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
華州城坐落在大河南岸,是通往南北的要道。1941年的華州城,在日軍占領(lǐng)下,處在一片白色恐怖中。
大河北岸有個渡口茶棚,這個茶棚緊挨渡口,專供路人喝茶休息等船。此時茶棚里零散地坐著十幾個路人,靠里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這人體形微胖,面色白凈,一看就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是兩個穿短衣的年輕人,看起來像他的下人。
西裝男目光犀利,不斷地在茶棚里逡巡。他沒有四處張望,只用眼睛的余光就把茶棚里的人看了個遍??拷枧锿獾淖雷由献粋€穿長衫,戴禮帽,年紀(jì)在四十歲上下的中年漢子。那漢子似乎在等人,一邊喝茶,一邊不時地向茶棚外張望。再里面有兩個帶孩子的婦人,聽言語像是進(jìn)城走親戚。還有幾個挑擔(dān)的生意人,擔(dān)子里挑著瓜果蔬菜什么的。再有兩個農(nóng)人,愁眉苦臉地坐在一張桌旁,這些人的桌上并沒有茶碗。
中年人逡巡一圈后,把目光又停留在戴禮帽穿長衫的中年人身上。見那禮帽男腳上穿著一雙黑皮鞋,油光锃亮,猜測這人不是個開店的老板,就是某個高校里教書的先生。恰巧那禮帽男不經(jīng)意地把目光轉(zhuǎn)了過來,西服男和他的目光一對,忙報了個微笑,禮帽男回了微笑,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忙把目光錯開了。
這時就聽旁邊兩個農(nóng)人中面色較黑的說道:“這次進(jìn)城不知能不能找到三?你說三這孩子,平時也不怎么淘,說是進(jìn)城干苦力掙錢,這一去就沒了音訊,都好幾天了,人找都找不到?!?/p>
另一個人說:“聽說劉莊老劉家的二小子也丟了,好些天也沒找到人。唉,最近這城里也管得嚴(yán)了,以前光進(jìn)城要‘良民證,現(xiàn)在不管出進(jìn)都要‘良民證。”
“良民證”是當(dāng)時老百姓的俗稱,其實就是身份證件。禮帽男聽到這里,眉頭不禁一挑,似有所思。這時從外面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來一個外穿短褂的青年,一進(jìn)茶棚就勢坐到禮帽男的旁邊,在桌上拍了幾角錢大叫:“老板,來杯茶水?!?/p>
老板送上茶水,那青年端起來張口就喝。誰知茶水過熱,燙的那青年一張口把茶水吐了出來。慌亂之中卻把茶水吐到了禮帽男的身上,禮帽男一下就站起了身,怒目而視。那青年慌得放下茶碗,一邊連連道歉,一邊用衣袖擦拭禮帽男身上的茶漬。
禮帽男用手去推青年的手,在他的手接觸青年手的一瞬間,青年把一張紙條塞到他手里。這一動作,除了穿西服的中年人看到外,其他人并沒看到,他們看到只是青年在給禮帽男擦拭衣衫。禮帽男把紙條攥在手心,推開青年說:“得了,得了,年輕人做事總是冒冒失失?!?/p>
這時輪渡來了,禮帽男整了整自己的長衫,走出茶棚,上了輪渡。那青年也不再喝茶水,轉(zhuǎn)身出了茶棚,他并沒有上輪渡,而是順路向遠(yuǎn)處走去。西裝男向身旁的兩個青年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青年便起身向那青年追去。西裝男則上了輪渡,遠(yuǎn)遠(yuǎn)盯著禮帽男。渡船到了南岸,眾人下了輪渡,很快便到了華州城門,所有出城和進(jìn)城的人都站著隊,接受檢查。
值崗的有鬼子,也有偽軍。禮帽男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鬼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揮揮手讓他進(jìn)去了。那幾個做生意的小販,不但驗看了身份證,擔(dān)子里的水果蔬菜也被翻了個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最后才放行。待到西裝男時,他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本遞了過去,那檢查的日軍接過去一看,立馬一個立正,雙手把證件遞了回去。
西裝男收了證件,遠(yuǎn)遠(yuǎn)望著禮帽男的身影跟了過去。禮帽男進(jìn)了城,跨過幾條街,來到東大街的“回春堂”藥鋪。店里的伙計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看到禮帽男回來便迎了出來,道:“掌柜的,回來了?”
