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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穿越山河奔向我

      2019-06-12 09:20長歡喜
      花火B(yǎng) 2019年4期
      關(guān)鍵詞:小橋同學(xué)

      長歡喜

      所以,他說那個人其實是她,他喜歡著的、她嫉妒著的那個人,從頭至尾就只是她自己。

      作者有話說:實不相瞞,寫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為自己取的標(biāo)題沾沾自喜了好幾分鐘,覺得這可真好聽啊(原標(biāo)題叫《你掀起山河奔向我》,不知道會不會改,哈哈哈)!誰知我發(fā)給夏沅后,她第一句話就說:男主是大力士嗎!居然可以掀起山河!我:?怎么,我們大力士(才不是)不配擁有愛情嗎!

      01.

      時間大抵要倒回到一天前,那時姜小橋剛從警察局里出來,起因是她和她的大學(xué)同學(xué)的信息都被人泄露,導(dǎo)致他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招聘到某家他們聞所未聞的公司里。

      那間公司在W城,正是他們的大學(xué)所在地,可畢業(yè)后,同學(xué)們四分五散,此時還留在W城且時間充裕的人,竟然只剩下她一個。于是,前去報警的任務(wù)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白天睡了個懶覺,傍晚時才出門,等做完筆錄時,天已經(jīng)黑透。

      警局門口的燈有一盞壞掉了,似乎是還沒來得及修,旁邊又種了樹,顯得黑漆漆的。

      她從門里走出來,全神貫注地低頭給群里的同學(xué)們匯報情況,不想?yún)s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那人很瘦,凸起的鎖骨硌到她的腦袋,她沒忍住,眼眶一下就紅了。

      手機落到了地上,她也沒去看來人是誰,就吸著氣低頭去撿,誰知剛彎腰下去,就被另一只修長的手臂截了和,手臂的主人嗓音低沉,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抱歉,你沒事兒吧?”

      那人將手機遞了過來,頓了兩秒,突然又有些遲疑地喚了一聲:“姜小橋同學(xué)?”

      02.

      池喬以前也總愛這么叫她。

      那會兒他們高一剛開學(xué),冒著大太陽在操場上軍訓(xùn),教官是隔壁師大里的國防生,年紀(jì)沒比他們大多少,故而,每次點到他們倆的名字時,總愛揶揄地給他們改成“大喬”和“小喬”,大喬是池喬,小喬就是姜小橋。

      整個操場就那么大點地方,不到三天,他們“大喬”“小喬”的名號就被傳得到處都是了。

      高中的小孩兒們愛湊熱鬧,又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兩人的名字所造成的奇妙聯(lián)系成了他們茶余飯后調(diào)笑的好由頭。于是,那段時間,姜小橋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聽到一聲聲詢問:“小喬,你家大喬呢?”

      姜小橋面皮薄,臉?biāo)查g就熱了,她又羞又惱,但除了會回上一句“他才不是我家的”,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有一次姜小橋被逼得惱了,在晚自習(xí)下課的間隙里將池喬約了出去。

      那時剛?cè)肭锾?,空氣里滿是桂花的香氣。她為了避免大家發(fā)現(xiàn),將池喬約在了教學(xué)樓后面的長亭里。長亭臨著護城河,晚上的景色格外秀美。

      她比池喬早到兩分鐘,剛在亭子里坐下,同桌就給她發(fā)了消息:我剛剛看你往咱們學(xué)校的約會圣地去了,怎么,你要和誰約會?

      姜小橋掩不住自己的情緒,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當(dāng)時只想著隱蔽一點,卻忘了這一茬兒。她想立馬離開,和池喬重新約個地方,誰知遠遠地就看見男生踩著月色走來了。

      長亭里沒點燈,唯一的一點光亮是從河邊的樹上面傾瀉下來的,樹上綁了許多五顏六色的星星燈,看起來倒真有那么點兒浪漫的味道。

      她只好愣愣地看著男生在一簇簇瑩瑩的光亮里走過來,他穿了件深色的牛仔外套,頭發(fā)又黑又軟,柔順地貼在額前,看起來就像校園小說里的男主角。

      姜小橋的腦子里冒出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走,還是想要繼續(xù)留在這里等他。

