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露洋,周 娟,王宗峰
(1.淮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2.北京外國語大學 文學院,北京10000)
賽珍珠是美國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女性作家,她的生活經(jīng)歷獨特,在中國度過了近四十年,正是因為在這種跨文化的雙語環(huán)境中成長,使她的思想與其他外國作家有很大不同,她對中國人民,尤其是中國農(nóng)民階層有著深厚的情感,中國農(nóng)民對土地的熱愛更是給她留下了不可泯滅的印象。通過平日的溝通交流,她對中國農(nóng)民有了深入的了解,在她的代表作《大地》中,緊緊抓住“土地”這一元素,以此為切入點,描述王龍一家和地主黃家對待土地的態(tài)度以及他們的盛衰,在作品中,賽珍珠將中國農(nóng)民對土地宗教般的虔誠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將他們的戀土情結(jié)內(nèi)化為對于故鄉(xiāng)的熱愛,以小見大,體現(xiàn)出中國人民虔誠、勤懇、務實的品質(zhì),向國外讀者展現(xiàn)一個不一樣的東方國度,這對于中西方交流做出了重要的貢獻,賽珍珠因此也被稱為“溝通中西方文化的人橋”[1]。
一方面,由于賽珍珠長期生活在中國,對中國的一切都有所了解,在《大地》中,她真實地再現(xiàn)了中國農(nóng)民階層的生活狀態(tài),將一個實實在在的中國形象傳播到世界各國,她看到中國人對土地的熱愛,看到中國人民的優(yōu)秀品質(zhì),書寫了一篇展現(xiàn)農(nóng)民主題的史詩。但是另一方面,《大地》并不只是描寫中國農(nóng)民的戀土情結(jié),它還給我們展示了一位樸素勤懇的農(nóng)民擁有大量財富時,他會做出什么樣的行為?這是中國現(xiàn)代作家作品中沒有注意到的現(xiàn)象。在中國現(xiàn)代作家作品中也塑造了許多鮮明的農(nóng)民形象,但主要是從兩個方面展開描寫的,一是寫中國農(nóng)民階層的劣根性,如愚昧、落后、麻木等,二是寫農(nóng)民階層在思想方面的進步性,如反抗戰(zhàn)斗精神等。賽珍珠筆下的主人公,作為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下層農(nóng)民,王龍靠著腳下的一方土地致富,成為了大地主,當生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后,王龍本身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他開始尋求樂趣,開始注重自己的外表,穿上新長衫新鞋,在頭上抹上外國頭油,每天洗澡刷牙,過上了地主的生活,并娶了小妾,花巨資新建房屋,把發(fā)妻冷落在一旁,開始尋歡作樂,這時的王龍似乎丟掉了自己的農(nóng)民身份,成為了村里的大地主,擁有無盡的財富,但是這一切享樂或許只是過眼云煙,等到夏天結(jié)束,洪水退盡之后,“一個比愛情更深沉的聲音在他心中為土地發(fā)出了呼喚……他脫去長衫,脫去絲絨鞋和白色的長筒襪,將褲管挽到膝蓋,熱切而有力地走了出去,他大聲喊道:‘鋤頭在哪里?犁吶?麥種在哪里?喂,老秦,我的朋友——來呀——把人都叫來。我要到地里去’”[2]126。可以看出,即使可以過放蕩的生活,終究還是要回歸土地,只有在土地上耕耘收獲才能讓他們得到精神上的寄托,破碎的心靈才能得以完滿?!洞蟮亍愤@部作品集中了賽珍珠的智慧,它站在了人類共性的高度,接受文化的多樣性,認可世界前進的方向是包容文化的多元性,并且立足于文化平等的角度相互認同、相互理解、兼容并包,在溝通與對話中相互交融、和諧共生。
