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會明
(天津音樂學院圖書館 天津 300071)
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自 20 世紀初起步,伴隨本國學校教育改革和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建立起相對完善的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體系和運行機制[2]。日本以戰(zhàn)后教育系統(tǒng)重建為契機,圍繞《學校圖書館法》(1953)逐步構建起本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框架[3]。受國家政治體制、教育政策和圖書館發(fā)展水平等因素的影響,美、日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活動呈現不同特點。當前,隨著我國教育均衡化發(fā)展和教育信息化的同時推進,制約我國學校圖書館發(fā)展的主要因素已從建設條件滯后轉向服務價值迷失。本文對美日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活動的探析,以期對我國學校圖書館未來發(fā)展提供借鑒。
長期以來,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體系被視為現代文明的重要標志。從學徒制轉變?yōu)槠胀▽W校教育是人類文明的巨大進步并對社會發(fā)展產生重要影響。教育研究者認為,諸如書籍、地圖等“不變動者”(Immutable Mobiles)在科學發(fā)展和傳播過程中的重要作用,決定了學校教育應該以讀寫思維的主要產品為中心——即閱讀、寫作、數學和科學,而這些內容都離不開文獻的支持[4]。圖書等文獻資源被視為現代學校教育基本構成部分,學校圖書館得以建立和發(fā)展。
美、日推行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的根本動因是學校教育改革的需要,在這一點上兩國存在一致性。教育管理部門把學校圖書館服務視為實現教改目標的重要資源和途徑,并通過立法或制定標準等手段保持學校圖書館服務水平上的整體一致性,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也被視為教育公平和教育均衡的應有之義。1920年,出于以學校管理規(guī)范化為基本目標的公立學校教育改革的需要,美國教育管理部門將美國圖書館協會(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ALA)一次題為《不同規(guī)模中學圖書館標準組織與設備》的會議報告作為地區(qū)性標準進行推廣,成為該國第一個中學圖書館建設標準[5]。此后,根據本國學校教育發(fā)展,教育管理部門與ALA、美國學校圖書館員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chool Librarians, AASL)合作對學校圖書館標準進行數次修訂。二戰(zhàn)結束后,日本根據美國教育代表團的研究報告推行“新教育”改革,廢除軍國主義時期整齊劃一的教育方式,注重學生的個性化培養(yǎng)。日本“新教育”改革把學校圖書館服務視為實現教改目標的重要支持,并以立法的方式對學校圖書館的性質、功能、任務、設置、從業(yè)資質和國家責任等內容進行規(guī)定[6]。日本教育研究者將《學校圖書館法》的落實視為教育改革的“試金石”,認為只有充分利用圖書館的教育實踐成為常態(tài)化,日本教育改革才算完成,體現出美國教育觀念對日本的影響[3]。
美國推行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自20世紀初起步,《不同規(guī)模中學圖書館標準組織與設備》(1920)是第一個具有標準意義的文件。1925 年,ALA 與教育管理部門再次合作,推出《小學圖書館標準》[7]。該時期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重點集中在對圖書館建設和管理上的規(guī)范化要求,內容主要涉及圖書館建筑面積、文獻數量、人員配置和經費保障等方面。二戰(zhàn)結束后,ALA 成立戰(zhàn)后計劃委員會并于1945年出臺《學校圖書館的現在和未來》。該文件將提高學生對文獻資源的鑒別能力作為學校圖書館服務的主要目標,鼓勵圖書館與學科教師合作,主動參與學校的教學活動[8]。