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妖嬈

有演技、有美色、有丑聞、有爭議。在榮辱參半的人生路上昂首疾行，只有麗莎·明尼里做得到。

朱迪·嘉蘭，好萊塢黃金年代最閃亮的國際巨星，一生都在銀幕里、舞臺上制造歌舞升平的歡快夢境，人們愛她風(fēng)云莫測的體型和罕見卻明顯吃了虧的女低音，于是頒給她諸多表演獎項，甚至永恒地列入美國電影史百年來最偉大的女演員行列。

可事實上，朱迪·嘉蘭一生中最大的成就絕對不是職業(yè)生涯所給予的，除了一堆經(jīng)典作品，她還留給世間一件絕無僅有的瑰寶，這件寶貝叫做“麗莎·明尼里”——也就是她唯一的女兒。

朱迪·嘉蘭之于麗莎·明尼里來說，既是她的天賦施予者，也是她的命運(yùn)指路人。于是，就有了麗莎堪比戲劇故事的夸張人生。

天才降臨人間

沒有誰比麗莎·明尼里的明星路走得更為輕松了，這得功歸于她的精湛的“投胎技巧”，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個風(fēng)靡全球的明星母親，再配給她一位歌舞片大師級的導(dǎo)演父親。朱迪·嘉蘭與文森特·明尼里的婚姻雖然只維系了6年，卻合力“出品”了才華橫溢的女兒。可以想象，這對女孩來說是多么占便宜的事，14個月大就在電影里出鏡，7歲登臺表演歌舞，童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米高梅片場度過。這就意味著，麗莎比其他想走紅的女孩早一步搞清楚“表演”是怎么回事兒。

父母離異歸離異，卻分割不掉麗莎的天賦，和母親關(guān)系僵化是必然的，因為誰也受不了一位長年為了保持體型而大吞藥片的媽媽。于是乎，麗莎在16歲那年只身奔赴巴黎，近距離接觸藝術(shù)，這讓她練就了一把鏗鏘磁性的好嗓音，和鶴立雞群的性感腔調(diào)。在法國呆夠之后，麗莎轉(zhuǎn)去紐約，正式向百老匯的舞臺進(jìn)軍。她的試鏡表現(xiàn)，讓百老匯那幫挑剔的藝術(shù)家驚呆了，他們沒見過這樣的姑娘，看起來像是初登大雅之堂，卻沒有露怯的跡象，仿佛天生屬于舞臺。就這樣，她爭取到了音樂劇《眾星拱月》里的角色，一演就是7個月，可以說是一鳴驚人。

沒有人在乎她是誰的女兒，只知道麗莎·明尼里即便是某個立志進(jìn)城打拼的鄉(xiāng)下少女，也無法阻止她的走紅。母親朱迪·嘉蘭也終于向女兒低頭，她主動給麗莎發(fā)了合作的邀請函，讓母女二人的隔閡逐漸消融。與此同時，麗莎戀愛了，母親的好友彼得·艾倫贏得了她的芳心，于是有了一段令她尷尬無比的初婚，以及風(fēng)生水起的事業(yè)征途。

在1963年，也就是麗莎19歲那年，她憑借戲劇《紅色威脅》得到生平頭一座托尼獎，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得獎?wù)摺?年后嫁給彼得·艾倫，這段婚姻維系了整7年。這7年里，麗莎輕而易舉地蓋過了母親昔日的風(fēng)光。電影《何日君再來》讓她贏得奧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音樂劇改編的影片《歌廳》助她拿到奧斯卡、金球和英國電影學(xué)院獎“大滿貫”。

對內(nèi)地音樂劇迷來講，《歌廳》是麗莎不可繞過的經(jīng)典，她在里頭扮演的歌廳舞女莎莉，錯愛一位儒雅的英國男教師，因為對方是位同性戀，雖然二人有過戀愛，卻終究陷入了錯亂的情欲關(guān)系之中。諷刺的是，這個角色的命運(yùn)在麗莎的現(xiàn)實生活中竟也得以映證，與彼得離婚之后，麗莎才向媒體承認(rèn)：“他對我說過，其實他是一個同性戀。”

正像電影里麗莎對自己的外貌評價的那樣，她有個肉感的胸部和平坦的小腹，烏發(fā)黑眸和圓鼓鼓的面頰，令她與極具親和力的甜美母親有了微妙的區(qū)別。麗莎有法國女人的嬌媚豪邁，甚至放浪的本色也很外露。所以麗莎可不是當(dāng)時好萊塢趨之若鶩的“甜姐兒”，比起“贏得觀眾緣”這種小事，她更注重個性。

