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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波舞會

      2019-07-02 07:24:58
      東方劍 2019年4期
      關鍵詞:舞會旅館

      ◆ 著

      李重民 譯

      1

      十津川家附近有一家小書店“青蛾書房”。十津川休息在家出去散步時會逛過去看看,因為靠近車站,所以下班早回家時也會順道去逛一下。雖說是享受淘書的樂趣,不過另有一點,就是與這家書店的老板聊天感覺很快樂。

      店老板的名字叫藤岡正司,已年過花甲,小個子,頭發(fā)花白。他一直在書店深處默默地坐著,給人的感覺似乎難以接近,但一交談,卻格外直爽。何況,現(xiàn)在書店里的年輕店員,即使人在店里工作,對圖書內容卻缺乏了解,一問三不知。相比之下,藤岡說自己年輕時是個文學青年,如今還是個愛讀書的人,十津川想要的書,他立即就能找出來。如果店里沒有,他也能為十津川先預訂著。

      不僅如此,藤岡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十津川聽來覺得很風趣。十津川喜歡聽他講以前那些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藤岡知道的有關作家的趣聞也令十津川頗感趣味盎然。交往了有半年多,十津川對藤岡的情況也漸漸地有了些了解。他是一個不太愿意談論自己的人,但在與他的交談中,能冷不防窺到他的過去。

      十津川知道的是,藤岡出生在四國,以后來東京,開始時在公司里工作,后來因經濟蕭條而失業(yè),開了家借書店,再后來,那家借書店成了現(xiàn)在的賣書店。在這期間,他結了婚好像還有個孩子,如今是單身生活。是離婚了還是死別了,他不愿意提起,十津川也沒有問。

      藤岡喂養(yǎng)著一只雄性暹羅貓,大概有兩歲了。據(jù)他說,是去年正月里迷路突然闖進店里來住下的。據(jù)說暹羅貓很伶俐,但這只暹羅貓也許是藤岡喂食太多的緣故,很肥胖,走起路來很不機靈。

      “這家伙很任性,一旦不見了蹤影,兩三天也不回來啊?!碧賹f。有時候看不見暹羅的影子,那準是它出去四處周游了。

      藤岡每月除了第一、第三個星期日固定關門休業(yè)之外,很少休息。他對十津川說:“年輕時生活得可以任性些,到了我這個年齡,也沒有什么地方特別想去了?!?/p>

      這個藤岡,到了6月,就是在平日里也關門休息了。6月15日,十津川像平時那樣下班時順道過去看看。店門上貼著一張紙:臨時休業(yè)。

      翌日在上班時再順道走過去一看,貼在店門上的紙還在。

      出門還沒有回來?十津川這么想著,傳來一聲貓叫。繞到書店后面一看,后門口那只暹羅貓在咔嚓咔嚓地撓著門。也許是對進門死心了,它突然奔跑開去,跑得無影無蹤。

      這天沒什么特別的事,十津川下午5點就離開了警視廳,回家時順道又去“青蛾書房”看看。

      店門開著,和平時一樣,小個子藤岡在店鋪深處坐著。

      十津川松了口氣,一邊走進店內一邊問:“今天早晨關著門,你到哪里去了?”

      藤岡一如既往地微笑著:“真是‘壯漢也有病倒時’,是熱傷風發(fā)高燒了,在二樓整整呻吟了一整天啊。到了今天白天,高燒才終于退了,于是就開門了。”

      “真的嗎?你要保重??!”十津川說道,想起了貓的事,“那只暹羅貓怎么了?”

      藤岡朝正在角落里睡著的貓瞥了一眼,說道:“一直趴在我枕頭邊啊。這家伙很有情義,我對它真是刮目相看了。它也許在擔心萬一我不能給它喂食的話就麻煩了。”

      有點不對??!十津川心想,但也沒有往深里想:“是嗎?我沒問過它叫什么名字。它叫什么?”

