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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客難

      2019-03-29 06:12:34老王子
      小說界 2019年2期

      老王子

      “你是它灰色的兒子你不要羨慕光明”

      人民路和解放路路口的建筑和交通都糟透了。這里本來在建地下通道,建到一半停工了。工人們大概已去云游,留下一地水泥黃沙磚塊,還有些不知什么用途的破鐵皮,剛下過雨,路面一塌糊涂。他開著車,被迫從邊上一個極其狹窄的地方開過去。偏生這里還有個很火的河南拉面,這會兒正是人多的時候,人們卯著勁兒往店里扎,完全無視了他,他只好一點點往前挪。他感到有個東西在車子的底盤上狠狠地刮了一下,然而他剛想停車檢查,后車就像洞察了他的意圖那樣閃他,他一陣煩躁,只好作罷。他不斷憧憬著即將到來的美好時光,以抵消眼下這一點點不快。交通給他造成的痛苦,是他生活中程度最輕微的一種。這不算什么。難過的路也就這一段,過了之后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些本來在閃燈鳴笛的車子都不見了,公路漸漸開始顯出整潔的樣子。他緩緩地朝前開著,已經(jīng)是晚上了,昏黃的路燈照在路邊的灌木叢里,總要好一會兒,才能看到幾個路人。這就是郊區(qū)和市區(qū)的差別吧。他腦子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什么或者完全不想,直到目的地越來越近。他沒來由地覺得附近也許有一條河,反正這里是南方,到處都是河。到樓下后他給陳蘋發(fā)消息,鐵門的鎖嗒啦一聲,他推開門閃身上去。陳蘋只穿了一條連衣裙,他一開門就把她頂在門背后親吻,吻了一會兒他們轉(zhuǎn)戰(zhàn)到沙發(fā),但最終的動作一定會發(fā)生在床上。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不喜歡奇奇怪怪的場所了。這是他每天魂牽夢縈的溫柔鄉(xiāng),他有太多情緒需要釋放。

      剛下班的時候他已經(jīng)給顧麗君發(fā)了微信,說今天陳蘋搬過去,營收明天再報,顧麗君發(fā)了個OK的手勢給他。他掃了一眼就關(guān)掉了。陳蘋住的這套小公寓是他租的,房東是個個頭矮小但看起來很克己的中年男,走路速度很快,戴著袖套,指甲剪得短短的,總是在去買菜的路上。他喜歡叼著煙說話,把張先生念成臟先生,接受他用微信支付房租,但拒絕了支付寶。以他和陳蘋的需求,他最好的選擇其實是酒店式公寓,但他的薪水依照約定全數(shù)給到顧麗君了,剩下的獎金和雜七雜八的額外收入實在不足以負擔(dān)。年紀大了,他幸好沒多出什么別的怪癖,只是過于追求干凈,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到潔癖的程度。以他能出的價錢他選了老半天,最后越選越遠,直到此地。小區(qū)有八成新,物業(yè)很不錯,房子地方大,里面的鄰居看著也挺體面,中介說“附近有廠區(qū),買在這里的人很多”,“臟先生如果考慮買下來,以后也可以找我”。房東倒是沒有什么廢話,只是趁著中介去車里拿合同的當口,跟他吐槽中介兩邊收手續(xù)費。他沒有接茬,這不是他在意的部分。簡單的臥具、家庭用品,他從網(wǎng)上全部買好,然后送到小區(qū)物業(yè)的代收點,然后趁著有空的時候,一點點安置好。網(wǎng)絡(luò)通了以后,他把一臺新買的MAC一體機在窗邊的桌子上放好——那是給陳蘋的禮物,又叫人裝了電視,算是松一口氣。之后就是給陳蘋打電話,通知她搬過來。