      池喬卻沒給她思考的余地,不過片刻,他就站到了她的跟前。他抿緊了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姜小橋同學(xué),”他說,“你叫我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他的聲音有著少年人特有的干凈與清冽,語調(diào)也極為溫柔與克制。

      姜小橋摸了摸鼻頭,小聲囁嚅:“就我們名字的事啊……”

      姜小橋說完這句話后,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理取鬧,大家的名字都是父母取的,只不過他們湊巧進了同一個班級,又被大家聯(lián)想著綁到了一塊兒罷了。這并不是池喬的錯,也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所以,她找他來干什么呢?!

      她想到這里,沒忍住,耳尖就紅了,果然,聽到她的話后,池喬輕輕地欸了一聲。他皺起眉頭,似是受到困擾般地思索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所以,你想讓我做點什么呢?”

      03.

      姜小橋第二天下午才接到警局的電話,說由于這件事涉及他們整個班的同學(xué),所以需要跟她一起回一趟學(xué)校,再繼續(xù)了解一下情況。

      等下了樓,姜小橋才發(fā)現(xiàn)跟她一起去學(xué)校的人居然是池喬。他今天穿了警服,斜斜地靠在樓下的大榕樹下,眼睛望過來時,平白增添了幾分凌厲的感覺。

      姜小橋覺得池喬變化不少,盡管她其實和從前的池喬也不怎么熟悉。甚至,若要仔細算起來,她和池喬真正有交集的時候,也就那么三四次。第一次就是她把他約到學(xué)校的長亭里討論兩人名字的事情,第二次則是在長亭之約的五個月后,亦是池喬轉(zhuǎn)學(xué)到市里的三個月后。

      那時,池喬信誓旦旦地說他有辦法解決大家的調(diào)侃,姜小橋還以為他有什么好法子,可誰知她等了整整一個月,甚至她都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揶揄了,還遲遲不見他有所行動。

      她本來都放棄掙扎了,哪知某個清晨老師組織他們晨跑完之后,突然通知大家說池喬同學(xué)轉(zhuǎn)學(xué)了。

      姜小橋每天晨跑過后都會去學(xué)校門口的包子店里買包子和豆?jié){,所以這個消息她是在回到教室之后,才從同桌的口里聽說的。那時她剛用吸管把豆?jié){插進去,用力吸了一口,原本覺得過甜的液體忽地就在她的舌尖輾轉(zhuǎn)出一絲苦意來。

      她難過了好一陣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難過究竟是因為她覺得池喬是為了解決她的困擾才轉(zhuǎn)學(xué)的,還是難過池喬轉(zhuǎn)學(xué)了這件事情本身。但畢竟她的心里壓著這樣一塊大石頭,故而,那年冬天的寒假,她千方百計地打聽到了池喬家的地址,然后在這年初雪的時候站到了他家的樓下。

      她穿得很厚,姜黃色的短款羽絨服,搭配著米白色的毛呢裙,圍巾拉過了鼻子,整張臉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誰知,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池喬居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剛從體育場里打完籃球回來,全身還冒著汗,細碎的劉海兒妥帖地垂在額前,襯得他那雙桃花眼格外明亮。

      姜小橋聞聲回頭剛看見他的時候,心跳就沒來由地停了半個節(jié)拍,她張了張嘴,甚至一時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雪花簌簌地在兩人之間飄著,池喬快步走過來,伸手虛虛地在她的頭頂上擋著,低聲笑問:“姜小橋同學(xué),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上樓拿了把雨傘,就又匆匆跑了下來。

      時已進入黃昏,兩旁的路燈都點亮了。他可能沒找到合適的傘,只拿了一把大紅色的,很正的紅,和路燈柱上掛的中國結(jié)是一樣的顏色。

      不知道是不是傘的映照的緣故,姜小橋莫名覺得池喬的臉也有點兒紅。

      他將傘柄往姜小橋這邊傾斜了一些,他家住在老城區(qū),附近沒有咖啡店,也沒有奶茶店,甚至連一家合適的小飯館也沒有,只有一間小清吧,老板是他的表哥,所以他就放心地將姜小橋帶了過去。