美蘇冷戰(zhàn)對20世紀中葉的美國學校教育產生重要影響,“新三藝”(數學、自然科學、外語)成為學校教育的核心課程[9]。該時期的教育政策強調學校課程設置的學術性和系統(tǒng)性并對學生學業(yè)成就的達成提出具體要求。受此影響,從20世紀60年代,美國開始了學校圖書館服務對學生學業(yè)成就影響的系統(tǒng)研究,對圖書館服務項目設置和實施效果進行實證分析[10]。1960 年,ALA推出《學校圖書館計劃標準》,明確提出圖書館員的教育責任并將促進學生個體發(fā)展作為學校圖書館服務的中心目標。標準強調館員與課堂教師(Classroom Teacher)在資源收集和利用上的合作,要求擴大館藏資源范圍和專業(yè)人員數量[11]。20 世紀 70 年代多媒體技術在美國學校教育中快速推廣,AASL與教育協會視聽教育部合作,于1969 年和1975 年先后出臺兩個關于多媒體環(huán)境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即《學校媒體計劃標準》和《媒體計劃:學區(qū)與學校》。該時期學校圖書館服務強調多媒體資源的建設和利用,提出將圖書館建設成為“學校媒體中心”(School Media Center)。為實現這一規(guī)劃目標,標準提出一系列具體措施,包括:對館員的多媒體技術培訓,賦予其信息專家、教師和教學顧問三重角色;圖書館服務強化利用多媒體技術對課堂教學的直接支持,幫助學生完成相關課程要求;提出建立圖書館服務分級支持體系,建立學校、學區(qū)、區(qū)域和州四級信息網絡等[12]??傮w而言,從 20 世紀初到70年代末,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構建呈現出從定量要求到定性描述的變化,逐漸演化成為吸收教育理論、銜接課程教學、全方位涵蓋的學校圖書館發(fā)展規(guī)劃指導。
表1 美國主要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及特征
20世紀80年代美國開始推行以推進學校教育均衡化、提高學生課程完成水平為目標的學校教育改革,至今方興未艾。在此次改革中,聯邦政府逐步加強對地方教育的干預,通過設置核心課程、財政調控、績效問責等手段來提升教育質量,以挽救處于危機之中的美國教育[13]。隨著教育改革的推進,美國連續(xù)出臺《信息力量:學校圖書館媒體計劃指導方針》(1988)[14]、《信息力量:建立學習伙伴關系》(1998)[15]和《21世紀學習者標準》,對新形式下學校圖書館發(fā)展做出規(guī)劃。新時期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特點主要包括:將提高學生信息素質和終身學習能力作為圖書館服務中心目標;嘗試將圖書館服務目標與核心課程要求進行對接;為圖書館規(guī)劃落實提供操作指南和資源支持。以《21世紀學習者標準》為例,該標準整體框架由“四周期學習理論”“學習標準”和“計劃指南”三部分構成,其中“學習標準”部分包括由83項指標構成的“21世紀學習者”基本特征、學習者標準與州立核心課程標準要求的對比分析以及標準性案例教學數據庫?!坝媱澲改稀辈糠謩t從圖書館規(guī)劃、在線程序化評估、館員評價、領導力培養(yǎng)和圖書館空間規(guī)劃等方面提供實施指南[16]。
盡管日本現代圖書館發(fā)展可以追溯到明治維新時期,但就本文而言,1953年日本《學校圖書館法》的頒布可以作為一個合適的起點。圍繞該法,國家教育行政部門和行業(yè)協會組織相繼出臺一系列規(guī)章制度、行業(yè)標準、綱要、規(guī)范,共同構成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體系。
日本《學校圖書館法》(法律第 185號)于1953年8月8日頒布,該法以日本戰(zhàn)后《憲法》為依據,與《國立國會圖書館法》《圖書館法》共同構成日本圖書館法律體系[17]。該項法律正文共三章15條,三章分別是“總則”“學校圖書館審議會”和“國家的負擔”,另設“附則”4條,其中第一章第 3條明確規(guī)定“學校必須設置學校圖書館”,第一章第 5 條規(guī)定學校必須設立“司書教諭”。其中對設置“司書教諭”的規(guī)定標志著學校圖書館專職人員的配備法制化的開始。在配套的規(guī)章制度中,第一類是圖書館專門法的“施行令”和“施行規(guī)則”,統(tǒng)稱為“法令”。該項內容由國家立法機關委任相關行政部門制定,主要是對學校圖書館法的細化,其作用是為學校圖書館法的執(zhí)行提供更加具有操作性的細則規(guī)范,內容涉及學校圖書館的組織運營、館藏資源、經費來源、人員配備等方面。