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濟(jì)對唐詩文獻(xiàn)輯印與研究述評

任曉勇

（合肥學(xué)院中文系，安徽 合肥 230601）

張元濟(jì)（1867-1959），浙江海鹽縣人。不僅是20世紀(jì)著名的出版家，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文獻(xiàn)學(xué)家，1948年入選首屆民國“中央研究院院士”。他在唐詩文獻(xiàn)的輯印與研究方面都取得了杰出貢獻(xiàn)。

一、《四部叢刊》中的唐詩文獻(xiàn)

《四部叢刊》是由張元濟(jì)及其同仁團(tuán)隊所編輯，匯集了五百多種中國古代經(jīng)典，由民國時期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景（影）印出版。該叢書沿用傳統(tǒng)的四部分類法，將所收圖書分成經(jīng)、史、子、集四部。

學(xué)術(shù)界公認(rèn)此書的最大特色是講究版本。輯印者揀取宋、元、明舊刊（間及清本者，則必取其精刻）以及精校名抄本，還有少量外洋（日本、高麗）本。所以其版本價值之高遠(yuǎn)遠(yuǎn)超過《四庫全書》。數(shù)十年來，該叢書一直深受文史工作者推崇，所收書籍常被用作古籍整理的底本。本叢書前后共出三編，基本情況是：

《四部叢刊》初編：民國八年至十一年（1919-1922），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景（影）印，2100 冊。民國十五年至十八年（1926-1929）第二次印刷即“二印”，對初印本的許多書籍有所整理和完善，共2112 冊。據(jù)張元濟(jì)《四部叢刊刊成記》，初編“初印”收書323 種，（“二十四史”不在內(nèi)，另行），共8548卷（另有四種無卷數(shù)），2100 冊。又據(jù)其《重印四部叢刊刊成記》，“二印”收書323 種，8573卷（四種無卷數(shù)），2112 冊。①

《四部叢刊》續(xù)編：民國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1932-1934），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景印。據(jù)張元濟(jì)《輯印〈四部叢刊·三編〉緣起》，“續(xù)編”收書75 種，500 冊。

《四部叢刊》三編：民國二十四年至二十五年（1935-1936），上海商務(wù)印書館景印。收書106 種，522 冊。

以上三編共計收書 504 種、3134 冊、232478頁，近九千余萬字。[1]

《四部叢刊》輯印的是經(jīng)史子集四部之書，從數(shù)量上看，“集部”最多，尤其是唐代的集部之書收錄豐富。下面是該叢書收錄唐人詩集以及相關(guān)文獻(xiàn)的具體情況：

