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_方鳳燕
執(zhí)行_本刊編輯部
設計_陳舒寧
攝影_姚璐
有一種文明,藏在歷史深處;有一種聲音,穿越風塵而來。古老與現(xiàn)代交融的新疆,在時間的沖刷下煥發(fā)著新的容光。
這里是中國黃河文明,東夷文明之外西域文明誕生的地方,是人類文明史上最為著名的通道,是絲路經濟帶中最活躍的區(qū)域,曾為世界文明進步發(fā)揮過不可替代的作用。它的廣袤與熱情,神秘與刺激,浩瀚與蒼涼,唯有抵達,方能感受。
繪圖_陳逸凡
編輯_ 羅元廷
攝影_ 新疆朱建新
大河奔流,萬物生長。塔里木河是中國最長的內陸河,源于帕米爾冰川融水,穿越沙漠戈壁,游走盆地邊緣,泥沙俱下,遷徙不定。它是144 條河流的總稱,融匯四大古代文明,養(yǎng)育半個新疆,護佑多元文化。
遵循“百川歸海”的循環(huán)法則,是億萬年來多數(shù)河流的生存之道,但塔里木河是個特例。作為內陸河,作為南疆人民的母親河和中國內陸干旱區(qū)的生命線,它不得不在極端環(huán)境中,獨創(chuàng)出一種神秘、復雜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不似其他流入海洋的河流,它最終注入新疆大地,消失在戈壁,潛行地下。
直至今天,干旱區(qū)的人們,仍在探索與塔里木河的相處之道。作為沙漠極地的生命之水,塔里木河包容萬物,滋養(yǎng)一方,她哺育著塔河兩岸的蕓蕓眾生。每當進入酷熱的夏季,積雪、冰川溶化,河水流量急劇增長,就像一匹“無疆的野馬”奔騰咆哮著穿行在萬里荒漠和草原上。人們在塔河流域興建了許多水利設施,各族人民的辛勤耕耘,讓昔日的荒漠變成桑田,塔河兩岸瓜果滿園,稻花飄香。塔里木河孕育絲路輝煌,匯聚時代的光芒,她承載了新疆的歷史,更見證了今天新疆的巨變。
撰文_王寰
攝影_姚璐(署名除外)
盡管在城市化的影響下,喀什的鄉(xiāng)村氣質也在漸漸退卻,但這片怡然自樂者的樂土從未減退其吸引外來人走向更深處的魔力。它的面貌,如同凱塞琳·馬嘎特尼筆下的喀什人種一樣復雜,用作家周濤的話說,你可以一眼望穿烏魯木齊的五臟六腑,但你永遠無法看透喀什那雙迷蒙的眼睛。
“安斯拉卜——哈依烏木比乃——納吾來——”。
在喀什的第一個清晨,我便被一種奇特、平緩、悠長卻又深沉的聲音喚醒。我茫然地走到旅社的陽臺,驚奇地發(fā)現(xiàn)數(shù)不清的人從古城里錯綜復雜的巷落緩緩匯集到大街上,又向著艾提尕爾清真寺流動而去。遠眺清真寺前的廣場,分明可見信徒們如同忠誠的士兵一般整齊劃一地朝向麥加的方向跪拜,在聲音的帶領下完成一系列儀式。時間仿佛已凝固,只有太陽依然緩緩升起,照亮了塔頂?shù)男略?,清真寺也漸漸泛起了一層迷人的金色,恍若神跡。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能看到相似的場景。翻閱書籍后我才得知,那些悠長的聲音來自清真寺里的哈提甫。每一個清晨,他總會早早地登上高聳的穆那,用他莊重而綿柔的嗓音喚醒人們,如同喚醒大地一般。
攝影_小強先森
攝影_胡昊
攝影_小強先森
喀什城內的百態(tài)人生艾提尕爾清真寺依然是當之無愧的喀什心臟,這座營建于阿拉伯帝國倭馬亞王朝大將屈底波·伊本·穆斯林留下的伊斯蘭教傳教士墓地之上的、由喀什噶爾王沙克色孜·米爾扎重資營建的圣跡,已經歷經了五百七十多年的歲月洗禮,人們紛紛贊美其為中國最大的清真寺。若你因此聯(lián)想到中東禮拜堂繁復鮮艷的色彩,那你便大錯特錯了。在三座塔尖、三支鐮月的拱門后面,清真寺并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和華美繁復。建筑顏色只是尋常的白、綠、黃搭配,并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拍案叫絕的地方。走過偌大的院落,讓人印象深刻的也只有那一大片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這份相去甚遠的樸實令人目瞪口呆,但我想,這著實是喀什最精彩的地方。