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晗
摘? 要:比克頓提出語言先于智力的觀點,認為大腦突變產生語言,語言提升人類智力,讓人類產生與其他物種不同的特殊行為。他首次提出線上思維與線下思維的概念,解釋行為與智力的依存關系。雖然其論點和論述過程都有些許缺陷,但他的創(chuàng)新視角和反叛精神至今仍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比克頓;語言;智力;語言中心論
一、引言
英國語言學家德里克·比克頓(Derek Bickerton)原是加納海角海岸大學的英國文學教師,為克服教學中的文化障礙,遂赴利茲大學學習語言學。正是這一年的學習和探索讓他發(fā)現,語言學才是自己的畢生追求。比克頓任教語言學的第一個關鍵任務便是解答“為何聰明的圭亞那孩子英語成績極差”[1](1P10)。許多人認為這與他們的母語是洋涇浜語(Creole,即克里奧爾語)有關,于是比克頓從洋涇浜語入手,開始了語言學研究生涯。他先是研究洋涇浜語的起源、兒童習得這種語言的過程,然后逐漸過渡到研究人類語言的起源與進化、人類的語言習得行為與其他物種交流行為之間的差異。
1996年,比克頓出版了Language and Human Behavior(《語言與人類行為》),此書觀點新穎、言辭激烈。全書用比較的方法研究了人類語言的兩個重要方面:一是比較人類語言和動物類語言的特點、發(fā)源和進化的異同;二是比較傳統(tǒng)行為主義和語言學的論述。比克頓就語言進化以及語言與智力、思維的關系展開大膽論述,一反傳統(tǒng)的新達爾文進化論,提出語言先于智力的觀點:大腦突變產生語言,從而提升人類智力,讓人類獲得意識,由此擁有與其他物種不同的特殊行為。成曉光稱之為“語言中心主義”,將此書(共四章)中的三章納入《西方語言哲學教程》,足見比克頓立意之新、地位之重。本文總結比克頓的語言中心思想,分析其意義及合理性,以期為比克頓的語言觀研究提供參考。
二、語言與智力
語言與智力一直是生物、心理和語言學界的共同話題。最初,生物學家和心理學家綜合自然學科和行為主義,用科學實驗和比較研究的方法,探究動物種群與人類的差異,強調理性、邏輯、實證。后來語言學家的加入,為這項研究注入更多社會性、文化性的思考。一直以來,受新達爾文主義影響,哲學、進化論、心理學和語言學領域的研究者都認為:人類的智力先于語言。即語言進化與其他技能進化過程相似,人類演化程度比高等靈長類動物高,發(fā)達的大腦產生高級的智力,從而將低級的動物語言演化成高級的人類語言。比克頓卻不贊同這種簡單的智力增長模型。他詳細分析人類語言與動物交流系統(tǒng)的異同,又從智力的內容、用途和分類入手,解構傳統(tǒng)的“智力產生語言”的觀點。
(一)關于語言
人類語言和動物交流方式都是用于交際的表征系統(tǒng)[2](P12),但二者存在著本質的區(qū)別。
Edward Wilson的研究表明,很多魚類、鳥類以及哺乳動物在交流系統(tǒng)豐富性方面幾乎沒有什么差異,唯有人類遠居所有生物之上[3]。Premack曾用黑猩猩和兒童做實驗,證明動物只知道自己的思想狀態(tài),卻不知其他生物是否與自己所想是否相同,也無法干涉對方的思想[4]。Dennett將這種動物交流等級稱為“一級意向性(first-order intentionality)”。而人類語言至少具有三級意向性,可以講如“我給他留了便條,讓他知道,我已知道你知道這件事了”這樣的語句[5]。這不只是表述豐富性的差異,更是開放性的問題。因為語言是開放系統(tǒng),而動物交流方式是封閉系統(tǒng)[2](P16)。蜜蜂跳舞、狼群嚎叫等都只能表示在時間、空間上最直接的信息,而人類語言則不受時空限制。換言之,語言具有位移性,可以指稱或談論遠離當時當地的東西[6](P2),如講遠古傳說、談國際時事等。
此外,比克頓還認為,與動物的交流方式相比,人類語言富有組合性(combined)和系統(tǒng)性(systematic),缺乏象似性(iconic)和梯度性(gradient)[2](P17-19)。他綜合時賢的實驗和研究結果,從以上四個方面詳細論述了兩種交流系統(tǒng)的差異。如:動物表達信息的內容和形式都更直接、更顯而易見(鳥乍起羽毛,讓身體看起來更大,表示強勢或征服),同時可以通過改變音高、音長、響度、姿勢等來表達情緒的變化(領頭鳥的鳴叫聲比鳥群其他鳥更響亮持久),但它們的表達單位為分散方式、沒有系統(tǒng)聯系,也大多無法通過組合得到新意義。
