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迎迎,省審計廳社保處一名普通審計干部,領導和同事們都親切地叫他“迎迎”。工作中,重活累活,他從不叫苦叫難;大事小情,他從不拒絕推諉。只要工作有需要,領導有安排,同事有求助,他總是欣然地接受,默默地完成。就是在這沉靜和堅韌當中,憑著自己豐厚的專業(yè)底蘊和修養(yǎng),憑著一顆對審計事業(yè)的赤子之心,他出色地完成了全省財政惠農“一卡通”資金審計任務。
財政惠農“一卡通”,一頭連著國家,一頭連著農民,之間流動的不僅是財政公共資金,更是黨和國家對農業(yè)、農村、農民的關心和支持。這些資金的使用,事關國家利益,事關農民利益,事關社會公平。2017年,江西省審計廳組織開展的財政惠農補貼“一卡通”資金和村級使用的涉農財政資金專項審計,作為審計業(yè)務骨干,常迎迎被選拔作為“試審組”一員,參加鄱陽縣“一卡通”試審。
“試審組”作為全省“一卡通”審計任務的“尖刀班”,廳領導寄予了殷切的希望,要求審計組不但要發(fā)現(xiàn)問題,還要總結“大數據”模式下的審計方法和審計流程,為“一卡通”審計在全省鋪開積累經驗。
帶著領導的囑托,在審計組長的率領下,在50多天的試審時間里,除了簡單的吃飯和必要的休息時間,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審計當中。查賬目、做數據比對,是他的強項,但“一卡通”涉及到千家萬戶農民兄弟,他更是把功夫用在室外。他到田間、到地頭,和農民朋友交流,問收成、問市場、問政策;和鄉(xiāng)村干部聊天,尋找需要的信息線索。
在對某鄉(xiāng)水稻保險資金審計時,他找到該鄉(xiāng)負責此事的農技部門,取得當地2012年至2016年水稻保險投保和賠付資料,發(fā)現(xiàn)該鄉(xiāng)水稻保險投保業(yè)務逐年萎縮,農合個人投保資金從2012年、2013年的二三十萬元,降低到了2016年的數萬元。他又將投保和賠付信息與縣農業(yè)局提供的種糧大戶信息,以及財政局提供的糧食補貼信息對比分析,發(fā)現(xiàn)部分獲得大額水稻保險賠付的人員并不是當地種糧大戶或承包大戶,進一步對比投保和賠付信息,發(fā)現(xiàn)賠付人員的投保田畝數與投保數不能一一對應。這些種田大戶到底是些什么人?這一線索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覺。
詢問原因,農技部門負責人回答說,以前,上級對水稻保險業(yè)務有任務要求,他們鄉(xiāng)和其他鄉(xiāng)一樣,由鄉(xiāng)政府出資代農戶投保完成任務,獲得理賠資金也和其他鄉(xiāng)一樣,由鄉(xiāng)政府實際代領后,一部分做鄉(xiāng)鎮(zhèn)經費補助,一部分用于補貼種糧大戶災害損失。后來鄉(xiāng)里換了領導,對鄉(xiāng)政府代保的工作停止了,所以保險業(yè)務隨之下降了。