于是，就有了一些同樣有個性的電影人拜倒在麗莎的黑絲網(wǎng)眼襪下，這其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大導(dǎo)演馬丁·西科塞斯。眾所周知，老馬丁體內(nèi)的意大利血統(tǒng)促使他一直盯著“黑幫片”，而“肥美”的麗莎看起來就像“大佬的女人”，他為她癡狂了好一陣，甚至為此籌拍了電影《紐約，紐約》，本片破天荒地將鏡頭瞄準(zhǔn)了音樂界，讓羅伯特·德尼羅演薩克斯爵士樂手，而麗莎理所當(dāng)然扮演了女歌手角色。這片子得到金球獎四項提名，卻沒能讓兩人的愛情得以圓滿。

來自母親的“詛咒”

這么說吧，麗莎·明尼里至今拿過四座托尼獎、一座奧斯卡、一座格萊美、兩座金球獎和兩座艾美獎?？杉幢闳绱?，她依然沒有超越母親當(dāng)紅時的火爆程度。很明顯，麗莎繼承了朱迪·嘉蘭的潛力，卻沒能繼承她的星運(yùn)。原因很簡單，大家熱愛歌舞片的時代過去了，暴力、愛情、文藝，乃至超級英雄類型的電影成為主流，百老匯的江湖地位不再與明星的走紅掛鉤，而麗莎偏偏就是喜歡呆在小眾舞臺上，演過的電影寥寥可數(shù)。

更遺憾的是，母親的“遺產(chǎn)清單”上還有一些不太讓人愉快的項目，比如多舛的婚姻。朱迪·嘉蘭一生經(jīng)歷了五次失敗的婚姻，女兒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通共結(jié)婚離婚四次，甚至沒有生育。再比方講，母親的藥癮也落到了麗莎頭上，在朱迪·嘉蘭去世之后，她的處方藥讓麗莎中了招，此后對藥物產(chǎn)生嚴(yán)重依賴。記得某一次，她去到安迪·沃霍爾的家中做客，期間不斷懇求對方：“快，把所有的藥都給我！”

藥物摧毀了麗莎的意志，也影響了她的婚姻，令她在一半輝煌、一半迷亂的生活中煎熬了很長一段時間。至今仍有很多人記得她2002年的那場豪華婚宴，嫁的是電視制片人大衛(wèi)·吉斯特，伴娘是當(dāng)時還在世的玉婆伊麗莎白·泰勒，伴郎則是吉斯特的摯友——一代巨星邁克爾·杰克遜?；槎Y來賓人數(shù)超過800，耗資高達(dá)350萬美元?？上?，這對夫婦在婚后不久便暴露了劣根性，麗莎是“藥不能?！?，而吉斯特則常年與酒精相伴，這導(dǎo)致他在每個醉醺醺的時刻都對嬌妻報以老拳;兩年后，他們離婚了，還落得一個“最聲名狼藉的夫婦”稱號。

但是，麗莎的華麗人生并未因那一地雞毛而萎靡，她的壯實身軀和暴脾氣有力地?fù)纹鹆擞娑鴣淼膲毫?。失敗歸失敗，歌卻照唱、舞也照跳，這就是麗莎對抗挫折的最好方式。不斷結(jié)婚離婚的過程中，她從未停止開辦演唱會，足跡踏遍整個歐洲的著名歌劇院，1979年在卡內(nèi)基音樂廳的演出，得到有史以來業(yè)內(nèi)的最高評價。

到了2000年，惡癮終于讓麗莎受到了血的教訓(xùn)——她得了腦膜炎。醫(yī)生嚴(yán)厲地警告她： “你以后永遠(yuǎn)別想再走路、說話了，唱歌跳舞更不行。”當(dāng)時麗莎的回應(yīng)是——“去你媽的?！?/p>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2004年可以說是麗莎的“黑暗年”，她的保鏢穆罕默德·索邁亞以故意傷害、毆打、違約、拒絕支付工作報酬和性騷擾等多項罪名將她告上法庭。同時要與她對簿公堂的還有正在鬧離婚的丈夫吉斯特，金錢糾紛讓她成為“丑聞”的代名詞。

為了證明醫(yī)生的診斷毫無根據(jù)，為了告訴公眾她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麗莎花了兩年時間在與吉斯特的婚姻里忍受折磨，離婚后又彪悍復(fù)出，推出的唱片干脆就定名為《麗莎回來了！》。接下來的發(fā)展更精彩，麗莎在一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眾喜劇《發(fā)展受阻》里演出，該劇以包攬最佳喜劇類劇集、最佳導(dǎo)演和最佳編劇三座大獎作為對她復(fù)出的回報;2008年推出的流行演唱會專輯《麗莎的宮殿》為她贏得托尼獎戲劇杰出大獎。毫無疑問，麗莎·明尼里處理麻煩的手段，比母親要強(qiáng)悍得多，也利索得多。

所謂“天之嬌女”，需要具備的不僅僅是家世、財富、美貌和天賦，還得有永不低頭的精神以及無可挑剔的毅力。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麗莎·明尼里就是一直挺著脖子，把“女王”的光環(huán)牢牢扣在頭頂，哪怕成為世人口中的“過氣巨星”，也是一眾新生代女明星難以望其項背的老前輩。

（周明薦自《世界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