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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剃頭匠老金

      2018-12-10 10:34:44畢研杰
      北方文學 2018年28期
      關鍵詞:推子剃刀老金

      畢研杰

      老金是個瘸子。他是我們附近這幾個村莊唯一一個剃頭匠。

      他的左腳有些跛,人稱瘸腿老金,但多數(shù)人只喊老金,我們小孩子則在背后偷偷喊“瘸子”而不喊老金,至于他是姓金還是名金,我們也沒有人去考究,其真姓名我至今仍不知道。印象中似乎是他的右腿比左腿長那么一點點,左腳觸地時不敢用力,走路總是一踮一踮的時高時低,有些滑稽。他的剃頭鋪就設在集市上,那是一處很小的集市,周圍有我們幾個村子環(huán)繞,來趕集的人也多是這些附近的居民。集市每十天成集兩次,逢集時他就在自己的鋪子里理發(fā),其余七八天就輪流到我們這幾個村子里理發(fā),大概在每個村子里待一天。

      從我記事起,每隔十天半月就會見到老金來我們村里理發(fā)。

      如果是夏日,老金一早就挑個擔子一瘸一拐地來到我們村子。挑子的一頭挑著一把折疊椅,上面放著一個鼓鼓的包,里面裝著推子、剪刀、梳子、剃刀、當當布等,另一頭挑一盆架,架上有一個洗臉盆,盆里放著兩塊毛巾和一塊被稱作“堿”的洗發(fā)用品。他一到村中就在那棵大槐樹下鋪開攤子,村民們就陸續(xù)圍攏過來,有老人也有小孩,有的是真來理發(fā)的,但更多的是來玩樂的。

      老人剃頭一般比較麻煩:先在脖子里圍上條毛巾,再在身上圍上條白圍裙,然后是用溫水洗頭,就用那塊“堿”搓一搓以除去頭發(fā)上的污垢;理發(fā)時總是一手拿梳子一手拿剪刀,先用梳子把頭發(fā)梳理齊整后用剪刀一陣子“咔嚓咔嚓”剪去那些長的頭發(fā),再用手動推子細細修剪齊整,然后用剃刀刮凈脖頸周圍的細發(fā),最后是刮胡須。刮胡須時最好玩,先用溫水或濕毛巾滋潤,然后涂上白白的泡沫狀的東西,之后再用鋒利的剃刀連泡沫和胡須一起刮去,往往是不幾下就干凈了。此時,老人常常是瞇著眼甚或閉了眼仰躺在椅子上,有時是和老金絮絮叨叨地聊天,有時也會躺著躺著就睡著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但如果這人需要剃光頭那就簡單多了:先洗凈,再用剃刀由前而后“抹”下來,幾下就完事。可老金總是很細心也很專注,他先把剃刀在當當布上反復摩擦,摩擦一陣后瞇著眼迎著陽光瞧一瞧刀鋒,再用手在刀鋒上試一試是否鋒利,然后讓鋒利的剃刀慢慢滑過頭皮。剃刀在頭皮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那或灰或白的頭發(fā)便一簇簇落地。剃光后,老金并不罷手,總是瞇著眼轉(zhuǎn)著圈反復觀察,不時在不滿意的地方補上兩刀,那神情仿佛是在審視自己剛剛完工的一件藝術(shù)品。

      而我們這些小孩子理發(fā)就簡單多了,先洗一洗,然后用那把手動推子咔嚓咔嚓地自下而上推動,細碎的頭發(fā)便紛紛揚揚地掉落。我們這些孩子很少有人會像老人那樣感到理發(fā)是種享受,多是低著頭瞇著眼挺著脖頸受刑似的堅持著。理完后,老金先拿掉我們脖子里的毛巾,再用力吹一吹或用毛巾擦一擦我們脖子里、耳根處的碎發(fā),然后解掉白圍裙甩一甩,說聲“好了”就去迎接下一位顧客。我們也像受刑完畢的犯人似的一身輕松,或是一溜風跑向河邊跳進河里沖洗,或是笑著看下一位同伴皺著眉頭繼續(xù)“受刑”。有時候我們理發(fā)時簡單到連洗這一關都可能被忽略掉,因為他知道我們這些孩子理完發(fā)馬上就會跳到河里或池塘里去游泳了。