《四部叢刊》初編（“初編”有“初印本”與“二印本”，此處以“二印本”為據(jù)）：

1.寒山詩一卷 附拾得詩一卷 釋寒山、釋拾得撰 景宋刊本

2.王子安集十六卷 附錄一卷 王勃撰 明刊本

3.楊盈川集十卷 附錄一卷 楊炯撰 明刊本

4.幽憂子集七卷 附錄一卷 盧照鄰撰 明刊本

5.駱賓王文集十卷 駱賓王撰 明刊本

6.陳伯玉文集十卷 陳子昂撰 明弘治中楊澄刊本

7.張說之文集二十五卷 補(bǔ)一卷 張說撰 明嘉靖 十六年刊本

8.唐丞相曲江張先生文集二十 卷附錄一卷 張九齡撰 明成化中刊本

9.分類補(bǔ)注李太白詩二十五卷 分類編次文五卷 李白撰 元楊齊賢集注 元蕭士赟補(bǔ)注 明吳會郭氏刊本

10.分門集注杜工部詩二十五卷 附年譜一卷杜甫撰 宋闕名集注 宋呂大防撰年譜 宋蔡興宗撰年譜 宋魯訔撰年譜 宋刊本

11.須溪先生校本唐王右丞集六卷 王維撰 元刊本

12.高常侍集八卷 高適撰 明活字印本

13.孟浩然集四卷 孟浩然撰 明刊本

14.唐元次山文集十卷 拾遺一卷 元結(jié)撰 明正德中刊本

15.顏魯公文集十五卷 補(bǔ)遺一卷 附年譜一卷 附行狀一卷 附碑銘一卷 附舊史本傳一卷 附新史本傳一卷 顏真卿撰 宋留元剛撰年譜 唐因亮撰行狀 明刊本

16.岑嘉州詩七卷 岑參撰 明正德中刊本

17.晝上人集十卷 釋皎然撰 景宋精鈔本

18.劉隨州文集十卷 外集一卷 劉長卿撰 明正德中刊本

19.韋刺史詩集十卷 附錄一卷 韋應(yīng)物撰 明刊本

20.毘陵集二十卷 補(bǔ)遺一卷 附錄一卷 獨(dú)孤及撰 清乾隆中武進(jìn)趙氏亦有生齋?？?/p>

21.錢考功集十卷 錢起撰 明活字印本

22.唐陸宣公集二十二卷 陸贄撰 宋刊本

23.權(quán)載之文集五十卷 補(bǔ)刻一卷 校補(bǔ)一卷 權(quán)德輿撰 民國姜殿揚(yáng)輯校補(bǔ) 清嘉慶中大興朱氏刊本

24.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 外集十卷 遺文一卷 韓愈撰 宋朱熹考異 宋王伯大音釋 元刊本