我們認為,人類語言并非不具有梯度性。詞匯重音(word stress)和音調重音(pitch accent)是自然語言韻律結構中必不可少的要素,前者固定作用于詞匯內部,后者作用于話語層面,主要通過與語句中其他詞項相比,在音高、音長以及音強等方面所表現出的顯著性來體現[7](P94)。雖然比克頓舉例“A l-o-o-o-o-ng journey is not necessarily longer than a long journey”[2](P19),以此證明人類語言無梯度性。但從音系學角度考慮,拖長音的“l(fā)-o-o-o-o-ng”的確有助于說話者強調旅程的時間跨度久,或路程極遠,甚至表現出因無聊、尷尬、厭煩等情緒所帶來的“冗長”之感。因此,我們不便絕對地否認語言的梯度性。此外,語言的象似性和任意性(arbitrary)一直以來都是語言學界爭論不休的難題。而比克頓也只是強調動物交流方式的象似性極強,并未確認語言沒有這種特質,也沒有限定語言象似的維度??紤]到擬聲詞(如英語中的“bang”“woof-woof”,漢語中的“叮咚”“嘩啦”)和復合詞的構成(如英語中的“blackboard”“shepherd”,漢語中的“房車”“馬路”),我們也不應絕對地否認語言的象似性。因此,比克頓所言“動物交際系統(tǒng)和人類語言的差別不是程度上的,而是類別上的”[2](17),似有可商榷之處。盡管如此,二者在程度和類別上的差異也足以說明人類語言的先進了。
(二)關于智力
化石記錄表明,原始人類使用的最早石器出現于兩百萬年前,而其他輕便的工具卻是在近四萬年突然出現的。在這期間,人腦大小沒有發(fā)生明顯變化。這表明,人腦在四萬年前發(fā)生結構重組,導致智力產生了突飛猛進的變化。我們通常通過考察人類和動物的學習能力、解決問題的靈活性、記憶力、理論論證、抽象思維、計劃能力、溝通能力以及語言能力,來判斷被試者的智力程度[8](P27)。智力涉及的方面越多,這些因素就越不可能齊頭并進、同步發(fā)展。相較而言,更有可能發(fā)生的是,一種新的智力因素產生,從本質上拉動了其他所有因素[2](P86)。而在比克頓看來,這個因素就是語言①。也就是說,語言的突現讓人類智力迅速提升。
從進化論的觀點來看,智力是指讓生物達到自動平衡(homeostasis)的方式[2](P87)。這里的平衡并非物理穩(wěn)定的平衡(balance),而是生物在生態(tài)系統(tǒng)或社會環(huán)境中的體內穩(wěn)態(tài),即如何調整自身、更好地適應環(huán)境。從生物學角度上來說,智力水平高意味著生物能在惡劣的條件下作出最好的選擇,或者說,面對低智力生物能用極其簡單的辦法來解決的問題,高智力生物能想出更為復雜高級的解決方案[9](P12)。后半句話看似矛盾,實際上的確有其道理。例如,刺猬遇到天敵時,會把身體團成球,讓毛刺豎在外面保護自己;如果臭鼬想吃刺猬,就會排出臭氣,把刺猬熏暈,讓它無法抱成一團。這些都是生物本能的應激反應。反觀猿猴、黑猩猩等高級靈長類動物,它們遇到天敵時,則會使用工具或利用群體合作等手段躲避、制服天敵。這說明猿猴和黑猩猩的智力水平要比刺猬和臭鼬高,遇到同樣的問題,采取的解決方式較后者更為復雜高級。
顯然,物種之間的智力水平差距極大。英國比較心理學家McPhail把智力分為三個層面:S-R層面(Stimulus-Response Level,刺激—反應)、S-S層面(Stimulus-Stimulus Level,刺激—刺激)和語言層面(Language Level)[10][11]?!按碳ぁ磻敝傅氖巧飳ν饨绛h(huán)境的直接反應,哪怕像變形蟲、草履蟲這種簡單的單細胞生物,也能受物理刺激或環(huán)境酸堿度等因素影響,改變自身形狀或發(fā)生運動。這種智力等級最低,為所有生物共有。“刺激—刺激”指的是生物能在兩種刺激之間建立聯系。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巴甫洛夫的狗:狗聞到肉香時,唾液腺受到刺激,分泌唾液;這時搖鈴,狗的聽覺神經就會受到刺激。反復實驗強化后,狗聽到鈴聲就會流口水,也就是說,狗可以把味覺刺激和聽覺刺激聯系在一起。這種智力優(yōu)于前者,為所有脊椎動物和大多數無脊椎動物共有。最高等級的智力就是語言,只有人類才擁有。不過,包括McPhail在內的三十多位心理學家都無法對這一層面做出解釋。
(三)思維形式與表征系統(tǒng)