      他認識顧麗君的時候只有23歲,剛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他本來學(xué)的是機電工程,畢業(yè)后先到一家4S店里實習(xí),做修理工。本以為會一直修下去,但才從大四上學(xué)期修到寒假,就發(fā)生了一件事。4S店把廠商發(fā)來的車停在一個廢棄的軍用機場上,不想過了一個新年回來,不少新車上的零件被人偷走。他大開眼界——從那時學(xué)會了如何在警報不響的情況下把車燈天線車標甚至輪胎上的鉚釘一一卸掉,這也給了他人生新的啟示:只要警報不響,你對一百輛車干一樣的事兒也沒關(guān)系。那時《汽車之家》還沒有媳婦當車模這個欄目,但是已經(jīng)開始有把車比作女人的說法:反正都是座駕,用起來就像開。雖然不是很尊重女性,但是會讓男人覺得興奮,掏錢買車??扇藗兿胭I的不是這種缺斤短兩的車。那個店老板動了歪腦筋,讓他去汽配城買了一大批二手件回來,然后翻新了裝在新車上。等到一大批車主鬧上門的時候,他和其他男銷售一起,站在店門口臨時充作保安。顧麗君是其中一臺車的車主。她的車被人卸掉了尾燈,翻新的尾燈只撐了一個月就開始壞,轉(zhuǎn)向的時候燈不亮是個了不得的事情,后車追了你的尾還會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女司機。顧麗君來修了兩次,都是他接待的,第三次顧麗君去了外面的修車廠,修車廠告訴顧麗君她的燈是舊的,并且還從車上找到了好幾處翻新的痕跡,顧麗君跑來投訴的時候銷售跑了,只好他接待。那時整件事情已經(jīng)有點蓋不住,他給顧麗君留了電話,讓她有問題直接找他,晚上他就在電話里把老板讓他干的蠢事告訴了她。顧麗君所在的公司是給這家汽車品牌拍廣告片的,她也是出于支持客戶過來買車的,拿了一點小的優(yōu)惠,顧麗君在電話里跟他感嘆:果然人不能占便宜。車主們維權(quán)的事情在夏天到了頂點,這家4S店被吊銷了4S資格,他在這個時候面臨畢業(yè),覺得自己要找不到工作了。他跟顧麗君說這個事情,因為顧麗君遇到一些車子方面的問題都喜歡問他,他們聯(lián)系一直沒有斷。顧麗君一聽,說,你來我們公司吧,我們正好缺個制片助理,你會開車也懂車,車出點毛病你還能直接修。

      制片助理,聽起來好聽,其實就是打雜,制片管一切,他就得助理一切。這活兒不用坐班,但一開工就忙得死去活來。顧麗君是跑業(yè)務(wù)的,不大跟片,到了公司小半年,沒遇到她幾次。后來他在片場認識了余露,她是個十八線藝人的助理,黑黑瘦瘦,個子也小,但是非常健談——他總疑心她的黑是在片場曬的,后來他還問余露,余露說你這個王八蛋,曬的哪有我這么均勻。那天他幫著搬完道具,自己在樓道里抽煙,余露過來問他要了一根,默不作聲在邊上跟著抽。他問,美女你多大了???余露說,你哪兒來的?怎么說話的?哪有上來就問年齡的?接下來準備問體重了嗎?他看看她說,你又不胖。余露說,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該怎么接,就笑了笑。余露說,我24了。他說,那比我大一歲。余露說,叫姐。他說,姐。余露說,哎,真乖。她湊過來伸手摸摸他的頭。虧她那個個頭,居然摸到了。他跟余露互換了電話,到了晚上,余露給他發(fā)了個MSN過來。加了MSN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雖然余露長得有點下不去手,但有機會的時候他應(yīng)該也不會拒絕。后一個周末他閑著沒事兒,就去約余露吃飯。余露答應(yīng)了。他倆一個住五角場一個住閔行,他換地鐵又換公交,才在復(fù)旦附近的一條小街上找到她。想不到余露其貌不揚卻是個文藝青年,那會兒還沒到飯點,她走街串巷地去逛舊書店,他只好百無聊賴地跟著。這些舊書店的門口堆的都是些盜版的流行小說,余露不看這些,她走到里間,在書架之間走來走去,顯得比在片場還忙碌,不一會兒工夫就買了一大堆書。他丟下手里的小說看她,她毫不客氣地把一袋書丟在他手里,說,拎著。他聽話地接過去,仿佛他們已經(jīng)很熟了。這是他的能力之一,不由自主就能把距離拉近。