      他們進去時,里面正在玩游戲——在桌子上轉(zhuǎn)動轉(zhuǎn)盤,指針對準(zhǔn)誰,誰就要接受懲罰——喝一杯黑暗料理飲料或者表演一個節(jié)目。

      老掉牙的游戲。

      姜小橋在心里這樣吐槽,但下一秒,指針就對準(zhǔn)了剛剛落座的她。

      她剛進來,況且又沒說自己要玩游戲,按道理,他們不該為難她,可他們不講道理,鬧哄哄地把她推到了中間。她一向是聽話、守規(guī)矩的好學(xué)生,哪里見過這個場面,臉?biāo)查g就漲得通紅。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池喬的衣角,池喬還沒反應(yīng)過來,倒是眾人先嚷嚷起來:“小丫頭想讓喬喬幫忙嗎?”

      他們都是這里的熟客,基本上都認識池喬。

      姜小橋是有這種心思,可被他們這樣直白地問出來,她就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下意識地想搖頭,手腕在這時卻被人從后面握住了,這一塊的空間小,她站得離她很近。他的嗓音低沉,說話時的熱氣全噴在了她的耳后,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被撓得癢癢的。她微微扭了扭頭,就聽她的聲音里夾著點點笑意說:“想看什么節(jié)目?”

      跳舞?單口相聲?或者……姜小橋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不要為難池喬了。

      “唱一首歌怎么樣?”

      姜小橋為表謝意,跑到后臺找樂器為他伴奏,她抱著吉他走出來的時候,他剛好唱到“這世界全部的漂亮,不過,你的可愛模樣”,他的眼里帶笑,嗓音輕柔,一聲一聲撞擊在四周的墻壁上,也狠狠地撞擊在了她小小的心臟上。

      04.

      那晚一直到回到家里,姜小橋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她光顧著跟著大家玩鬧,竟然忘記問一問池喬轉(zhuǎn)學(xué)的原因了。

      她原本是想著等天氣好一點再去他家里找他的,可隔天她爸媽就帶著她去外婆家過年了,等他們回來,池喬已經(jīng)回到市里了。

      于是,這個疑問就這樣被擱置下來。

      想到這里,姜小橋不由得轉(zhuǎn)頭去看池喬,他將帽子拿了下來,頭發(fā)上有一道被壓下來的印痕。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池喬透過車前的鏡子望向她:“怎么了?”

      姜小橋臉上浮起一絲偷看別人被對方抓包的窘迫:“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你那時候為什么突然就轉(zhuǎn)學(xué)了?”

      大抵沒想到她發(fā)了半天的呆是在想這個問題,池喬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其實也沒有什么復(fù)雜的原因——他中考發(fā)揮失常,只得暫時在縣里讀高中,后來市一中又組織了一次入學(xué)考試,他考上了,就轉(zhuǎn)過去了。

      他語氣淡淡地笑她:“當(dāng)時班里好多同學(xué)都知道這個考試,你那時候整天都在干什么,竟然毫不知情?!?/p>

      姜小橋愈發(fā)窘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學(xué)渣嘛?!?/p>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點笑來。

      池喬還想說什么,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校,學(xué)校負責(zé)與他們接洽的人已等在門口,池喬只好停了話頭。

      其實,這個案件也沒有什么太過于復(fù)雜的地方,十有八九是這個公司想要借這些學(xué)生的身份為自己避稅。他們的信息已經(jīng)被稅務(wù)局從那家公司去掉了,而池喬他們現(xiàn)在要做的,只是找到泄露他們信息的這個人是誰。

      從姜小橋他們院長的辦公室離開時,已經(jīng)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姜小橋自告奮勇,帶他去學(xué)校有名的三食堂吃飯。

      池喬生得好看,又穿著一身警服,在食堂里剛剛落座,就引來了一眾側(cè)目。更有大膽的女生,借著拍抖音的名頭,跑來和他搭訕。

      那時,姜小橋拿筷子去了,剛回來,就看到池喬被兩個女生圍住,正含笑說著什么。

      這感覺有點奇怪,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奇怪,就好像是自己的什么東西,被別人覬覦了一樣。

      但說到底,她和池喬之間也不過就是老同學(xué)的關(guān)系,他哪里又能算得上是她的所有物。

      她猶自胡思亂想著,在池喬的對面坐下,那兩個女生還在詢問:“小哥哥有喜歡的女生嗎?”