比克頓在McPhail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兩個新概念:線上思維(online thinking)與線下思維(off-line thinking)[2](P90-96)。線上思維指的是生物受到外界刺激,產生神經原反應。它所依靠的是感覺系統(tǒng)的輸入,涉及生物與外界環(huán)境的交互作用。如:獵物(羚羊)遇到天敵(獅子)后會下意識地逃跑,海參受到其他物體觸碰后會把內臟排出體外。線下思維指的是生物在頭腦和心靈內部對事物的思考。它所依靠的是語言,只涉及心智本身。如:科學家在頭腦中構思實驗過程,員工在會議結束后總結復盤,思考抽象問題等。二者的直接區(qū)別在于,線上思維只依靠與感覺直接相關的物體表現,而線下思維則關乎貯存于人腦中的抽象表現[2](P108)。
比克頓進而將McPhail的三種智力層次分成兩類:第一表征系統(tǒng)(PRS,primary representation system)和第二表征系統(tǒng)(SRS,secondary representation system)?!按碳ぁ磻迸c“刺激—刺激”層次均屬于第一表征系統(tǒng),因為二者的發(fā)生基礎都需要外界刺激。也就是說,它們都需要利用、也只涉及線上思維。這種系統(tǒng)較為基礎,為人類和動物所共有。語言層次屬于第二表征系統(tǒng),涉及線下思維。因為只有人類擁有語言,所以只有人類才有這一系統(tǒng)。也就是說,只有人類才有線下思維。雖然沒有真正直接動手做一些事情,但在頭腦中可以想象那些虛擬的過程。McPhail、比克頓關于智力層次、思維形式與表征系統(tǒng)分析的異同,如表1所示:
線上思維與線下思維也可以同時進行。例如,小劉開車去公司開會,同時想著該如何陳述自己的觀點才能讓領導接受,如果老張和老李反對,他們會從哪個角度反對,自己又該怎樣反駁。如此,小劉利用線下思維,以語言為載體,在頭腦中構建了一個虛擬的、不與外部世界交互作用的世界。而開車涉及與外部世界的互動,因此利用的是線上思維。兩種思維同時進行,互不干擾。突然,車前面滾過來一個球。小劉會下意識地踩剎車,頭腦中的開會場景迅速煙消云散,轉而思索馬路上的突發(fā)狀況。使思維發(fā)生這一系列變化的正是語言。正如比克頓所說:“語言是唯一可以把我們的思想從某一特定時刻的緊急事件中解放出來的東西,而且也是可以把我們的思想組合成復雜整體的東西?!盵2](P100)
由此可見,人類優(yōu)于其他動物之處就在于人類有語言,具有線下思維的能力。小獅子會模仿大獅子捕獵的動作,這是求生的本能,目的是適應自然,獲得前文所述的體內平衡。而兒童不僅會模仿成人的動作,還會學習其他與生存無關的技能,如彈鋼琴、下圍棋,這是一種文化行為,而非簡單的求生行為。可以說,其他生物是通過改變基因慢慢適應環(huán)境,而人類則通過改變文化快速適應環(huán)境,而且,人類能夠改造環(huán)境以滿足我們的需求[2](P91)。這是線下思維“必定會引起的行為變化”。
人類獨有的線下思維可以引起人類行為的變化。由此人類可以快速適應環(huán)境,也能改造環(huán)境來滿足自己需求。同時,行為與智力相依存,正如比克頓所言,開車和設想開會共同構建了智力行為[2](P97)。因此,行為變化也會引起智力變化,即線下思維(語言)在引起人類行為變化的同時,也帶來了人類智力的變化。成曉光對此總結說,如果沒有抽象的語言進入大腦皮層,人類特殊的智力也就不存在[12](P59)。從這個意義上說,語言成就了智力。
三、評論與反思
關于比克頓對人類語言缺乏象似性和梯度性的論述,前文已稍作評論,在此不再贅述。上文重點論述了比克頓的智力觀,他認為,正是語言這種智力因素拉動了其他所有因素,讓人類智力迅速提升。這是比克頓的假設,也是他后續(xù)論證的大前提??墒?,既然影響智力的因素眾多,為何一定是語言起到顛覆性的作用呢?比克頓既沒有證明其他因素(如邏輯思維、理解能力、判斷能力等)不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智力,也不能讓人完全信服語言與智力的關系就是因果關系。畢竟“與之相關”并不等于“決定因素”。語言或許是影響智力的必要條件,但不一定是充分條件,更不可能是比克頓所稱的充要條件。Robbins Burling在為《語言與人類行為》所寫的書評中就提到,比克頓無法說服讀者同意,句法、或者說真正的語言,就是爆發(fā)進化的觸發(fā)因素[13](P365)。
此外,考古學證據表明,人類真正的祖先智人出現于十萬年前。他們已開始使用語言,也具有線下思維的能力。按照比克頓的思路,智力受語言觸發(fā)而大幅提升,應同時伴有文化的痕跡。JeanAitchison在論述人類文化與語言的直接關系時指出:科技和文化的巨大進步直到距今五萬年左右才真正出現,可以推知在這一過程中,語言起到了觸發(fā)器的作用[14](P60)。但既然十萬年前就已有語言,為何科技文化進步的爆發(fā)卻遲滯了約五萬年呢?比克頓的觀點似乎無法解釋這一事實。