      他問,你愛看書啊?她說,我想考個研究生啊。你呢?打算當一輩子制片助理嗎?他看了看那些書,雖然看不太懂但能分辨出來是教材,說,那倒也不會,但是我不要考研。余露說,沒出息。他說,你要考復(fù)旦嗎?余露說,復(fù)旦太難了,華師大吧。他說,華師大啊,那離我挺近的。余露說,不要臉,誰要離你近。約莫著走了七八家書店吧,余露買書,他要么看書,要么悄悄打量她。余露雖然不漂亮,但是身材還不錯,除了黑點兒,不知道脫了衣服怎么樣。逛完書店,余露帶他去了一個湘菜館,她把菜單丟給他,說,葷的你點。他注意到自己點菜的時候余露也在默默地觀察他,在心里暗笑。點完了葷菜,余露又加了倆素的。她吃得不多,也吃得很慢,倒是他,被辣椒激起了食欲,一下子干掉了三碗米飯。余露說,你可真能吃。他不說話。余露又說,我就喜歡吃飯香的人。他說,為什么啊?余露說,因為我吃飯不香。余露又說,現(xiàn)在還早,我叫幾個朋友,我們?nèi)コ璋??他說好。余露開始打電話,他靜靜地坐在她對面,辣得直淌汗。為了照顧他晚上回家不會太遠,唱歌的地方選在了人民廣場的上海歌城。他和余露坐了138一路慢吞吞地晃了過去,路上也是余露打電話訂的包房。他們到了以后,余露的朋友們還沒有來,余露唱了一首歌,唱得并不好,然后輪到他,他也有些尷尬,唱得有氣無力,又過了一會兒,余露接了個電話沖出去,沒多久,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下子涌進來三個妹子。除了余露之外,新來的這倆都是美女。他驚呆了,一下子站起來。妹子們驚呼,哎呦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接著哈哈大笑,他又局促著,坐下去。這是個小包,其中一個短頭發(fā)的妹子,只好緊挨著他坐下來,她生著一個尖尖的瓜子臉,緊身褲箍在細細的腿上,上身穿一個小皮衣,坐下來就喊著熱死啦熱死啦,然后脫將下來,露出一對緊身毛衣下形狀完美的胸部,另一個徑直去點歌的姑娘留著長卷發(fā),染成了黃顏色,個子和身形都要比短發(fā)的大一些,但是顏值不相上下,她很快點好了歌,短發(fā)妹沖上去和她合唱。她們唱得幾乎是專業(yè)水準,尤其是短發(fā)的那個,甚至還有一些一看就很不簡單的舞蹈動作。她倆唱歌的時候,余露坐在邊上戳他的胳膊說,怎么樣,有沒有一種豬八戒進了盤絲洞的感覺。他說,這是你同學(xué)嗎?余露說,不是。短頭發(fā)那個,是我同學(xué)的女朋友,長頭發(fā)的那個,是她同學(xué),她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是一對組合。啥組合?就是表演的校園組合。后來他知道,短頭發(fā)的叫陳蘋,長頭發(fā)的叫季澤。他看上了陳蘋,很有感覺,可惜余露說她有男朋友了。陳蘋的男朋友當晚就出現(xiàn)了,在唱歌活動結(jié)束之后,人家在樓下等陳蘋,并順路帶走了季澤。他嫉妒壞了:那個男朋友理所當然的帥氣,穿得也比他有品位。他只好生著悶氣和余露一起站在KTV門口叫車子。三個女的都喝多了,余露挽著他的胳膊,但他已經(jīng)有點對她沒興趣了。

      還是要盡責(zé)地送她回家。余露在車上也一直靠著他,他直覺她應(yīng)該沒有睡著,但這么靠著似乎就是某種確認的含義,等到他們一起躺倒在余露房間(那個地方很難被稱為家)的床上時,他明白他沒有猜錯。她的舌頭很矯健,解他腰帶的動作也很熟練,這哪里是個醉漢,就是個蓄謀已久的女色狼。這一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要到半個月后才有下一步,因為之后他沒有再聯(lián)系余露,而余露竟也沒有再聯(lián)系他。他倒是有心去問余露要陳蘋的MSN,但他再傻也知道那是不合適的。半個月后,余露到他們公司來辦事兒,倆人又在樓梯間抽煙的地方遇上了,眼看著沒有人,倆人反鎖了樓梯間的門在樓道里接吻,吻了一會兒覺得應(yīng)該找個地方,于是出門到外面的街上走,100米開外有個酒店,他正在盤算著自己沒有帶身份證,然后余露徑直過去借廁所,他會意跟上,倆人在這間酒店二樓的廁所間里快速地來了一發(fā)。其實已經(jīng)可以確認他不夠喜歡余露了,他在她身后動作的時候持久而冷漠,仿佛不是自己在動,結(jié)束之后就更加冷漠。完事之后他不太情愿地陪她到了輕軌站,然后看著她一個人回五角場。他知道只要他開口她就會留下來,或者他想跟去五角場也不是不可以,但他那會兒只想快點擺脫她。那會兒的肉欲總是去得快來得快,到了晚上孤身一人的時候他會有些后悔放走了余露,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這樣的糾結(jié)使他們維持著一周見一次的頻率,只要他叫,余露就來,兩個人在一起搞,有時吃飯有時不吃。余露有次抱怨:“我老板今天被客戶送了個禮物,你怎么什么也不送我?”他只是沉默不語,制片助理掙不到什么錢,哪里能跟包養(yǎng)女明星的小老板比,甚至還不如在4S店修車。