這類文件主要包括《學校圖書館法施行令》《學校圖書館法施行法則》等。第二類是政府部分為推行法令而發(fā)布的行政性規(guī)章,包括通知、決定、告示、訓令等,統(tǒng)稱為“通知”。該類文件大都由國家或地方行政部門發(fā)布,并不具備法律效力,作為對“法令”的補充,實質上是通過行政手段擴大“法令”的影響力,從而保證學校圖書館法相關精神的進一步落實。如日本文部省以“事務次官通牒”的名義發(fā)布的《司書及候補司書的職務內容》,對《圖書館法》中對司書和候補司書的規(guī)定進行了進一步詳細說明[18]。作為對國家立法和行政性規(guī)章制度的補充,日本全國學校圖書館協議會從行業(yè)規(guī)范的角度為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制定相應的專業(yè)性規(guī)范,形成一些行業(yè)標準。這些標準盡管并不具備法律效力,但對促進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規(guī)范化也起到重要作用。
表2 《學校圖書館法》及部分配套規(guī)章及行業(yè)規(guī)范
盡管美、日在推行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動因上存在一致性,但其具體實施上呈現出各自鮮明特點,主要體現在下述方面。
民族文化價值:古建筑是民族文化歷代相傳的載體,同時本身也是民族文化的生動表現,是連接民族情感紐帶、促進民族團結的重要文化基礎。諸多古建筑物均講求簡樸,但不乏美觀,體現了一種不攀比的地域性民族建筑文化。
美國現代公立學校制度經歷了較為完整的發(fā)展過程,其教育理論、課程設置和教學評價的逐步完善使學校圖書館服務的理論和實踐得到充分探索,服務標準化呈現出漸進式發(fā)展態(tài)勢。從建設標準到服務標準、從具體業(yè)務規(guī)范到融合教育理念的框架體系的構建,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在深度和廣度上不斷擴展,逐步演化為標準性發(fā)展規(guī)劃指南。在這個過程中,圖書館服務于學校教育的核心理念逐步確立,館員在學校教育活動中的重要性得到體現,服務目標實現了從資源利用到學生終身學習能力培養(yǎng)的逐步深化,特別是將圖書館服務目標與核心課程教學目標的對接,使圖書館服務真正成為學校教育體系的一部分而非游移于教學體系之外的外圍支持,體現出美國學校圖書館發(fā)展的成熟度。
與美國相比,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則呈現出激進式特點。二戰(zhàn)之后,日本在美國指導下進行本國學校教育體系再造。鑒于對學校圖書館作用的認識,日本采取以立法強制推動的激進式發(fā)展方式,迅速建立起本國學校圖書館體系。據統(tǒng)計,從 1953年到 1983年,日本學校圖書館覆蓋率提高了50%,幾乎全部學校都建立了圖書館,并且藏書、館舍和經費都達到一定標準[18]。與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進程中對館員價值認知的逐漸提升相比,日本從《學校圖書館法》初次頒布之始就提出學校圖書館專職人員配備法制化問題,并就圖書館教育和圖書館利用指導做出規(guī)定。這種激進式發(fā)展在迅速提升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整體水平的同時也存在一些弊端,主要體現在圖書館服務與學校教育活動的融合以及對館員在學校教育教學活動中作用的認知,這對日本學校圖書館館員制度的落實造成一定影響[3]。
美國傳統(tǒng)教育體制是以地方為中心,州和學區(qū)在學校教育管理上具有較大自主權。20世紀80年代以后,隨著學校教育“標準化改革”(Standard-based Reform)的實施,聯邦政府開始加強對地方教育的干預,通過確立核心課程和標準化考試來提高基礎教育質量[19]。受教育體制的影響,美國在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問題上沒有采用政府主導的方式,而是本著實用主義原則,通過教育法案確立相關項目并提供相應經費支持,圖書館行業(yè)協會成為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制定與推廣的主要執(zhí)行者[20]。ALA、AASL參與了歷屆服務標準的制定,面對社會環(huán)境的變化和學校教育的要求,ALA 和AASL從行業(yè)發(fā)展角度出發(fā),不斷提升服務要求,并將這種要求上升為行業(yè)標準。ALA、AASL該項職能的發(fā)揮建立在美國行業(yè)協會在本領域內高度權威性基礎上,國家立法和行業(yè)協會在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問題上的相互配合是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進程中的一個顯著特點。