宗教總是很容易給人一種自上而下的震懾感,可在喀什,你能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無差別的、平等的、自由的親切感。若你從高處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艾提尕爾清真寺泯然于一大片擁擠的土灰色民居之中,仿佛正與周圍的建筑物相互依偎、取暖,并長久地呢喃、傾訴,而土灰色本就是時光的顏色。如此再看喀什老城,那些拙樸的老房子、那些圖案繁復的艾德萊斯絲綢衣裙、那些工藝品,那些白花花的大胡子,那些孩子臉上天真無邪的笑,那些老人眼睛里的渾濁和深邃,就都變得五彩斑斕起來。艾提尕爾清真寺的東邊,是古老的歐爾達??寺?,在過去,這里曾是喀喇汗王朝王宮的大門所在,而如今,這里卻成了老城里最熱鬧的夜市所在地。老人們充滿自豪地叫賣起自家的無花果、哈密瓜、葡萄等吃食,年輕人則支起了爐火,抓飯、拌面、油馕、羊蹄、雜碎、米腸堆成了小山。艾提尕爾清真寺的南邊,則是赫赫有名的吾斯塘博依街,鐵匠、木匠、皮匠、銅匠、銀匠、陶匠都尋得到,釘馬掌、做木卡姆、彈棉花、做花帽的畫面也不時會映入眼簾。饒有趣味的是,無論朝向哪個方向,你都能輕易從街巷的角落挖掘出更多的小清真寺來,有些袖珍的清真寺,樓上是祈禱室和講經堂,樓下卻是煙熏火燎的餐廳和人頭攢動的商店,日課是日課,日子是日子,竟是一點兒也沖突不起來。
艾提尕爾清真寺是當之無愧的喀什心臟
茶館是古城中一處耐人尋味的地方(攝影_陳波)
在喀什旅行,人實在容易穿越到中世紀的生活場景中去。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可能是一個分門別類的巴扎集市。你甚至能看到有些男人牽著馬、驢、駱駝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穿梭,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那些巷子仿若一條條時光隧道,沿著它們,仿佛能走到時光的盡頭去。塵土的氣味是如影隨形的,這里的每一粒塵埃、每一顆沙子,大抵包含了時光所丟失的鮮活細節(jié),或來自臨近的沙漠深處,或來自艾斯克薩、罕諾依等逝去的古城,或來自某座圣人的麻扎,或來自被遺棄的莫爾佛寺,抑或是,來自這塊土地上宗教政治曾經角力的時光深處。
百年老茶館是古城之中一處更加耐人尋味的地方。三五個人圍坐在樓上,一壺茶,一個馕,或幾個串,或幾個烤包子,再加上幾件嘈雜的俗事,這可以把自己從日常的軌道里剝離出來,甚至坐上一整天。樓下就是熱鬧無比的俗世,好似一個巨大而繁盛的花果園。路上總有一些陣仗極大的團隊經過,彈奏著樂器,跳躍著舞蹈,企圖讓全城的人們都知曉他們的喜悅。這些,美得能讓世上最放蕩不羈的浪子流下淚來。
然而喀什藏著的,又不僅有這些。
除了太陽和月亮買不到,你能在巴扎里找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攝影_小強先森)
很難相信,作為南疆最大的城市,喀什的街頭竟然少有大型超市。問及當?shù)厝耍街@里的人們更習慣于在各種巴扎里購物。用他們的話說,除了太陽和月亮買不到,你能在巴扎里找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喀什的巴扎太多了,倘若每個都細細逛去,怕是一個月也走不完。巴扎里最有代表性的,還是吐曼河邊的東門巴扎,那里光大棚內的攤位就超過了六千個,若是遇上巴扎日,附近幾條街都會擺滿小攤,琳瑯滿目一片,非把人眼睛看花不可。攤位上的商品,有自家后院出產的,也有翻越萬水千山而來的,流水線上的各式現(xiàn)代工藝品一應俱全,比工業(yè)產品更多的,是獨一無二的純手工制品。若是歡喜,每個人絕對能從其中淘到自己心儀的物件。盡管傳統(tǒng)的“袖里掐指定價”已難尋蹤跡,但巴扎里的買賣依然延續(xù)著買賣不過稱的習慣。對商品的熟悉程度,讓這里的人們更傾向于靠手去掂量,并按照自己的經驗去確定價格。
