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墨
“ 媽,紐扣。”我搛起,給媽看。雖剛被訓(xùn)斥, 媽還是爆炒了一盤我忒愛吃的螺螄。盤里有一顆紐扣。我揉揉眼、定定神,還是紐扣,褐色的。
“哪有紐扣?”媽說。
筷子尖頭分明是一枚螺螄厴。
明明是一顆紐扣么。我找遍盤里、桌臺、地面,沒有紐扣。
“別拿這逗媽了!‘七夕前,務(wù)必帶上男朋友回家。媽只剩一個要求:雄性!”
媽說的純粹是賭氣話,婚姻豈能如此草率。
又有白馬王子向我求婚。他高大帥氣、西裝革履,蠻紳士,相貌極像我爸。他送給我一串項鏈,并給我戴上。我細(xì)看,竟是用一顆顆光滑、亮澤的翡翠綠紐扣串成的。
我忽醒。在我的記憶膠片上壓根沒有爸爸的影像,我又憑什么臆斷,他的相貌酷似我爸呢?
“五一”節(jié),我參加露天相親舞會。我佇立池畔觀魚。有男士走近我,身材頎長,白襯衫、黑西褲,相貌應(yīng)該不像我爸。他彎下腰,左手撫胸,右手輕輕伸向我:“小姐,可以請你跳舞嗎?”
舞曲如水流淌。他襯衫的紐扣被我的視線垂釣,瓷白、平面的蘑菇狀紐扣。怎么沒了第二顆紐扣呢?我老是踩他的腳。他謙謙地笑著,一次次帶我步入“正軌”。
一曲終罷,我退出舞池,他與我對面而坐。
我用目光告訴他,第二顆紐扣掉了。
他俯首又抬頭說:“對不起!我失禮了?!?/p>
“是送給情人了,還是被心儀你的人偷偷摘走了?”
他靦腆地笑笑。
“你也喜歡平面的紐扣?”
“我不喜歡缺心眼!”他居然蠻幽默的。
曲終人散,我和他竟不知道雙方的姓名,也沒有互留聯(lián)系信息。
回到家,我在隨身包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顆紐扣。瓷白、平面的蘑菇狀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