禮帽男摘下禮帽,回頭四下里看了看,才點了點頭,進(jìn)了藥鋪。店伙計跟在后面,臨進(jìn)店,也回首四下里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什么情況,便掛出了“今日歇業(yè)”的牌子,插上了門板。
那跟蹤而來的西裝男躲在暗處,看到這些情況,嘴角上翹,露出一絲笑意,轉(zhuǎn)身離去了?;镉嫴迳祥T板,問禮帽男:“老王,怎么樣?”
原來“回春堂”藥鋪是我黨安插在華州城里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luò)點,禮帽男姓王,咱們姑且稱他王掌柜吧,伙計小名二毛,他們都是聯(lián)絡(luò)員。
二毛一問,王掌柜說:“接上頭了?!彼麖亩Y帽里拿出一張空白紙條,讓二毛點了酒精燈,把紙條在燈焰上一烤,上面漸漸出現(xiàn)一行字:三日后來人。
原來我黨有一要人要經(jīng)過華州去北面的根據(jù)地,上級要求地方游擊隊和地下黨全力護(hù)送。我黨這個要人已于多日前到達(dá)了游擊隊,但華州的日軍似乎得到了情報,加強(qiáng)了盤查,一時半會送不過去。王掌柜去和根據(jù)地聯(lián)系,根據(jù)地說派人來接應(yīng),那情報說的就是三日后根據(jù)地會派人來。
看過紙條,王掌柜在酒精燈上把紙條點燃,燒毀了。黃昏時,王掌柜離開了藥鋪,二毛住在店里。王掌柜在后街租了民房。等他到了后街,發(fā)現(xiàn)家里有人,心里不禁一緊。王掌柜輕手輕腳進(jìn)了門,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著飯菜,一個身影在廚房里忙活。王掌柜眉頭皺了皺,他知道那是妻子姚芳。
王掌柜以前是鄉(xiāng)下的郎中,參加革命后一直對家人隱瞞著身份。后來因為工作需要,組織上為他在華州開了藥鋪,派了二毛協(xié)助他工作。剛開始王掌柜把妻子和孩子都接進(jìn)了城,但后來為了安全,又把他們送回了鄉(xiāng)下,自己有時間便回去看看,沒想到妻子姚芳今天會來。
姚芳聽到動靜回過身。她比王掌柜要小好幾歲,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也生過孩子,但身材好,臉色紅潤,少婦的風(fēng)韻尤甚。王掌柜道:“姚芳,你,你怎么來了?”
姚芳道:“你多久沒回去了,就不興人家來看看你?”
王掌柜有點歉意,說:“最近實在是太忙,等這幾天忙過了,我就回去。今天就不說了,天晚了,明天一早你就趕快回家,這城里到處都是鬼子,萬一……”
鬼子的惡行姚芳自然聽說過,當(dāng)下點頭說:“人家就是來看看你,害怕惹麻煩也沒敢到店里找你,就偷偷來了這里?!?/p>
姚芳把湯放到桌上說:“吃飯吧。”
第二天一早,王掌柜先送姚芳出了城,回來走到一條巷子時,在一個拐角處,突然被人從后面用槍頂住了腰眼。
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別動!”緊跟著那人在王掌柜身上摸索著,搜去了他別在腰間的手槍。隨后巷口出現(xiàn)一輛黑色小轎車,那陰冷的聲音又道:“走,上車?!?/p>
車上除了司機(jī),后面還坐著一個穿西裝的男子,他手里握著手槍。王掌柜上了車,后面那個人跟了上來,他被夾在中間。車很快進(jìn)了日軍憲兵司令部,兩個人押著王掌柜進(jìn)了一間房,那房間里竟然擺了一桌酒席。王掌柜正疑惑,一個人從里間走了出來,竟然是昨天在渡口見過的西裝男。
西裝男滿面笑意,說道:“王掌柜,歡迎,歡迎。鄙人藤田,從小跟做生意的父親生長在中國,很喜歡貴國的文化風(fēng)情。很榮幸鄙人能調(diào)任華州,做了駐華州皇軍情報課長。咱們昨天已經(jīng)見過面了,王掌柜請坐——”
王掌柜心里咯噔一下,情況不妙??!他沒有坐,淡淡地說道:“王某只是個普通的生意人,不知閣下找王某來有什么事?”