      “沒有名字。我叫它‘這小子’,或者是我家的‘食客’?!?/p>

      “對了。今天我想要買一本養(yǎng)貓的書。”

      “你要養(yǎng)貓?”

      “看見你這只貓,我想養(yǎng)貓了?!笔虼ㄕf道。

      2

      十津川花一千五百元買了本《貓百科》回家。書里圖片很多,光欣賞圖片就很有樂趣。十津川翻閱著《貓百科》,心里在想:藤岡為什么要說謊呢?

      今天早晨看見的暹羅貓,明顯是被關在門外。藤岡說是感冒發(fā)高燒了。不會是他睡著了以后,貓走到了屋子外?若是那樣,貓應該能從出來的地方回到房間里的。然而今天早晨看見它時,它卻是在撓門,無法走進屋內。十津川這么想著,搖了搖頭。算了,不去想它了。

      這實在是刑警的秉性,對無聊的事情也會吹毛求疵探尋個子丑寅卯。充其量是只貓,又不至于牽涉什么案件。

      “你總是笑瞇瞇的,在笑什么?”妻子直子問。

      “我在想要不要養(yǎng)只貓。”

      “呃,養(yǎng)貓?”直子走到他身邊,窺看著書里的圖片。

      直子一頁頁地翻閱著圖片,連聲贊嘆“太可愛了”,最后決定去百貨店里買只小貓。

      “如果要養(yǎng)的話,還是買只暹羅貓吧。”十津川提議道。

      過了兩天,直子買回了一只可愛的雌性暹羅貓,說是出生才三個月。脖子上纏著一根粉紅色緞帶,在一個小型紙板盒里蜷縮著身子熟睡著。

      后來十津川見到藤岡時談起了貓,說:“我妻子很辛苦,說貓的樣子有些奇怪,要找獸醫(yī)。幸好你知道我家附近有家寵物醫(yī)院的。”

      藤岡照例還是微笑著:“那么小的貓,很可愛啊?!?/p>

      “的確很可愛啊。我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么可愛的東西?!?/p>

      “是因為十津川先生還沒有孩子的緣故吧?”

      “也許是的?!?/p>

      “孩子討人喜歡的時間很長,但貓很快就長大了。”藤岡說道。

      “是嗎?看上去怎么也長不大,我還在擔心呢?!?/p>

      “過一年就是成年貓啦,到那時會發(fā)情,叫聲很凄慘的?!碧賹f得很唬人。

      “若是那樣,怎么辦才好?”

      “不是生小貓就是做絕育手術,都可以啊!”

      “到那時,就和你家的貓做夫妻?!?/p>

      “不敢,不敢。只是我家的那個小家伙是迷路闖進來的,沒有血統(tǒng)證書啊?!碧賹f道。

      十津川想問問那只貓16日早晨被關在門外叫喚的事,但最終還是沒問。對藤岡的私事關心太多怕引起他的反感,十津川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

      藤岡幾乎不問十津川的私事。十津川說過自己是刑警,他應該知道的,但從來沒有聊起過十津川的家庭。反而是十津川旁敲側擊地總要詢問藤岡的情況。他最想知道的是藤岡的家人。藤岡常說自己是孤身一人,他想知道藤岡之所以孤身一人的緣由。

      “你真的沒有家人嗎?”十津川曾經問過,因為他覺得萬一生病的話會很不方便。

      當時,藤岡還笑著說:“沒有家人,死的時候會是獨自一人吧?!?/p>

      十津川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是孤身一人,想一個人獨自死去?