負責人的回答,與常迎迎在其他鄉(xiāng)審計時了解到的情況基本相符合。他又找鄉(xiāng)領導了解領導崗位變動和對保險業(yè)務管理情況,查看了該鄉(xiāng)2012年至2016年經費賬收支情況,詢問了一些獲得理賠資金人員投保、理賠實情,得到了2012年、2013年該鄉(xiāng)政府以農戶名義投保,以農戶名義理賠,其中部分資金賬外使用的審計結論,并完成了審計取證證據工作。
該鄉(xiāng)取證完成后,常迎迎還是有些糾結,那些沒有實際投保卻獲得實際理賠收入的10名人員,真的只是普通種糧大戶嗎?常迎迎總覺得還沒有達到審計目的。
為此,常迎迎又仔細研究了審計證據,發(fā)現(xiàn)3人姓名和住址與當地一些干部有著某種巧合,另有2人是村干部。他將這一發(fā)現(xiàn)向鄉(xiāng)審計組長做了匯報,并主動請求再去該鄉(xiāng)一探究竟。
在審計組長支持下,他與審計組另一位同志再次來到該鄉(xiāng),要求該鄉(xiāng)請這5名人員帶上相關證據材料,接受審計詢問。經過一天的努力,常迎迎和同事相互配合,與被審計人員斗智斗勇,終于證實了這些人員未種植相應理賠面積水稻,不存在實際遭災損失。而吳某某為該鄉(xiāng)人大主席弟弟,王某某為時任農技站長堂弟,李某某為農技站副站長哥哥,徐某某和沈某某2名村干部也承認得到保險理賠是不應該的。通過資金查詢還發(fā)現(xiàn),沈某某將理賠款2萬余元又轉回農技站副站長的事實。帶著審計結論,常迎迎又向審計組領導作了匯報。最終,有6名鄉(xiāng)村干部因此事被批捕或受到紀律處分。
就這樣,通過細致地數據比對和現(xiàn)場核實,他梳理出水稻保險套保資金三種情況,并形成了專題審計方法,為全省“一卡通”審計積累了寶貴經驗。這次試審,常迎迎最大的體會就是,“一卡通”審計意義重大,只有心系農民群眾,牢記責任意識、擔當意識,才能將這件有意義的事情辦實辦好,得到農民兄弟的認可。
鄱陽縣“一卡通”試審結束后,常迎迎作為項目主審,又馬不停蹄參加興國縣“一卡通”審計?!芭d國是‘紅縣’,是中央支持贛南等原中央蘇區(qū)振興發(fā)展的重點縣,國家用于支農惠農的財政資金用的怎么樣,老區(qū)群眾是怎么看的,這是黨和人民交給審計部門的一項光榮的政治任務。”在參加興國審計組臨時黨支部會議時,常迎迎記下了黨支部書記這幾句語重心長的話。
興國縣2014~2015年間,對火燒跡地造林設計面積1.44萬畝,兩年支出合計四百多萬元。然而,這一造林項目并未按招投標程序進行,而是由縣林業(yè)局按300元每畝的單價,組織興國縣5家公司及個人施工,在縣林業(yè)局自行組織項目驗收后,全額支付了造林工程款。
發(fā)現(xiàn)這些情況后,常迎迎和他的審計小組立即展開了細致的造林現(xiàn)場實地調查。他們通過查閱兩年來造林工程圖紙和驗收資料,最終將目光聚焦在了一個相對造林面積大、項目多的鄉(xiāng)鎮(zhèn)。為不打草驚蛇,他帶著一名審計人員,繞過造林單位,拿著造林項目圖紙,一大早直接去往鄉(xiāng)鎮(zhèn)找當地林站同志,他以了解當地公益林和商品林總體情況為名,去查看造林現(xiàn)場。
那天,天空飄起了細雨,車子一路顛簸,忽上忽下,一行人坐起了名副其實的過山車。走到無路處,車子停下來,林站同志指著云霧緲緲的山頭說,造林的地方就在那。遠遠望去,那片山確實有火燒跡象和造林痕跡,是否就此打道回府呢?