藤田擺著手說:“不,不,不,王掌柜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闭f著拿過王掌柜的手槍,擺到了他面前。
王掌柜看了一眼說道:“我是生意人,如今社會動蕩,治安紊亂,槍只是我用來防身的?!?/p>
藤田說:“王掌柜如若只是用來防身倒好辦了?!彼麚]了揮手,就見一個渾身血污的人被拖了進(jìn)來。王掌柜一看,竟然是昨天在茶棚噴了自己滿身茶水的那個青年。
藤田道:“王掌柜,這個人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吧?昨天在茶棚他可噴了你一身茶水,不過他在假裝給你揩茶水時,送了一件禮物給你。至于是什么,我想王掌柜一定會告訴我的?!?/p>
那青年被打的遍體鱗傷,看了看王掌柜,說道:“對,對不起,我,我實在扛不住了……”
藤田揮手讓人把青年拖了下去,沖王掌柜道:“怎么樣,王掌柜,你不想說點什么嗎?”
王掌柜此時反而坦然了,說道:“你覺得我會說嗎?”
藤田一揮手道:“咱們坐下來談?!?/p>
王掌柜這次坐了下來,藤田在對面坐了下來,道:“王掌柜,咱們談?wù)労献髟趺礃???/p>
王掌柜冷笑道:“你讓我跟野獸談合作,你覺得可能嗎?”
藤田道:“王掌柜,不要這么說,合作是雙贏的事。只要你肯合作,無論你提什么條件,皇軍都會答應(yīng)?!?/p>
“真的嗎?”
“當(dāng)然。”
王掌柜突然哈哈大笑道:“好,我讓你們滾出中國,滾回日本去……”
藤田臉色驀變,但隨即緩和下來道:“王掌柜,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p>
藤田拍了一下巴掌,又有一個人被推了進(jìn)來,竟是姚芳。姚芳一見王掌柜,急道:“掌柜的,救我。”
王掌柜驚道:“姚芳,你怎么會在這里?”
姚芳道:“早上你送我出城,沒多久就有兩個人攔住我,說你出事了,把我強(qiáng)行帶到了這里。”
王掌柜盯著藤田道:“藤田,你什么意思?我妻子與這事無關(guān),你放了她?!?/p>
藤田招招手,從外面進(jìn)來一隊日軍,圍住了姚芳。王掌柜驚道:“你,你們要干什么?”藤田道:“尊夫人如此漂亮,王掌柜就不心疼嗎?”他一揮手,日軍就把姚芳擁進(jìn)里間,姚芳大聲呼喊:“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掌柜的,救我,救我呀……”
里面?zhèn)鞒鋈哲姷目裥鸵路凰撼兜穆曇?,王掌柜跳起來,卻被按得坐了下去,他掙扎著拿起桌上的酒杯向藤田砸去,喝道:“藤田,你個畜生,混蛋……”
藤田側(cè)身一躲,酒杯砸在了墻上,碎了。姚芳的哭救聲再次傳了出來,王掌柜兩眼冒火,兩臂被揪著卻是掙脫不開。他頹喪地坐到椅子上,大喊:“放了她,快放了她……”
藤田揮揮手,日軍從房間里退了出來。姚芳衣衫破碎,兩眼已哭得紅腫。藤田揮手道:“帶王夫人下去換件衣服,好生招待?!迸ゎ^又對王掌柜道:“王掌柜,咱們現(xiàn)在是不是能好好談?wù)劻???/p>
王掌柜端起藤田面前的酒杯,剛才他面前的酒杯被他摔了,他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干了,道:“我有條件,一放了我妻子,二我要一萬塊錢,美金,我要帶妻子遠(yuǎn)走高飛?!?/p>
藤田說道:“這兩個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但是你能幫我們做什么?”
