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的情感世界

任榮娟

摘 要：蕭乾是二十世紀著名的作家、翻譯家和記者，作為二十世紀中國知識分子中的一位，蕭乾數(shù)年身在國外，又在動蕩時期回到祖國。文革時期，冰心曾在批斗會上指責蕭乾離婚太多，這在今天看來是品格問題，蕭乾的確四次結婚，戀愛無數(shù)，還發(fā)生婚外情。本文梳理蕭乾的情感故事，并從他自身情感世界出發(fā)來看，受家庭影響的蕭乾做出這樣的舉動并沒有錯。

關鍵詞：蕭乾；愛情；結婚；離婚

蕭曙雯是蕭乾初次感受到異性溫暖的女子，啟蒙了他的愛情觀。1928年，蕭乾為躲避追捕來到南方的角石學校（今金山學校）任教，矛盾過后陷入與雯的熱戀。然而雯是被一位校董資助的特殊女孩，蕭乾帶著雯私奔時被雯放了鴿子，為此蕭乾恨了雯大半輩子直到1988年10月25日雯寫給文潔若的一封信中說出真相，是校董威脅到蕭乾的生命安全，因此她才沒有與他私奔。那段沒有結局的初戀在當今看來是蕭乾過于將自己和雯的命運系在一起，因為和雯是同命的漂泊人，他迫切想帶雯逃離，想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恰恰是這份不成熟的同情之愛，愛的熾烈且用力，將兩人永久分割。

帶著傷痛回到北平開始新的生活，也是經歷了十八歲的失敗初戀，他開始頻頻談戀愛。1930年轉到燕京大學新聞系的他結識了高君純，她是鄭振鐸夫人高君箴的堂妹，她的哥哥曾和徐悲鴻同在法國學習繪畫，她的母親很中意蕭乾這一女婿。兩人同班，交往兩年，終因性格不合而分手。君如品行端正，完美到無法和蕭乾生活同一世界，蕭乾喜歡的粗鄙市井生活是君如無法接受的，最終兩人分手，直到中晚年仍保持通信聯(lián)系。蕭乾的再次失戀使得他對于家的渴望更加強烈，對尋找到一位善解人意并且和自己命運相似的伴侶更加渴望。

缺乏溫暖的蕭乾有了第一任妻子王樹藏，他倆的結識源于畫家趙望云的牽線。二人接觸并相愛，于1936年8月在南京結婚，這時蕭乾在上海負責滬版的《大公報·文藝副刊》。溫柔且懂事的小樹葉為蕭乾此時的人生道路插上飛翔的翅膀，因為一向缺乏家庭安全感的蕭乾此時有了一位真實存在的家庭成員，即使之后小樹葉求學日本，而蕭乾的心里也有了家的存在感。之后形勢所迫，小樹葉回國并和他一起逃難到昆明，他接到赴港邀請復刊《文學副刊》，拋下小樹葉，并在香港有了婚外情，然后與小樹葉離婚，可以說小樹葉發(fā)揮的功用已經完盡。蕭乾是個需要感情依靠和寄托的人，從他當時過早和小樹葉結婚來看，他需要一個真實的家，盡管小樹葉當時才剛成年，也盡管他們認識不到一年，從這短暫的時間可以反映出蕭乾的感情確實需要及時得到填充。

