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生文 趙爽
國人自古就有“蘭花情結”,從孔子的《猗蘭操》、屬原的《離騷》《九歌》開始,文人雅士就與蘭結下了不解之緣,以蘭為題的詩、文、曲、畫,不可勝數。自古至今,“蘭”作為君子淡雅高潔之德的象征物,其文化內涵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有趣的是,扶蘭草到蘭花,不同的時期,不同的“蘭”都代表著君子之德。
古人和蘭花的故事,較早的一個是孔子作《猗蘭操》。
魯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68歲的孔子結束了周游列國,返回魯國。據東漢蔡邕的《琴操》記載,返魯途中,孔子看到隱谷中的蘭生長得非常茂盛,卻與其他雜草混生在一處,聯想到自己14年周游列國,卻始終未得重用,無法施展政治抱負,于是喟然嘆道:“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庇谑枪那僮鳌垛⑻m操》一首,日:“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所定處。時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
根據蔡邕的記載,《猗蘭操》表達了孔子以蘭喻己,感嘆懷才不遇、老之將至的心境。不過,后人多認為孔子的境界應不止于此。比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就曾經仿照孔子的語氣將《猗蘭操》補足,表達君子在逆境中也要堅守的情操:“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今天之旋,其曷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貿,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p>
韓愈在補文中不但贊美了蘭的“揚揚其香”,還描述了蘭的態(tài)度:“不采而佩,于蘭何傷?!币馑际莿e人不去采摘和佩戴香蘭,對蘭有什么傷害呢?這其實是古詩文中經常使用的一個比喻,是說君子有著美好的德行卻不為當政者所用,這對于君子能有什么傷害呢?之后,韓愈還引入了另外一個意象“薺麥”來與蘭“作伴”:薺麥在霜雪中仍然茂盛生長,那是因為薺麥本來就擁有這樣的品格和操守,君子即使受到了傷害,其操守卻是不會改變的。韓愈的理解,似乎更接近孔子的境界,因為孔子在其他場合多次說過,“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jié)”,就如“芝蘭生于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一樣。由于孔子的倡導,后人多以蘭比德于君子,不論身處順境逆境,都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品德。
趙孟堅《墨蘭圖》
春秋戰(zhàn)國時期,另一個與蘭有著密切聯系的人物,是屈原。屈原生活于戰(zhàn)國時楚懷王、楚頃襄王時代,因才具優(yōu)長,年輕時曾得到懷王信任,被委以大任。后被小人讒害排擠,兩次遭到流放。郁郁不得志的他,滿懷憂憤,行吟澤畔,以蘭為侶,以蕙為伴,寄草木以明志,寫下了很多不朽的詩篇。有人統計,在屈原的作品中,《離騷》一篇“言蘭者十”,《九歌》中“蘭”字出現了十一次,《九章》兩次,《招魂》六次。同孔子一樣,屈原也把“蘭”作為理想人格的象征。如“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用秋蘭等香草香花來修飾自己(意為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通過自我修為,使自己擁有許多內在美質,同時又兼具優(yōu)秀才能??梢哉f,“蘭情結”已經滲透到屈原的心靈深處。