基于戰(zhàn)后本國教育、文化體系全面重建的現實,日本在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問題上采取了政府主導方式,通過立法和行政手段確保標準制定和推廣上的高效性。隨著日本基礎教育的恢復和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行業(yè)協會逐步在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方面發(fā)揮作用,但行政力量依然是日本學校圖書館推行服務標準化的主導力量。
美、日將學校圖書館服務視為學校教育改革的重要內容,圍繞服務學校教學的基本目標,兩國在路徑選擇上有所區(qū)別。美國集中體現在培養(yǎng)學生信息素養(yǎng)以幫助其完成核心課程要求,日本則體現在通過圖書館利用教育以幫助學生學會利用圖書館資源。
20世紀60年代美國學校圖書館對學生學業(yè)表現研究的興起,標志著美國教育界開始系統(tǒng)思考圖書館服務與學校教學之間的聯系。70年代,多媒體資源在學校圖書館資源體系中的比重逐步增加,促使圖書館向學校媒體中心轉變,學生信息素養(yǎng)教育受到關注。1988年,《信息力量:學校圖書館媒體計劃指導方針》開始賦予學校圖書館媒體中心的使命,目標是培養(yǎng)學生利用各種信息技術進行自主學習的能力。從 90年代開始,美國逐步加強通過課程融合的方式來培養(yǎng)學生的信息素養(yǎng),一方面將圖書館媒體專家賦予更多的教師職責,另一方面強調圖書館發(fā)展規(guī)劃與學校教學計劃的融合。1998 年《信息力量:建立學習伙伴關系》將圖書館媒體專家的角色詮釋為教師、信息專家、教學伙伴和計劃管理者。在課程模式上,美國逐漸形成兩種做法,一是開設以信息素養(yǎng)教育為目的的獨立的核心課程,以喬治亞州“K12品質核心課程信息與素養(yǎng)技能”為代表;二是將信息素養(yǎng)標準貫穿于其他核心課程標準中,如《21世紀學習者標準》中“AASL學習標準與州立共同核心課程標準參照”[21]。
如果說美國關于學校圖書館對學校教學作用的認識是建立在基于實用主義的實證研究上,日本則直接通過立法的形式對學校圖書館的教育職能進行確認,在文部省和全國學校圖書館協會的推動下,逐步推廣圖書館利用教育。1959 年,文部省出版《學校圖書館運營指南》,正式提出“圖書館教育的意義和必要性”,要求對學生開展圖書和圖書館內容與技能的教育。在1961年文部省出版的《小學、中學圖書館利用指南》中,“圖書館教育”改為“圖書館利用指導”,意旨學校圖書館資料利用技術的指導。隨著該方面工作的開展,所涉及的內容逐漸豐富,主要包括圖書館及其利用、圖書資料查閱、情報檢索和資料利用方法等。值得注意的是,盡管日本學校圖書館利用指導缺少對學校教學直接支持的系統(tǒng)規(guī)劃,但其已經意識到圖書館利用能力對全面學習能力的重要性,并強調這種教育從小學到大學的一以貫之[22]。
基于本國國情以及對學校圖書館作用的認知,美、日兩國在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方面呈現出不同的發(fā)展特征。整體而言,美、日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在推進方式、主導力量和與學校教學融合路徑上都存在差別,這與兩國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特征和學校教育特點是相一致的。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從如下方面帶給我們思考。
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是圖書館在實現建設標準化的基礎上,為進一步提高整體服務能力和服務水平而采取的策略性選擇。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的推進,體現出美、日學校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水平以及隨之而來的新的發(fā)展方向,其根本動力是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與學校教育現代化的雙重需要。
