)力是通過話語來實現(xiàn),誰掌握了話語,誰就擁有了權(quán)力。但在拉希德與瑪麗雅姆的生活中,夫妻生活就相當于一個小型的社會,拉希德把他的思想、他來的那個地方的風俗習慣告訴瑪麗雅姆,就是通過這樣的一個過程把他自己的思想幻化成一種不可違抗的規(guī)定,要求瑪麗雅姆必須謹記和遵守,在拉希德面前,她幾乎沒有權(quán)力可言。
馬爾庫塞認為,當人們無法忍受某種強制時,觸發(fā)這種類型的報復,這是社會徹底變革的根源。在瑪利亞姆的情況下,壓迫和家庭暴力是一個強大的動因?,斃麃喣泛腿R拉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忍受摧殘、家暴和壓迫,于是,她們奮起反抗,而正是這種反抗改變了現(xiàn)狀讓她們獲得了自由。
小說的結(jié)尾處,當萊拉從巴基斯坦回到久別的故鄉(xiāng)———歷經(jīng)戰(zhàn)亂、百廢待興的阿富汗時,她怎么也不會忘卻昔日與她攜手共度苦難,用姐妹和母親般無私的愛來呵護她的瑪麗亞姆。萊拉來到瑪麗亞姆少女時代生活過的地方,緬懷這個給了她幸福的人。雖然時光荏苒,早已是物是人非,但萊拉依稀看到了善良的瑪麗亞姆端坐在掛滿灰網(wǎng)、凌亂、破舊的小屋旁沖她微笑,為她祝福。正是瑪麗亞姆的善良、寬容、犧牲和愛造就了萊拉的明天。在生生不息中,愛得以傳遞,希望的種子才得以播種。胡賽尼以獨特的視野和創(chuàng)作,表現(xiàn)婦女自我意識的覺醒以及獨立存在的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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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1.沈茂梅,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2015級
2.李宛悅:《論<燦爛千陽>中胡塞尼的女性觀》,碩士學位論文,燕山大學外國語學院,第一頁。
3.張玲:《掙脫命運,從生存到幸福的跋涉———<燦爛千陽>中主要女性形象解析》,《邊疆經(jīng)濟與文化》2013年第七期,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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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陳曉律:《話語權(quán)與媒介使用權(quán)》,《南開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5期,第105頁。
(作者單位: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