      池喬抬眼看了看姜小橋,后者正在專心致志地和碗里一塊排骨斗智斗勇。池喬一只手將旁邊的雞蛋湯遞了過去,一邊低聲回答著:“有呢?!?/p>

      他承認得這樣坦蕩,那兩個女孩大概覺得無趣了,又寒暄兩句就離開了。

      姜小橋小心翼翼地喝著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識就順著先前那兩人的問題繼續(xù)問道:“你喜歡的人……還是之前那個嗎?”

      05.

      姜小橋知道池喬有喜歡的人,是在他們高二升高三的那個暑假。

      那陣子,姜小橋每天都會被姜媽媽趕去圖書館做作業(yè),她不耐煩,在自習(xí)室里不能說話,就跑到了四樓的走廊里看書。走廊里只有一張小圓桌子,每天就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那里??捎幸惶焖龠^去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桌子上已經(jīng)擺了別的書,書的主人不在,最上面放著一張沁著花香的信紙。

      姜小橋不經(jīng)意地一瞥,隱隱約約看見那上面似乎寫了“喜歡”這兩個字。

      其實“喜歡”也沒有什么,或許對方只是在寫作文,他可以喜歡花草,喜歡師友,甚至是喜愛祖國,可姜小橋下意識就覺得這人大概是在寫情書,而她不小心看破了對方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趁對方還沒回來的時候先行離開。畢竟她坐在對面,萬一對別人產(chǎn)生影響了怎么辦?

      她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在桌子旁站了半天,還沒有發(fā)覺,最后還是一道有些訝異的男聲將她喚醒。她一扭頭,就看見了樓梯拐角處的池喬。

      他真的像小說里的男主角,干凈又好看,特別適合給她們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喜歡。

      姜小橋訥訥地應(yīng)了一聲,眼睛瞟到桌子上的信紙:“池喬同學(xué),你在寫情書嗎?”

      姜小橋想用膠布封住自己的嘴。

      “不是……我沒有看你的信……我就是……”她紅著臉,囁嚅著解釋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池喬的臉也有點紅,很淺很淺的紅,但面積很大,從雙頰一直蔓延到耳后。他頗不自在地將信紙收到自己的書包里,佯裝不經(jīng)意地和姜小橋打招呼:“好巧啊。”

      “是好巧……”姜小橋訕訕地附和了一聲,一時之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后來還是池喬打破了寂靜,他歪了歪頭,很快就從窘迫里走了出來,說:“我的確有一個暗戀的女孩?!?/p>

      他說這話時,眼睛望著遠方,窗外是晴天,白云浮在一片一碧如洗的天空上,顯得自由又舒展。

      姜小橋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跟自己說起這個,啊了一聲,無端地,情緒忽地就往下落了一點:“是……是什么人?”

      池喬坦蕩得不像話:“同學(xué)。小時候就認識,后來在高中的時候就遇見了?!?/p>

      姜小橋又哦了一聲,伸手去拿自己的保溫杯,里面的水有些燙,她沒注意,被燙到了舌頭,眼淚瞬間糊了滿臉。

      池喬在一旁手忙腳亂地幫忙,姜小橋嗚咽了半天才停下來,然后池喬也不知道該說她心太大,還是八卦的興趣太濃,她舌頭上的痛意剛剛減輕一點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池喬:“那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她的聲音里還壓著一絲水汽,睫毛上的水珠亮晶晶地閃著光。

      池喬抿了抿唇,意味不明地看了姜小橋一眼:“應(yīng)該不知道?!?/p>

      “那你……”姜小橋抬起眼睛看他,“那你要跟她表白嗎?”