25.增廣注釋音辨唐柳先生集四十三卷 別集二卷 外集二卷 附錄一卷 柳宗元撰 宋童宗說注釋 宋張敦頤音辨 宋潘緯音義 元刊本

26.劉夢得文集三十卷 外集十卷 劉禹錫撰 武進(jìn)董氏景宋刊本

27.呂和叔文集十卷 呂溫撰 清述古堂精鈔本

28.唐張司業(yè)詩集八卷 張籍撰 明刊本

29.皇甫持正文集六卷 皇甫湜撰 宋刊本

30.李文公文集十八卷 李翱撰 明成化乙未刊本

31.歐陽行周文集十卷 歐陽詹撰 明正德中刊本

32.孟東野詩集十卷 孟郊撰 明弘治己未刊本

33.唐賈浪仙長江集十卷 賈島撰 明翻宋本

34.歌詩編四卷集外詩一卷 李賀撰 金刊本

35.沈下賢文集十二卷 沈亞之撰 明刊本

36.李文饒文集二十卷 別集十卷 外集四卷 補(bǔ)一卷 李德裕撰 明刊本

37.元氏長慶集六十卷 集外文章一卷 附校文一卷 元稹撰 民國張元濟(jì)撰校文 明嘉靖三十一年刊本

38.白氏文集七十一卷 白居易撰 日本活字印本（當(dāng)明朝萬歷四十六年）

39.樊川文集二十卷 外集一卷 別集一卷 杜牧撰 明翻宋刊本

40.姚少監(jiān)詩集十卷 姚合撰 明鈔本

41.李義山文集五卷 李商隱撰 舊鈔本

42.唐李義山詩集六卷 李商隱撰 明嘉靖二十九年毗陵蔣氏刊本

43.溫庭筠詩集七卷 別集一卷 溫庭筠撰 清述古堂精鈔本

44.丁卯集二卷 許渾撰 景宋鈔本

45.唐劉蛻集六卷 劉蛻撰 明香城吳氏問青堂刊本

46.唐孫樵集十卷 孫樵撰 明香城吳氏問青堂刊本

47.李群玉詩集三卷 后集五卷 李群玉撰 宋刊本

48.碧云集三卷 南唐李中撰 宋刊本

49.唐李推官披沙集六卷 李咸用撰 宋刊本

50.皮日休文集十卷 皮日休撰 明刊本

51.唐甫里先生文集二十卷 附?？庇浺痪?陸龜蒙撰 民國張元濟(jì)撰?？庇?黃蕘圃校本

52.玉川子詩集二卷 外集一卷 盧仝撰 舊鈔本

53.司空表圣文集十卷 司空圖撰 舊鈔本

54.司空表圣詩集五卷 司空圖撰 唐音統(tǒng)簽本

55.玉山樵人集一卷 香奩集一卷 韓偓撰 舊鈔本

56.桂苑筆耕集二十卷（新羅人） 崔致遠(yuǎn)撰 高麗刊本

57.唐黃先生文集八卷 黃滔撰 明刊本

58.甲乙集十卷 羅隱撰 宋陳道人書籍鋪本

59.白蓮集十卷 附風(fēng)騷旨格一卷 釋齊己撰 景明鈔本

60.禪月集十卷 釋貫休撰 景宋精鈔本

61.浣花集十卷 補(bǔ)遺一卷 前蜀韋莊撰 明朱子儋刊本

62.廣成集十七卷 前蜀杜光庭撰 明正統(tǒng)道藏本

以上是別集。下面是總集以及相關(guān)重要詩話、韻書：

1.中興間氣集二卷 附校文一卷 高仲武輯 何焯撰校文 明翻宋刊本

2.河岳英靈集三卷 附校文一卷 殷璠輯 民國孫毓修撰校文 明翻宋刊本

3.國秀集三卷 芮挺章輯 明刊本

4.才調(diào)集十卷 前蜀韋縠輯 清述古堂景宋鈔本

5.重校正唐文粹一百卷 附校勘記一卷 宋姚鉉輯 民國林志烜撰?？庇?明嘉靖中刊本

6.樂府詩集一百卷 宋郭茂倩輯 汲古閣刊本

7.唐詩紀(jì)事八十一卷 宋計有功撰 明嘉靖中刊本

8.增修詩話總龜四十八卷 后集五十卷 宋阮閱輯 明嘉靖中刊本

9.廣韻五卷 宋陳彭年等奉敕重修 宋刊巾箱本

據(jù)張元濟(jì)《重?。妓牟繀部究捎洝芬晃?，《四部叢刊》（初編）“二印本”對于“初印本”進(jìn)行了一些完善。下面介紹有關(guān)唐詩文獻(xiàn)的情況：

屬于“版本之變更”的有：《寒山子詩》初印使用高麗本，改用影宋刻本；《岑嘉州詩》初印用明正德本，改用正德濟(jì)南足本；《唐文粹》原用元刊本，改用明嘉靖徐焴刊本，補(bǔ)以宋本?？薄?/p>

屬于“卷葉之增補(bǔ)”（即“羅致多本，參考互證；挹彼注茲，藉得補(bǔ)正”）的有：《李賀歌詩編》無《外集》，補(bǔ)以宋本；《權(quán)載之文集》、《李衛(wèi)公文集》，各補(bǔ)佚文若干首；《元氏長慶集》卷十，闕第五、六頁，據(jù)宋本補(bǔ)；《白氏長慶集》卷三十一，闕七十三行，據(jù)錫山華氏活字本補(bǔ)；《李義山文集》卷一，遺四百余字，據(jù)徐氏《箋注》本補(bǔ)?！短圃娂o(jì)事》卷三十八，《詩話總龜》卷二十，皆有闕葉，予以補(bǔ)完。

又：《廣韻》的景德四年大中祥符元年牒，陸法言《切韻》序，孫愐《唐韻》序，《酉陽雜俎》的鄧復(fù)、趙琦美、周登、二無名氏序，《楊盈川集》的皇甫汸序，《駱賓王文集》的郗云卿序，《曲江張先生文集》的蘇豐華后序，《元次山文集》的李商隱后序，《白蓮集》的孫光憲序，《河?xùn)|先生集》的張景序，以上諸文，原本漏略，編者們“復(fù)廣蒐舊刊，旁考他籍，為之裒輯，俾成完璧”。