巴扎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世紀。從歷史的角度看,你甚至可以武斷地認為喀什人生活的全部傳統(tǒng)方式都是在連接城市、鄉(xiāng)村、綠洲的巴扎里形成的。從前的商人并不會執(zhí)著地把貨物一路護送到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大部分人只會走其中比較經濟劃算的一段旅程,在半路的巴扎里把貨物交易掉,然后返回家鄉(xiāng)。由于連接東西方的三大要道有兩條經過了喀什,喀什便成了大多數(shù)商人旅行的終點。哪怕這座城市的命運總是隨著歷史而不停跌宕起伏,旺盛的商業(yè)需求也總能讓喀什回歸繁榮,甚至于,幾乎每一個喀什小男孩都相應地擁有了與生俱來的經商天賦,他們往往從幾毛錢的冰水生意做起,然后賣幾塊錢的瓜子、玉米和土豆,緊接著賣幾十塊錢的襪子和玩具。
攝影_小強先森
攝影_胡昊
我一度對喀什產生了誤解,每每提起,就馬上想到了漢代的疏勒城,想到了張騫、班超們的往事,想到了唐代的安西四鎮(zhèn)。走過喀什以后,我恍然大悟,原來如今的喀什老城也不過建立了幾百年,與漢唐的疏勒已少有瓜葛。真正的疏勒在老城東郊三十里外的荒漠里,那里還有幾段土墩殘壁和一座孤立的莫爾佛塔可供人憑吊。
在喀什城里,你能找到的最有歷史痕跡的去處,便是高臺民居。站在吐曼河大橋上觀望,一邊是新城里錯落有致的廣場亭廊和五彩斑斕的巨型摩天輪,另一邊是高低不齊、雜亂無章的高臺民居,好似一片等待結束命運的拆遷地。人們用隨手可得的泥和幾乎不經刨削加工的木材筑成了建筑里所有需要的物件,樸素,自然,卻又顯得破敗,甚至搖搖欲墜。但他們仿佛絲毫不在意這些,隨著一代一代繁衍,房子層層疊疊,越擴越高,以至于老城里到處都是風格獨特的過街樓、吊腳樓和懸空樓。
這一切都談不上輝煌壯麗,但它確確實實充滿了生機。在迷宮一樣的小巷里穿行,你可以敏銳地捕捉到屋頂?shù)膴A竹桃、無花果和玫瑰花,甚至還有婦人在屋頂洗菜、做飯。透過虛掩的房門,可以窺探到內院里的墻壁和回廊布滿了好看的雕花,各種瓜果與鮮花長得旺盛,大炕上鋪著無比鮮艷的氈毯,身著艷麗服飾的婦女們圍坐著邊做針線活邊聊天,孩子則在快樂地嬉戲打鬧,好似與數(shù)十年前、數(shù)百年前的景象并無二異,恍惚間,我甚至覺得遠古的疏勒從未真正消失過。
在老城周圍,一座新的現(xiàn)代化的城市正在迅速崛起,嶄新的機遇已經降臨這里,但古城里依舊沒有欲望、喧嚷、焦灼、孤獨,只有簡單、易足、仁愛、淡泊、平靜。這里的人們早就習慣了慢節(jié)奏的生活,享受安靜與恬淡,靜靜等待變老,然后消失,復歸于大地。時光會改變很多東西,但我想,喀什的純真會如同帕米爾高原上的澗水,萬古不竭。
撰文_趙登文
攝影_ 趙登文(署名除外)
木吉,昆侖山與天山交匯處,是中國西極之地。柯爾克孜語意為『火山噴出的泥砂石』。記憶中,我已20 多次站立在那血色的夕陽下,看著火山巖漿鍛造過的鮮艷大地,木吉河像一條藍色的飄帶,在雪山下輕輕飛舞。聽著遠處十八雪羅漢吹過的陣陣涼風,親吻著那些火山石垛起的石頭房子。
攝影_趙來清
一邊是整齊連綿的雪峰,另一邊則是大小不同的火山口,一個個鐵紅色的火山錐出現(xiàn)在雪山腳下,圍繞著火山錐的十幾戶柯爾克孜族牧民,就這樣生活在如同夢境般的地方。感覺要走很遠才到達這個地方,如同在宋云、玄奘、馬可·波羅們的年代,行程之間盡是歲月飄搖的滋味,讓人心境一派蒼涼,可以深邃久遠歷史的脈絡。唯有在這片土地上,你才會體悟一種博大蒼涼的氛圍,奢華盡去,無所他想。
木吉有句諺語,“九十九道彎,九個戈壁灘,屁股磨不破,到不了木吉灘?!彪S著車在山谷間慢慢深入,我深知這種遙遠,就在天邊。木吉,只是帕米爾高原的一個鄉(xiāng)村,7600多平方公里,比上海市還要大許多。在那里,你能看到高原最熱烈的一面。大約一千五百年前,這里還曾出現(xiàn)過火山怒吼、巖漿奔騰的場面,地下涌出的鈣華、鐵華和錳華,今天仍將大地暈染得五彩斑斕。
你會看到數(shù)個零散分布的巨大凹陷,周邊的巖石有著曾經強烈燒灼過的質感和色彩,這是典型的休眠火山口。積水的地方,便是一個個的小湖或者小潭。高低錯落,形狀各異,色彩豐富。