      她眼里含著絲絲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期盼,池喬的心倏地就軟了下來,他沒忍住,伸出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直到后者的耳尖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冒出一點紅色時,才收回手,低聲回道:“嗯?!彼D了頓,又補充,“不過,不是現(xiàn)在,要等到考上大學(xué)以后才表白,我不希望因為一己之私而影響她的以后?!彼D了兩秒,忽而又問她,“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06.

      關(guān)于喜歡的人——其實姜小橋從來都沒有細細地去想過這個問題。

      晚上,她坐在臺燈下背詩時,腦子里還在不斷回響著池喬的這一句問話。她絞盡腦汁地思考了半天,可一提起“喜歡的人”這四個字,她的腦海里就會自動浮現(xiàn)出池喬的臉。

      她應(yīng)該是喜歡池喬的吧。

      原來,她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池喬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頭,她的臉就發(fā)起熱來,她用手捂住雙眼,心里無端泛起一點酸意來——即便她知道自己喜歡他又能怎么樣呢?!他早已有別的人要喜歡,甚至過去了這么多年,他還喜歡著那個人。

      譬如,現(xiàn)在,在聽到她的問話后,池喬只愣了兩秒,就點了點頭:“還是喜歡她。”

      姜小橋攪拌著面前的湯汁,輕輕地哦了一聲,突然就有些興致寥寥。

      吃完飯后,他們一起去看了場電影,沒有特意去電影院,是學(xué)校在操場上放的,是巖井俊二的《情書》,講的是青春期懵懂的愛戀與遺憾。

      因為天冷,操場上的學(xué)生并不多,稀稀落落地圍坐在一起。姜小橋拉著池喬坐到正中間,正對著屏幕的地方。看到兩個藤井樹的名字被大家寫到黑板上,并用一顆心連起來時,姜小橋附在池喬的耳邊小聲地說:“這讓我想到了被大小喬支配的恐懼。”

      池喬于是就笑:“那時候真的太打擾你了啊,小喬?!?/p>

      池喬以前從來沒這么叫過她,她一時有些發(fā)愣,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好像距離該回應(yīng)他的時間又太久了,她索性就沒說話,假裝自己仍在專心致志地看電影。

      哪知池喬像是叫上癮了。電影結(jié)束后,姜小橋哭得停不下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滿是哭腔地嘀咕:“太虐了欸……”

      ——男藤井樹去世很多年后,女藤井樹才知道原來他曾經(jīng)喜歡過她。

      池喬掏出紙巾,一邊動作輕柔地給她擦眼淚,一邊低笑著嘆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們家小喬居然這么感性?!?/p>

      他順著她先前“大小喬”的梗說了下去,想來,他當(dāng)初應(yīng)該也被問過好多句諸如“你們家小喬怎么沒跟你一起啊”這類的話。

      姜小橋的哭聲一頓,整張臉都燙了起來。她張了張嘴,胡亂地說了個理由:“畢竟我是寫小說的嘛?!?/p>

      池喬的動作一頓,說:“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07.

      姜小橋和池喬那年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他們高考的前兩天。

      那天晚上,池喬沿著護城河散步,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姜小橋家的院子門口。他們兩家其實離得不遠,雖然分屬于不同的小區(qū),但都在同一個城區(qū)內(nèi)。

      他到時,姜小橋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唱歌。女孩的嗓音柔軟,唱得毫無章法。但他仍舊聽出來了,她唱的正是《愛情的模樣》——一年前他在酒吧里唱過的那一首歌。

      夏季天熱,她家的院門是敞開的,門旁點著一盞略顯昏黃的吊燈。

      池喬剛在門口停下來,姜小橋就發(fā)現(xiàn)了他。只是,她沒想到他會突然來找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歪著頭盯著他看了半天,直到他出聲叫了她的名字,她才敢認人。又為自己剛才的反應(yīng)而感到羞窘,她揉了揉腦袋,小聲地問他:“池喬同學(xué),你是來找我的嗎?”