屬于?？狈矫娴氖牵骸俺跤≈T書，附?？闭邇H若干種；既成之后，偶遇名家精校，復(fù)為迻錄”，如：《元氏長慶集》得錢牧齋校本，《唐文粹》得江鐵君、顧千里校宋本，“均經(jīng)掇拾，附載卷末”。又如：《張說之文集》、《權(quán)載之文集》、《呂和叔文集》、《李衛(wèi)公文集》、《唐甫里先生文集》，“或根據(jù)舊刻，或鉤稽眾本，或參以己見，辨別異同，輯為《校記》”。“即初印諸書，曾經(jīng)校勘者，亦必反覆研求。偶有紕繆，悉加是正?！盵2](P858)

《四部叢刊》續(xù)編：

1.東皋子集三卷 附一卷 附校勘記一卷 王績撰張元濟(jì)撰?？庇?明鈔本

2.宋之問集二卷 附校勘記一卷 宋之問撰 張元濟(jì)撰?？庇?明刊本

3.鄭守愚文集三卷 郎云臺編 附校勘記一卷 鄭谷撰 胡文楷撰?？庇?宋刊本

4.朱慶余詩集一卷 附校勘記一卷 朱慶余撰 張元濟(jì)撰?？庇?宋刊本

5.周賀詩集一卷 附校勘記一卷 周賀撰 張元濟(jì)撰?？庇?宋刊本

6.李丞相詩集二卷 附?？庇浺痪?南唐李建勛撰 張元濟(jì)撰?？庇?宋刊本

7.切韻指掌圖一卷 檢例一卷 宋司馬光撰 景宋鈔本 附釋文互注禮部韻略五卷 條式一卷 宋闕名撰 張元濟(jì)跋 宋刊本

《四部叢刊》三編：

1.唐皇甫冉詩集七卷 皇甫曾詩集一卷 補(bǔ)遺一卷 附校勘記一卷 皇甫冉撰 張元濟(jì)撰?？庇?明刊本

2.梨岳詩集一卷 附錄一卷 補(bǔ)遺一卷 李頻撰 張元濟(jì)跋 明鈔本

3.胡曾詠史詩三卷 胡曾撰 陳蓋注 米崇吉評注景宋鈔本

4.唐秘書省正字先輩徐公釣磯文集十卷 補(bǔ)一卷 附校勘記一卷 徐夤撰 張元濟(jì)撰?？庇?錢遵王精鈔本

5.竇氏聯(lián)珠集一卷 竇常、竇牟、竇群、竇庠、竇鞏撰 唐褚藏言輯 宋刊本

綜上所述，《四部叢刊》初編、續(xù)編和三編共編印唐代詩人別集72 種，相關(guān)總集、詩話及韻書11種。數(shù)量非?？捎^，約占全套叢書所收古籍的1／6。

以上古籍影印時采用的底本，除了涵芬樓歷年所收藏的版本外，還有從海內(nèi)外公私圖書館與藏書樓付費(fèi)借用的版本，如：江南圖書館（即江蘇省立國學(xué)圖書館）、北平圖書館、江安傅氏雙鑒樓、常塾瞿氏鐵琴銅劍樓、江陰繆氏藝風(fēng)堂、烏程劉氏嘉業(yè)堂、無錫孫氏小綠天、長沙葉氏觀古堂、烏程蔣氏密韻樓、上元鄧氏群碧樓、南陵徐氏積學(xué)軒、平湖葛氏傳業(yè)堂、閩縣李氏觀槿齋、海鹽張氏涉園、嘉興沈氏、德化李氏、杭州葉氏等名家秘笈。

從版本方面看，有宋刊本、金刊本、元刊本、影宋鈔本、影宋刊本、明刊本、明鈔本、明活字本、日本、高麗舊刊本、明《道藏》本、清朝精鈔精刻本，等等。

張元濟(jì)還對部分唐詩文獻(xiàn)作過“?？庇洝?，共有十二篇，[2](P857-973)具體情況如下：

《四部叢刊》初編：明嘉靖本《元氏長慶集》校文、明鈔本《甫里先生文集》?？庇?。

《四部叢刊》續(xù)編：明鈔本《東皋子集》跋、明本《宋之問集》跋、宋本《朱慶余詩集》跋、宋本《周賀詩集》跋、宋本《李丞相詩集》跋、宋本《附釋文互注禮部韻略》跋。