      但余露的情緒總沒有累積到嚴重的時機,那個小明星要接戲,余露跟著進組,一進就是幾個月,人還年輕,再恨他也淡了。他也經(jīng)常要拍片,去外地了,出國了,到山區(qū)了,凡此種種。在這期間,他沒有放過任何和別人上床的機會:如果說這個工作有什么好處的話,那就是能遇到不少不知道自己該干嗎的女青年。有到上海來投奔老鄉(xiāng)的助理化妝師,有堅信自己可以做平面模特其他一無所知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待業(yè)女孩兒,還有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覺得日常生活無法滿足自己的文青假裝的編劇文案。工作中的迎來送往,收工之后的飯局,或是偶爾交換的聯(lián)系方式,都能成為勾搭的溫床。他在這個過程中確認著自己的魅力,這個魅力還在隨著自信逐日提升。那時他還年輕,個子高,笑起來很憨厚,短短的頭發(fā)顯得清爽又干凈,穿衣服留心之后也還像點樣子,4S店時期培養(yǎng)出來的滿面堆笑的服務(wù)能力,什么都能說兩句什么都會一點的好人性格,都讓他招人喜歡。他會注意在酒局上不喝多,然后一一把重要的人物們送回家;他和男人們聊汽車,和女生們聊女明星八卦和女司機的笑話——對,除了余露他偶爾也消費一下自己的老板顧麗君,再加上顧麗君給了他一張卡,讓他負責(zé)付所有這些場合的賬單——他很善于利用這一點,人們有時會覺得他像老板,這些人情也像是他積累的人脈。人們都說,小張挺不錯的,人活絡(luò)又肯做。姑娘們覺得他可靠,仿佛什么事情都難不住他,這個圈子里的女生總是缺乏安全感,她們習(xí)慣于依賴他,他又是單身,睡了誰也并不張揚——那么他到底睡過誰呢?只有睡過他的姑娘才會知道。于是他得以默默地和每一個充滿了好奇心的姑娘共度良宵。

      顧麗君在業(yè)務(wù)起飛之后迅速另起爐灶,并帶走了之前公司的業(yè)務(wù)關(guān)系,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顧麗君的人”,他也確實理所當然地跟著走了——沒有顧麗君他連報賬都過不了,根本收不到錢。在顧麗君的新公司他開始學(xué)著做更難的事情,比如把“制片助理”后面的兩個字去掉。除了專業(yè)層面的提升他需要在應(yīng)酬上花更多的精力,顧麗君是女生,自己出來應(yīng)酬總是不合適的,盡管她很能喝酒,如今她更需要清醒的頭腦以把握好這間小公司的賬目——那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自己當老板把最后一道關(guān)的人不能總是在宿醉中醒來。他第一次接到顧麗君在晚上零點左右發(fā)來的短信時是慌亂的,盡管短信只有兩個字“接我”。他推測她是喝醉了,或者在即將喝醉的邊緣,他回消息:顧總,在哪里?顧麗君不答話,過了十分鐘他打去電話,也沒有人接,他連著打了十幾個,仍舊沒有應(yīng)答。他曾想是不是要打給別人問一問,但是又覺得不妥。最終電話在二十分鐘后被人接了起來,但是那邊一團喧鬧,一個說蹩腳普通話的侍者告訴他地址,他叫車趕了過去,花了一個小時,那是江寧路上的一家夜總會,離閔行太遠。顧麗君已經(jīng)有些不省人事,臥倒在一群從事“夜間工作”的少女或阿姨中間,但她混在里面顯然不是太合適,因為已經(jīng)有喝醉的客人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他陪著笑和那些人喝酒,但他的到來還是引起了很多不快:“護花使者來了啊”。他拼著命把那些人一個個灌倒送走,然后把顧麗君帶到了自己家。他不敢對顧麗君怎么樣,他給她倒了熱水,但發(fā)現(xiàn)無法讓她喝進,他也不敢動她滿是酒氣的衣服,最后只是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嘴,然后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在沙發(fā)上睡得很淺,顧麗君一有動靜他就醒了過來:她在早上七點半的時候要求喝水。他給她遞水,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清醒過來并恢復(fù)了嚴肅。她說,昨天晚上麻煩你了,又說,我一會兒就走。他說,要不要我出去給你買個早飯。她答應(yīng)了。吃完了煎餅和豆?jié){之后,顧麗君說,一般我不吃甜漿的。他笑著點點頭,下次給你買咸漿。顧麗君臨走的時候說,你要么搬到公司樓上去住吧?你這里實在太差勁了,還遠,公司幫你付房租。他想了想答應(yīng)了。公司現(xiàn)在租了一整棟別墅,一樓二樓是辦公,三樓顧麗君自己住加辦公,四樓確實有個小的客房空著。