在賽珍珠的《大地》中,作者憑著自己對中國的了解以及與中國人民的接觸,在作品中塑造了幾位典型的農(nóng)民形象,如王龍、阿蘭,在比較文學形象學中,這被稱為“他者”,是指異域作家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比如中國作家筆下的西方形象、伏爾泰筆下的中國形象等,這些形象通常帶有作者本人的主觀情感,并糅合了作者獨特的看法,《大地》中的農(nóng)民形象也是如此,賽珍珠對中國農(nóng)村生活的描寫非常細致,真實地描繪出中國農(nóng)民的形象,字里行間都流露出對農(nóng)民階層的同情與贊美,“中國農(nóng)民在賽珍珠眼里,其實還是有著很高生存智慧的人物”[3],一本外國人寫的關于中國的書,文字溫和、干凈,飽含中國大地的氣息,具有地道的中國味道,有史的肅穆,也有詩的生動,將中國農(nóng)民形象推向世界的視野之中,這部作品,跨越了中西文化之間的鴻溝,改變了外國讀者對中國不良的印象。所以說這一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可以說就是那個時代中國人的一個縮影,承擔著向西方世界介紹中國的任務。
在小說開篇,王龍父親就出現(xiàn)在讀者面前,年輕時的過度勞累,給他的身體帶來了病痛,每天早晨都要喝熱水來止咳,他保留著老一輩勤儉的習慣,兒子給他的水里添幾片茶葉都要嘮叨幾句,洗澡用的水多了也要說幾句,不過這依然是一位和藹的老人,與自己的兒媳婦相處融洽,疼愛自己的孫子,靜靜地度過自己的晚年,時常在門口安詳?shù)貢裰?,時常掛念著自己的莊稼,對其他的事情他也不用操心,他只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夠一直和和滿滿,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另娶了小妾,他十分惱火,他認為作為一個莊稼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只能娶一個妻子,他覺得像荷花那樣的妓女是沒有資格進入尋常百姓家的,在他的身上還保留著傳統(tǒng)中國農(nóng)民的小農(nóng)思想,是典型的老一輩的莊稼人。
老秦在書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不太多,但給人留下的印象相當深刻。第一次是在出現(xiàn)災荒的時候,村民都以為王龍家中還有余糧,然后一起去哄搶時,文中這樣寫道:“有一個人遲延了一下,就是姓秦的那人。他身材瘦小,沉默寡言,膽子很?。还饩昂玫臅r候他的臉有點像猴,現(xiàn)在雙頰深陷,滿面愁容”[2]45,這是首次寫到他的神態(tài);第二次是在王龍一家準備到南方謀生,老秦把自己僅剩的一點赤豆給了王龍,可以看出老秦的善良與淳樸;第三次是王龍從南方回來后購買了大量土地,需要幫手時,他想到了老秦,老秦為人非常誠實可靠,“他很愿意干活,慢條斯理的從早干到晚,他總是那么又瘦又小,那么嚴肅認真”[2]95,老秦的后半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王龍家度過的,他時刻謹記自己勞工的身份,兢兢業(yè)業(yè)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給王龍?zhí)峁┝撕艽蟮膸椭?,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遲暮之時,他死在了大地上,老秦死了之后,王龍哭得很痛苦,花錢給了他打了一口好棺材,親自帶著家人為他戴孝,并把他葬在了自己家的墓地上。老秦是小說中不可缺少的一個人物形象,他是王龍家業(yè)的見證者,是與王龍一起守護大地的堅守者,是王龍積累家業(yè)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