《四部叢刊》三編：明本《唐皇甫冉詩集附皇甫曾詩集》跋、明鈔本《梨岳詩集》跋、影宋鈔本《新雕注胡曾詠史詩》跋、錢曾述古堂鈔本《唐秘書省正字先輩徐公釣磯文集》跋。

二、《涵芬樓燼余書錄》對唐詩文獻(xiàn)的著錄

張元濟(jì)撰寫過一部重要的古籍書目類著作，即《涵芬樓燼余書錄》。根據(jù)本書《序》，1932年日本侵略者發(fā)起了“一·二八”淞滬戰(zhàn)爭，次日日本軍機(jī)就偷襲了商務(wù)印書館的東方圖書館（含涵芬樓），數(shù)十萬冊的圖書被焚毀。此前張元濟(jì)曾經(jīng)從涵芬樓所收藏的古籍中選擇“珍秘”之本共六百余種，“移存故租界金城銀行保管庫”中，僅有這一批古籍幸免于難。②不久，張元濟(jì)“爰于暇日，各撰解題，成此四卷”，“稿成，儲之篋中，未敢問世”。大約到了1949年“始付制版”。

《涵芬樓燼余書錄》是書目解題類著作，燼余之書共六百多種，其中屬于唐人別集以及相關(guān)的古籍有五十余種，[3](P341-840)具體情況如下：

1.陳伯玉文集十卷 唐陳子昂撰 明弘治刊本 四冊

2.張說之文集二十五卷 唐張說撰 明嘉靖刊本 八冊

3.張文獻(xiàn)公集十二卷 唐張九齡撰 明成化刊本十二冊 樂意軒吳氏石研齋秦氏染素齋劉氏舊藏

4.分類補(bǔ)注李太白詩二十五卷 唐李白撰 元楊齊賢集注 元至大刊本 十六冊

5.又一部殘三卷 版本同前 五冊

6.杜工部草堂詩箋三十三卷 唐杜甫撰 宋魯訔編次 宋蔡夢弼會箋 宋刊本 十二冊 文征仲朱文石季滄葦舊藏

7.又一部殘二十一卷 版本同前 十冊 周久松舊藏

8.集千家注分類杜工部詩殘十一卷 唐杜甫撰 宋黃鶴補(bǔ)注 元刊本 十二冊

9.須溪批點(diǎn)杜工部詩注殘十八卷唐杜甫撰宋劉辰翁批點(diǎn)元刊本六冊 唐荊川唐六如舊藏

10.杜詩會粹二十四卷 清張遠(yuǎn)撰 元刊本 八冊 王文簡校藏

11.唐王右丞詩劉須溪校本六卷 明弘治刊本 三冊 葉石君黃蕘圃舊藏

12.須溪先生校本唐王右丞集六卷 唐王維撰元刊本 二冊 丁小疋舊藏

13.類箋唐王右丞詩集十卷唐王右丞文集四卷 唐王維撰明顧起經(jīng)箋 明 嘉靖刊本 十冊

14.毗陵集二十卷 唐獨(dú)孤及撰 明抄本 六冊 沈辨之錢夢廬舊藏

15.韋蘇州集十卷 唐韋應(yīng)物撰 明刊本 四冊 王靜庵校

16.唐陸宣公集二十二卷 唐陸贄撰 宋刊本 十二冊

17.又一部 明刊本十二冊

18.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考異釋音附殘三十卷 唐韓愈撰 宋朱熹考異 宋王伯大音釋 宋刊本 八冊 澹生堂祁氏吳墨并高澹人張芙川舊藏