王掌柜放下酒杯,說:“后天根據(jù)地會來人,到時我會通知游擊隊。你不就是想抓我們的首長嗎?到時他們一見面,你直接抓人就是了?!?/p>
藤田卻搖著手說:“不,不,人我是要抓,但不是在這里,而是在游擊隊。”
王掌柜沒有明白藤田的意思,藤田說道:“我要你帶我去游擊隊,我要親自把人帶出來?!?/p>
“帶你去游擊隊?”王掌柜蒙了,“這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去游擊隊?”
藤田道:“你是聯(lián)絡(luò)員,我想根據(jù)地的人和游擊隊的人不曾見過面,有你帶領(lǐng),游擊隊不會懷疑?!?/p>
“不,這絕不可能?!蓖跽乒竦?,“這樣做太危險了!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你知道他們對待叛徒有多么嚴(yán)厲?”
“放心,”藤田說,“皇軍的部隊會緊隨其后,在我親手帶出共黨要人的同時,皇軍會徹底剿滅游擊隊?!?/p>
“不,這樣風(fēng)險太大了。我保證讓你們抓住人,至于剿滅游擊隊,我可以把游擊隊的駐地告訴你們,我,我可以給你們畫圖……”
“你必須親自帶我去!”藤田并不退讓,他盯著王掌柜道:“你的藥店我已派人監(jiān)控起來,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那個店小二也是你們的人吧?”
王掌柜點點頭說:“他不能動,我還要派他給游擊隊送信呢?!?/p>
藤田道:“你讓他去,告訴游擊隊,后天你帶根據(jù)地的人到游擊隊接人……”
兩日后,根據(jù)地來的老楊和小李被藤田抓捕,二毛已于前一天去游擊隊送信了。藤田帶了一個會講漢語的隨從,他冒充老楊,那個隨從冒充小李,逼著王掌柜進(jìn)山找游擊隊。
游擊隊的駐地王掌柜非常熟悉,他帶著藤田兩人,在山里穿梭,藤田讓那個隨從一路做了標(biāo)記,給后面的部隊引路。黃昏時分,幾人到了游擊隊的駐地。因為二毛已提前通知了游擊隊,游擊隊的吳隊長帶著幾名隊員遠(yuǎn)遠(yuǎn)就迎了出來。吳隊長三十來歲,身體魁梧,腰里別著兩把盒子炮,威風(fēng)凜凜。
王掌柜先和吳隊長握了手,指著藤田介紹說這位是根據(jù)地來的老楊同志,對藤田說這就是游擊隊的吳隊長。吳隊長上前握著藤田的手道:“老楊同志,歡迎歡迎,可把你們盼來了。”
藤田也顯得激動不已,連說總算見到你們了。王掌柜又介紹了假小李,眾人一一握過手,寒暄著向駐地走去。吳隊長帶著他們到了一個山洞,山洞外有幾名站崗的隊員。進(jìn)了山洞,里面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正在看書。吳隊長道:“首長,他們來了?!?/p>
王掌柜和藤田他們紛紛上前和首長握手,首長握著他們的手說:“你們辛苦了,給你們添麻煩了?!?/p>
藤田忙說:“首長,不辛苦,這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王掌柜道:“首長,咱們收拾收拾這就下山?!?/p>
吳隊長說:“不急,不急!你們趕了大半天路,人也累了,歇息歇息,吃完晚飯我送你們下山?!?/p>
王掌柜怕出什么意外,急著要下山,藤田怕吳隊長起疑,暗示王掌柜不要逼的太緊。晚飯是白米飯,菜是野豬肉燉的菌類。藤田說:“吳隊長,你們生活不錯?。俊?/p>
吳隊長說:“山上就野物多點,不過也不是天天吃。聽說根據(jù)地日子苦,你們多吃點?!?/p>
藤田說:“是啊,這鬼子一天不趕出去,日子就好不起來。”
首長說:“對,只要能把鬼子趕出中國,咱們吃點苦又算什么?”
