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文新
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沒有破7,而這次“保7”也沒有太費氣力,離岸市場的人民幣利率也未大幅波動。這說明央行管理人民幣匯率的純熟程度大大提高,尤其是“逆周期調節(jié)因子”的再次使用收效明顯。
何為“逆周期調節(jié)因子”?概括而言,它是短期抑制人民幣匯率過大幅度地“單向波動”,中長期抑制市場“羊群效應”的一種方法,對匯率定價中加入的一種“反向因子”機制,大致是“參考一籃子”和“參考收盤價”的雙原則之外,再加入一個報價銀行主動權比較大的“主觀調節(jié)因素”。其作用是“阻止匯率短時間大幅度地單向升值或貶值”。
應當看到,匯率屬于相對價格,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取決于兩國的貨幣政策。比如美聯(lián)儲主席鮑威爾近日發(fā)表講話稱,利率將緩慢而穩(wěn)定上升,但希望在促進增長和控制過度行為之間找到方法,同時沒有跡象表明通脹將升至2%以上。隨后,美元指數(shù)應聲下跌約30點逼近95關口,非美元貨幣普遍上揚,人民幣也快速升值。
人民幣保住了“7”當然是好事。但如果把“7”當成牢不可破的“硬支撐點”,那么破“7”帶來的心理沖擊可能就很大,對經(jīng)濟的影響也就越大。當然,如果遇到攻擊性貶值,央行有必要設置狙擊點,恢復市場信心;如果說在有序可控下的自然貶值,則應讓市場在匯率定價方面發(fā)揮更大作用。
從歷史上看,國際投機資本沖擊一國匯率都是周密計劃步步為營。通過逐步消耗防守國的“彈藥”(比如外匯儲備),并以輿論強化防守國匯率的所謂“硬支撐點”,稱一旦“硬支撐點”破了,經(jīng)濟就將崩潰。然后就會發(fā)動進攻,迫使防守國拋售外匯儲備,直至外匯儲備額接近或低于防守國外債數(shù)額;然后加大攻擊力度,并制造一系列輿論,讓防守國老百姓加入換匯潮。人們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不確定因素,但這恰恰是國際金融投機巨頭最喜歡做的。
金融投機巨頭們認為,世界越亂,他們的機會就越多。中國必須防微杜漸。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余永定日前撰文稱,人民幣應該首先自由浮動,然后才能考慮資本可自由兌換應當如何安排,這是金融規(guī)律。世界經(jīng)濟的發(fā)展經(jīng)驗充分證明,放棄對資本跨境流動的管制,后果十分嚴重。當下的中國應當“在有效管理資本跨境流動的前提下,更加寬容人民幣匯率的自由浮動”。
亞洲金融危機期間,一直以自由主義者自居的香港金融管理局總裁任志剛也說道:“我們無需那些炒家來操控我們的貨幣,他們的目的只是要從沽空期指中獲利。少數(shù)對沖基金毫不關心香港,更遑論港人的福祉。它們對香港的興趣只在于香港是一個自由市場,可以任由它們操控,就像提款機一樣,隨時可以提款。”
事實上,危機期間,泰國、中國香港、韓國、馬來西亞等東亞地區(qū)和國家都成了國際投機者的提款機。不僅如此,英國、日本等發(fā)達國家也一度成為國際投機者的提款機。而當時的中國經(jīng)濟處于不景氣狀態(tài)、銀行不良債權高不下、資本市場發(fā)展落后,中國卻因有資本管制的保護,成功抵御了亞洲金融危機,并使經(jīng)濟隨后維持了10余年的高速增長。
外匯管理的核心不在于“價格管理”,而在于資本跨境流動的管理。當然,這并不排斥特殊情況下直接干預價格的特殊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