      他曾問藤岡:“我們這樣交談著時,萬一藤岡先生倒下了,我去通知誰好?”在那個時候,藤岡依然認真地說:“沒有人??!我真的是天馬行空獨來獨往。”他還曾笑著說:“我又沒什么了不起的財產,我死了,就留給這小子。”他說的“這小子”,就是食客暹羅貓。

      當然,十津川不可能光談論這些事。作家以前的軼聞,與書有關的話題,都在談論之列,還談論社會上的事,其樂融融。

      過了一周的6月23日,藤岡又貼出了“酌情休業(yè) 店主”的告示。

      這時,十津川擔心起貓來,翌晨便帶著自己家的貓食去“青蛾書房”看看,但沒有聽到貓叫聲。抬頭向二樓張望,窗戶拉著窗簾,看不見里面的情況。雖然擔心,但如若叫喊便如同窺探別人的隱私,因此十津川便徑直上班去了。

      那天下班回家時再順便過去看看,和上次一樣,書店開著門。

      作為教師,首先要有作為一個人的修養(yǎng),當我們不斷割掉自己特別主觀的部分時,會對外界有越來越敏銳的感知,接近真相,捕捉到他人真實的情緒、情感,更好地做出回應。一個生命和生命相互聯(lián)結、相互激發(fā)、充滿活力的課堂,需要去除那些表面的、有形的迷惑,進入一種生命的真相。因為生命不能夠說謊,它可以披上一些外衣迷惑我們,但生命本身只能也只會訴說真相。

      十津川朝里一張望,藤岡便從里面走出來:“感謝光臨……”

      “又是熱傷風?”十津川問。

      藤岡趕緊請十津川坐下,一邊沏著茶一邊說道:“最近腰部經常疼痛,所以去泡了趟溫泉回來啊。在野澤溫泉?!?/p>

      “好啊。我也常常想一個人去好好地泡一趟溫泉呢?!笔虼ㄕf道,這是他的真心話,“你常去野澤溫泉嗎?”

      于是,藤岡一邊拿出當作土特產買回來的野澤菜,一邊說:“那個地方很好啊。我喜歡古樸風格的溫泉。幸好沒有變成現(xiàn)在流行的那種像醫(yī)療設施似的溫泉,叫什么溫泉療養(yǎng)院吧?那種,我不喜歡?!?/p>

      “你是說,日本的溫泉要始終都像個溫泉?”

      “是啊。對我這種人來說,溫泉本身就是享受,也希望能享受那個溫泉街特有的風情?!碧賹f道。

      “我有同感啊。失去了地方上舊有的風情,這很可惜啊?!笔虼c頭稱是,但在腦海的角落里又覺得“很奇怪”。因為關于溫泉,他曾聽什么人講起過另一種感慨。

      離開“青蛾書房”,在朝家里走去的路上,他想起那是妻子直子說的。

      直子把小貓抱在膝蓋上玩耍著回答說:“是啊。和大學時代的朋友四個人。因為有了這個咪咪,以后長途旅行出不去了呀!”

      “咪咪?”

      “這個孩子,很平凡,我給它起了個咪咪的名字呀!”

      “我說的是野澤溫泉,說有溫泉療養(yǎng)院,你說過吧?”

      “說過。有健身房,有溫泉游泳池,就是叫多用途溫泉吧,名字記得是叫溫泉療養(yǎng)院吧?!?/p>

      “在野澤,它的名氣響亮不響亮?”

      “宣傳得很廣呢!”

      “是嗎?果然是啊。”

      “野澤溫泉怎么了?”直子問。

      “不,沒什么?!笔虼ɑ琶φf道。他感到百般煩惱,不知道如何來思考這件事。

      藤岡興許去了野澤溫泉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溫泉療養(yǎng)院。野澤溫泉是為了吸引年輕人才開設的溫泉療養(yǎng)院,還進行了廣泛的宣傳??墒?,并非因此而去野澤的人都會注意到溫泉療養(yǎng)院的存在。如果有常去的賓館或旅館,就坐出租車直接去那里,與溫泉療養(yǎng)院也沒有什么關聯(lián)。

      然而,藤岡昨天如果沒有去野澤溫泉呢?他只知道以前還沒有溫泉療養(yǎng)院時的野澤溫泉才說出那樣的話來,野澤菜也許是在東京站各縣名特產大賣場或百貨商店里買回來的。想到這里,十津川自我厭惡起來。即使藤岡說謊,又不是什么犯罪。何況,人這個物種,就是常常要說謊的。

      3

      翌日,十津川上班后收到德島縣警署發(fā)來的協(xié)查請求。打電話來的,是縣警署名叫若木的警部。

      “希望你們調查一個名叫巖崎伸的男子。根據(jù)他攜帶的駕駛證,年齡25歲,住址是東京都杉并區(qū)××町高山別墅406室?!比裟菊f道。

      “是殺人嗎?”

