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樹林往內河汊和海岸邊瘋長
暮晚,魚蝦們成群結隊
一會兒溯河而上,一會兒游向汪洋
天空是一個華蓋,罩住整個大海
天涯卻在海天交接處,隱現怪石和墳墓
我在離它數千海里的地角小鎮(zhèn),談笑風生
乘坐在一條巨大的鯨魚背脊上
隨歲月起伏沉浮,什么也沒有想
靜靜地恭候自己生命的垂暮
“像一個被埋在春天的人,沒有了世界”
他說,“我早葬身魚腹
變成巨豚的糞便。”談笑間
他從夏日返回,孤獨長在棕櫚樹下
颯颯起風時,風吹彎他的背脊
無數次撲向大海。他呆訥
魚類般的眼睛,絕望地眺望落日
沉沒海下。在汪洋中遨游
金黃色的花瓣猶如月亮的光芒
如何獲重生?墓碑上刻著你我的姓名
晚風吹濕碼頭,我們走向椰林
一群畫海的人,把茫茫的暮色收歸為己有
有畫老人與灘涂,有畫少女與魚蝦
我卻描臨魑魅天空下一片墳場
長眠的人,來自漁港小鎮(zhèn)
晚夕下,幻成海天間游蕩的靈魂
巨石來自珊瑚礁,隱現的墓碑
被月光擦亮,照徹椰林后面的海景房
那個最后畫上自己的人,躺在墳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