雪妮是一個外向又多才多藝的女子。她是一位瑞士教授的義女，蕭乾教此教授中文而被雪妮吸引，并很快陷入愛河，剛開始他自知自己已婚的身份，所以外出為躲避這段感情的困擾，但是這份熾烈的愛情之火燃燒的太旺，以致于蕭乾不顧恩師和好友們的勸告，狠心與小樹葉離婚。也因為雪妮，蕭乾直到去世也沒和曾追求雪妮的金克木來往。然而蕭乾在英國沒能等到心愛的雪妮，但是那五年的獨身日子里，雪妮的照片和腦子里鮮活的笑容一再鼓勵了蕭乾。從1939年9月蕭乾到英國至1940年雪妮隨義父回瑞士，他們一直保持通信，然而當英法軍隊從敦刻爾克撤到英倫三島后，英國就同歐洲大陸失去聯(lián)系，蕭乾和雪妮也斷絕音信。1944年他托赴瑞士的好友幫忙尋找雪妮，才得知自己心系的戀人早在兩年前已結婚，漂泊的他再無情感寄托，精神一度崩潰。然而就在這時，他再次抓住了情感這條鐵鏈，格溫，一個中英混血兒來到蕭乾的生命歷程中。在等待雪妮的日子里，他曾拒絕無數(shù)對他求愛的女人，然而在得知雪妮已拋棄自己有了歸宿，他迅速接受了另一個女孩的愛?！八麄兂Ｔ谌胍沟臒艋疠x煌時分，親密地挽著臂彎，悠然漫步在泰晤士河畔，任河水把溫柔的戀情流向遠方”。1946年他們回上海結婚，起初的日子過得很甜蜜，劉白羽親眼看見“蕭乾左手挎著洋太太，右手牽條洋狗，西裝革履，滿嘴英文，在校園的草地上散步”。然而國民黨的黑暗統(tǒng)治讓格溫對幻想中美麗的中國失望，接著因為分娩遇到接生的男士王醫(yī)生，他愛上了格溫，并哄騙格溫留在他家里養(yǎng)身體，蕭乾的大意讓那兩人愛火燃燒，最后王太太不同意離婚使得格溫和王醫(yī)生并沒有在一起，格溫丟下幾個月的兒子，獨自回了英國。

蕭乾特別懼怕孤獨，這也是原生家庭對他造成的情感枷鎖，在年近不惑的年紀，帶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兒子，生活極其空虛，迫切需要一個女人帶來的家庭溫暖。《譯文》雜志日籍主編梅韜在和蕭乾結婚前，曾離了三次婚，蕭乾是他第四任丈夫，她是他第三任妻子，蕭乾以為做過絕育手術的梅韜可以全身心給予兒子鐵柱母愛的溫暖，所以急需一個家的他選擇了速成婚姻。但是解放后的蕭乾地位并不高，這導致梅韜“官太太”的夢想破滅，她愛上一個日本華僑，堅決和蕭乾離婚。“1998年9月15日……寫了篇《我這輩子》中，用八十字來概括了第三次婚姻，‘我當時慌張無生策。幸梅韜前來協(xié)助，后結為夫妻。梅當時以為解放后我會任要職，在港時還很好。抵京后我并未如她所希望之高升，遂即冷淡，四出交際。終于分手?！?/p>

文潔若比蕭乾小17歲，兩人是在人民文學出版社認識，在閑聊后得知各自的乳名很有緣分之后的第二天，蕭乾就送了她一枚鑲嵌著愛神的瑪瑙胸針。1954年5月1日兩人成立家庭，自此這第四段婚姻終于給了蕭乾一個溫暖的家。在蕭乾被打成右派的時候，文潔若不離不棄，同甘共苦。在蕭乾的工作方面，兩人互相配合輔助翻譯了很多作品，最著名的是《尤利西斯》。在生活方面，蕭乾晚年動手術住院都是文潔若照顧，兩個人一起受邀出國以及重回故地，他這么多年的感情傷疤終被文女士撫平，真正印證了那句“最美好的愛情是任何時候你都在?！?/p>

蕭乾原生家庭存在缺陷：父親在他未出生時就過世，母親陪伴他度過童年也離世，兒時寄人籬下的窮苦生活對他心理造成了一定影響。他有著渴求家庭溫暖的情結，榮格曾說“不是人支配情結，而是情結支配人”。因此，在他再組建家庭時即被這種情結所支配，表現(xiàn)在比常人更需要和更迫切，也是這種迫切使得他的感情世界飽滿又坎坷。終究來說，缺乏愛的人才會在求愛的路上執(zhí)著不休。作為一個正常人來看，蕭乾并沒有錯，二十世紀的動亂和不安能讓他溫暖的只有伴侶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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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輝.浪跡天涯：蕭乾傳[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1997.

[3]蕭乾.蕭乾回憶錄[M].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05.

[4]文潔若.我與蕭乾[M].廣西：廣西教育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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