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
我懷孕了!我該告訴孩子的爸爸嗎?我該生下這個孩子嗎?此刻我的任何一個選擇影響的都不只是我一個人。我該怎么選?
那天,獨自坐在回上海的火車上,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樹木、房屋,一切的一切,我明明白白跟自己說都結(jié)束了,我和他徹底結(jié)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往,就像窗外的景色終將消失在我的背后。我以為我可以面向未來新的開始,可是這才過了多久,我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他是孩子的爸爸,我真的要踐行自己的承諾,不再找他嗎?
其實他從來都不屬于我,從我認(rèn)識他那天,他就是別人的丈夫,是我讓這個錯誤開了頭。他和妻子幾乎常年分居兩地。他的妻子、孩子還有父母都在老家小城市,而他獨自在上海工作。是公司派他到上海開疆辟土的,他很能干很優(yōu)秀,從我進公司那天,就被他吸引了。他站在會議室的最前方布置工作任務(wù),他那張嚴(yán)肅的、不拘言笑的臉居然讓我瞬間心動了。
我是公司新為他招聘的助理,他原來的助理休產(chǎn)假去了。我暗暗欣喜,跟了這樣一個有魅力的領(lǐng)導(dǎo)??墒呛芸欤揖椭浪幕橐鰻顟B(tài)是已婚。那一刻,我有些失落和傷心,剛剛在心里燃起的小火苗被潑了一盆涼水??墒浅ο鄬?,我對他的好感沒有因為他的已婚狀態(tài)而減少,反而不斷滋長著。錯誤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我不該放任自己不該有的心思。
他是個工作狂,幾乎每天都要加班。有時,他讓我早點先走,可是我還是堅持陪著他,隨時候命等著他的吩咐。當(dāng)然,他不知道我的小心思,他只以為我是個工作敬業(yè)的好員工。
有時下班晚了,他會送我到家門口。有時,我們會一起下樓吃頓晚飯,再繼續(xù)工作。即使在辦公室里,隔著一道玻璃門,我和他一起吃著外賣,我也覺得是甜的。跟他在一起,我學(xué)到了很多本事。有一次我開玩笑說,如果跟著他三年,我另謀出路的翅膀都能硬一些。他卻說,舍不得讓我這樣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好員工另謀出路。這句本是領(lǐng)導(dǎo)和員工之間的玩笑話,我卻細細回味了很久,一遍遍回想著他說話時的表情、語氣,試圖挖掘出他的言下之意。我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不該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單相思里。
相處時間久了,他家里的事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有時,我跟他在一起時,他妻子打電話來,他不太回避我。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我也能猜出一二。他和他的妻子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因為他們之間太過客氣,客氣過頭也就生疏了。他們說得最多的無外乎父母身體健康和兒子的學(xué)業(yè)。
他和他妻子之間情感的淡漠,再一次讓我看到了希望。我承認(rèn),是我不斷在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讓自己可以愛他。
第三者,讓人唾棄的身份。我終究還是成了他婚姻的第三者,自責(zé)和羞愧的感覺遠不及幸福和甜蜜來得強烈。在我和他日復(fù)一日的接觸中,他也從高高的神壇上走進了我平凡的生活。
有時周末,他會乘火車回家,更多的時候他是在公司里度過周末。那個周末是我生日,恰恰我們都在加班。我假裝無意地告訴他,今天是我生日。他連忙說不好意思,讓我早點收工回家,還問我想要什么生日禮物。我鼓起勇氣說:“如果你能請我吃頓生日晚餐,就是最好的禮物?!彼⑽读艘幌拢缓笏斓卣f好。
那天,是我們第一次因為工作以外的原因單獨一起吃飯。他帶我去了一家環(huán)境優(yōu)雅的西餐廳,我問他能否點紅酒。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并不明亮的燈光中顯得那么迷人。雖然我們都喝得不多,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們聊的話題拓寬到了各自的私人生活。我說了曾經(jīng)短暫而又失敗的戀情,和心里理想對象的模樣。事業(yè)有成,有能力、有魄力,工作時嚴(yán)謹(jǐn),生活中幽默,可以稍稍年長一些,這樣更有成熟的魅力。天知道,我就是照著他來描述的。他跟我碰了杯,祝我好運。我不確定他是否聽出我的言下之意。
那天之后,我感覺我跟他的距離更近了一步。我時常會跟他說說我的小心思,我的愛情觀。兩個人在一起感情最重要,如果婚姻只剩下責(zé)任,那就是一種束縛。這是我真實的想法,也是我想獲得他認(rèn)同的觀點。我能感受到他過得并不幸福。