19.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集傳 一卷遺文一卷 元天歷刊本十八冊

20.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殘集二卷 宋刊本 四冊

21.又一部 殘十七卷 版本同前 四冊

22.增廣注釋音辯唐柳先生集四十三別卷二卷 外集二卷附錄一卷 唐柳宗元撰 宋童宗說注釋 宋張敦頤音辯 宋潘緯音義 元天歷刊本 十八冊

23.皇甫持正文集六卷 唐皇甫湜撰 鈔本 一冊 錢遵王顧肇聲黃蕘圃舊藏

24.李長吉詩四卷外集一卷 唐李賀撰 明刊本 二冊

25.昌谷詩集四卷 唐李賀撰 鈔本 二冊

26.錦囊集四卷外集一卷 唐李賀撰 明弘治刊本 二冊

27.王建詩集十卷 唐王建撰 宋刊本 四冊 汪閬源繆小山舊藏

28.李文饒公文集三十四卷 唐李德裕撰 明萬歷刊本 六冊 蕭蓼亭舊藏

29.元微之文集殘二十四卷 唐元稹撰 宋刊本 二冊 元翰林國史院劉公舊藏

30.白香山集四十卷 唐白居易撰 清汪氏一隅 草堂刊本 二十冊 何義門校藏

31.白氏長慶集七十一卷 唐白居易撰 明活字體 二十四冊

32.樊川文集二十卷外集一卷別集一卷 唐杜牧撰 明覆宋本 六冊 王鐵夫陸香圃舊藏

33.姚少監(jiān)詩集十卷 唐姚合撰 明抄本 一冊 毛子晉黃蕘圃舊藏

34.陸魯望文集八卷 唐陸龜蒙撰明抄本 二冊 汪退谷舊藏

35.唐甫里先生文集二十卷 唐陸龜蒙撰 明成化刊本 六冊

36.司空表圣文集十卷 唐司空圖撰 鈔本 二冊 趙味辛校汪季青舊藏

37.韓君平集三卷 唐韓翃撰 明萬歷刊本 一冊 曹楝亭敷槎堇齋舊藏

38.浣花集十卷 唐韋莊撰 明抄本 四冊

39.河岳英靈集三卷 唐殷璠編 明刊本 一冊 毛斧季校 黃蕘圃舊藏

40.文粹一百卷 宋姚鉉編 元刊本 三十二冊 差映山劉麓樵舊藏

41.萬首唐人絕句一百一卷 宋洪邁編 明嘉靖刊本 四十冊 怡府舊藏

42.唐人集殘四十七家一百四十三卷 明活字本 六十冊

43.又一部 殘二十四家七十六卷 版本同前 三十一冊

44.唐詩始音一卷正音六卷遺響七卷 元楊士弘編 明刊本八冊

45.唐詩二十六家五十卷 明黃貫曾編 明嘉靖刊本 二十冊

46.詩紀(jì)一百五十六卷 明馮惟訥編 明嘉靖刊本 四十冊 天一閣舊藏

47.廣韻五卷 宋陳彭年等撰 宋刊本 二冊 楊星吾舊藏

48.又一部 影宋抄本 五冊 法時帆舊藏

49.又一部 清曹楝亭刊本 五冊 何義門校藏

50.又一部 清張氏澤存堂刊本四冊 黃蕘圃校藏

51.增修互注禮部韻略殘一卷 宋毛晃增注 明覆元本 一冊

《涵芬樓燼余書錄》對所收的古籍都做了敘錄，大致是按照古代目錄學(xué)著述的體例行文，極具學(xué)術(shù)價值。此處僅選一則示例：

杜工部草堂詩箋殘三十三卷唐杜甫撰宋魯訔編次宋蔡夢弼會箋宋刊本十二冊文征仲朱文石季滄葦舊藏

題“嘉興魯訔編次，建安蔡夢弼會箋”。半頁十一行，行十九字。小注雙行，行二十五字。版心細(xì)黑口，書名題“杜詩幾”。左右雙闌，闌外記卷數(shù)葉次。存卷四至十九，卷二十二、三，卷二十七至三十五，卷四十八至五十。其卷九、卷二十七、卷四十八末頁，均有“衢山”或“云衢俞成元德校正”一行。卷一、二、三鈔配，摹寫極精。

藏?。骸坝裉m堂”、“華亭朱氏珍藏”、“大宗伯印”、“集慶堂”、“季振宜字詵兮號滄葦”、“古吳王氏”、“圜明”。[3](P654)