“走,爬上去看看!”常迎迎堅決地說。帶著組里的一名年輕人,他倆背著包、撐著傘,趟著過膝的雜草,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山上爬去。
通往山頭的小徑是之前就開辟出來的,小徑兩旁可以看到一些新種下的小樹苗,盡管一些樹苗已枯死,但造林的痕跡還是很明顯。
站在山頭,向山腰俯看,一個個疑問在心頭展開,山腰處也造了林嗎?造林質量和山頭、山路兩旁一樣嗎?為解開答案,盡管山頭陡坡和雜草擋住了視線,他們還是摸索著艱難地下到山腰觀察造林情況。沿著山腰又艱難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塊造林地的實際情況與項目施工圖有很大差距:突出表現(xiàn)在半山腰以下不便于驗收的地方,基本沒有造林痕跡。小范圍的地方雖有零星新樹苗,但由于種植時偷工減料,又缺乏后續(xù)管理,長勢并不好。
造林面積縮水嚴重、造林施工質量差,是不是只有這一座山?雖然上午看完現(xiàn)場回到鄉(xiāng)里已是中午一點多了,但這一疑問一直讓他食不甘味。他們簡單吃了幾口飯,又馬不停蹄趕往另外兩個造林現(xiàn)場。果不出所料,這兩個造林現(xiàn)場和上午看到的情況,完全一樣。
帶著審計結論、帶著疲勞、帶著滿腳的泥和濕透的衣褲,常迎迎回到賓館已是晚上9點。他不顧疲勞,將情況向審計組長作了匯報,得到了審計組長的高度重視和充分肯定。
常迎迎就審計發(fā)現(xiàn)的問題,在審計組長的支持下,分別對縣林業(yè)局長以及營林股長、財務股長等進行了詢問。經過耐心的思想政治工作,縣林業(yè)局長終于承認了虛假造林的事實。該縣造林面積嚴重縮水,而且已造林的撫育管護質量均較差,多支出造林工程款數十萬余元。目前這部分工程款已悉數追回,4名責任人受到警告處分,5人誡勉談話、批評教育。
造林質量檢查是一項專業(yè)性較強的工作,而對造林業(yè)務并不熟悉的常迎迎卻發(fā)現(xiàn)了問題,除了常迎迎不怕困難、嚴謹、細致的工作作風外,對黨忠誠、對人民負責的初心,才是關鍵。
信息比對、實地查證,是常用的兩個審計方法。這兩個方法,都需要審計人員的耐心和慧心。在興國審計時,經過比對,常迎迎發(fā)現(xiàn)一些已去世人員仍在領取財政惠農補貼?!盀槭裁慈ナ廊藛T還能領取補貼?這些補貼被誰使用了?”
為進一步驗證審計疑點,在審計組長的部署下,常迎迎想方設法進一步縮小審計疑點范圍,認為:集中供養(yǎng)“五?!崩先说纳把a貼,是敬老院的相關人員申報的,老人去世后,很有可能被敬老院的相關人員冒領。
明確了思路,常迎迎采取了行動,果然發(fā)現(xiàn)有幾個鄉(xiāng)鎮(zhèn)敬老院出現(xiàn)在疑點數據信息中。
常迎迎帶著另一名年輕審計人員一大早就出發(fā)到某敬老院去探查情況。敬老院的院長沒在,會計沒到崗,出納去買菜了,只有一個負責生活的前任退休院長在,常迎迎一行直接到會計室坐下,打開電腦準備查看材料。
不一會兒,敬老院會計劉某趕來。他得知情況后,一個勁道歉,并客氣請審計人員到會議室交流。常迎迎客氣說不用了。在常迎迎的要求下,劉某拿出了賬本請審計人員查閱,并說賬本是按鄉(xiāng)里要求,請第三方做的,票據齊全、收支規(guī)范,收支金額也不大。賬目初步看上去沒什么問題。
常迎迎又不動聲色地關注了憑證中敬老院老人的名單信息。基本情況掌握后,他詢問老人入院手續(xù)資料,并要求劉某提供,劉某馬上說找不到了,常迎迎不斷反復要求其提供,劉某才不情愿站起來,在角落的一個柜子里拿出資料,隨即馬上關上了柜門,同時神情緊張地望著常迎迎。
劉某這一反常舉動引起常迎迎警覺。常迎迎走到柜子前,請劉某一一打開柜門。劉某慌了,臉色刷白,不情愿打開其中一個抽屜,只見十余本存折赫然眼前,再打開另兩個抽屜,十余個身份證、醫(yī)??ê杖谎矍?。
常迎迎查看了這些證件,果然有數據疑點中的人員名字在其中。常迎迎嚴肅地問:“為什么個人保存這些證件,是怎么保存的?”