教育學研究顯示,閱讀對于基礎教育階段學生認知能力與學業(yè)完成水平具有重要影響,該階段也是個體養(yǎng)成閱讀習慣的關鍵時期,學生閱讀習慣的培養(yǎng)與學校教育目標的設定具有內在的契合。學校圖書館對學生信息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和對學校教育教學活動的支持也是教育管理者重視學校圖書館工作的重要考量因素,包括美、日在內,世界各國把學校圖書館視為學校教育的重要基礎條件。在學校圖書館基礎性資源不斷改善(包括館舍、資源、設備以及人員等)的過程中,圖書館服務內容的選擇以及完成程度成為圖書館價值實現的關鍵因素,而服務標準化則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重要策略選擇。只有對圖書館服務內容進行提煉、固化,確立較為統(tǒng)一的評價標準,并進行適當的考核和輔導,才能發(fā)揮學校圖書館各類基礎性資源的作用,使圖書館工作不斷滿足學校教育改革的需要。
美、日兩國經驗顯示,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應該因地制宜,采取符合本國教育改革需要和體現本國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特點的策略。美國圖書館對學校教育改革參與的歷史沿革以及學會力量對于本國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的重要影響,使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呈現出學會推動、由建設標準化到服務標準化的漸進式發(fā)展的過程。該過程體現出學校圖書館對既往經驗的繼承、提煉和固化,并最終形成標準,完善的行業(yè)協會為標準的制定和推廣提供了基礎保障。美國教育管理者對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的認可和執(zhí)行是建立在圖書館對于學生學業(yè)水平提高的持續(xù)貢獻度的基礎之上,體現出堅實的實踐支持和理性考慮。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與戰(zhàn)后本國基礎教育體制重建同步,盡管相關政策的制定同樣體現出對既往經驗的總結,但整體呈現出基于宏觀框架內的設計痕跡。基于對圖書館在學校教育中作用的認識,日本政府在戰(zhàn)后國家基礎教育體系構建過程中以立法形式賦予學校圖書館地位和職能,并采取行政力量推動的方式使這一設想迅速得到落實,從而實現行政體制主導下的標準化。
推動方式的不同對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進程、效果和可持續(xù)性都會產生影響。就美、日而言,美國漸進式發(fā)展方式使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在經驗積累和價值認識等方面具有較好基礎,從而使學校管理者具有較高的認可度,在實施過程中更為主動和靈活,更容易實現學校管理和圖書館發(fā)展的共同收益,具有較好的實效性和可持續(xù)性。日本政府主導下的突進式方式則對政策制定和輔助性文件的完善具有較高要求,學校管理者對圖書館服務標準化的理解和認可也需要逐步培養(yǎng)。與此同時,行政化力量則可以在較短時間內整體提升學校圖書館服務能力,使服務標準化的效果實際呈現,實現學校圖書館服務跨越式發(fā)展。從現實情況來看,我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工作可以借鑒日本經驗,特別是相關制度建設的制定和實施,同時也需要了解美國行業(yè)協會在圖書館發(fā)展中的作用,探索符合我國實際的長效機制。
通過對美、日學校圖書館相關制度性文獻分析可以看出,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是在硬件標準化基礎上的利用標準化,實際體現為對學校圖書館建設、利用、管理以及評估的制度性規(guī)定。因此,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包含建設標準化,是圖書館發(fā)展進入更高層次的體現。
