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弋
陽光暖暖地傾瀉,微風搖出雪花默默的笑聲,雪花飄出風鈴叮叮的舞姿,風鈴奏響午后陽光的絲絲暈圈。在暈圈中,朦朦朧朧的,我看到了那一瞬間別樣的風景。
走進枯黃的樹林,腳下傳來樹葉輕輕的呻吟。雪花在周圍慢慢打轉,與漫天的落葉交織成落寞與微涼的畫面。輕撫著梧桐蒼老的樹皮,深深的溝壑,在我心中蕩開絲絲漣漪,在周圍漾開,擴大,曾經(jīng)熟悉的風景又一次在我眼前出現(xiàn)。
又來到了熟悉的場景,遠處熟悉的白色身影,朝我笑著。一只枯葉蝶,在我的周圍飛旋,飄落,從我眼前飄到她跟前。她輕輕托起,看著,各種復雜的情感從她眼中折射出來。那是我小時看不懂的風景,特別的風景。
她輕輕撫摸著我的頭,一次又一次。我看到她銀色的發(fā)絲在空中輕輕飛揚,帶著些許洗發(fā)水的清香……別樣的香味,別樣的濃郁,別樣的情愫,在我周圍縈繞,飄飛。雪花在周圍飄落,她的手掌撫摸著我的臉龐,粗粗的像梧桐樹皮一樣的干枯,粗糙。我忽然覺得時光如彗星一般,流逝得飛快,夾雜著堅冰和宇宙的塵埃在她臉上劃出了不可修補的痕跡。我臉上涼涼的,心中卻暖暖的,像這飄飛的雪一樣,溫暖得快要融化。她變換了一個姿勢,把手搭在我的頭上,抬頭。她的臉在雪與葉的交織之中溫暖地笑著,在小小的我的眼中勾勒出了一幅別樣的風景。
天空,是畫板一樣淡淡的乳藍色,又如澄清的藍寶石一樣閃爍著晶藍色的光澤。她的手快速地在我的發(fā)間穿梭,仿佛是施展魔法一樣,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一下又一下地編著麻花辮。那蒼老的手,像忽然注入了活力一般,變得靈活、快速。小時候覺得,那才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風景。她手中拉著我的發(fā),我無法回頭卻依然能感受到她喜悅的心情,淡淡的喘息和咚咚的心跳。很快地,她在我的發(fā)上如魔法師一般打了一個蝴蝶結的句號。回頭,她的發(fā)垂下,如白色瀑布一般,垂在地上,我學起她的樣子,用小小的手在她的發(fā)間穿梭,柔順的發(fā)絲觸在我臉上,癢得我咯咯地笑。在陽光之下,她的微笑和她發(fā)上淡淡的香氣,成了我的世界中最美的風景。
雪花調皮地鉆進我的衣襟,涼意使我脫離夢境。熟悉的雪花,熟悉的梧桐,熟悉的搖椅,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風景。我落寞地低下頭,聽雪花綻放的聲音,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外婆的笑聲,她銀色的發(fā)絲垂下,散發(fā)出熟悉的香氣。回頭看梧桐落下滿地的葉,我聞到了那種香氣,又一次看到了那別樣的風景。
(指導老師:張建軍)
老師點評:
文章最觸動人心的是遣詞造句如行云流水??坍嬋胛?,清韻之中忽現(xiàn)靈動。把“風景”作為線索貫穿全文。最后,作者用寥寥數(shù)語,表現(xiàn)出了外婆對自己的情感,令人感動。
那份感情,如雪花消融般清潤
讀罷本文,小編有一種分不清是寫景還是寫情的感覺,情與景的高度交融,令人贊嘆。
通常來說,寫景是為抒情而服務。本文的特別之處便在于,情感的抒發(fā)輕柔縹緲,與寫景的文字組合在一起,如畫般輕輕暈染開來,十分美好。
這畫是這樣展開的:暖暖的冬日陽光下,樹上盈盈白雪與枯黃的樹葉紛紛落下。閃著藍色光澤的天空下,白發(fā)的外婆噙著笑意為孫女編麻花辮,雙手靈活。雪花融進女孩的衣襟,梧桐葉滿地,如女孩的思念。(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