      “很有可能是兇殺,也有事故死亡的可能。離德島線的鴨島這個車站駕車二十分鐘路程的地方有個御所溫泉。在御所溫泉附近有個峽谷。那里有家面條店,巖崎伸坐在巖石上吃面條時跌落峽谷的溪流里死了。是失慎跌落的還是被推下去的,目前還不能斷定?!比裟菊f道。

      “可是,作為縣警署來說,應該按他殺的線索進行偵查吧?”

      “是的。事件的發(fā)生,是前天23日下午4點左右。當時以為是失慎從巖石上跌落溺死的,但后來才知道他的后腦部有裂傷,不是溺死,而是頭蓋骨塌陷造成的,所以他殺的跡象就明顯了?!?/p>

      “假如是下午4點發(fā)現(xiàn)死者的話,死亡時間就應該再稍稍往前些吧?”

      “估計是下午3點半左右。我們把巖崎伸的臉部照片和現(xiàn)場照片傳過去?!比裟揪空f道。

      這兩張照片都用傳真送來了。將臉部照片進行復印,十津川讓西本和日下兩名刑警帶著照片去了死者的公寓以后,便攤開了四國的地圖。

      德島線是一條從土贊線的佃通往德島的路線。也可以說是沿著四國第一大河的吉野川行走的路線。在若干個車站之中,還有在考生中頗有人氣的“學”站。縣警署若木警部說的鴨島站,是在學站前的第三個車站。從德島站數(shù)起,是第九個車站。

      看地圖,從鴨島站沿著318國道往北,有“御所溫泉”的文字?,F(xiàn)場好像就在那一帶。

      根據(jù)發(fā)送來的照片,映現(xiàn)眾多峽谷巖塊。是在這巖石上讓客人吃面條?

      “這地方好像景色很好啊?!饼斁叹Q探著說道。

      “據(jù)旅游指南說,附近有座劍山,人稱靈山,據(jù)說可以看到因吉野川的腐蝕作用產生的土柱(譯注:頂部有巖石碎塊,下面的土沙遭雨水侵蝕后形成的柱形地貌)景觀啊。”十津川說道。

      “土柱?”

      “聽說土質松脆的山被削去后,就會出現(xiàn)幾個泥土形成的柱。好像會成為國家的天然紀念物呢?!?/p>

      “巖塊是在這上面,讓人在那里吃面條?”

      “聽說是面條盛在盆里,醮著湯汁吃啊。聽說盆面好像是那地方的有名小吃。”

      “可是,從這巖石上掉下去的話,也許會死的呀!”龜井望著照片說道。

      大約兩個小時以后,西本和日下兩人回來了。

      “這個巖崎伸是個白領,在S電氣公司管理部工作,出生是在德島市內,直到讀高中,都是在當?shù)氐膶W校里讀的?!蔽鞅究粗P記本向十津川匯報道。

      “是德島出生的?”

      “是的。房間里還貼著阿波舞會(譯注:德島縣舊稱阿波國,是德島縣的孟蘭盆會舞蹈)和鳴門渦潮(譯注:日本四國島的德島縣鳴門市和淡路島的兵庫縣南淡路市之間的鳴門海峽,是日本流速最快的漩渦,平均時速13~15公里,在世界上排名第三)的照片。”

      “他的家人還在德島嗎?”

      “沒有。好像在東京。”日下說道,把一封從他的公寓里帶來的信交給十津川。

      寄信人的名字是巖崎明,地址是多摩市。

      打電話怎么也找不到你,所以就寫信給你。

      首先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考進大學的祝賀。蒂鞭尼心型圖案我早就想要。如果讓你很勉強,對不起了。很貴吧?下面轉告父母的囑咐。說,偶爾回家來看看啊。說,既然喜歡旅行,就不能從杉并到多摩來?今年夏天,去不去老家德島參加阿波舞會?和妹妹一起去有沒有興趣?