對于火山口的色彩,我曾無數(shù)次去感受,流動感更為強烈。色彩一層層向遠處渲染開來,仿佛還停駐在巖漿流淌的那一刻。對它的感受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站到火山口,聞著一股硫黃味,看到火山口上都是水,有一種時空感?;鹕娇诘膲延^,就在于將色彩盛放的大地和純白的雪峰捕捉在一起,如今冒泡的水,依然“流淌”的顏色,隆起的雪山,這里的大地還在敞開著懷抱,它還沒有停止吶喊。
我想說,帕米爾高原的火山群,不僅僅是柯爾克孜人的家園,還是遺落在帕米爾高原的“胭脂盒”。
編輯_ 郭憶靜
攝影_ 小強先森
奧依塔克紅山是蓋孜大峽谷的一部分
公路旁流淌的是蓋孜河
劍末谷,是蓋孜大峽谷在唐朝的名字。作為一個古絲綢之路的驛站,這里距離喀什西南127 公里,是通往帕米爾高原的門戶。古人曾在峭壁上修棧道,如今在高懸的絕壁上,仍然還有打孔木樁的遺跡。
由于大峽谷氣候嚴峻,因而植被稀少,遍野盡是一片荒蕪。凝聚著人類力量的中巴友誼公路一路色彩斑斕,風光各異,這抹熱烈如火的紅色最先撲面而來,它就像是上帝在帕米爾高原鋪下的紅地毯。進入峽谷,道路蜿蜒曲折,兩側怪石嶙峋,奇峰陡壁,山尖如削,峽谷的巖石顏色赤紅如焰,在早晚的陽光照耀下,燦若丹霞。
一旁湍急的蓋孜河,似乎將昆侖山切出深深的裂縫,在這里,關于南疆無與倫比的壯美景象,就這么真實地呈現(xiàn)在眼前。
撰_文趙登文
攝_影 趙登文(署名除外)
白沙湖,柯爾克孜語中意為『平靜湖』。我腳踩深綠石苔,猛吸寒冷卻清冽的潔凈空氣,感受高原世界的『水中仙境』。遠處山峰被皚皚白雪覆蓋,近處山巒似乎也是雪跡朦朧,白云相依,如詩如畫。
湖岸隆起的一道道山脊,竟然是在狂風中長嘯的漫天沙粒,而今靜如處子般地盤桓于沙湖之濱,無論生長在藍天之下,還是倒映在河水之中,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澄靜之地。沒有波濤洶涌,也沒有漣漪細紋,卻能毫發(fā)畢現(xiàn)沙山縱橫的骨骼,灰白的肌膚,讓沙山包裹在水晶宮里。
白沙山山體表面附著的白沙經過了數(shù)萬年風化,在高原潔凈的陽光下,閃耀著金屬般的光澤。金屬質感的白沙山,造就了這里獨具特質的地貌奇觀。這種景觀使我既陌生又幻象,就像湖水中倒映的沙山和天空,在我看來,猶如一個夢境中虛構的童話。
攝影_趙來清
撰文_趙登文
攝影 趙登文(署名除外)
喀拉庫勒湖,距阿圖什220 公里,海拔3600 米,面積為10 平方公里,水深30 多米,因湖水深邃幽暗,故稱此名,柯爾克孜語意為黑湖。據(jù)說湖內有怪獸,更顯神秘。它處在阿克陶縣帕米爾高原上布倫口鄉(xiāng)的慕士塔格峰、公格爾冰峰腳下。
它對我來說并不陌生,那是再熟悉不過了,但真正了解它,還是不容易的。這幾年上高原幾十趟,路過這里我都會停下靜靜地看看,時間長了就會有不同的感覺,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情感在里邊。
攝影_小強先森
十幾年前就到過這里,當時路況不好,車下的灰塵,一層層地卷上來,凹凸不平的路面簡直要搖散了人的骨架。每每當我忍著大腦的劇痛,在風中閉目而思,是什么指引我來到了高原?在這片藍藍的湖水邊,大腦中的一切都在攪拌,在燃燒。那時只知道一點,我眼前出現(xiàn)帕米爾的起伏輪廓,我耳旁吹過帕米爾的遠古之風,我知道,我的高原就是帕米爾。多少年來,我發(fā)現(xiàn)在我內心潛藏著一種強烈的高原情結。正如此刻,我站在這山口,感覺山間吹來的那清冷之風,依然是遠古的。翻越老虎口時,慕士塔格峰依然在我左方向綿延,車道前的地面始終在半荒漠和半山谷之間交替,攝入眼簾的四周看上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有變化的就是我開始見到在波狀起伏的荒野上還有一個大湖。天黑前,舉目可見的慕士塔格峰在最后一抹天光映照下,若隱若現(xiàn),像一個巨大的暗示。此時此刻,中國這片最遠又最大的高原上平靜地生活的人們,大概不會知道我將悄悄地走進這片圣地,而且將穿越層層疊疊的雪山,走向他們的目光所難以達到的地方。
若是不變天,高原湖的早晨很美,山谷間填充的冷氣還未散盡,晨輝之中,牧民各家淡藍色的炊煙,被壓在一道很低的山際線之下,低伏著隨著輕風向遠處飄動,形成一道淡藍色的霧帶。畜群、人們、氈包和房屋,都罩在霧帶之中,影影綽綽,沉浮不定。
