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英
“文如其人”,這本就是一條自古以來通常的“定理”了。古代選拔人才賢士,最主要的渠道就是“文選”。為什么莘莘學子寒窗苦讀十年,最終卻以一文定乾坤?就在今天看來,那也絕不是有失公允的選拔。因為一篇傾其才學的文章,足見其人思想智慮的深淺,質根析本的能力,為人為事的原則,為理為情的尺度。
文如其人,詩屬文之范疇,自然人若其詩,詩品見人品。什么樣的人寫什么樣的詩歌,這里并不是指詩歌語言的華麗程度,而是詩歌內在的詩品。
當然,不懂詩的人,并不是因為人品的問題,而是他內心里最真實的東西無法通過語言文字表達出來。這就好比人的喜怒哀懼的情緒沒有什么差別,但怎樣把抽象的感受表達出來,又是通過何種方式表達出來,表達的程度怎樣,卻絕對是因人而異的。畫家通過線條和色彩把主觀的感受傳遞出來,音樂家通過音符和旋律把內心的情緒宣泄出來,詩人通過豐富的想象用優(yōu)美的語言把內在的感悟抒發(fā)出來……但更多的人只是無法準確地通過這些藝術的形式來表達而已。只要能熟練駕馭語言文字,并自如表達且達到內外一致的,必能由其詩品見其人品。
《尚書》有論曰“詩言志,歌永言”,“詩言志”概括了詩歌抒情達意的基本功能。這“志”為何物?“志”是屬于人們主觀范疇的東西,但人們的“志”總是在一定的社會環(huán)境中形成,并由一定的客觀現(xiàn)實所激發(fā),才不得不“言”,因而所“言”之“志”自然也就反映了社會現(xiàn)實,并折射了作者的內心。這一詩歌理論的提出,對我國歷代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詩歌評論產(chǎn)生過積極影響,它是我國歷代詩論的開山綱領,常為人們所引證。
我認為真正的好詩文是浸染著作者精神層面的有氣血的,詩歌是有骨血有品質的。詩歌,往往是作者情感情緒及思想思維的一種外在形式的表現(xiàn),是作者卸去了世俗所累的最真實的心理呈現(xiàn)。善者,其詩必善;仁者,其詩必仁;智者,其詩必智;忠者,其詩必忠。
我們了解古代仁人志士,大都不是通過翻閱歷史資料,通過史官們的記載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而更多情況下是從他們的詩文中品讀出來的。如李白的豁達樂觀,杜甫的憂郁愛國,陶潛的與世無爭等等。我們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文句中品出了周敦頤正人君子的品性;我們從“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詩句了解到文天祥忠肝義膽視死如歸的浩然正氣;我們從“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的詩句中讀出了李清照的多愁善感;我們從“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詩句中感受到了南唐后主李煜的亡國之憾……
若不是心懷天下,毛澤東的詩句怎能如此大氣磅礴,如他的豐功偉業(yè)無人超越?若不是志比天高,曹操怎能寫出“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的壯美詩篇?
同理,虛者,其詩必虛;媚者,其詩必媚;俗者,其詩必俗;淫者,其詩必淫……自古而今,文人墨客多如繁星,詩作更是浩如煙海,可真正深入人心的傳世佳作又有多少呢?又有多少是曇花一現(xiàn)的應時應景之作?又有多少是粗制濫造低俗不堪的精神鴉片?
修文即修心,去偽存真,脫俗留雅,認真錘煉詩歌,提升寫詩的水平,其實,正是提高自身修養(yǎng)的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