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敦仕

(中國煤炭經濟研究會,北京市朝陽區(qū)，100013)

煤炭是周期性市場變化十分明顯的大宗能源商品。國際能源署(IEA)數據顯示，進入21世紀的前13年間，世界煤炭產量保持高速增長態(tài)勢，年均遞增5%。全球金融危機發(fā)生后，世界煤炭市場也經歷了一次全球性的下行深度調整，2014-2016年煤炭產量連續(xù)3年下降，2016年初煤炭價格更是跌至周期谷底。直到2016年下半年，世界煤炭市場開始復蘇反彈，重又步入新周期緩慢增長之路。 2017年開始煤炭產量由降轉升，2018年世界煤炭市場繼續(xù)保持周期性復蘇上升態(tài)勢，煤炭消費上升，產量增加，價格上漲，國際煤炭進出口貿易更趨活躍。

系統(tǒng)分析2018年世界煤炭市場變化，主要有以下突出特點和發(fā)展變化趨勢。

1 煤炭消費上升

據國際能源署(IEA)數據，2018年全球煤炭需求為37.78億t油當量，比2017年增長0.7%，已是連續(xù)第2年增長，但增幅明顯低于2000-2010年4.5%的年均增長速度，如圖1所示。煤炭消費格局的重心繼續(xù)由歐美向亞洲轉移。2018年，我國煤炭消費量增長1%，印度增長5%左右，東南亞的印度尼西亞、越南、菲律賓、泰國、馬來西亞，以及南亞的巴基斯坦、孟加拉等國煤炭使用量顯著增加。而在西歐和北美，受環(huán)境政策、可再生能源以及豐富的天然氣供應等因素影響，煤炭需求持續(xù)下降。2018年，美國煤炭消費量下降4%，歐洲煤炭需求下降2.6%。

圖1 2000年以來世界煤炭消費量變化趨勢數據來源：英國石油公司(BP)能源統(tǒng)計年鑒

2 煤炭產量增加

2018年，除了美國、加拿大、哥倫比亞、德國、波蘭、烏克蘭等一些歐美國家以外，世界上其余主要產煤國煤炭產量都基本保持增長態(tài)勢。

印度、印度尼西亞、蒙古等國的煤炭產量都創(chuàng)出了歷史新高，俄羅斯煤炭產量繼續(xù)保持較快增長態(tài)勢，2018年煤炭產量全面超越了前蘇聯(lián)時期全俄聯(lián)邦的最高水平。世界主要煤炭生產國2017年、2018年產量變化情況見表1。據目前各相關國家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推算，2018年全球煤炭產量大約增長4%左右，如圖2所示。

表1 世界主要煤炭生產國2017年、2018年產量變化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煤炭經濟研究會根據各國統(tǒng)計數據整理

圖2 2000年以來世界煤炭產量變化趨勢數據來源：國際能源署(IEA)、中國煤炭經濟研究會

3 國際煤炭貿易規(guī)模擴大

2018年，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這幾個傳統(tǒng)東亞煤炭進口大國和地區(qū)煤炭進口規(guī)模基本保持穩(wěn)定；西班牙、德國、俄羅斯、土耳其這幾個西歐國家的煤炭進口量下降；越南、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這幾個東南亞國家，以及南亞的印度、巴基斯坦煤炭進口大幅度增長，烏克蘭、波蘭等東歐國家煤炭進口量也在逐步增加。全球主要煤炭進口國和地區(qū)進口情況見表2。

表2 全球主要煤炭進口國和地區(qū)進口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煤炭經濟研究會根據各國統(tǒng)計數據整理

受歐美煤炭市場需求萎縮影響，2018年，哥倫比亞、南非等國的煤炭出口由升轉降，美國則增幅大幅回落；受東南亞、南亞和我國煤炭進口需求上升影響，俄羅斯、蒙古國煤炭出口達歷史新高，澳大利亞和印度尼西亞等煤炭出口大國也出現(xiàn)較大幅度增長。全球主要煤炭出口國出口變化情況見表3。初步推算，2018年世界煤炭貿易量增加約6000萬t，增長4.6%左右。

表3 全球主要煤炭出口國出口變化情況

數據來源：中國煤炭經濟研究會根據各國統(tǒng)計數據整理

4 國際動力煤價格創(chuàng)階段性新高、國際煉焦煤價格高位波動

2018年，以印度尼西亞政府每月公布的動力煤價格(HBA)為例，2016年年初動力煤最低價為50.92美元/t，而在2016年7月份之后快速大幅度反彈，到2016年年底動力煤價達到101.69美元/t，比年初價格翻了1倍。2017年以來HBA一直處在高位波動狀態(tài)，2018年8月份達到107.83美元/t，創(chuàng)造了2012年3月份以來的新高，全年的平均價格在98.96美元/t左右，比2017年的85.9美元/t增長15.2%，如圖3所示。