      “我們查到了多摩市的電話號碼,但沒有人接。估計多半是去四國了。”西本說道。

      “巖崎伸這個人的聲譽怎么樣?”龜井問兩名年輕刑警。

      “公寓里的評價不好也不壞吧。有人說這青年少年老成,也有人說他架子很大。管理員說是個很普通的年輕男子?!?/p>

      “公司那邊去過了?”

      “向上司課長和同事們都了解過了?!?/p>

      “那么,對于巖崎伸,他們說了些什么?”

      “課長說這個青年頭腦好使,又很勤快。但好像不是真心話。”

      “這話怎么說?”

      “偶爾聽到些真心話,說他工作忙碌時也常常請假,喜歡出去旅游。這是他的權利,所以對他也沒有辦法。聽課長的意思,好像是缺乏協(xié)作精神。”西本說道。

      “同事之間的評價呢?”

      “據(jù)說他個子高,長相很帥氣,所以在女人中很吃香,看來女職員中有人與他有染。只是,在男職員中只有一個人說這些事。說巖崎乍看好像溫和瀟灑,但從高中到大學都一直在參加拳擊比賽,關鍵時會很可怕。不管怎么說,據(jù)說一起去喝酒時,在酒吧里他和另外一幫白領爭吵起來。雖然在老板娘的勸說下重歸于好,但巖崎突然默默地走出店外,把先離開酒吧的三個人亂打一通。對方渾身是血,躺在路邊呻吟?!?/p>

      “你是說,重歸于好,卻又把人狠狠地打了一頓?”

      “是的。據(jù)說,同事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巖崎只是說看他們不順眼。聽說從那以后,巖崎這個人就變得可怕起來?!?/p>

      “沒有人報案嗎?”

      “挨打的一方好像怕難為情,沒有報警。因為是三個人被一個人打。”

      “不會是被這三個人殺了吧?”十津川問。

      “如果在德島又偶然相遇的話,有這種可能性?!比障抡f道。

      “謹慎起見,查一查這三個人的身份。”十津川吩咐道。

      然后,十津川向德島縣警署的若木警部打電話,向他轉告已經查明的情況。

      “他的父母和妹妹今天都到這邊來了?!比裟菊f道。

      “聽說出生地是德島吧?”

      “是的。好像直到三年前,都一直住在德島。”

      “關于兇手,他家人有沒有說起過什么線索?”

      “說完全沒有線索。父母都說他是個喜歡安靜性格溫和的孩子,所以絕對不會遭人嫉恨。他的大學生妹妹,根本不相信會有人殺害如此老實的哥哥,一直在哭。”

      “若是家人的話,這樣說也不意外啊。”

      “如果讓他們聽到你十津川剛才說的事,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就是把三個人打了一頓的事?!比裟菊f道。

      “關于那三個人的情況,查出什么線索我再打電話給你。你那邊怎么樣?有沒有進展?”十津川問。

      “只有一個收獲?!比裟镜恼Z氣變得興奮起來,“現(xiàn)在得知,出事的那天下午3點到4點,現(xiàn)場有個舉止可疑的人。有目擊者說,年齡在60歲上下,小個子,戴著太陽眼鏡。”

      “會不會純粹只是一個在那里吃面條的顧客?”

      “也許是的,但在以前發(fā)生的一起事件中,也有人親眼看見過一個相似的男子?!比裟菊f道。

      “以前的事件?”

      “呃,6月15日下午5點左右,在德島市內靠近眉山的一家旅館里,發(fā)現(xiàn)有一名住宿客人從五樓的房間墜落死亡。起初我們還以為會不會是從陽臺上失足跌落的,但在后腦部發(fā)現(xiàn)了裂傷。就是說,殺人的可能性很大??偡张_的服務員在那個時刻也目擊到一個60歲左右、戴著太陽眼鏡的男子?!?/p>

      “在旅館里被殺的人,是東京人嗎?”

