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禾
2018年11月20日,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對于嚴俊杰一家人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嚴俊杰是誰?
他是襄陽日報的首席記者,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常常加班熬夜,酒桌應(yīng)酬更是家常便飯……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他拼盡全力。通過自己的拼搏,他的事業(yè)小有成就,婚姻也足夠幸福,可看似順風順水的人生卻被一次體檢亂了陣腳:高壓過了190,低壓過了135,可能咳嗽—下,血管就爆了。醫(yī)生說,他離死神只有兩三步的距離。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嚴俊杰就進了醫(yī)院,他躺在病床上徹夜難眠:“好好的身體,怎么就說垮就垮了?”
住院13天,他與死神擦肩而過,他詳細記錄了自己的住院日記,回顧了以往的生活習慣和近一年的身體狀況:原來看似健康強壯的身體,早己被長期的工作壓力和不規(guī)律的生活習慣侵蝕得千瘡百孔、不堪一擊。
病魔來臨的時候
連聲招呼都不打
11月20日下午,我住院了。
前幾日,單位發(fā)了通知說體檢時間要截止了。想著要在截止日前完成體檢,不然就要等明年了。于是11月20日上午,我就去了體檢中心。抽血、化驗、X光……一切順利。唯獨量血壓的時候,護士的神情不太好。量了兩次,高壓過了190,低壓過了135。護士說:“要不你去醫(yī)院辦個住院吧?!?/p>
11月20日下午兩點半,我到了中心醫(yī)院,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醫(yī)生接待了我。
量了高血壓,高壓195,低壓131……醫(yī)生的神色不好看,讓我出去坐20分鐘再進來。
坐了20分鐘,再進去,血壓不降反升。醫(yī)生下了命令:“得住院!”
下午4點多進了住院部,跟住院醫(yī)生聊完。開始說讓我住走廊,后來又給我轉(zhuǎn)到高護病房。
我說:“住走廊就行,我反正晚上要回家?!贬t(yī)生說:“不行,你一周都不能回去。”我問:“為啥?”醫(yī)生說:“上心電監(jiān)控!”
下午5點半,我被五花大綁,拴在了床上。
手腕、腳脖子上著夾子,心臟部門貼了一堆管子,左手綁著血壓儀,10分鐘監(jiān)控一次,右手打了留置針,接口處塞了兩三個針頭,打了好幾種藥物……這種狀態(tài),要躺12個小時。
用泵給我打一種硝酸什么的藥,結(jié)果打了不到10分鐘,我感覺心慌、手腳發(fā)麻,高壓從190直接降到了140,整個人昏了過去,話都說不出來。
老婆急忙跑去叫醫(yī)生。我感覺一群醫(yī)生護士出出進進,說了些啥,聽不清楚。然后泵和藥被撤了。
撤了不到二十分鐘,我的血壓又升回到190多,我整個人舒服多了。
老婆又去叫醫(yī)生,醫(yī)生進來一看說,還得把泵加上。于是泵又加上了。把泵藥的速度降低。
護士說,這藥得打一夜……
這一夜,我都沒怎么睡著,滿腦子都在想,我這是怎么了,我明明進醫(yī)院的時候沒有任何癥狀,任何感覺。
醫(yī)生說:“這才可怕,你血管相當于抱了個定時炸彈,可能咳嗽—下,血管就爆了……”
凌晨5點半,12個小時到,身上的監(jiān)控儀器撤銷。
護士過來在我胳膊處扎了_一針,隨即抽了我14管血……在手指頭上扎了一針,測血糖,依舊居高不下,我記得是11點多。
測完12小時的臥式血壓,然后讓我站立2個小時,再測一次立式血壓。
老婆心疼我,一大早給我買了燴面上來吃。吃完兩小時測血糖,高達20多……又被醫(yī)生批評,說我亂吃東西……打了_上午吊針,主要是擴管、降壓的……
住院前,右腿曾經(jīng)有一處毛囊炎。過去毛囊炎就是個小白點,等汗毛長出來了,炎癥就會消失。結(jié)果這次毛囊炎不僅沒好,而且創(chuàng)面越來越大。已經(jīng)有三個硬幣大小了,明顯感覺皮下有膿。
醫(yī)生大驚:“說這是糖尿病足,必須要趕緊治療。”我很疑惑:“不就是個毛囊炎么!”醫(yī)生說:“不好好治,控制不好細菌,可能會截肢。”
我住院第二天,晚上不用打藥,但還要留院觀察。
夜里,我一個人睡在病房里,輾轉(zhuǎn)難眠。
我捫心自問,一個健康的小伙子何以在三天內(nèi)成了病床上的“寶貝”,接連讓各科專家來會診。
大概這一年,早上起床總是會頭疼,以為自己感冒了,吃了感冒藥就過去了。實際上,是身體在向我吶喊。
大概這半年,晚上睡覺總是盜汗,有時候一夜要睡濕兩個枕頭、四個面,我以為是自己老是熬夜抵抗力下降,不知道這也是身體給我的預(yù)警。
大概這三介月,我體重不明不白降低了10斤。我以為是身體機能變好了,實際上是糖尿病早已上了身。