      住進公司四樓之后,公司里同事看他的眼光就變了。他的房間就在顧麗君辦公室的正上方。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只是覺得這里睡姑娘實在太不方便了,常常需要出去開房,帶回來的姑娘聲音大小不一不可預(yù)測,他有些顧忌顧麗君聽到什么。他還是在濫用著自己的魅力,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婚姻,父母有時打來電話,但也總是被他說服。他無意間告訴父母,他現(xiàn)在住宿工作的情況,提到“我現(xiàn)在住在公司”,他母親細細地問了具體的情況,像,你住幾樓啊,你老板和同事都住幾樓啊,你們老板哪里人啊,有沒有詳細的信息啊之類的。他把他知道的告訴了母親。后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母親打來電話,兒子,我們幫你問了風(fēng)水先生,你們老板啊,可能是八字太硬,她是希望你能壓住她,否則沒有人能娶她了,她是看上你了,再說,你有她八字嗎?他說沒有。他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幫著走一些財務(wù)流程的時候他看過顧麗君的身份證,她比他大了7歲,但人顯年輕,他又少年老成,實際上看不出這么大差距。因為這通電話,他開始認真思考自己與顧麗君的關(guān)系。顧麗君早就賣掉了那臺被他修過好幾次的破車,她已經(jīng)買了三臺豪車,兩臺借給一些關(guān)系好的客戶,一臺保時捷911自己開。如果顧麗君自己是座駕的話,什么人才能開得了呢?他才意識到,顧麗君幾乎從來沒有緋聞。搬到四樓的這一年來,漸漸地他開始承擔(dān)所有核心的客戶關(guān)系維護,讓顧麗君得以退居幕后做管理,像他們最初的那種相處模式一樣,他樂于被顧麗君指揮。顧麗君似乎是知道他和那些小姑娘們的事情的,有一次他在公司附近和別人開完房出來在路邊一個網(wǎng)紅港式火鍋店等位,顧麗君開車路過,竟然還停車跟他打了個招呼。他有些尷尬,但顧麗君很坦然,總是像個長者一樣。他覺得顧麗君對他,應(yīng)該沒有男女之情……吧?要知道,將顧麗君從酒局上拖回來的情況發(fā)生了多次,他們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將顧麗君從酒局上拖回來,總是難免得罪人的。有一次在成都出差,他和客人過完方案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半,他以為一切搞定,自己回房間休息了。到了晚上零點,顧麗君突然震了他的電話。他回過去也沒人接,思考片刻,電話問前臺,你們樓里是不是有夜總會?接著又問是不是1213的顧小姐訂了包房?等他趕去的時候,那個客人已經(jīng)把喝多的顧麗君壓在了沙發(fā)上。他將那個客人推開,兩人撕扯了一番,之后他成功地將顧麗君帶了回去。第二天他們就失去了這樁生意。這次事件之后,應(yīng)該是出于感激,顧麗君提出讓他入股,他本不想欠她的,因為他的工資和獎金已經(jīng)相當可觀,后來他想了一晚上,大著膽子說,顧總,要么我們結(jié)婚算了?顧麗君像預(yù)料之中的那樣平靜,點點頭說,這是最好的辦法?!斑@是最好的辦法?!甭犅犨@樣的話,他由衷地佩服,把這話反復(fù)在腦子里過。他就說不出這樣的句子。有了結(jié)婚的打算,他們的關(guān)系再無阻礙,但顧麗君在床上并無熱情,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他覺得這背后總有他不能理解的過去和黑暗的部分。顧麗君說,婚禮不要辦了,旅行結(jié)婚吧。旅行歸來顧麗君又說,你在外面玩隨便你,但不要玩出事情。結(jié)婚之后,員工們叫他老板,叫顧麗君老板娘。之后他帶著顧麗君回了一次老家,但隱瞞了顧麗君的真實年紀。結(jié)婚兩年之后的一系列檢查里,他們得知因為顧麗君的原因,他們無法擁有一個孩子。他看顧麗君的神情仿佛對此早有預(yù)感,就也不好多說什么。公司的情況已經(jīng)越來越好,業(yè)務(wù)范圍早就不止于拍攝,而他能過上的生活也非常人可想,像最理想的汽車廣告里所呈現(xiàn)的那樣,一個家庭應(yīng)該擁有一輛轎車,一輛MPV,一輛跑車,應(yīng)該有帶草坪的房子、地暖和中央空調(diào)入戶,別墅應(yīng)該有專門的人打掃,甚至加蓋一個閣樓,挪動一塊柜子下的地毯都有專門的服務(wù)公司,如果有小孩,將入讀最好的國際學(xué)?!@些,除了最后一點,他全部擁有了。他仍舊很吸引別的姑娘,但都控制在一個他自以為安全的范圍內(nèi)。顧麗君是他的貴人,能有今天全是因為她,但他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并非愛情,只不過是某種共患難的戰(zhàn)友情誼,他自認顧麗君也明白這一點。