      “不是。是一名居住在靜岡縣下田的28歲女性,名字叫五十嵐杏子?!?/p>

      “和這次的被害者有什么關聯(lián)嗎?”

      “這一點,我們也詢問了巖崎伸的父母和妹妹。因為假如有關聯(lián),兇手就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是60歲左右、小個子、戴著太陽眼鏡的男子嗎?”

      “是的??墒撬母改负兔妹枚颊f一點兒都不知道。有些失望??!”若木說道。

      “關于15日的那起事件,我想知道詳細的情況。”十津川說道。

      “你有什么線索?”

      “沒有。我在想,巖崎伸的家人會不會是在說謊?如果在我這邊調查的話,也許能查出什么關聯(lián)來。何況下田離東京也很近?!笔虼ㄕf道。

      “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我的設想沒錯的話,兩起案件就能并案偵查了?!比裟靖吲d地說道。

      4

      放下電話聽筒,十津川的表情變得恍惚,目光在空間游移。

      龜井擔心地向十津川喊道:“你有什么不放心嗎?”

      “不。沒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覺得能幫上德島縣警的忙就好了。”十津川很罕見地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龜井疑惑地望著十津川:“你如果有什么事,不妨說出來?!?/p>

      “不,真的沒什么事啊?!笔虼ㄓ种貜土艘痪?。

      過了約三十分鐘,德島縣警將有關6月15日事件的詳細記錄傳了過來,還附著被害人五十嵐杏子的臉部照片。說是28歲,相貌看上去要年輕四五歲,單身,職業(yè)寫的是現(xiàn)在流行的服裝設計師。

      據(jù)說她喜歡旅行,經常自駕周游。6月15日,她也是駕著自己的愛車奔馳190E來了德島。14日下午在眉山附近的S旅館辦理了住宿手續(xù)。她住在伊豆下田,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母親開著一家土特產商店。曾在東京、橫濱等地工作,那時她也多次自己駕車出去。

      多少有些任性,但作為設計師很優(yōu)秀,活躍在各地的時裝展覽會上。年收入一千萬到二千萬元,對單身生活非常享受。沒有特定的戀人,但好像有幾個男朋友。家里只有母親,母親嘆息著要她快快結婚。在S旅館向東京打過三次電話,全都是與工作有關的業(yè)務。預定滯留到16日。15日那天吃完早餐后駕車離開旅館,去向不明。

      將查明的情況歸納一下,就是這些??磥砟軐е職⑷说囊c,也就是個性很強這一點,以及有幾個男朋友吧。可是,如果是二十多歲事業(yè)成功的單身女性,多少有些任性是不足為奇的,何況現(xiàn)在的社會,這樣的任性是得到允許的。說有幾個男朋友,這種現(xiàn)象現(xiàn)在也很普遍吧。如此一想,感覺不到這兩點會招致殺人。因此,德島縣警肯定非常重視在現(xiàn)場目擊到的60歲左右的小個子男人。

      這些情況,十津川也很理解。倘若十津川是德島縣警署的刑警,也會這樣推測,無論如何想要查出這名可疑男子的身份。何況6月23日遇害的巖崎伸事件,如果也有人看到過這個男子,那就更是如此了。

      “我真服了!”十津川喃語道,接著又嘀咕道,“難道……”十津川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青蛾書房”老板的面容,隨即又消失了。60歲左右,小個子男人,這些特征是一致的。當然,符合這兩點的男人總會有幾個,不,會有幾十個、幾百個吧。然而,恰恰“青蛾書房”是在6月15日和6月23日這兩天臨時休業(yè)的。還有其他的令人可疑之處。

      十津川記得在哪個節(jié)骨眼上,藤岡曾透露出自己出生在四國。而且6月15日臨時休業(yè)時,藤岡對十津川說是熱傷風發(fā)高燒了,在二樓躺著??墒?,十津川覺得他是在說謊。