孔子和屈原的推崇,初步奠定了蘭在中國文化上的崇高地位。但那時人們贊美的蘭,可能還是以野生蘭為主。如果說有人工種植的話,大概也如屈原所為,“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其中的“畹”,有人說是十二畝,有人說是三十畝,也就是說,“九畹”少說也在百畝以上,即使真的是培植,方式也是很粗放的。
魏晉以后,蘭開始種植于庭院。西晉文學家傅玄寫有《秋蘭篇》:“秋蘭蔭玉池,池水且芳香。芙蓉隨風發(fā),中有雙鴛鴦。雙魚自涌濯,兩鳥時回翔。君其歷九秋,與妾同衣裳?!边@一首樂府風格的愛情詩中,“秋蘭”生長在“玉池”(可以理解為白石砌成的池塘)邊上,與池水相互掩映,又與同在秋天開花的芙蓉相伴,池上一對鴛鴦來回飛翔,水中雙魚游動泛起粼粼波光,這顯然是人工園林的景致,而非山野自然風物。到了東晉時期,隱士陶淵明的庭院之中也種上了蘭,他的組詩《飲酒》第十七寫道:“幽蘭生前庭,含熏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行行失故路,任道或能通。覺悟當念還,鳥盡廢良弓。”長在“前庭”的幽蘭,當不是野生的,而是陶淵明刻意栽培用來點綴庭園的。
到了唐代,植蘭、賞蘭之風更為盛行。其時,皇家苑囿、私家庭院、鄉(xiāng)村園圃,處處可見蘭的倩影,唐詩中眾多的詠蘭之作即是明證之一。
“春暉開紫苑,淑景媚蘭場。映庭含淺色,凝露泫浮光。日麗參差影,風傳輕重香。會須君子折,佩里作芬芳。”這一首《芳蘭》,寫了蘭的“淺色”“浮光”,日光下參差錯落的花影,清風里或濃或淡的芳香,頗為全面和細致,最后又沿襲了孔子以來以蘭喻德的傳統,希望折蘭贈予君子,“佩里作芬芳”,格調頗高。“紫苑”“淑景”等華麗之辭,則透露出“皇家氣象”——這首詩的作者正是唐太宗李世民,“貞觀之治”的開創(chuàng)者,詩品亦不凡。唐代其它的詠蘭詩,或贊嘆蘭的絢麗多姿、品性高雅,如上官儀的《假作幽蘭詩》:“日月雖不照,馨香要自豐?!被蛞蕴m自喻,感懷身世,如李白的《孤蘭》:“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雖照陽春暉,復悲高秋月。”更有前面提到韓愈補孔子的《猗蘭操》。可見,到了唐代,蘭已經成為詩人們經常運用的意象之一。
菊科植物澤蘭
蘭科植物建蘭
鄭所南《墨蘭圖》
從孔子到唐太宗,蘭作為體現中國人精神的植物載體之一,不斷地被豐滿、強化。不過,直到唐太宗時,人們所說的“蘭”,卻很可能還不是今天我們所說的蘭科蘭屬植物蘭花,而是另外一種植物——菊科澤蘭屬蘭草。
關于“蘭草”與“蘭花”的區(qū)別,明朝醫(yī)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專門辟出一個章節(jié)來辨明,說:“近世所謂蘭花,非古蘭草也。蘭有數種,蘭草、澤蘭生水旁,山蘭即蘭草之生山中者。蘭花亦生山中,與山蘭迥別。蘭花生近處(指李時珍家鄉(xiāng)蘄州一帶)者,葉如麥門冬而春花(即春蘭);生福建者,葉如菅茅而秋花(即建蘭)?!崩顣r珍所說的“古蘭草”,就是從孔子、屈原到陶淵明、唐太宗一直在吟詠的“蘭”。這一類菊科澤蘭屬植物,在我國分布地域廣泛,長于野外,也可人工培植。古蘭草的香氣芬芳清雅,還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以祛除惡氣,令人神清氣爽,所以古人想了各種方法把它們的芬芳“留存”在身邊,可紉(串起來做花環(huán))、可佩(佩戴身上)、可藉(裝起來做枕頭)、可膏(熬制成膏脂)、可?。ㄖ笤跓崴镉脕磴逶。?、可焚(焚燒它用來熏香)……屈原《離騷》中那些充滿象征意味的人與蘭草的“互動”,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部“蘭草應用大全”。這些非常實際的“用途”,也證明彼時的蘭與唐以后用于觀賞的蘭花是完全不同的。
有研究者認為,大約從唐朝末年開始,國人的審美趣向發(fā)生了改變,逐漸從喜歡“蘭草”變成了喜歡“蘭花”。根據是唐朝末年的兩例詩文:唐彥謙的《詠蘭》和楊夔的《植蘭說》。