      恰逢姜小橋的爸媽都在加班,家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池喬聽說她還沒有吃晚飯,本來想拉著她一起出去吃,可畢竟高考在即,外面的吃食衛(wèi)生難保,池喬皺眉想了半天:“要不我給你煮點粥吧?”

      姜小橋這下驚訝壞了:“你還會做飯?”

      姜小橋看他的眼睛簡直要發(fā)光。

      池喬的嘴角揚起了一點點笑意:“算會吧?!?/p>

      后來,姜小橋才發(fā)現(xiàn),他簡直是大言不慚。他所謂的會,不過是紙上談兵,但實踐是第一次。不過一會兒,整個廚房都飄起了煳味兒。

      姜小橋又好氣又好笑,蹲在廚房門口笑彎了腰。池喬因為剛剛手忙腳亂地折騰,臉上也粘上了黏黏的米粒。

      他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狼狽,又被姜小橋笑得有些惱羞成怒,他扯了扯姜小橋的頭發(fā):“喂?!?/p>

      姜小橋沒理他。

      他又推了推她:“姜小橋同學(xué)。”

      姜小橋還在笑。

      他索性自暴自棄了:“你別笑了,我是豬還不行嗎?”

      他的嗓音難得地軟了下來,還透著一絲絲委屈,姜小橋擦掉眼角被笑出來的眼淚,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拍了拍池喬的肩膀,毫不走心地安慰他:“大喬同學(xué),不要妄自菲薄啊?!?/p>

      最后,他們還是出去吃了粥,粥店離得不遠,他們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吃完飯后,他們又在公園里坐了一會兒,夏夜的風(fēng)格外悶熱,他們坐的地方附近,剛好有一群爺爺奶奶在跳廣場舞,周圍投射過來一片五顏六色的光。

      姜小橋一會兒看他們跳舞,一會兒轉(zhuǎn)過頭看池喬。

      “對了,”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般問道,“你還沒說,你怎么這個時候突然來找我啊?”

      池喬于是就說:“這不是快考試了嗎?!彼裕蚁胍娨灰娔?,跟你說一聲加油,也想聽你說一聲加油。

      當(dāng)然,后面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言外之意,姜小橋好像有一點聽懂了,又好像沒懂。她拂開腦子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有些心不在焉地托住腦袋:“我覺得我應(yīng)該考不進什么好學(xué)校?!彼龥_他笑笑,“我偏科太嚴(yán)重啦,簡直沒得救。”

      池喬于是就學(xué)著她的模樣也托住腦袋:“還沒到最后的時刻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行?”他頓了頓,又說,“再說了,雖然考進好學(xué)校,你以后的路可能會更好走一些,但其實,即便是在普通的學(xué)校里讀書,你想做的事情、想完成的夢想,也依然可以繼續(xù)做的,你的人生依然有很多種選擇,只要你自己不放棄自己。”他說,“說起來,你的夢想是什么?”

      “你這話問得讓我想起了某個選秀節(jié)目的導(dǎo)師?!苯虼蛉に?,想了想,又說,“我好像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夢想,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我告訴你,你不要嘲笑我啊?!?/p>

      她轉(zhuǎn)過頭,眼睛亮亮地看向池喬,后者點頭:“不笑你?!?/p>

      姜小橋說:“老實說,我想寫小說,想出書。”

      姜小橋的作文一直寫得很好,還在高一時,她寫的作文就時常被語文老師打印出來給大家傳著看,所以她會有這個想法,池喬并不意外。

      他抿了抿唇,又聽姜小橋問道:“你呢,你的夢想是什么?”

      晚風(fēng)從河岸掠過,將頭頂?shù)臉淙~吹得嘩啦作響,旁邊的路燈閃了兩下,像是快要壞掉了。池喬低著頭,他說:“我暫時不告訴你。”

      “欸?”姜小橋不滿,“你這是耍賴啊……”

      池喬說:“這樣好不好,等哪一天我想做的事情實現(xiàn)了,我就來找你,順便檢查一下,你有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

      08.

      “所以,你現(xiàn)在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了嗎?”聽了池喬的問話后,姜小橋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了他。

      暮春的夜晚依舊有些涼,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操場,回到了池喬的車子上。他將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指了指自己的警服,難得俏皮地沖姜小橋眨了眨眼睛:“你覺得呢?”

