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欣然
老家院子里長著一棵樹,樹干足有一個人手臂合圍那么粗,枝丫卻橫七豎八地野蠻生長著,伸出了院墻。至于它是什么科什么屬,我也不知道。我小時候回老家過春節(jié)時它就在那里了,由于長相奇丑,一些枝丫還拖得很低,阻擋著我來來往往,因此我甚至不想知道它的學(xué)名,也不愿給它取名字。我一直“那棵樹”“那棵樹”地喚它。
聽父親說,那棵樹其實在他小時候就有了,是祖父栽種的。最初只是一棵不足一米高的手指粗的樹苗,到父親小時候,那棵樹便長成碗口粗的樣子了,到屋頂那么高,夏天時,樹葉郁郁蔥蔥,那里便成了父親與兒時玩伴乘涼玩耍的好去處。調(diào)皮的男孩子還經(jīng)常吊著一邊低矮的樹干枝杈“蕩秋千”,漸漸地,竟將樹干吊得向一邊傾斜,長成了現(xiàn)在歪歪扭扭的樣子。
盡管父親將那棵樹描繪得如一幅漂亮的水墨畫,但并沒有改變那棵樹不受我待見的結(jié)果。因為我總是在春節(jié)期間回老家,所以看見的總是伸出院墻的枯枝,以及所剩無幾的枯黃殘葉,甚是蕭條與凄涼?!翱萏倮蠘浠桫f,小橋流水人家?!薄短靸羯场で锼肌分忻枥L的場景成了老家院落生動的寫照。院外有小橋,有潺潺的河水,這些讓在都市中成長的我很愉悅,但那棵樹勾勒的凄涼畫面極為突兀,破壞了我的喜悅之情。
然而今年,第一次在暑期里回老家,我對那棵樹的印象發(fā)生了改變。遠遠地,我便看見了那棵樹,沒有了以往冬天的蕭索,郁郁蔥蔥的樹葉探到院外,將院墻繪出一大片綠,生機盎然。伴著小河的流水聲,竟然合奏出一首歡快的曲子。進入院子,院子的一大半被籠罩在樹蔭下,陽光透過樹葉濾下一層層光斑,漂亮極了!站在樹下,夏日的酷熱蕩然無存!
“坐樹下吧,樹下涼快!”奶奶搬出兩把竹椅放到樹下,又將切好的西瓜遞到母親和我手中。我坐在竹椅上,聽著樹葉的沙沙聲,很快便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夢里,我竟然看到了祖父認真地栽種那棵樹的情景,看到了父親小時候與小伙伴們在那棵樹下蕩秋千的樣子。
佳作點評
生活中,許多不起眼兒的事物卻常常對我們有特殊的意義,這棵樹就是這樣。文章有起伏:“我”對樹的印象有一個轉(zhuǎn)變,由蕭條、凄涼到郁郁蔥蔥、生機盎然,態(tài)度自然也發(fā)生了變化;有畫面感:父親兒時在樹下玩耍的場景、“我”坐在樹下吃西瓜的場景觸手可及;有真情:一棵樹經(jīng)歷了祖孫三代人,為家里帶來歡樂。(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