圖3 印度尼西亞動力煤出口標桿價格(HBA)變化數據來源：印尼煤炭協(xié)會

同時，國際煉焦煤價格也在高位波動。澳大利亞是全球最大的煉焦煤出口國，占全球海運貿易量60%以上。尤其是昆士蘭州，是煉焦煤重要產地，海角港峰景煤礦優(yōu)質煉焦煤平倉價基本可作為世界煉焦煤價格變化的風向標。澳大利亞昆士蘭州海角港煤礦優(yōu)質煉焦煤價格在2016年初最低點時為50.92美元/t，2016年下半年快速上漲，年底時為311.5美元/t，價格比2016年年初增長了3倍多。2017年4月，煉焦煤價格受到“黛比”颶風等因素影響，短期出現(xiàn)劇烈振蕩。進入2017下半年，煉焦煤價格一直呈現(xiàn)高位趨穩(wěn)態(tài)勢并在2018年繼續(xù)延續(xù)，全年都在200美元/t的價位水平，如圖4所示。

圖4 澳大利亞海角港優(yōu)質煉焦煤價格變化情況數據來源：中國煤炭市場網

5 英國、德國、西班牙等歐盟主要產煤國家陸續(xù)關閉本土煤礦

眾所周知，歐盟一直以來在應對氣候變化、履行《巴黎協(xié)定》方面行動比較積極。2010年時歐盟就開始提議要擺脫對化石能源的依賴，并建議各方停止為煤礦項目提供資金援助，及早關?，F(xiàn)有煤礦。

按照歐盟提出的要求，歐盟各成員國沒有盈利的煤礦必須在2019年之前關閉。因而，到2018年12月份，西班牙、德國、保加利亞等國家都陸續(xù)關閉了各自沒有盈利能力的煤礦。2018年底，西班牙如期關停了26座不盈利的煤礦，導致其消費煤炭的約90%要依賴進口，主要進口來源國為俄羅斯和哥倫比亞。

德國作為歐盟的重要成員國，雖然還保留煤電一體化的生產褐煤的露天煤礦，但在2018年底，德國魯爾工業(yè)區(qū)關閉了最后一個黑煤煤礦，標志著從此結束了長達250多年的魯爾區(qū)煤炭開采時代。

英國關閉煤礦行動更早。在2015年12月15日，英國關閉了位于英格蘭西約克郡的最后一個深部井工礦——凱靈利煤礦，也意味著英國所有井工礦全部關閉，曾經引領人類進入工業(yè)化時代、并引以為自豪的英國煤炭工業(yè)頓然消失。而在1910年前后，英國煤炭產量曾接近3億t，直接從業(yè)人員超過100萬人。

6 美國煤炭消費量連續(xù)下降，跌至近40年新低

美國煤炭消費量自2007年達到峰值以來，持續(xù)保持下降趨勢。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EIA)發(fā)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美國煤炭消費量為6.24億t，比2017年下降4%，創(chuàng)1979年以來的新低，比2007年最高峰時減少4億t，下降近40%，如圖5所示。

主要原因是美國電煤消費量大幅減少。隨著美國開始大規(guī)模開發(fā)本土豐富的頁巖油氣資源，同時大力發(fā)展更為潔凈的可再生能源，美國能源市場中煤炭消費的比例不斷被擠壓，致使燃煤發(fā)電廠逐漸加快退役，燃煤電廠裝機容量和利用率連年下降，也就導致美國電煤消費量自2007年以來一直呈急劇下降態(tài)勢。

7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煤炭消費大幅增長

近幾年來，越南、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以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煤炭消費開始快速上升，煤炭進口也呈現(xiàn)爆發(fā)式增長態(tài)勢。

7.1 越南

越南曾長期是我國煤炭進口的主要來源國，但2015年已經由煤炭出口國轉變?yōu)槊禾窟M口國。隨著越南國內經濟的快速發(fā)展，越南煤炭進口量也隨之迅速增加，2018年，越南煤炭進口同比增長55.7%，進口量首次突破2200萬t的歷史紀錄，如圖6所示。

