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
景泰三年(1452年),江蘇地區(qū)連發(fā)大水,淹沒了大片田地,毀壞的房屋不計其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人心惶惶。
有洪災怎么辦,當然是開倉賑災??赡莻€年代信息不發(fā)達,像開倉放糧這種大事必須一級級匯報上去,等到朝廷審批,再一級級批示下來,地方官員才能開倉放糧。雖然時任漕運總督的王竑(hong)在第一時間就寫好奏疏,八百里加急地往上報了,可再怎么迅速,也得靠馬蹄子一步一步跑過去。這時,王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有百姓餓死了。
守著滿滿一倉庫糧食,硬是讓百姓餓死。王聽到匯報,非常氣憤,猛地一拍桌子:不管這些煩瑣的規(guī)定了,開倉放糧!
災民們蜂擁而至,很快擠滿了專設的賑災場地。由于多地遭遇洪災,而除了王竑以外,其他地方官員都沒敢私自開倉放糧,所以很快就連山東、河南等地的災民也千里迢迢趕來,就為了吃上一口飯、保住性命。如此一來,滿滿一倉庫糧食很快見了底。
看著眾多災民仍然吃不上飯,王竑很頭疼,派人四處打聽是否還有儲糧的倉庫。在得知徐州還有滿滿一大倉庫糧食時,王竑特別興奮,想開倉放糧,于是帶人火速趕去了徐州。
然而掌管徐州廣運倉的宦官反對開倉放糧。王竑一針見血地說: “如果再不開倉放糧,百姓早晚都有為盜的可能。萬一真的有民變,我就先殺了你,然后自請死罪。”看著氣勢洶洶的王竑,宦官害怕了,趕緊打開糧倉。于是,王竑獲得了廣運倉的糧食,并派人嚴格按照定量每天分配給災民,解了燃眉之急。
王竑不敢有絲毫懈怠,又趕緊上了道奏疏:一是急請朝廷分撥錢糧進行賑災,二是給自己請死罪。
在人命關(guān)天的危急時刻,明代宗哪里還顧得上治罪,火速派人帶著庫金趕往災區(qū),并交由王竑全權(quán)處理,正式讓王竑統(tǒng)領賑災事務。
有錢有糧,心中不慌,再加上明代宗的支持,王竑干勁更足了。他帶著大小官員沒日沒夜地投身到了災區(qū)救災與重建工作。但庫金有限,當王竑趕去其他災區(qū)時,已經(jīng)沒有錢糧可以分撥了,朝廷離災區(qū)那么遠,一時也難以支援。
面對此種情況,王竑又用了對待徐州廣運倉宦官的那一招。他叫來當?shù)氐纳倘素斨?,還是那句話:災民若得不到救濟,早晚會變成盜匪。商人財主們心里當然明白:一旦發(fā)生民變,自己就會成為最大受害者。所以,商人財主們紛紛拿出錢財幫助王竑賑災。在商人財主們的支持下,各地的災情很快得到緩解。
王竑并未止步于僅僅填飽災民的肚子,他在災情基本被控制的地方投放耕牛、種子以及農(nóng)具,用以恢復生產(chǎn)。與此同時,王竑也開始極其繁重的善后工作:收殮、安葬死于災害的百姓尸體,以防瘟疫擴散。
面對災情,王竑沒有墨守朝廷的舊規(guī),而是冒著殺頭的風險率先開始了賑災工作,跟死神賽跑,最終使眾多災民獲救。后來賑災結(jié)束,王竑上書請罪。明代宗非但沒有降罪,還高興地夸贊王竑:“賢哉都御史!活我民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