      生理的需求是迫切的,堅實得像把大刀,每天都在切割他,顧麗君不肯也不可能承受他的索求。顧麗君想要的時候,他盡力奉承,頻率從一周一次掉到兩周一次,又掉到一月一次,顧麗君不想要的時候,他沒有什么辦法,余露早就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他并不經(jīng)常能夠找到填空的人。后來他把招聘公司前臺的權(quán)力弄到了自己手里,并成功睡到了一兩個,顧麗君不在的時候,他就把前臺叫到四樓給他按摩,但他運氣不好,有個前臺隱瞞了自己的婚姻,他以為對方是未婚的,那女人的老公找上門來,帶著一幫人試圖打砸,幸好被員工和保安們攔住,只來得及把幾盆花踹進了門口的魚塘。顧麗君那時出差,起初不知道,下面的人也不敢說,只是買幾盆花補上,但魚塘里的錦鯉死掉兩條,那魚購自日本,中國完全沒有,而且是風(fēng)水,意義重大,顧麗君找到物業(yè)調(diào)了監(jiān)控,看完之后一言不發(fā)。顧麗君有一個禮拜沒有理他,之后把他叫到辦公室談話。她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看他,也不讓他坐下,就抬眼看著他,他突然意識到她是在羞辱他。這樣一種格局,她坐著,他站著,她不說話,他就不知道說什么好,她讓他到她辦公室來,而不是相反。他想起外面的流言說:“永基文化是老板娘說了算。”顧麗君輕輕地說,跟你說了不要弄到家里來,怎么不聽啦?他說,一時大意一時大意。顧麗君又說,是不是覺得我對不起你?他說,沒有沒有。顧麗君說,你要不要搬出去?他說,不要不要,下不為例。顧麗君說,那個小姑娘我開掉了,錢我也給了,但以后不要再讓我給你擦屁股。他說:謝謝老婆。顧麗君看著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說:你出去吧。

      人們要解決這個,辦法不多,如果不去買——那是違法的,那就只能騙。他意識到自己騙的范圍不太對,應(yīng)該脫出這個圈子,他也許不再能發(fā)生愛情了,如果不想毀了自己的生活,他得找點別的路子。他試過去相親,到城市的另一頭去,或者到周邊,蘇州、無錫,他甚至因此認識了一名蘇州太華醫(yī)院的醫(yī)生,對方三十六歲了,還沒有結(jié)婚,是個醫(yī)學(xué)博士,胸很大,有自己的專家門診,他開著新買的路虎和對方約會,在第三次約會的時候就上床了。之后他想辦法消失了,這么干的時候,他內(nèi)心深處不曾有過一絲猶豫。這真是個不錯的辦法,他專門有一部手機跟這些相親對象聯(lián)系??涩F(xiàn)世報來得太快,這之后不到半年——也不過開心了半年,團隊在蘇州的拍攝現(xiàn)場有個演員從車頂上摔了下來,按照規(guī)定的創(chuàng)意她得和另一個人在車頂上跳舞,頭天晚上他剛睡了這個戲劇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太多才頭昏腳軟的。他很久不跟片,偏偏那天跟了,其實不過是想趁著拍完片子跟女學(xué)生再睡一次,現(xiàn)在只好鬼使神差地跟著一起去了醫(yī)院。最近的醫(yī)院就是太華,他們沒有選擇。下了救護車急診的女醫(yī)生剛從房間里出來,他就趕快轉(zhuǎn)身想從另外一邊跑開。他是跑開了,之后安排了同事在那邊接洽,但他確定對方已經(jīng)看到了他,因為回來之后同事告訴他,急診的醫(yī)生問了公司的名字,問了“那個走掉的是你們老板吧,他叫什么”。他生怕對方找上門來,但是沒有;他覺得后怕,怕對方找上門來讓顧麗君生氣,這使他停止了自己的性冒險。從那之后,他開始試著用金錢來解決。他不太習(xí)慣,覺得太不干凈。除了關(guān)鍵部位的接觸,他幾乎不愿意觸碰那些女人,而這會帶來親密度的降低,也無法紓解他的壓抑。家里的老人們似乎終于在他40歲、顧麗君47歲那年明白了不可能有孫子,老人們有些悲苦,但目前的良好生活都是兒子帶來的,而據(jù)兒子說,這一切都來自于顧麗君,他們不敢對顧麗君說什么。在他的獵艷生涯里,顧麗君像一個幽靈,默默地在遠處注視他,有時他覺得她知道自己所有丑事,躺在酒店里的時候總是擔(dān)心顧麗君突然跟警察舉報他把他抓起來。

