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娜
摘? 要:朱光潛是京派文人的代表,但卻在審美風格上表現(xiàn)出與其他文人迥然不同的特點,這種差異具體表現(xiàn)為三個方面:情趣主義和趣味主義的差異;社會功用與無用之用的差異;科學化和邏輯式批評的差異。從朱光潛與京派文人審美風格的差異性,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朱光潛和京派文人,也可更清楚地看到朱光潛美學思想的獨特文學意義以及具有的審美價值。
關(guān)鍵詞:審美視角;朱光潛;京派文人;差異性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12-0-01
朱光潛作為京派文藝理論的旗手,他與京派其他文人雖同屬京派,但卻有著自己獨特的文藝觀和審美觀,我們可由《談美》對朱光潛的思想窺見一斑。文學是為人生的,文學也是為藝術(shù)的,文學更是審美活動,朱光潛在美學的造詣亦是和文學息息相關(guān),所以從審美風格來看朱光潛與京派文人的思想不失為一種更好地了解朱光潛和京派文人思想的方式。
一、情趣主義和趣味主義
情趣主義是朱光潛美學思想的一個重要特點,朱光潛強調(diào)的情趣在《談美》一書中有所體現(xiàn),在情趣背后是更深的“靜穆”之感,至于其他京派文人,比如周作人,他更偏重以個人為中心的趣味主義。
朱光潛一直強調(diào)“情趣”的重要性,在他看來,人生和藝術(shù)的重要紐帶就是“情趣”,朱光潛所強調(diào)的“情趣”實際上一個創(chuàng)造與欣賞的過程,覺得有趣味,就是在進行“欣賞”的活動,朱光潛所追求的“情趣主義”有很強的嚴肅意味,背后透露出朱光潛自身的社會關(guān)懷。
而作為京派文人的周作人在審美思想方面則更強調(diào)趣味主義,周作人的趣味主義是指“沖淡平和”的趣味化,更多層面上是一種以個人為中心的自然趣味 。周作人的“趣味主義”思想源自公安性靈派的“性靈說”,又融合了嚴羽的“興趣說”等觀點而成的,趣味主義的重點在于“隱逸”和“嫻雅”。另外,沈從文在審美趣味方面追求疏淡的“美”“恰當”與“和諧”,梁宗岱提出了重“含蓄”與“融洽”的“純詩”理論等等,這與朱光潛的審美風格也是迥然不同。
二、社會功用與無用之用
自古以來就有“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一說,一方面強調(diào)了地域的重要性,但另一方面也更能說明一個人的深層精神意識的追求,即逃避與面對的問題。京派作家普遍停留在文人士大夫隱逸的“無用之用”,而朱光潛卻是自由而通達的,他始終強調(diào)“人要有出世的精神才可以做入世的事業(yè)”。也就是說,他的目的在于入世。
他雖然崇尚“靜穆”,但卻有很高的愛國主義情懷,想將傳統(tǒng)科學化,美育救國。在此基礎(chǔ)上,他才主張以藝術(shù)來美化人生。朱光潛認為現(xiàn)實之糟、人心之壞,主要在于人們“未能免俗”,而免俗的方法就是從藝術(shù)和審美開始。而“人生藝術(shù)化”也正是《談美》核心思想之所在。
京派文人受古典主義影響,鄉(xiāng)土觀念極強,追求一種“隱于野”的閑適與自在。陶淵明把自己當作農(nóng)民,而沈從文也是以“鄉(xiāng)下人”的身份自居,他總是與現(xiàn)代文明格格不入。其實歸根到底,這是一種對邊緣性文化價值的堅守,在文學商業(yè)化和政治化潮流的滾滾浪濤下,這種堅守值得肯定,但也暴露出弊端,美好的烏托邦永遠無法實現(xiàn),這種堅守也便是為鄉(xiāng)土文學唱挽歌。
三、科學化和印象式批評
從審美批評的差異性來看,朱光潛由于受西方理論影響較多,整體而言邏輯性較強,更往科學體系方向努力,而中國傳統(tǒng)的京派批評家則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影響深遠,整體呈現(xiàn)一種印象式的批評。
朱光潛說:“……我們卻把無生氣的東西看成有生氣的東西,把它們看成我們的儕輩,覺得它們也有性格,也有情感,也能活動?!盵1]這種“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來了解外在世界”的心理活動通常叫做“移情作用”。朱光潛極度重視移情說的原因在于移情說可以很容易在自己熟悉的心理學領(lǐng)域得到合理的解釋,可以尋求到更多的科學性,另外,借助心理學領(lǐng)域的移情化,朱光潛試圖想為美學建立學科地位的合理性尋求出路。歸根到底,朱光潛在審美批評層面,是想著科學化的方向前進。
京派文學批評主要以李健吾的印象式批評、梁宗岱的象征式批評以及李長之的感情式文學批評為主。中國傳統(tǒng)的審美批評模式講求點到為止,含蓄而又蘊藉,詩意化成分很強,京派作家正是在這種傳統(tǒng)里成長,而朱光潛的批評系統(tǒng)性和邏輯性較強,比如他在《談美》里論及欣賞與創(chuàng)造的關(guān)系時認為:藝術(shù)的創(chuàng)造之中都必寓有欣賞,欣賞和創(chuàng)造具有同一性。這類似于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之間的關(guān)系問題,也就是說,朱光潛在吸取了西方嚴密的邏輯性體系的基礎(chǔ)上形成了獨屬自己的美學體系,比如吸收了克羅齊的“創(chuàng)造性批評”理念,使其更趨科學化和嚴謹化。錢念孫認為,其實除克羅齊外,艾略特、瑞恰茲等西方批評大家亦對朱光潛的文學批評產(chǎn)生了極大影響,使其批評“既達到相當?shù)纳疃?,又具有較強的學術(shù)張力,包蘊了一些屬于未來的學術(shù)因素”。[2]
四、結(jié)語
從朱光潛與京派文人審美風格的差異性,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朱光潛和京派文人,也可更清楚地看到朱光潛美學思想的獨特文學意義以及具有的審美價值。通過這三方面的對比,我們可以看到京派與海派、左翼等之間存在很大的分歧,也可以看到商業(yè)化和政治化對京派文學的影響。另外,通過梳理朱光潛與京派文人在審美風格上的差異性,我們也可以對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的現(xiàn)代美學狀況窺見一斑。
參考文獻:
[1]朱光潛:《朱光潛全集》第2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22頁。
[2]錢念孫:《朱光潛與中西文化》,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2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