      十津川覺得藤岡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這一點,從他對食客暹羅貓的態(tài)度就能看出來。感覺他不會是所謂的愛貓人,但貓很自然地就會到他身邊來。十津川親眼看見那只暹羅貓撓門想要進屋。如果藤岡真的在家里的話,會馬上打開門讓它進屋的。不!只要事先將房門打開一條貓能進去的隙縫就行。

      想到這些,十津川心想,藤岡那天應該不在家。外出時因為貓在外面,所以才無奈關上房門出去的。難道不是嗎?6月23日,可以說也是如此,說是去了趟野澤溫泉,根本就不能相信。

      十津川獨自離開警視廳大樓,沿著皇宮的護城河走著。前幾天還覺得冷颼颼的,今天傾瀉著初夏強烈的陽光。

      十津川對那個叫藤岡的男子懷有好感。雖然說起話來嗓音很輕,但能令人感覺到親切,純樸。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總不知不覺拐到那家書店里去,就是因為和他交談感覺很快樂。

      懷疑那個藤岡,十津川感到心中很不忍。尤其是殺人事件,懷疑他就更是如此。一個小個子老人快步從十津川的身邊跑過去。十津川瞬間將他錯覺成是藤岡,但這位老人比藤岡年高,約莫有七十歲。他精神抖擻地奔跑過去。接著有兩三個人慢跑過去。

      我是刑警!十津川心想。只要有可疑的人,調查是刑警的工作。一旦開始調查,依照刑警的本能,就會一查到底。

      以后無法用很自然的態(tài)度和那位老板接觸了!十津川覺得這很殘忍。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日比谷的交叉路口,他慢慢地準備返回,不料有一張熟悉的臉迎面來。是龜井來找他了。

      等走近以后,龜井笑了:“果然在這里啊?!?/p>

      “我簡直像個孩子吧?!笔虼ㄒ矡o奈地笑了。

      “孩子?”

      “我吧,孩子時一旦遇到棘手的事,總是走到同一家神社的背后,一個人在那里犯愁。今天只是那家神社變成了皇宮的護城河?!笔虼ㄕf道,“有什么急事?”

      “德島那兩起殺人事件中出現(xiàn)的男人,剛才他的臉部模擬像傳過來了。是按目擊者的描述畫的,據(jù)說非常像?!饼斁f道,從口袋里取出那張臉部模擬像給十津川看。

      十津川站著將折疊著的模擬像攤開來察看,同時他又祈愿“應該不會相像……”

      瞬間他感到不像,不會是這么可怕的臉。他松了口氣。但仔細察看后,臉部模擬像顯得可怕,是因為戴著墨鏡的緣故。用手遮住墨鏡,臉部的輪廓和嘴角,還有頭形,都很像藤岡。

      讓藤岡戴上墨鏡,那張臉就會變得這么可怕嗎?十津川心想。

      龜井死死地盯視著十津川。

      “你還特地送到這里來,是為什么?”十津川問龜井。

      “沒什么特別的含意。”

      “是嗎?你是想就我們兩個人談談,才特地拿過來的吧?!?/p>

      “硬要說的話,就是很久沒有和警部兩個人在護城河散步了?!饼斁畬κ虼ㄕf道。

      十津川笑了:“那,走吧?”

      兩人并肩朝著櫻田門的方向走去。剛才的小個子老人又精神抖擻地奔跑著穿過十津川的邊上。

      “按我的推測……”龜井邊走邊說道。

      “嗯?!?/p>

      “警部不會是認識很像這張模擬像的人?還是關系很密切的人?!?/p>

      “阿龜也會占卜吧?!笔虼嘈χ?。

      “我活了四十五年,而且和警部一起工作了這么長時間。僅此而已?!饼斁f道,“我猜得對不對?”

      “很遺憾,猜對了!”

      “果然,是的?”

      “只是,現(xiàn)在我在想我自己該做些什么啊。對你阿龜很抱歉?!?/p>

      “你相信那個人?”