覆蓋著白雪的大山,陽光下白得剔透,大塊的藍天之下,似是有一層霧暈彌漫,在遮去陽光的暗影里,雪是一種隱青的白,能感到透骨的寒意。
石頭城是古絲路上極有戰(zhàn)略地位的城堡,腳下便是阿拉爾金草灘
撰/文攝_影 趙登文
對石頭城的歷史,我了解得并不深,只是簡單的文字而已,但從情感上來說,我已走過了它的春夏秋冬。石頭城分內城和外城,外城已經損壞,內城則依然存留著某種威嚴和輝煌。城墻坍塌的豁口,讓我想起古代帕米爾高原的繁華所遭遇的情景。
石頭城的歷史有多久?20多年前,新疆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的有關專家在塔什庫爾干城北20多個屋舍集中考察了其中的4個,出土了陶片、唐代銅錢、古梵文寫本等物,經碳14測定,年代上溯到距今1300年以前。目前只剩下幾段殘垣斷壁。但聳立的古石頭城,卻幾乎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我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來到這座石城腳下,有時覺得早晨的雪山如此溫情,沒有風,大自然凈得如同初生一樣,雪山更白了,從上到下,通體潔白。我最喜歡的還是暮色里的石頭城,遠近稀稀落落的輪廓被高高地托起在地平線之上,構成一片片剪影作為自然景深的標識,卻因此平添了幾分凝重,也因此而壯美。
我想,這就是我心中魅力無窮的石頭城。幾年過去了,石頭城仍常常靜靜地回到我的心里。
被葉爾羌河環(huán)繞的塔吉克族村落
撰_文黃橙
攝_影 趙登文(署名除外)
有人說在南疆,住在一樓的是維吾爾族,住在二樓的是柯爾克孜族,住在三樓的是塔吉克族。最接近天空的就是塔吉克人,他們被稱之為『帕米爾高原雄鷹』。
在平均海拔超過4000米的帕米爾高原,一輛越野車在雪峰綿延的山路間行駛,湛藍而遼遠的天空將車輛映襯得渺小而孤單。車里的我,瞪著雙眼望著陽光下的雪野和悠然覓食的黑色牦牛,南方人一下子成了冰山上的來客,新鮮感猶如夏日唇邊忽然有了一根馬迭爾冰棍。
在塔什庫爾干河畔,我見到了千年之前絲綢之路的吉爾尕勒古驛站,唐玄奘取經東歸時曾在此駐留,眼前這個被風霜雪雨磨去棱角的方形墻體與圓錐形屋頂,看起來更像一個不可移動的氈房,久遠的沉寂養(yǎng)就了它的神奇氣質。
在漢唐時期,如今屬于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管轄的偌大山川,原來歸屬一個西域小國——朅盤陀國,是由塔吉克族先民建立的。在海路尚未開通之前,這里是東西方來往交流的必經之路,在這條路上留下身影的不僅有僧侶、商賈,也有將帥、王侯。
我很好奇,數(shù)千年來性情溫和民風淳樸的塔吉克族人,是如何在空氣稀薄、生活艱苦的帕米爾高原創(chuàng)造了獨領風騷的人文奇觀,這個以雄鷹為圖騰的少數(shù)民族,是如何在西域曾經的戰(zhàn)亂紛爭中繁衍生息,保持自我本色。在行路過程中,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帕米爾高原牧草豐茂,水源充沛,塔吉克人根據(jù)這些自然條件,在高山牧場上放牧牛羊,在低谷農田中種植莊稼。他們每年春天播種青稞、豌豆、春小麥等耐寒作物,初夏趕著畜群到高山草原放牧,秋后回村收獲、過冬。周而復始,過著半游牧半定居的生活。
從塔什庫爾干縣城去世界海拔最高的邊防哨所——紅其拉甫,要經過人口僅有1000多人的達布達爾鄉(xiāng),恰巧在一片平闊的高地上,當?shù)啬撩裾谂e辦馬背叼羊比賽。塔吉克人有諺云“圈養(yǎng)的馬駒跑不了遠路”,因此,塔吉克人主要的競技活動必定是一場場駿馬的角逐。在馬背叼羊比賽現(xiàn)場,騎手們以馳騁疆場的威猛和勇敢,拼奪一只“可憐的羊”。感覺上,叼羊比賽就像“馬背上的足球賽”,騎手們像洶涌的潮水一樣,一會兒涌向這里,一會兒卷向那里,其激烈程度只能用驚心動魄來描述。
叼羊活動起源于中世紀。當時,狼對牲畜的危害很大,牧民對狼特別仇恨,一旦獵獲了狼,便將它馱于馬上奔跑。此時大家一擁而上,爭相搶奪,以此開心娛樂。后來發(fā)展成了一種專門的競技活動,叼狼演變成叼羊,并在中亞地區(qū)風行。
