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炳陽
春天是一個最佳的閱讀季節(jié)。當(dāng)許多人沉醉于春天的踏青時,我則在陽臺上,沐浴著陽光,伴隨著一杯清茶,開始我一天中最充實的閱讀生活。
清代學(xué)者張潮在《幽夢影》中開筆即言:“讀經(jīng)宜冬,其神專也;讀史宜夏,其時久也;讀諸子宜秋,其致別也;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睂τ诖禾斓拈喿x,張潮的見解最讓我認同。他的“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一語的大意是:“各種文藝作品在春天里閱讀,更使人心曠神怡,胸襟坦蕩。”若相互對照的話,不難發(fā)現(xiàn),閱讀生活中的無論冬之“經(jīng)”還是夏之“史”,或秋之“諸子”,適宜的閱讀對象是具體所指的,而春之宜讀的“諸集”,其能指的閱讀對象就顯得寬泛而有點抽象了。如此一來,誰又能保證這“諸集”之中就沒有一點“經(jīng)”“史”“諸子”的成分?這至少說明了一點:無論什么書都可以在春天里閱讀。
在我看來,一個人的生命史,也應(yīng)是一個閱讀史。人生在世,你必須閱讀“大自然”這部永恒的經(jīng)典和閱讀“人世”這本厚重的大書,以及參與撰寫“人生”這篇多彩的美文。只不過沒有與書結(jié)緣的話,心智沒有被充分激活與喚醒,一切往往處在不自覺的狀態(tài)。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我生在一個小山村,但憑著幾本被前人翻得破爛不堪的小說,自己還是開始了一個人的閱讀之旅。多年之后我還清楚地記得,在那個乍暖還寒的山地之春,當(dāng)我完全沉浸在曲波的《林海雪原》中時,春天的米花與風(fēng)車,節(jié)目的爆竹和喜宴,全都對我失去了誘惑。我因此成了一個不合群的孩子,一個能將書本當(dāng)飯吃的小書蟲。
實在記不清已歷經(jīng)過多少與書關(guān)聯(lián)的春天了。但我知道,為了充分享受春天的美好閱讀,當(dāng)人們開始為春天的到來而提早忙碌準備吃喝的時候,我卻在書店里認真選購春天的另一種“食糧”。畢竟在我的感覺中,除了確保身體必需的物質(zhì)糧食之外,“精神食糧”同樣不可缺少。前者是生命存在的基礎(chǔ),后者是生命質(zhì)量的保證。也許就是這一點靈魂的操守與心靈的自凈,使我在喧囂的時代里能夠保持著應(yīng)有的平靜與坦然。清代學(xué)者朱錫綬在其《幽夢續(xù)影》中說:“素食則氣不濁,獨宿則神不濁,默坐則心不濁,讀書則口不濁。”無疑,在到處充滿喧嘩與騷動的今天,“不濁”已是一種難得的境界了。
可以肯定,在物質(zhì)越來越充裕的年代,正是春天的閱讀,讓我在每一年都保持了身心的營養(yǎng)均衡,心境的不斷澄明。因此素食與讀書,不妨從春天做起。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