      余露再次出現(xiàn)是在這個世界有了微信之后。余露當年帶的那個小明星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但余露還在帶藝人,而且開了自己的公司,已經(jīng)小有名氣,華師大的研究生就是不一樣。她來加他微信的時候他一猶豫就通過了。余露約他見面,說要談個合作,他想了想,中午時分把余露約在了一家星巴克。合作當然是沒有什么好談的,約在中午的公共場合也沒有什么用處,余露隨便勾引了一下,二人就很快又滾在了酒店的床上。躺著看天花板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余露是對他欲望最強烈的一個,除了余露,沒有人這么喜歡他的肉體,即使他已經(jīng)老態(tài)凸顯,小腹微微隆起,但余露身材保持得還不錯。他有點感激她,因此就耐著性子看她抽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明星的八卦。突然余露提到了陳蘋,這讓他覺得自己留下來聽余露扯山海經(jīng)是正確的。她說陳蘋在淮海路一家商場做服飾顧問,她經(jīng)常帶著小明星去陳蘋那里買衣服。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個唱歌的短頭發(fā)女生,但面上不露聲色地問了一下品牌的名字。送走余露的下午,他就開車到淮海路的那家店里撞運氣,理所當然的,陳蘋并不在,但他還是在店里買了一雙鞋子,并填寫了會員資料。晚上,他順著余露的社交媒體賬號找到了陳蘋的,陳蘋還是令他怦然心動,雖然頭發(fā)留長,也染了色,他還是一眼從列表中認出了她的頭像。她比以前豐腴,也更有女人味兒了,他盯著一張陳蘋在海邊的泳裝照,最后把照片存進了手機。在店里看到陳蘋是又一個禮拜的禮拜五上午。這時店里還沒有什么人,他走進去,跟笑容滿面的陳蘋打招呼,陳蘋沒有認出他,他任由陳蘋給他推薦各種服飾,她用軟尺給他量褲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甚至有些興奮,最后他買了五萬多塊錢雜七雜八的東西。陳蘋低著頭填單子的時候,他看著陳蘋胸口牌子上的Shirley,說,Shirley,你是陳蘋對不對?陳蘋愣了一下,抬頭看他,這時他的名字想必也已經(jīng)在陳蘋面前的視頻CRM終端上彈了出來。陳蘋說,你是張文??!你真是嚇死我了,我正看你面熟,但也沒敢認。他說,真的太巧了,一定要一起吃個飯。陳蘋說,我這會兒走不開,晚飯吧?他說好的,晚上我來接你。