王龍叔父可以說是本部小說為數(shù)不多的負面人物,是典型的投機取巧的農(nóng)人形象。作為農(nóng)戶,應該以耕作為主,但是他卻整天懶散,不想通過自己的勞動得到收獲,只想著不勞而獲,當別人家中已經(jīng)豐衣足食時,他們家的生活還是處于拮據(jù)的狀態(tài),房屋破舊但不想著去修理,田地因長期不耕種、不去打理而變得沒有營養(yǎng),難以種出維持生活的食物,就連女兒長大了要出嫁,他也拿不出一點彩禮,還指望著王龍為他操辦一切,硬是讓王龍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幾塊銀錢。除此之外,他還總是禍害自己的侄子,災荒年代,他帶著村民來搶奪王龍家的財產(chǎn),造成了很大的恐慌與損失。后來,王龍靠自己的雙手致富后,叔父仗著自己是長輩,在王龍家混吃混喝,當王龍想反抗時,他搬出自己的土匪身份恐嚇他,完全不像是家族中的家長,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改變自己的境況,隨遇而安,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這個形象也是當時一部分農(nóng)民的真實寫照,令人厭惡但又不得不承認身邊的確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人物。
王龍是小說的主要人物形象,也是賽珍珠展現(xiàn)中國農(nóng)民魅力的代言人。他的行為貫通故事的全過程,在他的身上承載著中國的孝道,他孝順,任勞任怨,精心伺候著自己的老父親,每天都要早起為父親燒開水煮飯,堅持了六年之久,并愿意聽父親的話,他的父親為他找了一個富人家的丫鬟做妻子,他也欣然接受,以傳宗接代為重,就這樣一直順著父親的意,讓父親的晚年度過得很安然。在中國,孝順是子女必須具備的品質(zhì),賽珍珠也抓住了這一點,突出了中國農(nóng)民階層的忠孝主義,建立了故事重視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孝道文化的基礎;其次,王龍勤儉節(jié)約,即使在自己大婚之日,也不會亂花錢,后來阿蘭來到他家后,兩人一起勤勤懇懇,精打細算,積攢了一筆財富,才使王家有了后來的興旺;王龍也很善良,不管是對待家人還是鄉(xiāng)親,老秦在他陷入絕境的時候幫助了他,他富裕之后,沒有忘記當年幾把豆子的恩德,用自己的好牛給他耕地,看他一人孤苦伶仃,讓他住進自己家中,老秦去世后,王龍為他打了一口和他父親一樣的棺木,王龍已經(jīng)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了,可以看出王龍的知恩圖。當他看到瘦弱可憐的梨花不愿意嫁給自己的堂弟而聲嘶力竭的哭泣時,王龍不忍心看到這些,他救下了她,并把她帶到自己身邊;除此以外,王龍?zhí)貏e看重自己的土地,對土地懷有一片赤誠之心,他每天早出晚歸,在自己的土地上吃苦耐勞、辛勤勞作,并用獲得的財富購置更多的土地,只有將金錢變成實在的土地才能讓他安心,在江蘇討生活時他幻想到“要是我有那些金銀財寶,我要用來買地,買上好的土地,讓土地出產(chǎn)更多的東西”[2]73。憑借這種想法,王龍買了大量土地,擁有這一方土地,王龍收獲了金錢、收獲了地位,成為富甲一方的人物,人在土地在,這是王龍一直秉承的理念,即使在災荒年代他也不肯賣掉自己的土地,皇天不負有心人,就是因為他對土地的守護,堅韌不拔的走過千辛萬苦,才使他后來成為了家產(chǎn)殷實的地主。
當然作為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除了具有淳樸農(nóng)民具有的美好品德之外,也有其劣根性的一面,比如他有中國農(nóng)村普遍流行的重男輕女思想,頭一胎生的是兒子,他非常高興,買鴨蛋分給村子里的人吃,買新衣給孩子穿,等到生女兒時,王龍十分生氣,“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一個女孩子,在他叔叔家里引起了這么多麻煩。女孩子也生在了他的家里”[2]40。他覺得這是一種“不吉祥的征兆”;另外小說中還描寫了王龍的另一種劣根性,即放縱淫欲,當擁有足夠的財富時,他不再熱心自己的家事,開始尋找自己的樂子,最后將妓女荷花娶回家中,并花巨資為她建立庭院,冷落自己的發(fā)妻,使阿蘭的晚年過得凄清不暢快,自己過起了金屋藏嬌的奢靡生活,甚至在遲暮之年娶了比自己小幾十歲的丫鬟梨花??梢钥闯觯觚埖男蜗蟛粌H具有高尚的品質(zhì),同時也具有普通人的不良習性。賽珍珠基于對中國農(nóng)民的深厚情感,還原了農(nóng)民本來的面目,使其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鮮活的富有人性的人物形象,這恰恰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的真實可信。