從現有的學校圖書館制度性規(guī)定來看,圖書館服務標準化主要涉及對學校圖書館職能定位、服務目標、服務內容、基礎硬件標準以及財政支持制度等方面內容,在各項內容的具體表述上現有制度詳略不等。美日兩國對學校圖書館的藏書量、座位數、館舍面積、信息技術設施、人員配備以及開放時間都進行了明確而具體的要求。在學校圖書館職能定位與服務目標方面,美國強調圖書館對學生學習的支持以及館員作為學習專家、支持者和伙伴的角色認知,把圖書館作為學習課程設計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效果是利用圖書館資源進行學習和利用圖書館員的幫助進行學習與教學成為美國學校教育的基本特點,圖書館的價值也隨之得到體現。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是基于保持和強化圖書館對學校學習的支持作用這一基本點,其標準內容強調與學生學業(yè)標準的銜接,具體表現為將圖書館服務目標與學業(yè)標準對應。日本把學校圖書館作為學校教育改革的重要支持,對圖書館教育和利用圖書館學習進行了規(guī)定,但表述較為宏觀,對圖書館服務內容與目標的規(guī)定(如閱讀指導、讀書活動等內容)與學校教育的目標缺少具體聯系,圖書館服務對學生學習和教師教學的嵌入水平較低。當前我國學校圖書館相關制度設計與日本較為相似,盡管各級教育管理部門對于學校圖書館的職能定位和服務目標進行了具體規(guī)定,但由于缺乏與學校教育目標的具體對接,使圖書館服務與學校學習活動缺乏統(tǒng)一性,盡管閱讀指導、讀書活動等服務對于學生素質培養(yǎng)和德育產生積極影響,但對于學校教學的支持仍是工作的短板,在該方面,美國學校圖書館的做法可以作為借鑒。
長效機制是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的制度性保障,表現為對于學校圖書館改進服務的政策性支持和對于服務效果的考察與評估。
美國主要以項目的方式對學校圖書館發(fā)展提供支持,在此過程中聯邦政府與州政府之間存在分工和合作,對于學校圖書館資金投入和建設標準,州政府具有較高自由度。日本以立法形式確立學校圖書館的地位,并通過配套性制度對全國學校圖書館提供財政支持。盡管地區(qū)之間的發(fā)展水平存在差異,但國家層面的支持仍為圖書館發(fā)展提供基礎性保障。與支持政策相對應,美國學校圖書館評估對于圖書館獲得支持的力度具有重要影響,對圖書館服務價值的認可與圖書館獲得的支持存在較為緊密的關聯,相關機構根據評估情況決定對圖書館投入的增加或消減。日本學校圖書館評估則側重對圖書館服務開展的督促和改進,其投入較為依賴財政狀況和宏觀政策制定。整體而言,美國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側重效率,其長效性建立在學校圖書館價值的持續(xù)體現;日本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則側重公平,良好的財政狀況是學校圖書館發(fā)展的基本保障。
盡管現代學校教育的特點決定了圖書館作為文獻資源中心存在的價值,但學校圖書館服務的內容和作用不是一成不變的。特別是在當前信息技術高速發(fā)展、學校教育形態(tài)發(fā)生深刻變化的今天,隨著對基于標準化考試的教學質量的關注,美、日等國對學校圖書館的投入也有所削減,學校圖書館需要重新證明對現代教育改革的適應性。美、日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進程表明,根據教育改革需要對學校圖書館服務進行標準化指導,保持圖書館在應對教育環(huán)境變化上的主動性,是學校圖書館在未來發(fā)展過程中的必然選擇。就我國中小學圖書館工作而言,探索開展適合我國教育發(fā)展現狀的學校圖書館服務標準化工作,應該成為今后一段時間學校圖書館研究值得關注的內容。隨著我國基礎教育改革的深入,學校教育目標、課程設置、學習方式、評價方式面臨新的規(guī)劃和整合,相關主體對于素質教育的認知更為深刻。與此同時,教育信息化的影響使基礎教育領域也面臨一場技術革命,多媒體技術、數字化技術以及網絡教學在學校教育活動中的比重增加,對數字資源的需要日趨明顯。教育環(huán)境的變化對學校圖書館服務內容和服務方式提出新的挑戰(zhàn),圖書館對自身功能和價值的挖掘面臨更高要求。在此背景下,我國學校圖書館需要對既往的經驗進行總結和提煉,并根據環(huán)境的變化進行積極探索,形成較為成熟和可操作的經驗、做法。教育政策制定者和管理者可以借鑒美、日等國在學校圖書館發(fā)展中的一些做法,結合我國實際情況進行服務標準化方面的嘗試,為我國基礎教育改革和學校圖書館發(fā)展提供新的動力。
(來稿時間:2017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