劉某吞吞吐吐地說:“有些是入院老人放在這保管的。”
常迎迎繼續(xù)追問:“還有呢?”
劉某心虛答:“有些是入院老人去世后收集的?!?/p>
常迎迎單刀直入:“那你有沒領過錢,并把錢交給老人?”
劉某沉默了半天才說:“取得錢后都交給老人了?!?/p>
常迎迎說出一位去世老人的名字,問劉某:“是嗎?這個人的錢也交本人了嗎?”
劉某小聲說:“交了?!?/p>
常迎迎直逼著反問:“什么時候交的?”……
最終,劉某承認他利用在敬老院工作的便利,收集去世老人證件、不及時匯報老人去世情況并冒領3位去世老人補貼16 920元的事實。
但是,常迎迎并不收兵。他想,劉某真的交代了全部事實嗎?冒領行為是單位行為還是個人行為?敬老院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常迎迎與審計組同事們又先后詢問了院長、出納和負責生活的前任退休院長,基本確定了上述事實是劉某個人行為,但同時也發(fā)現(xiàn),劉某冒領人員遠不止3位,而且應該有其他違法行為。
為查清劉某違規(guī)事實,常迎迎又在銀行網點、社保部和公安等部門往返奔波,費時耗力地查證,經深入調查,最終審計發(fā)現(xiàn):劉某竊取了8位已去世老人的存款4萬余元,騙取、保留9個假身份證件,制作6個虛假新農合證件,利用7位已去世老人身份騙取醫(yī)療保險基金1萬元的違法事實。興國縣紀委根據審計線索,給予了劉某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的處分。
興國審計組利用常迎迎這個戰(zhàn)果,舉一反三,擴大審計成果,將已故人員“領取”補貼相關情況通知縣政府,引起縣政府高度重視。興國縣立即組織有關部門對審計提供線索進行全面自查,發(fā)現(xiàn)興國縣民政局、興國縣老齡工作委員會等6個部門都有向已去世人員發(fā)放補貼、向“五保”集中供養(yǎng)人員重復發(fā)放補貼等審批不嚴問題,涉及不符合條件補貼人員一千余人、各類惠農補貼資金兩百多萬元。
2017年,應該是常迎迎有生以來難以忘懷的一年,那一年,他的兒子高考,這對每一個中國家庭來說都是重要的大事??蛇@一年元宵過后一直到六月中旬,他一直在外地審計,兒子填報志愿的最后一夜,他還在辦公室加班整理審計資料。
記得曾和兒子有個約定,在高考最后一門結束后,一起在學校門口照個相合個影。那天他請了假回去,可是,沒等到最后一門考試結束兒子走出考場,就悄悄回到了審計現(xiàn)場,他又失言了。孩子應該會理解父親的堅守吧,但是在沖刺的時候沒有暖心的陪伴,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他細細地討論填報志愿,成為他心中永遠的愧疚……
財政惠農補貼政策是好政策,但不可避免會有別有用心人員竊取這些惠民資金,一些人居然將主意打到了去世人員頭上,行為是可恥的。我們審計人員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發(fā)生,通過自己的工作,加強對微腐敗行為的打擊力度,關緊違法的閘門,維護好人民的利益,是審計人員應盡的職責。想到這些,常迎迎心中又是釋懷的。
“一卡通”審計成果是豐碩的,得到了省委、省政府領導的高度認可,得到了農民兄弟的由衷贊賞。面對這些成績,常迎迎同志卻說:“常懷一顆熱愛審計工作的初心,牢記一切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是我們每一個審計人員最執(zhí)著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