阿蘭是賽珍珠在故事中著力刻畫的女性形象,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典型的東方女性所具有的傳統(tǒng)美德:勤勞儉樸,溫柔賢惠,任勞任怨。她本是大地主黃家的仆人,因長相丑陋被人不待見,后被主人做主嫁給了貧窮的農(nóng)民王龍作為妻子,她沒有抱怨,自從來到王龍家后,她努力的做好妻子的本分,勤懇持家,把家里的一切打理得有條有理,任勞任怨的伺候公公與丈夫,并得到了他們的贊賞。她堅韌不拔,即使懷有身孕,她也隨王龍一起去地里干活,臨生產(chǎn)時,她也是在做好了家人的晚飯之后,自己一個人緩慢地走進里屋,獨自生下了兒子,并把一切痕跡整理好后才躺下,這些在那個年代看似平常,但正是在點點滴滴中滲透出來的偉大,才將一位中國農(nóng)婦的高尚品質(zhì)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正是有了阿蘭這位賢內(nèi)助,才為王龍后來的發(fā)跡奠定了基礎,可以說,阿蘭的存在是王龍發(fā)展自己事業(yè)中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
除此之外,阿蘭的身上還體現(xiàn)出了中國女性的反抗意識,即使很微弱,但也足以看出阿蘭開始逐漸覺醒的女性意識。在小說中,災荒年代,有人出低價購買王龍的土地,王龍只會大喊大叫,阿蘭卻理清思路,有條不紊地將自己的主意說出來,“她說話聲音平平淡淡,好像這種事情天天發(fā)生似的,‘我們肯定不會賣地的,不然我們從南方回來靠什么養(yǎng)活自己呢……但是耙子、鋤頭和犁我們是不賣的,更不會賣地?!穆曇衾镉心撤N鎮(zhèn)靜,聽起來比王龍的憤怒更有力量”[2]52。她說出這些話,不緊不慢,但卻解決了丈夫的難題;還有一次,饑餓的村民闖進他們家搶東西,王龍氣憤,老人哭泣,這時阿蘭又站出來了,“她那平板緩慢的聲音高過了男人,‘別這樣,可不能這樣,現(xiàn)在還不是從我們家搶桌椅板凳和床的時候……可是你們還沒有賣掉自己家的桌椅板凳,把家具留下,我們是一樣的……我們也得想著我們自己的三個孩子,而且我馬上還要生第四個孩子,’那些人在她面前感到羞愧,一個個走了出去”[2]45。在緊急情況下,阿蘭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富有智慧,將一家人拯救于危難之中,可以說種種都體現(xiàn)出了阿蘭抗爭意識的覺醒;當王龍為娶小妾而建造新院子后,阿蘭感到很委屈,“阿蘭在一天早上突然哭了起來,王龍還是第一次看她哭成這個樣子,”“我給你生了兒子——我給你生了兒子——”[2]116,阿蘭厲聲說道,她知道丈夫喜歡上別的人了,但她卻奈何不了,只能默默地發(fā)泄自己的不滿情緒。當荷花和杜鵑來到王家時,一向沉默寡言的阿蘭竟破天荒的與當年同為黃府丫鬟的杜鵑發(fā)生爭吵,她詢問王龍“這個丫頭片子到我們家來干什么?”“她見他不說話,熱淚便涌上了眼窩,她走開了,慢慢挪動著身子摸索到門口,因為淚水已經(jīng)遮住了她的眼睛”[2]121,她開始用自己的方式來對付自己的敵人,家里只有一口鍋,她故意不多燒水,讓荷花無水可喝,然后不緊不慢地做飯,讓杜鵑和荷花非常生氣,她只能在沒有人支持之下默默作出反抗,這些都是她女性意識微弱覺醒的表現(xiàn);另一方面,在當時的中國,男權(quán)意識仍占據(jù)中心,女性是男性的附庸,是傳宗接代的器具,女性對于男性大多都是順從,阿蘭也不例外,在生頭胎孩子之前,她想為孩子和自己做一身新衣裳,她害怕地向王龍要三塊銀錢,并保證不會亂花一個子兒;當王龍讓她將自己保留的兩顆珍珠拿出來給荷花做耳環(huán)時,阿蘭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選擇了順從,交出了珍珠;當自己已處于彌留之際時,醫(yī)生說需要五百塊銀錢醫(yī)治她的病,“她立刻從昏睡中醒來。