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
“他坐在家里哭,一直哭”
1964年10月,赫魯曉夫突然被剝奪一切職務之后,他難以習慣賦閑之后的特殊生活,他覺得自己進入了實際上處于軟禁狀態(tài)的退休生活。
當然,赫魯曉夫“被退休”后的物質生活倒還不錯,繼任者勃列日涅夫親自為他落實了待遇標準:有一輛轎車,一套郊外小別墅,還有一筆不錯的“特殊養(yǎng)老金”。
據(jù)美國人陶伯曼在《赫魯曉夫全傳》中說,赫魯曉夫退休后的第一天早晨就非常消沉,吃了安眠藥還是一夜未眠,早飯幾乎都沒有動一下。
退休之初的赫魯曉夫很像抑郁癥患者,他最常做的事情是散步,在別墅內的空地上來回踱步,散步時總是一言不發(fā)。
據(jù)赫魯曉夫之子謝爾蓋回憶,赫魯曉夫總會心情沉重地重復說:他的政治生命已經(jīng)結束了,“只有人民需要我,生命才有意義,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需要我了,生命也就毫無意義了?!?/p>
當赫魯曉夫的一個孫子在學校里被校長問起他爺爺在退休期間干些什么時,回答是“我爺爺在家里哭”。多年后在被問及同樣問題時,赫魯曉夫的家庭廚師的回答也差不多:“他坐在家里哭,一直哭。”
抓住一切機會重溫他的領袖生涯
在熬過了下臺初期的極度不適之后,赫魯曉夫漸漸走出抑郁癥的狀態(tài),一度熱衷于攝影,常常帶著相機去遠足拍攝大自然;越來越積極地料理他的花園,帶領全家人在家中種植蔬菜,小孫子成為他的頭號助手。
同時,赫魯曉夫下意識地抓住一切機會重溫他的領袖生涯。他經(jīng)常走到附近農場的地里,對農民們可憐的收成表示出一個領導人式的憂心忡忡,渴望提出他高瞻遠矚的農業(yè)建議。他甚至用望遠鏡監(jiān)視地里干活的農民,每當有負責人出現(xiàn)時,他就急忙趕過去提出他的意見。
成了一個“持不同政見者”
不過,在逐步拋棄抑郁癥的同時,赫魯曉夫卻又走向了另外一個同樣高危的身份:不同政見者。
據(jù)謝爾蓋回憶,赫魯曉夫對勃列日涅夫的政績表示出了相當大的不滿:他對蘇軍1968年鎮(zhèn)壓捷克“布拉格之春”表示不滿,盡管他自己在1956年也曾下令出兵匈牙利;他對1969年中蘇珍寶島沖突表示不滿,盡管中蘇交惡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他的強大邏輯在于,“如果是我當政”,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作為不同政見者的一大癥狀,赫魯曉夫退休后幾乎收音機不離手,特別愛聽美國之音和英國廣播公司這樣的“敵臺”;相應地,赫魯曉夫對自己曾珍愛的黨的喉舌表示出相當程度的不屑。他在說到《真理報》時斥責說:“這簡直就是垃圾!”
赫魯曉夫甚至成了反動集會的召集者。各路不同政見者、藝術家、導演都成了他家的座上賓。很快,赫魯曉夫從一個勃列日涅夫的批評者發(fā)展成了一個蘇聯(lián)體制的異議者。
作為一個“不同政見者”的巔峰,赫魯曉夫在1966年8月開始撰寫回憶錄。其間可以說是和克格勃斗智斗勇,最后竟然在嚴密的監(jiān)控之下,偷偷將手稿成功地運到了美國,于1970年正式出版。
(摘自《華聲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