      其實冬天理發(fā)也有很多樂趣。

      冬天的上午理發(fā)多是在村里的牛屋里進行。牛屋其實就是生產(chǎn)隊里集中喂牛馬驢騾的屋子,我們叫它牛屋卻不只是喂牛的地方。冬日的牛屋是村民們閑暇時的聚集地和消閑所,尤其是寒風勁吹或大雪紛飛的日子,人們大多無處可去,牛屋成了最佳的集會場所。后來我曾聽到一條歇后語叫“剃頭挑子一頭熱”,頗有些不解,因為我看到的老金的剃頭挑子從沒有一頭是熱的??!后來才明白:因為老金在我們這一帶太熟,熱水根本不用自己燒,而是到了哪個村就在牛屋里或人家借點干柴草燒水,他不需要自帶火爐。這個時候,往往是大人們理發(fā),我們小孩子玩耍或聽大人們神吹海聊講故事。老金理發(fā)從來是不急不躁,人多了他不加快些,人少了他也并不減慢,就那么慢條斯理有條不紊,還邊理邊和村民們聊天。牛屋里坐滿了人,但真正來理發(fā)的人往往并不多,大多是來消閑的,因為牛屋是村里的消息集散地,而老金又集中了四村八鄰的消息,在這里,你可以聽到許多你不知道的故事或趣聞。人們或坐或站或倚或躺,或絮絮叨叨地講或聚精會神地聽,或悠閑地抽旱煙或津津有味地吃炒豆;也有人不停地干咳著,間或吐出一口濃痰,但人們也均不在意。剛進來的人多是先把手伸到火堆旁烤一烤,再找地方或坐或站或聚精會神地聽或發(fā)布自己剛剛在外得到的新聞。而我們這些小孩子則有自己的歡樂,或認認真真聽老人們講故事,或自顧自捉迷藏,如果那吃豆的大人高興了“賞給”一把炒豆,更是一種美滋滋的享受!在這里,不管大人小孩,每一個人都能尋找到屬于自己的樂趣。

      我是在上了中學后才第一次到老金的店鋪里理發(fā)的,因為那里有我們周圍幾個村子共有的唯一一所中學。

      老金的店鋪臨街,有三間房,一間做了起居室,兩間做理發(fā)鋪。老金的理發(fā)鋪連個最簡單的牌子也沒有,甚至連“理發(fā)鋪”這三個字都被省略掉了,但周圍三里五村的人們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知道,都自動到他這來理發(fā)。其實,那兩間理發(fā)鋪也是只在外面的一間理發(fā),里間則放一個火爐幾只熱水瓶、一張桌子和數(shù)張矮凳,輪不到理發(fā)的人就在里面喝茶聊天等候。外間迎門放了兩張可以起降也可以仰臥的椅子,我當時很驚訝竟還有這么高級的椅子,用腳蹬一蹬就可以升降仰臥。椅子的對面墻上掛一面大鏡子,但最醒目的卻是迎門的墻上掛著的那個毛主席像。那時,毛主席是我們心中的神,就因為這張毛主席像而使得這個極通俗的地方顯得有些神圣!我去的時候仍然是很多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有股濃濃的旱煙味。老金仍是一邊理發(fā)一邊和那些人海闊天空地聊天。

      “大學生來理發(fā)了?!”

      我剛進門,正專注理發(fā)的老金也沒怎么抬頭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我?我有些驚訝。因為這所中學是我們這一帶的最高學府,所以有些人習慣上稱我們?yōu)椤按髮W生”,不僅沒有絲毫戲謔的意味,反而含著些對知識的崇拜,彼此都已習慣了這個稱謂。

      沒想到他剛理完手頭的那位,也不顧那么多人等候就喊我就座。我有些尷尬,小聲說:“我剛剛到,讓人家早來的先理吧!”