塔吉克人舉辦馬背叼羊比賽原來大多在節(jié)慶日,現(xiàn)在只要有人愿意出獎金或獎品,隨時都可以組織一場馬背叼羊比賽。在帕米爾高原,這種充分展示雄性的剽悍與力量的競技活動不僅騎手喜歡,男女老少都喜歡圍觀,他們?yōu)橹畾g呼,為之嘆息,情緒隨著比賽的進程不斷變幻著,這為他們單調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的樂趣。
攝影_小強先森
“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在如今的城鄉(xiāng)已成童話,可是在塔吉克人聚居區(qū)依然是實實在在的真實。據(jù)說,如果塔吉克人的車輛途中壞了,就地卸的貨只要用石子圈起來,就如同鎖在倉庫里一般,任何時候來取都在原地。塔吉克人住宅多為土木結構的正方形平頂屋,當?shù)厝私小八{蓋力”,屋頂開有天窗,天窗下是爐灶,爐灶周圍是炕臺,炕臺內側花花綠綠的被褥疊到了屋頂,一家子的坐臥、飲食均在炕臺之上。老式的“藍蓋力”是沒有門的,只有氈簾,家門從不上鎖,失竊在帕米爾高原是稀罕事兒。
TIPS
受東西方文化交流的熏陶,以及帕米爾高原壯麗風光和特殊習俗的影響,塔吉克族文化獨具濃郁的民族特色,其中多項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比如塔吉克族鷹舞、塔吉克族婚俗、塔吉克族引水節(jié)和播種節(jié)、塔吉克族民歌、塔吉克族馬球運動等。
杏花點綴著塔吉克人的日常生活,女人們的刺繡是一種日常
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人的精神是舒展的,塔吉克女人的心更是安穩(wěn)的。她們熱愛刺繡,閑來就聚在一起繡花帽、繡毯子、繡枕頭、繡靠墊……每件繡品都色彩斑斕、圖案精美,似飄動的云霞,如跳躍的火焰,色彩繽紛的毛線和絲線在她們靈巧的雙手上穿梭著,沒幾天就會變成一件具有實用功能的刺繡作品。炕臺內側的“被褥墻”是各種手工繡品的集中“展覽區(qū)”,從中我可以評判各家女主人的刺繡水平。
塔吉克女子的刺繡技藝大多是母親手把手教的,在瓦罕走廊的大同鄉(xiāng)里,我親眼見到這樣的教學過程,母親正在輔導女兒如何在一條腰帶上繡出吉祥美麗的花紋。除了滿足自己和家人的愛美需求,如今的塔吉克女人也開始借助刺繡這一古老技藝編織出新希望,為家庭致富做出貢獻。她們的刺繡作品開始進入實體店和網(wǎng)絡市場,受到各地客人的喜愛和追捧。塔吉克女人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心很強。不止一個人這么問我:“你家養(yǎng)了多少只羊?”在她們看來,只有家里養(yǎng)了很多很多羊的人,才有閑錢出來玩。在帕米爾高原,牧區(qū)生活還是較為封閉的,很多地方依然沒有網(wǎng)絡信號,也正因為如此,她們才能心無旁騖地編織著自己的夢想。
攝影_黃橙
塔吉克人能歌善舞是出了名的,他們吹起納依(鷹翅骨制的短笛),打起手鼓,彈起熱瓦甫(六弦琴),就會掀起一場載歌載舞的狂潮。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以模擬雄鷹翱翔為特色的“恰普語舞”(俗稱鷹舞),從舞者的雙腳、腰肩、眼睛、眉毛到嘴唇無不蘊含著雄鷹的神韻,不管是矯健蒼勁還是柔和抒情,都極具攝人心魄的美感。與表演性很強的鷹舞相比,“邁里斯舞”才是老少皆宜的民間集體舞,在任何喜慶的日子里都可以看到,人人都可以參與其中。
順著深藍色的葉尓羌河往大同鄉(xiāng)峽谷走,昆侖山與喀喇昆侖山一直伴隨左右,阿依克日克村留住了我的腳步。入夜從雪峰吹來的風涼透肌膚,有人振臂一呼,篝火就燃起來了,音樂就響起來了,“邁里斯舞”就跳起來了。