而對于比克頓的中心概念——線上思維與線下思維,爭議之處似乎更多。這對概念雖經過比克頓的修訂,但論述得仍不夠嚴謹。針對邊開車邊構想開會場景,比克頓認為,開車是線上行為,因為它是與外界環(huán)境互動的動作;而心里想著開會是線下行為,因為它只在大腦中進行,是抽象的思維過程。但開車與走路不同。我們走路或上下樓梯時,也會遇到突發(fā)狀況,比如不小心踏空臺階,這時采取抓緊扶手、用手扶地等應急措施屬于線上行為。但在開車時,駕駛員不僅要知道該何時踩油門和剎車,還要提前預測路上可能出現的情況。既然涉及計劃、預測、思想等抽象過程,就不可能不引入線下思維。因此,開車本身就是線上行為與線下行為的結合。有人可能會說,要把開車訓練成熟練工種,就像訓練巴甫洛夫的狗一樣,踩油門、剎車都會變成條件反射,這就是線下思維了。不過,我們有時也會看到交通事故的新聞,新手或注意力不集中的駕駛員把油門當剎車,造成車禍。他們會辯解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因為緊張慌亂踩錯了。顯然,“故意”是有預謀的線下思維,但“無心”就是沒有語言參與的線上思維嗎?既然涉及到判斷,無論判斷結果如何,這一過程本身就已是大腦中的抽象思維了。因此,線下思維的范圍似乎應該更加細化才能趨于完善。
總的來看,比克頓不同于傳統(tǒng)的語言學家,他主張借鑒行為主義的研究方法,解釋語言與智力、思維的問題。但他又不同于生物和心理學家,對語言學的論述更有其獨特視角。他提出語言先于智力的觀點,認為大腦突變產生語言,語言提升人類智力,讓人類產生與其他物種不同的特殊行為。比克頓首次提出線上思維與線下思維的概念,用以解釋行為與智力的依存關系。雖然他的中心論點和論述過程都存在一些缺陷,但比克頓勇于挑戰(zhàn)當時十分盛行的新達爾文主義流派,采取創(chuàng)新視角研究語言起源問題,這些思想和方法至今仍有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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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and Intelligence
——A Review on Bickertons Phono-centrism
Liu Han
(National Research Centre for Foreign Language and Educatio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Abstract:According to Bickerton, language came ahead of intelligencein humans. In his view, a magic moment in the brain brought about language, which enhanced human intelligence and helped us learn special behaviors different from other species. Bickerton was the first to point out on-line thinking and off-line thinking, by which he explained the dependence of behaviors on intelligence. Though there are some obvious short-comings in his viewpoint and defense, I still find his challenges against the Neo-Darwinism bold and creative. His methods and thought towards the origin of language are still worth of exploring.
Key words:Bickerton;language;intelligence;phono-centr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