附帶介紹一下，1957年為慶祝商務(wù)印書館創(chuàng)建60 周年，張元濟(jì)選印了一部宋本《杜工部集》作為《續(xù)古逸叢書》第四十七種，并作《宋本〈杜工部集〉跋》，該文詳細(xì)地敘述了杜詩版本流傳情況，甚有價值。其跋云，王洙（原叔）編輯、王琪（君玉）于南宋初刊印的杜甫詩集是杜集的“鼻祖”，是為“王本”。紹興三年吳若在建康府學(xué)覆刻之，是為“吳本”?！皡潜倦m后于王本，牧齋已推為近古，由今觀之，兩本實為稀世之珍。近人之疑吳本為烏有，而深譏虞山之作偽者，觀此亦可冰釋?！睆埵线x擇的本子是上海圖書館所藏宋版杜甫集，據(jù)其“攝景精印”。[2](P1126-1129)張氏考定此書是合二種版本而成。一種為南宋初年浙江覆刻嘉祐四年（1059）王琪增刻寶元二年（1039）王洙編訂原本；又一種則是錢謙益所謂吳若校刻之本。

又：張元濟(jì)出身于浙江海鹽的書香世家，九世祖張惟赤創(chuàng)建“涉園”藏書處，世代相傳，至清乾嘉之際六世祖張宗松時達(dá)到鼎盛。作為第十代傳人，張元濟(jì)繼承先祖的志業(yè)，使“涉園”傳統(tǒng)重放光華。他曾為海鹽縣張氏先祖藏弆、刊刻的典籍做過文獻(xiàn)學(xué)整理與研究，其中與唐詩相關(guān)的有：明嘉靖東壁圖書府刊本《王摩詰集》跋、《杜工部集》跋、清雍正十年松柏堂刊本《讀杜隨筆》跋、明嘉靖二年刊本《李文公集》跋、清海鹽張宗橚手鈔本《唐人詩集》跋。[2](P1054)

三、《四部叢刊》編輯團(tuán)隊的文獻(xiàn)學(xué)思想

商務(wù)印書館當(dāng)時還出版了一本《〈四部叢刊〉書錄》，沒有作者署名。第一篇為《印行〈四部叢刊〉啟》，張人鳳收入《張元濟(jì)古籍書目序跋匯編》（下冊）；第二篇為《〈四部叢刊〉例言》，落款是“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張人鳳《張元濟(jì)古籍書目序跋匯編》未收；《〈四部叢刊〉刊成記》一文落款也是“商務(wù)印書館”，張人鳳收入《張元濟(jì)古籍書目序跋匯編》。本書最末是《識后》一小節(jié)文字，署名孫毓修，張人鳳編《張元濟(jì)古籍書目序跋匯編》（上、中、下冊）也沒有收錄。筆者將《〈四部叢刊〉書錄》正文部分與張元濟(jì)所作《涵芬樓燼余書錄》比對，同一種古籍的敘錄文字有同有異，初步估計可能是孫毓修所作。筆者認(rèn)為這是以張元濟(jì)為首的編輯團(tuán)隊的成果，所以在此附帶加以介紹。③

《〈四部叢刊〉書錄》的前面是《〈四部叢刊〉例言》，其中較為詳細(xì)地表達(dá)了編印者們的文獻(xiàn)學(xué)思想，主要是版本學(xué)觀點(diǎn)。其要點(diǎn)如下：

1.編印古典叢書的意義：“昌明國故，端賴流布古籍”?！爸覙?，廣收善本”，以便影印之需。換言之，影印“流布”古籍就是為了“昌明國故”。

2.選擇版本的意義：“匯刻群書，先宜抉擇”版本，如此“于存古之中，兼寓讀書之法”。

3.“古書非注不明”，該叢書尤其重視“宋元以前人舊注”。

4.宋元舊刻，雖“盡善盡美”。但閱世既久，非印本模糊，即短卷殘葉，以之影印則多遺憾。明代嘉、隆以前離宋、元未遠(yuǎn)，所刻古書，侭多善本。本叢書所采，多取明人覆影本，因其字跡清朗，首尾完全。