次日清晨,喝了杏仁奶茶,吃了馕,我在等待一場盛大婚禮。雖然對新郎的帥、新娘的美已經心中有數(shù),可是當他們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仍然又驚艷了一回。最匪夷所思的是,這對新人的眼眶周圍有兩圈白色的點構成的“杏仁疊影圖”,臉頰上還畫了三個白點,有人說這象征著吉祥,有人說這是辟邪用的,也有人說這是塔吉克人古代的圖騰?;蛟S,只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樣的白點構圖很美。
婚禮過程中,全村人都圍繞著一對新人跳起了“邁里斯舞”,邊轉圈邊舞蹈,有人累了下場休息,有人休息好了上場繼續(xù)跳,這樣歡快的舞蹈可以跳很久很久,他們慶祝別人的幸福如同慶祝自己的幸福。
攝影_趙來清
撰_文柴文
促使我不顧一切來到南疆的只有一個念頭:沿著中巴友誼公路前往塔什庫爾干,親自駕車駛向帕米爾高原上的紅其拉甫。
行走在瓦罕走廊的塔吉克族一家(攝影_趙登文)
中巴友誼公路又稱喀喇昆侖公路或帕米爾公路,北起新疆喀什,南至巴基斯坦的塔科特,全長1200多公里,是巴基斯坦北部通往伊斯蘭堡及南部沿海地區(qū)的交通要道,也是中國通往巴基斯坦及巴南部港口卡拉奇、南亞次大陸、中東地區(qū)的唯一陸路通道。其中,從喀什到紅其拉甫的這段中巴公路,短短的416公里,卻要穿越喀喇昆侖山脈、興都庫什山脈、帕米爾高原、喜馬拉雅山脈西端等一系列地質情況極為復雜,雪崩、山體滑坡、落石、塌方、積雪、積冰等地質災害頻發(fā)的區(qū)域,其最高點就在海拔4733米的紅其拉甫山口,堪稱帕米爾高原上的天路。出了喀什,公路的前方便可看見遠處高聳的雪山群,這些群山,是昆侖山脈延伸與喀什平原交匯的山體。從寬廣的原野上看過去,連綿的雪峰仿佛在地平線上立起了一道寬闊而高聳的屏障,就那樣無遮無擋地至北向西橫亙在天際間,在清晨的陽光下,壯麗無比。
經過疏附、奧塔克依,車子便駛進了蓋孜河谷。從地理位置上來說,蓋孜河谷是通往帕米爾高原的門戶,蓋孜邊防檢查站就設在昆侖山口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關鍵部位,在這里,所有乘客必須下車,持身份證和邊防通行證經過邊檢通道。從邊檢站到布倫口白沙湖是喀喇昆侖公路最險要的一段,路彎山陡,雪峰林立。當有著“西昆侖三衛(wèi)士”之稱的公格爾峰、公格爾九別峰與慕士塔格峰同時出現(xiàn)在面前時,那份激動無以言表。
翻過蘇巴什達坂,我們進入了慕士塔格雪峰西側一片寬闊的草原,這就是著名的塔什庫爾干河谷。在我的印象中,帕米爾高原似乎是一處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可是眼前的這片谷地平展開闊,由冰川融雪匯集而成的河水平緩流淌,如同一條藍色的絲帶在天地間飄過,完全顛覆了我對帕米爾的印象。
塔合曼濕地秋韻(攝影_小強先森)
攝影_小強先森
TIPS
1、喀喇昆侖公路中國新疆段路線:
喀什—奧依塔克紅山—蓋孜邊防檢查站—白沙湖—喀拉庫勒湖—蘇巴什達坂口—塔合曼—塔什庫爾干—達布達爾—紅其拉甫國門
2、沿著喀喇昆侖公路抵達紅其拉甫,可以選擇繼續(xù)自駕前行,也可以搭乘國際大巴前往巴基斯坦。
3、紅其拉甫口岸每年4月1日至11月30日開關通行,如遇大雪天氣,則會延遲開關。如果要去國門,需提前在塔什庫爾干的紅其拉甫海關邊檢廳辦理“前往界碑通行證”。
紅其拉甫的前哨所(攝影_柴文)
從塔什庫爾干縣城出來,路況變得出奇的好,我們一路向著帕米爾高原腹地奔去。路邊,塔什庫爾干河如同一條玉帶蜿蜒于高原雪峰之間的U形河谷之中,給這片荒涼的高地帶來一絲溫婉與活力。當我驅車拐過四個180°大拐彎的盤山道,戰(zhàn)車嘶吼著爬上最后一個高坡時,前方的公路邊已經能看到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紅其拉甫前哨所到了。
對于紅其拉甫,我們生于70年的一代人絕對是有感情的,當年風靡全國的電影《冰山上的來客》就是以它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電影中《花兒為什么那樣紅》我們幾乎人人能唱。然而關于紅其拉甫的另一面,卻很少有人知道。在波斯語意中,紅其拉甫為“死亡之谷”,而在塔吉克語中則為“流血的溝”。如果用數(shù)字來描述的話,這里海拔接近5000米,空氣含氧量僅相當于平原的52%,風力常年都在七八級以上,紫外線輻射量超出平原50%,最低氣溫達零下40多攝氏度……也就是說,紅其拉甫是一個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方。然而,奇跡總是在發(fā)生。在這中國的最西端,在這世界的屋脊上,被神遺忘的子民偏安一隅,在這苦寒之地繁衍生息,喀喇昆侖公路的修建,更是在這個高海拔的生命禁區(qū),譜寫著另一段傳奇。