圖5 1950-2018年美國煤炭消費情況數據來源：美國能源信息署

圖6 越南煤炭進出口變化情況數據來源：越南財政部海關總局的統(tǒng)計數據

7.2 泰國

泰國煤炭進口自2000年起持續(xù)保持較高增幅，十幾年來煤炭進口量增加了大約5倍。據泰國海關(Thailand Customs)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2018年泰國煤炭進口2507.8萬t，比上年增長12.1%。其中，12月份煤炭進口133.7萬t，同比下降28.2%，如圖7所示。

7.3 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近幾年來建設的大型燃煤電廠陸續(xù)建成投產，其電煤消費量開始大幅增長。據巴基斯坦國家統(tǒng)計局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17-2018財年煤炭進口量為1368.4萬t，比上一財年增加近1倍，同比增長94.9%，如圖8所示。據巴基斯坦有關機構預測，到2025年巴基斯坦煤炭進口量可能達到4000萬t。

圖7 2000年以來泰國煤炭進口變化走勢數據來源：泰國海關統(tǒng)計數據

圖8 巴基斯坦煤炭進口變化走勢數據來源：巴基斯坦統(tǒng)計局

7.4 印度

印度是僅次于我國的世界第二大煤炭進口國，近些年來，印度經濟高速發(fā)展，且由于也是擁有近14億人口的大國，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正處于起步發(fā)展階段，鐵路、公路等基礎設施建設正加快推進，能源消費大幅增長。在印度本土煤炭產量以較快速度持續(xù)增長的基礎上，煤炭進口量也大幅增加。據印度工商部(Ministry of Commerce and Industry)發(fā)布的商品進出口統(tǒng)計數據，2018年印度煤炭進口2.27億t，比上年增加近3000萬t，增長14.7%，創(chuàng)出該國煤炭進口歷史新紀錄，如圖9所示。

8 世界煤炭出口國格局延續(xù)未變，更加向印度尼西亞、澳大利亞集中

2018年，印度尼西亞、俄羅斯、蒙古國等煤炭出口國煤炭產量和出口量都創(chuàng)出了歷史新高，而哥倫比亞、南非等國煤炭出口增長乏力，出口數量有所下降。

圖9 印度煤炭產量與進口變化數據來源：印度煤炭部、工商部統(tǒng)計數據

8.1 俄羅斯

據俄羅斯聯(lián)邦能源部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18年煤炭產量和出口量都雙雙刷新歷史紀錄。俄羅斯2018年煤炭產量達到4.32億t，超過了前蘇聯(lián)時期俄羅斯的最高產量水平，比2017年同期增加2390.4萬t，增長5.9%；煤炭出口量為1.91億t，雖然還沒有達到俄羅斯能源部此前預期的2億t目標，但仍創(chuàng)造出歷史最高水平，比2017年增加631.9萬t，增長3.4%，如圖10所示。

俄羅斯能源部提出煤炭產量還要大幅度提高，計劃到2025年達到5.45億t，2030年將達到5.9億t。并提出下一步要繼續(xù)大力提升俄羅斯煤炭出口在全球市場的份額，從2017年的14%提高到2030年的22.4%，預測屆時煤炭出口量可達到3.5億t，向西方出口由2017年的9700萬t降至9200萬t，向東方出口將由9300萬t增加到2.58億t。

圖10 俄羅斯煤炭產量及出口量變化情況數據來源：俄羅斯能源部

8.2 蒙古國

蒙古國國家統(tǒng)計辦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 2018年該國煤炭產量為5000.9萬t，首次突破5000萬t，創(chuàng)出歷史新紀錄，同比增加290.8萬t，增長6.2%；煤炭出口量為3626.5萬t，比2017年增加286.5萬t，增長8.6%，也創(chuàng)出煤炭出口量的歷史新高，如圖11所示。煤炭是蒙古國主要的出口創(chuàng)匯商品，該國已制定規(guī)劃目標，未來幾年煤炭出口量將增加至4000萬t/a以上。

8.3 印度尼西亞

2018年，印度尼西亞煤炭行業(yè)表現(xiàn)強勁，煤炭產量和出口量呈現(xiàn)驚人增長。據其國家統(tǒng)計局發(fā)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煤炭出口量4.29億t，比2017年增加逾3950萬t，增長10.2%，如圖12所示。

圖11 2000年以來蒙古國煤炭產量及出口兩邊劃走勢數據來源：蒙古國國家統(tǒng)計辦

圖12 印度尼西亞煤炭產量和出口變化數據來源：印尼能源與礦產資源部、印尼國家統(tǒng)計局

2018年，印度尼西亞煤炭產量出現(xiàn)了“火箭般的竄升”(skyrocketed)陡漲。3月11日，印度尼西亞能源與礦產資源部公告2018年全年實現(xiàn)煤炭產量5.58億t，比設定的年度目標產量4.85億t高出15.8%，比2017年實際產量(4.61億t)增加逾9700萬t，增幅高達20%。