唐彥謙《詠蘭》詩大約作于公元860—880年間,其中有一句:“清風搖翠環(huán),涼露滴蒼玉?!薄吧n玉”,指的應該是淡綠色的或者白色偏綠的花朵,花瓣上滴了清涼的露水之后,有類似于蒼綠色的玉的質感,這應該就是描寫的蘭科蘭屬植物蘭花。蘭花的花朵雖因品種不同而大小不一、還有多頭和單頭之分,但是每一朵花都是清雅而豐盈的,用“蒼玉”來形容很是恰當。而菊科澤蘭屬蘭草的花,一般都極小,每一朵小花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很多朵小花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傘形的“花團”,有似于繁星點點,但和“蒼玉”相差甚遠?;剡^頭來再看“翠環(huán)”,這其實是蘭畫中的一個專業(yè)名詞。畫蘭花有最基礎的三筆:第一筆起手向右畫一條半圓形長狀葉子,即“翠環(huán)”,然后再向同一個方向畫一筆半圓形長狀葉子與第一筆相交,其空白處構成“鳳眼”形狀,最后再從“鳳眼”的左眼角處向上畫一筆短而直的葉子與前兩筆相交,俗稱“破鳳眼”,三筆形成一幅蘭花的骨架。唐彥謙《詠蘭》詩中的“翠環(huán)”,顯然指的就是這種長條狀能夠彎成半環(huán)狀的葉子(專業(yè)上叫“線形葉”),也就是蘭科蘭屬蘭花的葉子,而菊科蘭草,葉子是卵圓形或者披針形(葉形前尖后寬,一般葉長是葉寬的四到五倍),沒有“線形葉”那么長,彎不成“翠環(huán)”。
楊夔的《植蘭說》,大約寫于公元880—890年問,文中提到了自己種蘭的一段經驗:因為種的蘭和香荃(一種香草)長得不好,所以就學著老園丁的法子給它施了很多肥料,沒想到蘭、荃和其它“雜莽”(雜草)不一樣,肥上得重了,小苗很快枯萎,地下的根也緊接著爛掉。作者于是感慨說:“噫!貞哉蘭荃歟?遲發(fā)舒守其元和,雖瘠而茂也。假雜壤亂其天真,雖沃而斃也?!彪m然文中的“蘭”、“荃”是用來比喻堅守高潔的君子,“雜莽”則是比喻貪圖享樂的小人,但是作者這一條種蘭經驗,倒是和今人所知的蘭花栽培常識完全相符:蘭科蘭屬的蘭花,是不喜歡大肥大水的。
從唐彥謙的《詠蘭》、楊夔的《植蘭說》這兩篇詩文來看,從唐末開始,人們逐漸將對“蘭草”的愛好轉移到了“蘭花”身上,種植和欣賞“蘭花”的人越來越多。不過,這種審美趣向的轉變,過程是比較漫長的,大約到了五代十國時期(907-960年)才逐漸完成。
專家認為,唐末的北方戰(zhàn)亂不斷,而江南地區(qū)則安然無恙,中原士人大批南遷,為早已在“江南文化圈”中享有盛譽的“蘭花”,提供了一個“文化晉級”的好機會。
江南古為吳越之地,早在春秋時期就已經有種植蘭花的記錄,較早的一位“植蘭”者,是著名的越王勾踐(約前520-前465)。勾踐臥薪嘗膽的故事眾所周知:為了滅吳雪恨,勾踐一面悄悄恢復國力,一面向吳王夫差獻上美女西施,又經常進貢珍禽異獸、名貴花草,這其中就包括各種稀有的“蘭”,以麻痹夫差、消磨其斗志。經過“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勾踐終于滅掉了吳國,成為諸侯霸主,不夸張地說,他所培植的異種蘭花,也有“滅吳之功”。
據說,紹興城外的渚山,就是勾踐專門為夫差“養(yǎng)蘭”的地方,所以也叫蘭渚山,蘭渚山下的驛亭則名為蘭亭。勾踐滅吳后八百年,東晉書法家王羲之于公元353年三月初三上巳節(jié),召集當時名士42人聚會于蘭亭,即著名的“蘭亭雅集”,后世名士紛紛效仿。大約從那個時期開始,江南文人就已經認定此“蘭”即傳承孔子、屈原等高潔精神之“蘭”。
到了唐末、五代時期,北方的戰(zhàn)亂再次導致士人大批南遷,也促成了“蘭草”與“蘭花”的對接與相融。“五代,則蘭花已名正言順登上大雅之堂,以‘香祖之尊為江南人所重?!榻先私蚪驑返赖摹酵豕篡`種蘭渚山、王羲之等人于‘蘭亭的雅集,以及南北朝士人對‘蘭的褒贊,早就埋下了古今蘭‘對接相融的‘種子。于是,當中國經濟、文化重心東移于江南時,吳越之地盛產的蘭花(主要是春蘭),還能不因其古老‘種子而大放光華,獨領風騷么。”(吳厚炎《清香幽處共“蘭”名一一古代佩蘭與今日蘭花“對接”探秘》)