不久后,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們一起出差香港。其實那次我可去可不去的,他問我想不想去,可以順便放松一下,當(dāng)是給我長久加班的補償。我當(dāng)然要去,這是難得跟他真正獨處的機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容易讓彼此的情感迸發(fā),我期待著。
在香港第一晚,我們跟客戶一起喝了酒。我假裝醉了,他扶著我回房間,我順勢依偎在了他的懷里,說我喜歡他。其實我并沒有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我只是有些暈暈的,心跳加速著,我跟自己說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我只想跟他談一場心動的戀愛,我并不想真正占有他。所有的錯,都是從這份自私之心開始的。
他終究是正常的男人,并沒有躲過這樣的誘惑,何況我和他早在朝夕相處中有了曖昧不清的感情基礎(chǔ),這層紙?zhí)菀淄逼屏恕?/p>
關(guān)系改變后,有一自然有二,我成了他的情人。我們加班的地點,經(jīng)常不再是公司,而是他的住處。最初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甜蜜的日子。因為他的妻子不在身邊,我時常忘了他是個有婦之夫,我的負(fù)罪感也沒有那么強烈。偶爾,他周末回家,我也從不多話,畢竟相比之下他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長得多。
人的欲望是會無限膨脹的。得不到他時,我覺得當(dāng)他的情人就很滿足了,可是成了他的情人后,我又開始幻想他是否會離婚,真正跟我在一起。
有一次,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說起這個話題,他的眉頭瞬間擰緊了一下。就那么一剎那的神情,我清楚捕捉到了,我也清醒了,我的角色只是一個情人。如果我奢求更多,只會把他逼得遠離我。
除了纏綿悱惻時,我時常覺得他的心不在我這里。他有時會看著窗外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一定不是在想我,我就在他的身邊。他對他的妻兒是否心存愧疚呢?我發(fā)現(xiàn),他周末回去的次數(shù)多了。他是想要彌補他們嗎?我實在忍不住了,跟他撒個嬌,希望他多陪陪我。他說一周7天,我5天都能見到他。
我這才知道當(dāng)?shù)谌叩母杏X并不好受,我沒有身份,沒有立場去要求他什么。我對他竟然也漸漸有了抱怨。然而就在我和他的問題還沒有爆發(fā)時,他的妻子被查出患有肺癌。他立刻趕了回去。三天后,再見到他,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說他決定回老家。上海的業(yè)務(wù)已經(jīng)逐漸成熟,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謝謝,是他留給我的兩個字。謝謝我給他的愛和陪伴,他說他會永遠記得,他還說了什么?說我往后有任何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定會盡全力。他就這樣走了,走得很倉促,留下我還沉浸在和他的關(guān)系里難以自拔。
他離開一個月后,我第一次去了他的老家。我打電話給他時,他很驚訝,言語中,我清楚感受到他的擔(dān)心和緊張。我把他約到了賓館,我讓他放心,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只怪他走得太匆忙,我都沒有跟他好好地道別。我只想最后一次摟著他,跟他好好說說話,然后從此一刀兩斷。他答應(yīng)了。
最后一夜的纏綿至今還清晰地在我的腦海里,那夜我們忘了做避孕措施。早晨,他提醒我吃避孕藥的。而我整個人沉浸在跟他徹底分手的悲傷中。坐上火車,看著倒退的一幕幕,我不斷跟自己說要開始新的生活。
誰知道,我居然懷孕了。我該怎么辦?告訴他嗎?他一定會怨我的,他的家里已經(jīng)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了。如果不告訴他,我該不該獨自生下這個孩子呢?孩子是無辜的呀,我舍不得,尤其這是他的孩子,但我不知道是否能當(dāng)好一個單親媽媽,我也不知道怎么向父母交待……此刻我的任何一個選擇影響的都不只是我一個人。我到底該怎么選擇呢?
直到這一刻,我才醒悟,我錯了,真的錯了。再多的淚水也洗刷不了我犯下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任由自己的私心、欲望不斷膨脹,不顧道德,不顧別人的感受。如今,這顆苦果我該怎么消化?我撫摸著肚子,雖然此刻腹中胎兒可能還沒成型,但已經(jīng)有了生命:“我最對不起的是你。”我默默地自言自語,我不知道向誰訴說。
編后語:有因就有果,過去的錯誤才有了今天的苦果,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過錯承擔(dān)后果。而你今天的選擇,結(jié)果也都將由你自己去承受。所以,想清楚自己能承擔(dān)多少、承受多少,再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