      “沒事沒事,先給你理!他們閑待著早會兒晚會兒沒有事,你們大學生時間金貴,理應先理。來來來!”

      我歉歉地望著大家。大家也紛紛笑著說:“沒事沒事,讓大學生先理!”我只好坐上去,圍毛巾、披圍裙、洗搓、先剪再理然后用剃刀刮凈,老金一氣呵成。然后細心地拭凈我脖頸里的碎頭發(fā),最后揭掉白圍裙說聲“好了”。整個過程竟沒有過多的廢話,似乎專心了好多。我頗有些感動。初中的三年,我基本上就是在老金的理發(fā)店里理發(fā),來店里似乎比在村里正規(guī)也似乎上了一個檔次似的。在這三年里,老金的理發(fā)費從來就沒有變更過,可我知道外面的理發(fā)店收費卻是水漲船高了;也不只是理發(fā)費沒有增加,老金的理發(fā)鋪給我的印象似乎是從我記事起就幾乎沒有過什么變化。而且,我好像也從沒有遇見或聽說過老金的家室。我不知道老金是不是一個人獨過,但也從沒有詢問過。之后高中、大學、工作,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其間我就再也沒有去過老金的理發(fā)店,在我曾經(jīng)的回家探親時也曾偶爾見到過來村里理發(fā)的老金,他的最大變化就是把那副剃頭挑子換成了自行車,那些理發(fā)用品就放在自行車上來回帶著,老金除了黑發(fā)變成花白再到滿頭白發(fā)外似乎也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甚至我所知道的理發(fā)店都早已換成了電動推子而他也仍是一把手動的!

      去年春節(jié)前夕,我與父親閑聊,忽然就想起了老金,于是問起老金的情況。這似乎勾起了父親的一番回憶。他喃喃說道——

      老金去年已經(jīng)去世了,當年他是因為家庭成分高而腿又瘸就一輩子沒有娶上媳婦。后來撿了個兒子,也和他一樣腿有些瘸,撫養(yǎng)稍大些就跟著老金學習理發(fā),隨著老金年齡漸老,理發(fā)鋪也主要是由這個瘸腿兒子負責, 只有那些年老的主顧來了,老金才親自動手。隨著交通的便捷,一些年輕人多乘車去城里理發(fā)了,老金的理發(fā)鋪是越來越冷清。他兒子曾提出想把理發(fā)鋪賣掉或關閉去城里開店,老金不同意;兒子說要好好裝修一下理發(fā)鋪,再增加些音響和現(xiàn)代設備,老金也不同意?,F(xiàn)在老金去世了,理發(fā)鋪就完全交給他兒子了,他兒子在不久前終于關閉了理發(fā)鋪去城里闖蕩了。

      在父親喃喃的講述中,我眼前似乎閃現(xiàn)出冷清的理發(fā)鋪里老金一天天落寞的樣子。近些年來隨著老主顧的一個個離世或老病臥床,那些曾經(jīng)熟識的面孔在一天天減少,年輕人又多嫌老金的技術(shù)落伍而去了城里理發(fā)。我不知道,年邁的老金是不是也像他曾經(jīng)的老顧客那樣瞇著眼仰躺在椅子上休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但我知道,晚年的老金一定非常失落,也非常寂寞!

      離開家時,我專程繞道去了趟老金的理發(fā)鋪看看。老金的理發(fā)鋪依然在,但房門緊閉,原來在年關前后可是老金理發(fā)鋪最熱鬧的時候啊,但現(xiàn)在卻是大門緊鎖。大門緊鎖的理發(fā)鋪除了房子更加老舊了些幾乎沒有太大變化,房頂上有幾簇枯草在冷風中瑟瑟抖動。

      我沒有停車。一路上,瘸腿老金卻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晃動。

      責任編輯 付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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