到了宋代,由于更注重生活細節(jié)和文化品位,宋人對于包括對蘭在內的花卉的欣賞,也變得細致、風雅,正如揚之水所總結的:“唐代是萬人空巷去看花,宋人大概更多的時候一面縣買了花來插瓶,另一方面是自己栽花蒔草?!彼卧娭杏嘘P買花插花、移花栽花、贈花索花的句子數不勝數。如趙以夫《詠蘭》:“一朵俄生幾案光,尚如逸士氣昂藏。”劉克莊《蘭》:“孤高可挹供詩卷,素淡堪移入臥屏。莫笑門無佳子弟,數枝濯濯映階庭。”這些詩中的蘭,都是養(yǎng)在花器之中、供于案頭的,彰顯的是文人雅趣。
宋代史籍所載、畫家所畫的“蘭”基本上都是蘭花而不是蘭草了。1233年,趙時庚寫成了中國最早的一部研究蘭花的專著《金漳蘭譜》。該書由“敘蘭容質”、“品第高下”、“天地愛養(yǎng)”、“堅性封植”、“灌溉得宜”五個部分組成,對紫蘭(墨蘭)和白蘭(建蘭)的30多個品種的形態(tài)特征進行介紹,并論及了蘭花的品位。此外,宋代還有《王氏蘭譜》《蘭譜奧法》《種藝必用》《全芳備祖》等藝蘭專著。
宋代畫家趙孟堅(趙孟頫之兄)所畫的《春蘭圖》,被認為是現存最早的蘭花名畫,珍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內。不過比他年代稍晚的南宋遺民鄭所南(思肖)畫蘭,則別有深意。入元之后,鄭所南特意改名“思肖”,因為“肖”字為“趙宋”之“趙”繁體字的一部分。為表達古國之思,之后鄭思肖所畫蘭花,均無根無土,并題詩云:“鐘得至清氣,精神欲照人。抱香懷古意,戀國憶前身??丈㈤_曉,晴光淡弄春。凄涼如怨望,今日有遺民?!薄度L卯嬜V大觀·蘭譜淺說》評價:“(鄭所南)獨以畫蘭不見根,寓國土淪亡之感,而墨蘭之法,一時稱盛?!睂笫烙绊憳O大。
明清兩代,藝蘭、寫蘭、畫蘭之風更盛。隨著蘭花品種的不斷增加、栽培經驗的日益豐富,蘭花走進了千家萬戶,更多地付諸文人畫家的筆端,并出現在瓷器、家具、服飾和建筑物上。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蘭花的釋名、品類和用途都作了比較完整的論述。明清兩代的藝蘭專著或較多地述及蘭花的書籍有:明代張應民的《羅籬齋蘭譜》、高濂的《遵生八箋》;清代許羹梅的《蘭蕙同心錄》、袁世俊的《蘭言述略》、杜文瀾的《藝蘭四說》、冒襄的《蘭言》、朱克柔的《第一香筆記》、屠用寧的《蘭蕙鏡》、張光照的《興蘭譜略》、岳梁的《養(yǎng)蘭說》、汪灝的《廣群芳譜》、吳其溶的《植物名實圖考》、歐金策的《嶺海蘭言》等等,可以說非常豐富,是今日愛蘭人士的必讀書目。
明清兩代的畫蘭名家,數不勝數,如明代的文璧(徵明)、項元汴(子京)、周天球(公瑕)、徐渭(文長),清代的鄭燮(板橋)、華喦(秋岳)、石濤(朱若極)、李方膺(虬仲)、羅聘(逐夫)、汪士慎(近人)……其中以“一世畫蘭,半世畫竹”的“揚州八怪”之一鄭板橋最為著名。他的畫作多將竹、蘭、石結合,以顯示自己“有節(jié)有香有骨”的狂狷之氣。
民國以后,蘭藝繼續(xù)發(fā)展。1923年,浙江杭縣人吳恩元以清代的《蘭蕙同心錄》為藍本,出版了《蘭蕙小史》,較為全面地介紹了蘭的歷史,并記載了當時的蘭花品種和栽培方法。該書配有照片和插圖,圖文并茂,引人入勝。此外,還有1930年夏治彬所著的《種蘭法》。近代著名畫家吳昌碩、齊白石、張大干、潘天壽等都以擅長畫蘭而著稱,并各具風韻。
那些叱咤風云的人物中,也不乏蘭花的愛好者。因“西安事變”而被長期幽禁的張學良將軍養(yǎng)蘭以自娛,并深深愛上了蘭花。張將軍有首平易真切的《詠蘭詩》傳世。詩曰:“芳名譽四海,落戶到萬家。葉立含正氣,花研不浮花。常綠斗嚴寒,含笑度盛夏?;ㄖ姓婢樱L姿寄高雅?!?/p>
從唐末、五代開始,中國人文化意象中的“蘭”,由上古時期的“蘭草”轉變?yōu)椤疤m花”,時至今日,作為“中國十大名花”之一,中國蘭花,也就是“國蘭”,已擁有春蘭、蕙蘭、建蘭、寒蘭、墨蘭五大類(一說為七大類),共上千種園藝品種。雖然與“國蘭”同科不同屬的各種“洋蘭”,如萬代蘭、文心蘭、蝴蝶蘭,以及石蒜科的君子蘭、文殊蘭等,花朵碩大、色彩絢麗,也更為常見,不過,能夠偶遇一株國蘭,享受它所帶給你的古樸、清雅與寧靜,當是紅塵中一段難得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