      如果嚴格一些,他覺得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戀愛。物質(zhì)不惜血本地轟炸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暗自下了決心,就是買他也要買來陳蘋的愛情。第一次吃飯在外灘,第二次吃飯在思南公館,第三次吃飯在陸家嘴,第四次吃飯在古北……第一次開房在悅榕莊,第二次開房在柏悅,第三次在他的車里……第一份禮物是愛馬仕,第二次他打算給她買車她拒絕了,然后他在靜安寺給她租了一間高級的酒店式公寓……余露來找他,他不肯見,余露知道了他和陳蘋的事情,發(fā)語音罵他是王八蛋,他拉黑了這個只會罵王八蛋的女人。這樣的日子過去大半年,直到顧麗君停了他的信用卡。他找顧麗君理論,顧麗君奇怪地看著他,說,你知道你花了多少錢嗎?你這次是認真的?。克肓讼胝f,算是吧,我想要個孩子。顧麗君說,跟那個女的?顧麗君說,孩子生出來我們養(yǎng),讓她走。他想了想說,不行。顧麗君說,那你不要用我的錢了。他說,好。顧麗君仍舊是那樣,臉上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公司里大部分內(nèi)控的事情還是顧麗君在處理,他的工資從那天起直接給到了顧麗君的賬戶,但獎金還算他的。他用手里的客戶關(guān)系偶爾過一些小單到外面去,以此負擔(dān)他和陳蘋的生活。他將自己的狀況跟陳蘋和盤托出,陳蘋表現(xiàn)出了出乎意料的擔(dān)當并也開始在與他的交往中買單。他懂的不多,他覺得這就是愛情。他不常回去四樓的房間了,有時經(jīng)過三樓,他知道顧麗君也不大回去。他的生活跟之前相比幾乎算得上是清苦,他把自己和陳蘋的收入放在一起,開始學(xué)著算錢過日子。路虎還給了顧麗君,他開了一輛公司過去接客人現(xiàn)在用來給員工當公務(wù)車的君越。每天他從公司出來,開上高架,像別的上班族一樣,開40分鐘到滬寧線的247號出口下來,經(jīng)過一個交通極其糟糕的小鎮(zhèn)去見陳蘋。小小的公寓(跟別墅比是小的)已漸漸被她布置得像是一個家。這樣的日子愜意而美好,總讓他覺得有些恍惚,直到某個冬天的晚上,他們?nèi)ナ袇^(qū)看電影。那是陳蘋想看的某部愛情文藝片,因為票很緊張,他只訂到了22:50分的夜場。看電影的過程中,他的心情隨著男女主人公的相遇分離而起伏,邊上的陳蘋也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他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但是前排的情侶突然開始聊天,他終于在他們第三次開始聊的當口俯身湊過去說,你們能不能不要聊了?對方停了下來,但他明顯感覺到那個男子抖了一下。等到正片結(jié)束,還在放音樂的時候,那個男子又站了起來,說,什么爛片子???但此時,還有不少人在等彩蛋,他聽邊上的人說了,是有彩蛋的。于是他再次制止他,您好,您坐一下,擋住我了。那個男子突然爆發(fā)了,你誰啊,看電影還要你管我?現(xiàn)在電影放完了,我有權(quán)利說話!他沒有站起來,對方雖然沒有他高,但應(yīng)該比他壯實。過去,還在修車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許他會站起來,但這一次,他沒有,只是罵回去:你沒有道德還有理了?對方被道德指控激怒,罵罵咧咧之余試圖翻過椅子來動手,他看著那個男人撲上來,靈魂瞬間出竅。他看到兩個人扭作一團,影片已經(jīng)沒法播放下去了,影廳的燈被打開,自己已經(jīng)中了一拳,安全出口處的工作人員在沖上來。對方力氣太大,他很快倒在地上。這時他的壞運氣又起了作用,但他沒有辦法轉(zhuǎn)身走開了:他在圍觀的散場觀眾中看到了顧麗君,她邊上還挽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他認識,是當年在成都壓在顧麗君身上的那個客人。多年前那個客人壓著顧麗君,現(xiàn)在一個男人壓著他。他突然覺得他忘記了顧麗君當時臉上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顧麗君在人群中想些什么。他看到陳蘋在哭,撕扯那個施暴者,并大聲地跟周圍人控訴。人們圍著他的肉身,義憤填膺,他聽到還有人打110報警,這時,打了他的男子起身迅速離開。他突然覺得不再生氣。他看到顧麗君挽著那個客人轉(zhuǎn)身離去,像不認識他那樣。顧麗君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到陳蘋。他想起不久前別人說顧麗君,“顧總這個人,太可怕,我沒見過她有情緒的起伏,開心不開心,你都不知道,職場魏瓔珞啊,這個行業(yè)她不喜歡的人后來都消失了”。那么,此時此刻,這個轉(zhuǎn)身離開的顧麗君,與他結(jié)婚十三年的顧麗君,會欣賞他嗎?他罵那個男人沒有道德的時候,影院里還很安靜,她應(yīng)該也聽到了吧?他,一個帶著小三來看電影的人,在影院指責(zé)別人沒有道德,是不是很可笑?那個客人,他認出他了嗎?他們在一起多久了?他跟那個男人扭打在一起的時候,那個客人會不會想起當年在成都他們也短暫地爆發(fā)過沖突?他為自己的道德良心所作的兩次努力,都和他有關(guān),他會覺得感動嗎?他和顧麗君之間的性愛是不是像他和陳蘋一樣熱烈呢?他是否見識過顧麗君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呢?他貼在影院高高的天花板上,俯視著搖晃他肉身的陳蘋,覺得頭痛。她的哭聲在空曠里回蕩,嚴重又可笑,一個工作人員正蹲下來拿著手電掰他的眼皮,強光襲來,他一陣眩暈,“先生,你能聽見嗎?先生,你能聽見嗎先生?”觀眾們走了,但好像還有更多人在趕來,重新回到身體里的自我有點發(fā)抖,他想回答些什么但最終沒有成功,只有喉頭因為激動而微微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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