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菁
回顧兩位女主人公平凡卻不平庸的一生,林黛玉和簡·愛有極其相似的一面。她們同是被人收養(yǎng),都曾有過寄人籬下的酸澀;她們亭亭玉立、思想新潮,敢于與世俗抗爭;她們一塵不染、潔身自好,分別好比空谷幽蓮和傲雪寒梅,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一個“雪虐風饕愈凜然”,氣節(jié)高堅。只是,林黛玉這朵蓮花太過嬌嫩,太過多愁善感,最后才會“落花成冢”;而簡·愛這朵梅花雖開得一波三折,但不悲不泣,最后總算“功德圓滿”。
她們的幸與不幸
林黛玉出身于公侯世家,父親是前科探花,母親是榮國府的千金小姐,這樣的出身自然已是極好??墒朗聼o常,在林黛玉幼年,母親便撒手人寰,父親又常常忙于政事,少不更事的黛玉只能被寄養(yǎng)在外婆家。在賈府,林黛玉被賈母寵著、愛著,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加之后天的嬌慣讓她“孤高自詡,目無下塵”。
簡·愛的出身與林黛玉極其相似。她的母親也是位富家小姐,卻不顧一切地愛上并嫁給了一個窮教士。不幸的是,夫妻倆不久后雙雙離世,留下了可憐的簡·愛。從此,簡·愛便開始了仰人鼻息的苦澀生活。沒有林黛玉的生活風光,簡·愛受盡舅媽詆毀侮辱,受到表哥欺負毒打。她被關進過紅房子,被送去過洛伍德學校接受宗教教化。她眼睛看到的是同窗的挨打受罰,耳朵聽到的是老師的中傷責罵。可是,簡·愛骨子里一直保持著負隅頑抗的精神。
林黛玉和簡·愛的身世頗具相似性,同有一個富貴的母親,卻同樣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同樣用對世俗的清高態(tài)度來維持自己的高潔和驕傲。不同的是,幸運如黛玉,她在賈府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不幸亦如黛玉,后天境遇導致其常常惜春悲秋,多愁多病。而簡·愛在寄養(yǎng)生活中受人排擠、遭人虐待,可謂其不幸;在后天挫折中剛強不阿,最后破繭成蝶,收獲幸福,是其大幸?;蛟S是這截然不同的成長經(jīng)歷分別為兩人的愛情命運埋下了種子。
“叛逆”之夢
盡管林黛玉在賈府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但畢竟是寄宿,因此,林黛玉習慣謹言慎行。她唯恐被人恥笑,所以“步步留心,時時在意”。與生俱來的冷艷讓她遺世獨立,所以她不屑與小丫頭、老媽子為伍。這樣一位讓人又愛又恨的林妹妹對愛情卻極為執(zhí)著,對自我生活極其堅持。她一旦認定,即便萬劫不復,也定會全力以赴。
林黛玉尊重男性,亦始終不丟自尊,崇拜男性,亦始終自愛,這無不體現(xiàn)著林黛玉身上散發(fā)出的新女性的魅力:充分彰顯自身天賦和才能,徹底尋求自身的解放。黛玉的女性光芒贏得了寶玉這樣的男子的熱愛和尊重,只是這光芒在還不夠刺眼時,就已經(jīng)被封建家族的捍衛(wèi)者抹殺了。
剛柔并濟的簡·愛同樣透著一股反抗精神,懷揣著一個“叛逆”之夢。她雖然一貧如洗、默默無聞、長相平庸、個子矮小,卻堅信人人生而平等。這種意志堅強、不輕易言敗的性格最終也使得簡·愛能大膽、坦蕩地去跟一個社會地位高出自己很多的富有男士——羅切斯特先生表白愛意。在當時階級觀念依然嚴重的英國,簡·愛敢于向羅切斯特坦白愛意,平等對話,實屬不易。正是由于簡·愛挑戰(zhàn)世俗、不畏階級的勇氣,讓羅切斯特終于傾心于她。他們之間不再有奴役與被奴役,有的只是輕松、平等的愛情。
顯然,林黛玉和簡·愛在當時的世人眼中都是叛逆的,而在現(xiàn)世看來,她們都是具有反抗精神的新女性。對于愛情觀,兩個女子更是不謀而合,都向往和追求自由、平等、完整的愛情。她們都可稱為新時代戀愛女性的榜樣,散發(fā)著女性主義的迷人光輝。但是,為愛執(zhí)著、為情奉獻的兩個女子的愛情命運,卻未能殊途同歸。
(選自2012年第58-59期《時代青年:教育》,本刊有刪改)
【推薦書目】
初初為大家推薦一本常常被拿來和《簡·愛》對比的小說,它就是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同學們也可以讀一讀、比一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