前哨所至國門有100多米的距離,我們下車步行前往?;疑膰T,在帕米爾天空與雪山的映襯下,透出一種別樣的巍峨與莊嚴。距離國門50米處,矗立著兩座通體潔白的界碑,這是編號為第7號的中國與巴基斯坦陸地邊界界碑。遠遠地便看到中國界碑邊站著兩位身穿皮衣的巴基斯坦邊防警察,我用英語主動向兩位“巴鐵”打招呼,沒想到他們竟然用純正的北京腔跟我打招呼:“你打哪來啊……”叫我吃了一驚。兩位邊防警察對中國游客格外友好,不僅極為配合地合影拍照,還一個勁地說著他們最拿手的兩個詞——“中國朋友”。界碑前后的兩條黃線格外醒目,跨過黃線,我們就算是出了國,踏上了巴基斯坦的領土,這恐怕是我歷年來邊境之行中最輕松最自由的越界行動了。上車返回哨所營地之前,我情不自禁多次駐足回望國門,“萬山堆積雪,積雪壓萬山”的紅其拉甫,依然迎著帕米爾的冽風,沉默如初。
編輯_ 方鳳燕
在新疆這片擁有1/6 國土面積,卻只有全國1/60 人口的土地上,公路是一種別樣風景。這6 條公路霸占了新疆全部的美,它們或神奇或險峻,或夢幻或壯美,只有親自走過,方能領略美之所在。
01 獨庫公路
穿越之路,翻越天山南北的神奇公路,全長561公里。
具體路線:從北疆獨山子到南疆庫車的路段,途徑庫車、和靜、新源、尼勒克、烏蘇等縣市,因其沿途“十里不同天,一天有四季”的大美風光,吸引著無數(shù)自駕發(fā)燒友前往這里。
沿途亮點:天山大峽谷、大小龍池、鐵力買提達坂、巴音布魯克草原、鞏乃斯林場
通車時間:5月至10月
02 伊昭公路
挑戰(zhàn)之路,山路十八彎的伊犁景觀大道,全長180公里。
具體路線:這是古絲綢之路“弓月道”的其中一段,起于伊寧,止于昭蘇。美麗的雪山,無邊的草原,遼闊的藍天,滿山遍野的牛羊,還有奔騰的昭蘇駿馬,一路風光一路景。
沿途亮點:托乎拉蘇大草原、烏孫山白石峰、昭蘇馬場、昭蘇花海、夏特古道
通車時間:6月至10月
03 新疆省道S101
攝影之路,色彩絢爛的攝影長廊,全長309公里。
具體路線:東起于烏魯木齊西山農牧場岔口,西至獨庫公路的庫爾薩勒。億萬年的風雨剝蝕造就了絢麗的奇絕景觀,你能想到的新疆美景,這條路上都有。
沿途亮點:七彩山峽谷、三屯河水庫、紫泥泉鎮(zhèn)、鹿角灣牧場、安集海大河谷
通車時間:最佳攝影季節(jié)為5月至6月
04 禾木公路
童話之路,通往神的自留地,全長49公里。
具體路線:起自喀納斯景區(qū)鐵爾沙汗,與S232線(喀納斯至布爾津旅游公路)相接,終點在禾木村。這是一條關于秋日色彩的公路,絢麗彩林、古樸村落、金色牧場,如詩如畫。沿途亮點:禾木村、喀納斯湖、臥龍灣、月亮灣、神仙灣
通車時間:由于山區(qū)路況復雜,只能乘坐景區(qū)內區(qū)間車進出
05 塔里木沙漠公路
希望之路,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全長522公里。
具體路線:北起314國道輪臺縣東,經輪南油田、塔里木河、肖塘和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南至民豐縣和315國道相連,南北貫穿塔里木盆地,被稱為沙漠中的綠色長城。
沿途亮點:可觀看到奇異的自然景觀,海市蜃樓、流沙奇觀、沙漠生命奇跡
通車時間:不限
06 新藏線
神奇天路,連接大美新疆和雪域西藏,全長2140公里。
具體路線:從新疆葉城的“0公里”紀念碑開始,穿過西藏一直到拉孜縣與318線交接。曾經的新藏線堪比蜀道難,如今的新藏線早已鋪上瀝青路,路況改善后,離美景更近了。
沿途亮點:大紅柳灘、泉水溝、甜水海、班公錯、扎達土林、岡仁波齊、瑪旁雍錯
通車時間:最佳時間為5月至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