      這一片是大學(xué)城,路上滿是來往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的男生女生在路燈下打鬧玩耍。姜小橋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許是在這樣的月色里,在這樣的場景里,人總是有些情緒化的。她的心里忽然就涌出一些莫名的沖動,她側(cè)過頭,看著池喬,說:“你們學(xué)校門口也有一條這樣的路,有一次……有一次我路過,也不是路過,總之,我在那條路上走過,還看見了你……”她說得語無倫次,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

      池喬索性將車停在了路邊,語聲里夾雜著淡淡的、柔和的笑意:“然后呢?”

      “我那時候想過去和你說話,可又覺得好像沒什么好說的,我就回去了?!?/p>

      她的語氣淡淡,說得漫不經(jīng)心,就好像她那一趟并不是專門為了池喬而去的一樣。

      說到底,她那一趟B市之行本就是沖動,她那時第一次在雜志上發(fā)表文章,心里又激動又興奮,她想要將喜悅同他分享,于是頭腦一熱,就買了車票。

      那時正值學(xué)期末,她的生活費沒剩多少了,所以她選擇坐最慢的那種火車,坐了好久好久,才抵達有他的城市。可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只敢遠遠地看他,甚至連走近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她對他懷了不一樣的心思,見了他,總是有點心虛的。她怕自己編的借口太拙劣,假如露了餡兒,她以后就再也不能坦坦蕩蕩地站在他的面前了。

      這些千回百轉(zhuǎn)的心思,她都沒有跟池喬講,可池喬好像全部都聽懂了。他停了好久都沒說話,空氣一時靜謐下來。

      路旁有一家禮品店里的音樂不停地往車?yán)镢@,姜小橋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這會兒居然還有心情跟著那音樂哼歌。

      半晌,池喬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姜小橋同學(xué),”他說,“其實我們好久之前就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那年,池喬才六歲,跟奶奶一起散步的時候,不小心迷路了。他找不到奶奶,就一個人坐在路邊發(fā)呆,最后是剛和爸爸媽媽一起逛街的姜小橋偶遇了他,又順便將他帶回了家。

      關(guān)于七歲以前的記憶,池喬其實都不怎么記得了,偏偏這一件事,他記得清楚,不知道是因為當(dāng)時太害怕了,還是姜小橋拿糖果哄他時的笑容太可愛了。

      可姜小橋?qū)Υ撕翢o印象了,她怔怔地想了半天,也不記得她曾經(jīng)在寒夜里給過他溫暖。但他的言外之意,她聽懂了——那年她問他喜歡的人是誰時,他說是小時候就遇見過的,后來在高中時又遇到了。

      所以,那天她所認為的“情書”,他原本是要寫給她的,只不過他寫的不是直白的情書,他只是那個時候剛看完《情書》,就心血來潮地寫了信。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他只是想要跟她說一說話。

      所以,他說那個人其實是她,他喜歡著的、她嫉妒著的那個人,從頭至尾就只是她自己。

      姜小橋有些哭笑不得地捂住雙眼,有一點點濕意從指縫里流淌出來。在喜歡池喬的這條路上,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的,孤獨地歡喜著,孤獨地想念著,孤獨地哭泣著,可直到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欺山趕海的人并不只是她自己,他同樣也在努力地向前走著,他也在努力變得更好,他也掀起了山河一樣的氣勢和勇氣,在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奔向她。

      她輕輕地咳了一聲,嗓音里還壓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淚意,直到她哭夠了,池喬才長長地嘆息著說:“我小時候背詩,第一次背到‘銅雀春深鎖二喬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我那時候就想,我們這么有緣分,肯定還會再相遇的。”

      “后來我們果然就遇到了。”

      “然后又遇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他的嘴角含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車窗外的路燈將他的眼底映得亮晶晶的,良久,他才又坐直了身子。他慢慢地朝姜小橋伸出一只手來。

      男人的嗓音清冽而柔和。

      他說:“你好啊,小喬,我是大喬。”

      以后——以后還請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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