5.版本之學(xué)為考據(jù)之先河，一字千金。茲編所采錄者皆再三考證，擇善而從。有些北宋本失傳之書賴有元明人翻本，其版本質(zhì)量轉(zhuǎn)出南宋本之上。若僅以時代先后論之，則不免于盲人道黑白了。

6.書無論鈔刻，雖然大體完善，欠葉闕文總不能避免。所以每印一書，常羅致多本，此殘彼足，藉得補(bǔ)正。如果諸本并闕，無可取證，則“疑以傳疑”，不能妄作。[4]

《〈四部叢刊〉書錄》也是目錄學(xué)著作，共為“初編”（“初印”）323 種古籍作了著錄，孫毓修自謂是“仿近代藏書志之體”。[4](P73)下面選擇其中二則以管窺其體例與面貌。

分門集注杜工部詩 二十五卷 十冊南海潘氏藏宋刊本

卷前列王原叔等敘記傳贊，次門類、集注姓氏、年譜，每葉十八行，行大二十字，小二十六字。上下黑線口，集千家注分類杜工部詩。元勤有堂刊行者題東萊徐居仁編次，臨川黃鶴補(bǔ)注。此本無撰人名氏，門類集注亦與元槧不同。集注姓氏止有徐居仁名是，尚在黃鶴補(bǔ)注之前，誠罕見之秘帙也。有謙牧堂顧千里印記。[4](P29)

李群玉詩集三卷后集五卷一冊上元鄧氏群碧樓藏宋刊本

唐李群玉撰卷首載進(jìn)詩表勅旨，令狐绹薦狀勅旨。后有臨安府棚前睦親坊南陳宅書籍鋪印行一行，后集末葉臨安府棚北大街睦親坊南陳解元宅書籍鋪印一行。每葉十八行，行十八字。白口魚尾，上記字?jǐn)?shù)。黃蕘圃取校毛刻文山集云：其異不可勝記，且其謬不可勝言。足知宋刻之可貴。蕘圃與碧云集同收，皆有跋。有玉蘭堂徐健庵季振宜馮靜觀安麓村士禮居印記。[4](P36)

筆者通覽了《〈四部叢刊〉書錄》唐詩文獻(xiàn)部分，共八十多種古籍，僅發(fā)現(xiàn)極個別瑕疵，即：高常侍集，作者高適，字達(dá)夫。書錄中誤將“仲武”當(dāng)成高適的字。而實際上高仲武是《中興間氣集》的編者。孫氏為三百余種經(jīng)史子集四部古籍作著錄，千慮一失，乃白璧微瑕。

注釋：

①民國二十五年（1936），為了擴(kuò)大發(fā)行數(shù)量，《四部叢刊》初編曾出“三版”，三版為縮印本，“縮本”在外表上與原刊略異，由原刊之32 開擴(kuò)大為24 開，由線裝改為精平裝，而內(nèi)容方面也有進(jìn)一步完善，因系后出，善本續(xù)有發(fā)現(xiàn)，所以改用版本者15種。全書共收321 種，8571卷。

②張元濟(jì)又有《涵芬樓原存善本草目》，見張人鳳編《張元濟(jì)古籍書目序跋匯編》第765-835頁，如將其與《涵芬樓燼余書錄》比照，即可大致查知被日本飛機(jī)轟毀的古籍情況。誠如顧廷龍所言“損失之重，曠古所無”。（顧廷龍《涵芬樓燼余書錄》后序）

③孫毓修（1871～1922），江蘇無錫人，不僅長于傳統(tǒng)目錄學(xué)，還是現(xiàn)代圖書館學(xué)的先驅(qū)，在清宣統(tǒng)元年（1909）著《圖書館》，首次介紹了歐美通行的杜威“十進(jìn)分類法”，并制定了一部適合中國圖書特點(diǎn)的新編目分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