煤炭產量大幅增加的原因，一方面是東南亞、南亞和中國有進口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更加重要的是印度尼西亞政府為平衡貿易赤字，在2018年9月份提出要求增產1億t煤炭用于出口，以支撐盧比匯率，將2018年煤炭產量目標由4.85億t上調至5.1億t，由此推動了該國煤炭產量的快速增長。

8.4 澳大利亞

據澳大利亞聯(lián)邦工業(yè)、創(chuàng)新和科學部(Department of Industry, Innovation and Science)2019年第一季度《資源和能源季報》(Resources and Energy Quarterly，March 2019)發(fā)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澳大利亞原煤產量5.62億t，同比增加282萬t，增長0.5%，如圖13所示；可銷售商品煤產量為4.4億t，同比增加430萬t，增長1.0%。2018年澳大利亞煤炭出口量3.86億t，同比增加1313萬t，增長3.5%。其中，動力煤出口量2.08億t，同比增加732萬t，增長3.7%；煉焦煤出口量1.78億t，同比增加581萬t，增長3.4%。

8.5 哥倫比亞

據哥倫比亞能源與礦業(yè)部(the Energy and Mining Ministry)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18年哥倫比亞煤炭產量8430萬t，比2017年下降7.4%，如圖14所示。

圖13 2000年以來澳大利亞煤炭產量和出口變化數據來源：澳大利亞聯(lián)邦工業(yè)、創(chuàng)新和科學部

圖14 哥倫比亞煤炭產量及出口變化走勢數據來源：哥倫比亞能源與礦業(yè)部、哥倫比亞國家統(tǒng)計局

另據哥倫比亞國家統(tǒng)計機構(DANE)發(fā)布的數據，2018年哥倫比亞煤炭出口8689.2萬t，比2017年減少1834.3萬t，下降17.4%。

8.6 南非

南非是世界第7大產煤國和第6大煤炭出口國，2018年南非煤炭產量2.52億t，與2017年基本持平；煤炭出口量7791萬t，比2017年下降3.9%，如圖15所示。

8.7 加拿大

近20年來，加拿大的煤炭產量和出口量都基本保持穩(wěn)定。據加拿大國家統(tǒng)計局(Statistics Canada)發(fā)布的統(tǒng)計數據，2018年，加拿大煤炭產量5460萬t，比2017年下降10.3%；煤炭出口3370.2萬t，比2017年增長8.8%。

9 中國仍是世界第一大煤炭進口國，也將是世界市場變化的重要主導因素

近些年來，我國煤炭進口量基本占國際煤炭貿易總量的20%以上。2018年，我國煤炭進口2.81億t，比2017年增加1050萬t，增長3.9%。在煤炭進口中，動力煤(不含褐煤)進口量11316萬t，同比增加762萬t，增長7.22%；褐煤進口量9428萬t，同比增加1168萬t，增長14.14%；煉焦煤進口量6490萬t，同比減少445萬t，下降6.4%。2000年以來我國煤炭進出口變化走勢，如圖16所示。

預測2019年，我國煤炭進口量將保持現(xiàn)有的進口規(guī)模。今年一季度，全國進口煤炭7462.8萬t，同比下降1.8%。全年來看，國內煤炭市場受進口煤沖擊的可能性加大，若不再出臺更為嚴厲的調控政策和工作措施，國內煤炭用戶出于對成本、價格和煤種的種種考慮，仍有可能繼續(xù)加大煤炭進口，也許全年煤炭進口量還將小幅增長，達到2.9億t左右。

10 2019年世界煤炭市場不確定性增加，變化更趨復雜，下行壓力將明顯加大

受世界經濟發(fā)展放緩、中美貿易摩擦影響持續(xù)、全球應對氣候變化、能源轉型加快推進等多種因素影響，世界煤炭總體需求可能逐漸減少，市場下行壓力將明顯加大。

2018年第四季度，無論是煤炭產量還是煤炭貿易量，似乎都隱約出現(xiàn)周期性見頂的跡象，產量增長乏力甚至出現(xiàn)下降，國際進出口貿易數量減少，煤炭價格整體下滑。2019年以來的世界煤炭市場運行情況也印證了這種趨勢。

煤炭進口國方面，2019年一季度我國、韓國等煤炭進口大國進口量同比分別下降1.8%和7.7%，日本前2個月同比下降2.9%。而煤炭出口國方面，俄羅斯、加拿大、哥倫比亞、南非等煤炭出口都比2018年同期下降，美國的煤炭出口增幅大為放緩：2017年增長61%，2018年增長19.3%，而到2019年1月份僅增長5.8%。