幾人邊吃邊聊,氣氛活躍。吃過飯,吳隊長帶了兩名隊員,說后山僻靜安全,護(hù)送眾人下山。此時天色已黑,兩名隊員點了火把,一前一后為眾人照亮。山路崎嶇,眾人走得磕磕絆絆,路途之上不知歇息了多少次,等下得山來,天色已亮。
隊員滅了火把,眾人坐在路邊休息,吳隊長拿出帶的干糧讓眾人吃了。便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偽軍,足有二三十號人。此時撤退已來不及,眾人紛紛拽出了槍。吳隊長說:“別開槍,對方人多,先把槍收起來,保護(hù)好首長?!?p>
偽軍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那領(lǐng)頭的是個排長,一揮手,偽軍們拉動槍栓紛紛圍了上來。那排長喝道:“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
吳隊長說:“老總,我們是走親戚的?!?/p>
“走親戚?”偽軍排長瞪著眼掃視了眾人一眼,喝道:“胡說,我看你們像游擊隊?!?/p>
吳隊長賠著笑說:“老總,你說笑了,咱們怎么可能是游擊隊呢?”說著上前,塞給排長幾塊銀元。那排長掂了掂銀元,揣進(jìn)兜里說:“實話告訴你們,皇軍正在山里圍剿游擊隊,我們奉命在此捉拿漏網(wǎng)之魚。”
吳隊長說:“老總真會說笑,皇軍圍剿游擊隊,山里咋靜悄悄地,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正說著,山里就突然傳來了槍炮聲,而且激烈無比。那偽軍排長得意地說道:“聽到了嗎,皇軍開始圍剿游擊隊了。”
眾人都扭頭向山里望去,藤田突然拔出槍,頂?shù)绞组L的頭上,喝道:“都別動!”那隨從也拔出了槍,對準(zhǔn)了吳隊長他們。偽軍排長倒蒙了,晃著槍道:“你,你們這是干什么?”
藤田道:“我是藤田,新任皇軍駐華州情報課長?!彼炎约旱淖C件遞給排長,偽軍排長看了看,似有些不信,道:“你,你真是藤田課長?”
藤田道:“這些人全是游擊隊,你把他們抓起來帶回華州,我給你獎賞,升你當(dāng)連長。”
偽軍排長大喜,把證件還給藤田道:“謝謝太君!來呀,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p>
偽軍上前收了眾人的槍,王掌柜自然不愿意,藤田說:“他是自己人,把其他人抓了?!?/p>
吳隊長瞪著王掌柜道:“這究竟怎么回事?”
王掌柜哭喪著臉說:“吳隊長,我,我這是被逼的,我……”
“無恥,叛徒!”
藤田道:“吳隊長,有什么話咱們還是到華州城說吧?!?h3> 4.勝利
吳隊長他們被帶到了憲兵隊,房間里藤田坐在椅子上,望著吳隊長他們說道:“吳隊長,咱們談?wù)?。游擊隊完了,如果吳隊長肯為皇軍效力的話,鄙人可為吳隊長向上面美言幾句,保證給吳隊長一個不錯的差事?!?/p>
吳隊長冷聲道:“我要做你們的總司令,你們愿意嗎?”
藤田站起身,踱著步子道:“吳隊長,不要說這些無用的話。你現(xiàn)在是階下囚,你們的首長落在我們手里,你已失職,就算我放了你,你們的人難道就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我不是求你,只是想給你一次機(jī)會,你可別錯過了?!?/p>
吳隊長說:“要這么說,我倒也想給你一次機(jī)會?!?/p>
“什么?”藤田沒明白。
吳隊長說:“你要能令華州城里的日軍放下武器繳械投降,我倒可以饒他們一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