她虛弱地說:‘不,我的命不值得那么多錢,那能買好大一塊地啊’”[2]151。這種自輕的行為可能令人難以理解,但可以看出中國封建思想以及男權(quán)思想對家庭婦女的戕害之深,阿蘭這一形象集中體現(xiàn)了中國農(nóng)村婦女的命運,是初步覺醒的女性代表,也是賽珍珠寄予希望和理想的“他者”形象,激發(fā)了廣大讀者對她的同情。
賽珍珠是一個在中國生活了許多年的美國人,她廣泛接觸中國的一切,對中國的民眾也逐漸有了了解,她開始嘗試用自己的筆為中國農(nóng)民書寫一部華麗的史詩,經(jīng)過她的細膩描摹,《大地》就這樣產(chǎn)生了,并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可謂說有很高的造詣,但是經(jīng)我們仔細閱讀發(fā)現(xiàn),賽珍珠還是以一個美國人的視角來進行書寫的,它的主要讀者也是西方人,文中的確出現(xiàn)了一些具有美國思維文化本位的東西,比如王龍本是一個貧窮的農(nóng)民,在那個年代,回首作品寫作的背景,它是在1938年發(fā)表的,故事所寫的也是二三十年代的舊中國,在當時的現(xiàn)實之下,農(nóng)民階級依靠在土地上的辛勤勞動,非但不能轉(zhuǎn)變自己窮苦的悲慘境遇,反而會毀掉農(nóng)民階層的精神狀態(tài)與積極性,使他們變得越來越麻木與愚昧,因此在那個年代,人們支持和鼓勵農(nóng)民站起來通過武裝斗爭來推翻中國農(nóng)村的剝削制度,實現(xiàn)農(nóng)民階級的整體解放。所以說因為各種因素的影響,那個年代在土地中辛勤勞作是不可能致富的,這種幾率也是很小的,這樣只會越來越貧窮,但是王龍卻靠著腳下的土地成為了富甲一方的有錢人,完成了身份的轉(zhuǎn)變。這些在那個時代的中國是很難實現(xiàn)的,不過這在美國是有可能可以完成的,因為其作為一個年輕的民族,僅有幾十年的歷史,在這個國度,只要懷有敢想敢闖的精神,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敢做就有可能實現(xiàn)的機會,所以可以看出賽珍珠美國思維的濃厚。除此之外,她還大力渲染中國農(nóng)民的封建迷信思想,無論是在對待土地廟的方式、阿蘭和王龍父親的葬禮還是王龍兒子的婚禮上,都體現(xiàn)出中國農(nóng)民階層濃厚的鬼神思想,比如,文中提到,在阿蘭和王龍父親的葬禮上,他們會按照風俗把棺材封好,然后找風水先生選一個好日子,再進行下葬,從這些可以看出,她塑造的中國農(nóng)民形象在某些方面有失實的色彩。
在全球化這個語境下,中西文化不斷碰撞交融,重新提起賽珍珠,一方面是為了紀念這位中國人民的友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賽珍珠研究具有非同尋常的文化價值與現(xiàn)實意義。最近幾十年,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們之間的沖突與交流問題日益受到研究者的關注,同時在跨文化研究領域的學者們,不僅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如何保護文化的多樣性,也開始注重促進不同文化的和平相處,在這種不同尋常的文化語境下,賽珍珠研究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多啟示。賽珍珠用她的作品向外國人民介紹了中國,塑造了眾多中國人民形象,讓更多的西方人認識到中國以及中國人民的真實面目,為中國文化走向世界做出了重要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