圖16 2000年以來我國煤炭進出口變化走勢數據來源：中國海關總署統(tǒng)計數據

煤炭價格持續(xù)下降，印度尼西亞動力煤出口標桿價(HBA)自2018年9月份以后已連續(xù)8個月下降，由107.83美元/t降到了2019年4月份的88.85美元/t。澳大利亞紐卡斯爾港動力煤平倉價由2018年8月3日最高時的122.4美元/t降到2019年4月4日80.38美元/t，下降了34%；澳大利亞海角港的煉焦煤平倉價格由2018年12月7日的237美元/t下降到2019年4月4日的201美元/t，下降了15%。

全球資本正在逃離煤炭行業(yè)，英國能源經濟與金融分析研究所最新(IEEFA)發(fā)布的一份報告顯示，為應對氣候變化，迄今為止已經有超過100家全球主要金融機構撤離動力煤領域，包含了前40大全球性銀行和20家全球主要保險機構中的40%，出臺了限制煤炭投資的措施，不少規(guī)劃建設的燃煤電廠被擱置或延遲或取消，與此同時，煤炭企業(yè)也陸續(xù)發(fā)現(xiàn)越來越難獲得融資支持。2019年3月28日，全球能源監(jiān)測、塞拉俱樂部和綠色和平環(huán)境信托共同發(fā)布的最新報告《繁榮與衰落2019：追蹤全球燃煤電廠開發(fā)》指出，2018年全球處于開發(fā)階段的燃煤發(fā)電廠數量大幅減少，已是全球煤電開發(fā)裝機容量連續(xù)第3年下降。

多元化的跨國礦業(yè)公司紛紛退出煤炭產業(yè)，如力拓集團已全部剝離所有煤炭資產，完全退出煤炭市場。世界最大的動力煤國際貿易商嘉能可公司迫于各方面壓力，在2019年2月份宣布將煤炭產量上限設為1.5億t/a，并承諾不會購買任何額外的煤礦資源。為了應對市場下行壓力，印度尼西亞政府也將2019年煤炭產量目標定為4.89億t/a，遠低于2018年實際產量。

但另一方面也要意識到，在可以預見的時間內，煤炭仍將保持全球能源主體地位，亞洲國家煤炭消費增長仍然強勁。2019年一季度，印度煤炭進口增長幅度仍然保持兩位數，印度阿達尼集團表示，2019年全年印度動力煤進口量同比仍將增長10%左右。巴基斯坦2019財年一季度煤炭進口，在上一財年同比增長93.6%的基礎上，仍同比增長70%以上。在東南亞地區(qū)，2019年1-2月份泰國煤炭進口同比增長8.6%，一季度菲律賓煤炭進口同比增長16.3%，越南煤炭進口同比增長了1.5倍。

綜合供需兩個方面的各種因素分析，2019年世界煤炭市場仍可以保持周期性波動上升的態(tài)勢，但同時也要看到，向上增長的動力已明顯減弱，市場下行的壓力也將日益突出。我國煤炭供需已是全球市場的半壁江山，而且是更為重要的半壁江山，是世界煤炭市場變化的主導因素。

目前，我國無論是從人口規(guī)模增長、城鎮(zhèn)化建設、工業(yè)化發(fā)展來說， 還是從我國政府為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的行動承諾、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及能源革命的要求來講，煤炭消費增長的高峰期都已經基本過去，今后煤炭消費可能處于峰值區(qū)段，再次高速增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隨之而來的很可能是基本穩(wěn)定小幅波動，長期看逐漸下降應是大勢所趨。因此，必須嚴格控制國內煤炭新增產能的擴張，嚴防新的產能過剩，我國煤炭市場的穩(wěn)定也將有力促進全球煤炭市場基本穩(wěn)定，“中國穩(wěn)，則全球安”。

2019年2月25日，國際能源署在北京發(fā)布《全球煤炭市場報告(2018-2023)》，認為由于印度、越南和其他亞洲國家的煤炭需求增長可以完全抵消歐洲和美國煤炭需求的下滑，預測到2023年全球煤炭需求將保持穩(wěn)定并不斷小幅攀升態(tài)勢，平均每年增長0.2%。

2019年4月9日，英國石油公司(BP)發(fā)布《BP世界能源展望(2019年)》，對目前到2040年未來全球能源市場進行了分析預測，認為今后20年全球煤炭需求將比過去的20年大幅放緩，但全球煤炭消費量將大體維持現(xiàn)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