大概這段時間,我每天出去工作,一上午要喝5瓶礦泉水,我只以為是身體負荷變大了,沒想到也是糖尿病在作祟。
想到這些,我懊惱不已。
病來如山倒
誰都躲不過
住院第三天早上,內(nèi)分泌科醫(yī)生來了。要求我必須打胰島素,控制尿酮,入院時我尿酮兩個+。如果尿酮不下來,身體的臟器會接連受損,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起初想拒絕打胰島素,因為通過老婆嚴格的三餐控制,我的尿糖已經(jīng)恢復到正常狀態(tài)。但是醫(yī)生表示,尿酮不除掉,后患無窮。
外科醫(yī)生也來了,看了我的腿部患處,確診是糖尿病足。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內(nèi)服消炎藥,外敷抗感染的藥,控制好血糖,可以解決問題。
高血壓的主治醫(yī)生拒絕了我回家的要求,因為我的高壓控制到了160,低壓仍有120。
23號,我接受了加強CT掃描,主要檢查我的腎臟。
下午我換了病房,從2人間換到了6人間。
住院第五天,開始上胰島素。早上16個單位,晚上14個單位,空腹血糖已經(jīng)從19.5降到了4.1。
老婆仍然管著我一天三頓飯,見不到肉星。
每天仍舊要抽很多管血,不停做化驗。血項基本都回歸正常,早先第一天就做了的彩超什么的陸續(xù)也出來了。心、肺、肝等臟器功能正常,化驗結(jié)果雖然比較高,但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
這段時間,我的體重持續(xù)下降著,最低已經(jīng)到了85公斤。至少在半年前,我的體重還是95公斤。再次化驗的結(jié)果是缺鉀。
醫(yī)生說是飲食控制太狠了,還是要適當進補肉類。于是開了兩大袋1L裝的鉀液,從早上9點打到凌晨1點半。老婆也迅速改變了飲食的結(jié)構(gòu),開始增加肉類攝入。
第六天,主任醫(yī)生查房。對我的各項指標表示滿意,要求我降低胰島素用量。開始早上打12個單位,晚上10個單位。
腳步放慢
發(fā)現(xiàn)細碎的美好
我的血壓一直在好轉(zhuǎn)。高壓下降到了140左右,但是低壓卻停在了110,再也下不去了。
我有點著急,想著周末結(jié)束下周就去上班。醫(yī)生說,周末出不了院,還得住至少一周。
醫(yī)院里的病人來來去去,換了一撥,馬上空床就被填滿。
一層樓的病人里,我卻一直保持著第一。整層心內(nèi)三科50多名病人中,我最年輕。除了我,再也沒有40歲以下的病人了……
從第七天開始,我的胳膊開始長紅色的疹子,特別癢……皮膚科醫(yī)生來了后,初步診斷是造影劑造成的過敏。于是又開了抗過敏的兩種藥,每天涂好幾遍,另外又加了幾瓶抗過敏的吊瓶。
老婆每天都要給我擦藥,渾身上下不停抹。藥干了就再抹,干了再抹,不厭其煩!
醫(yī)生恩準我可以在不打針的時候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開始和老婆牽著手,去逛逛鼓樓附近的專賣店?;蛘哐刂鴸|街走到東門橋,再不然在四中門口徘徊兩步。再后來,可以打完針回家吃個午飯,吃個晚飯。
只是要保證,每天必須按時回去測血糖。
胰島素的量持續(xù)下降,早上10個單位,晚上8個單位。血糖指標還不錯。
我開始發(fā)現(xiàn)生活里的一些美好,而這些是我以前所沒有注意到的:
比如平日里,東街的陽光真的很好。下午的時候,很多人坐在路邊的陽光里,聊著天,歲月靜好。
荊州街的梧桐樹高大挺拔。樹葉斑駁著,竟也十分好看。
南湖廣場上,放風箏的老人很多,天上的風箏飛得太高,只看得到一個小黑點。
我暗暗下決心,要留住這些美好。
列夫·托爾斯泰曾說,其實生命的真正意義在于能夠自由地享受陽光,森林,山巒,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滿足。其他則是無關(guān)緊要的。
擁抱生活,善待身體
一切才有可能
按照醫(yī)生的要求,我開始積極接受治療。
一直到住院第12天左右,過敏的癥狀才開始慢慢好轉(zhuǎn)。
12月2號,住院第13天。所有檢測指標合格,一切指標回歸正常,我正式出院。拔掉留置釓走出醫(yī)院大門那一刻,我如釋重負。
重新審視自己來時的路,知道自己為何走這一遭,我才能更好地走接下來的一段路。
現(xiàn)在,我開始學習高血壓、糖尿病的治療知識。購買了血壓計、血糖儀,自己監(jiān)測血壓和血糖。我重新聯(lián)系了健身房的教練,開始安排鍛煉。我購買了游泳課程,開始了訓練。我每天會計算每頓飯的卡路里和升糖指數(shù),自覺規(guī)避會引起麻煩的食物。每天早上,空腹血糖控制在5.3左右,餐后兩小時血糖控制在8.6左右。
我學會了勞逸結(jié)合。
擁抱生活,善待身體,才有一切可能。
向死而生,不是活過來就好。而是知道了死的可怕,才要學會如何更好地活著……(資料來源:《楚天都市報》、《湖北日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