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冰
初冬的下午,黎珞清整好眼前的一摞貨單、賬本,對(duì)丈夫李碩說:“我享受‘富貴去了哦?!崩畲T笑笑,揚(yáng)聲答:“你‘富貴去吧?!奔词乖倜?,李碩也是支持黎珞去享所謂“富貴”的,因?yàn)槿绻麤]有這些“富貴”,黎珞大概早已跳進(jìn)廣東的某片大海里。
黎珞扯起坐在沙發(fā)上的我,來到對(duì)面長巷深處一個(gè)菊香馥郁的院落,院中一只古樸火爐,一位老阿姨笑容漾漾地出來,手里端著一些可愛的山東小棗。黎珞每天的“富貴”時(shí)刻都不同,今天的“富貴”時(shí)刻將在這方院落里度過。坐下來,將棗子一粒粒放到火爐蓋上,棗子慢慢散發(fā)出清甜的香氣。黎珞小心翼翼捏起放到旁邊的瓷罐里。泡一壺老白茶,把焦香的棗子掰開輕輕投進(jìn)去,坐在冬陽里喝,又香又甜,還補(bǔ)血?dú)?。那天,黎珞烤了整整一罐小棗,抱在懷里,一粒粒看,說:“太‘富貴了,簡直富可敵國啊?!睗M足地分給我一些,說:“也分些‘富貴給你,拿回去慢慢泡茶喝?!蹦切┨煳冶臼怯魫灥模珊戎桤蠼o的焦棗老白茶,想起劫后重生的黎珞滿臉歡喜的表情,我也就覺得日子花開“富貴”了。
幾年前,黎珞辭去高薪職位跟朋友一起做生意,因?qū)Ψ胶康臎Q策損失巨款,而這時(shí)黎珞兄長身患淋巴癌,哥哥把所有積蓄給了她做生意,自己受病痛折磨舍不得治??粗惶焯毂徊∧淌傻母绺纾桤笳J(rèn)為自己是千古罪人,不吃,不眠。李碩擔(dān)心她出事,把她帶到潮汕老家日夜看護(hù)。那天,鄰居家的孩子滿15歲“辦外甥”,也就是當(dāng)?shù)亓?xí)俗的成人禮,少年穿著外婆送的紅鞋子、紅衣服,坐在紅色長凳上,長輩們一一給他送紅包。紅包都是小小的,十幾元,幾十元。少年握著紅包,沖黎珞笑,說:“姐姐,我富可敵國啦!”少年的滿足與幸福一下子感染了黎珞,那些紅包合起來不過數(shù)百元,少年氣勢昂揚(yáng)地用了“富可敵國”這個(gè)詞,他臉上的笑容首富難敵。黎珞忍不住笑了,她在心里說:以后每天都要享受“富貴”,做個(gè)像少年一樣的“富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