      “說相信,還稍稍有些不一樣。說實話,關于他的私生活,可以說我?guī)缀跏且粺o所知啊。但和他交談,我會感覺很輕松,心情會變得很平和。我是不想失去那么珍貴的人吧?!笔虼ㄕf道。

      “那個人的事,看來我還是不應該刨根究底地詢問啊?!饼斁f道。龜井的話,一針見血。

      “到時候,我什么都告訴你。阿龜,你要幫幫我??!”十津川說道。

      5

      十津川猶豫著是不是暫時不要去“青蛾書房”,但他知道這么做只是多此一舉。因此,在回家的路上,他又去了“青蛾書房”見藤岡。

      書店里有兩名顧客。等客人走了以后,十津川走到里面,向藤岡招呼道:“感冒好了嗎?”

      藤岡請十津川坐下后,問:“感冒?什么感冒?”

      “上次你因為熱傷風休業(yè)了吧?”

      “哦,是那個???那時我就說過,壯漢也有病倒的時候吧。我很少感冒的?!碧賹α恕?/p>

      “那樣我就放心了。”

      “因為這感冒,我想起來了……”有關感冒,藤岡列舉了幾個名人的名言。

      “南方長大的人容易患感冒吧?!笔虼ㄕf道。

      暹羅貓用手和腦袋拱開藤岡身后的拉門進來,徑自跳到藤岡的膝蓋上,曲蜷著身子。

      “你說的南方長大,是指我?”藤岡撫摸著暹羅貓的腦袋反問道。

      “記得以前你說起過是在四國出生的?!?/p>

      “我說過那樣的話嗎?”藤岡微笑著,“是很早以前的事啦。沒錯,我是生在四國,長在四國??墒?,那是以前的事了?!?/p>

      “你不懷念那個地方嗎?”

      “不懷念。我沒有那種感情啊。說實話,我不太喜歡四國這個地方?!?/p>

      “很可惜?!笔虼ㄕf道。

      “可惜嗎?”

      “是啊。我是在東京出生、長大的。若是出生在神田或淺草那些有特點的地方就好了,在東京還是新興住宅區(qū),最近過去一看,造起了大樓,以前的影子一點兒也沒有了。就是說,我已經沒有能稱之為故鄉(xiāng)的地方了。這一點,我實在很羨慕你。因為你有四國這個故鄉(xiāng)。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喜歡,所以才覺得可惜呢。四國我去過一次,大海和山巒都很壯觀,很好啊。我心想,這樣的地方若是我的故鄉(xiāng)就好了?!?/p>

      “是嗎?”藤岡說道,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在故鄉(xiāng)四國大概有什么痛苦的往事吧。十津川猜想。這樣的想法令他的心情變得消沉。因為這很容易與四國發(fā)生的兩起殺人事件聯(lián)系起來。盡管如此,只要是刑警,就不可能退縮。

      “最近你回過四國嗎?”十津川問。

      “沒有。最近五六年壓根兒就沒有回去過。”藤岡說道,“我很羨慕十津川先生啊?!?/p>

      “為什么?”

      “故鄉(xiāng)之類的感受,還是沒有的好??!真的?!碧賹f道,感覺是想要停止這個話題。十津川便緘默了。他突然感到詫異,因為暹羅貓在藤岡的膝蓋上很不耐煩地等著吃飯,藤岡用力按著暹羅貓的腦袋,貓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手里逃脫。

      “貓……”十津川很客氣地提醒道。

      藤岡頓時露出愧疚的眼神,拍了拍貓的腦袋。暹羅貓叫喚著逃出了房間。

      十津川莫名地感到有些掃興,若是平時應當正是談興正濃的時候,但他站起了身。

      之后,十津川一直步行走到家里,一路上還在煩惱著。今天自己試探了藤岡,暗中察看藤岡的反應。作為刑警,只不過是干了一件無可厚非的事,但他感到痛心,是因為他喜歡藤岡這個人。他不希望藤岡是個殺人嫌犯。不!懷疑他是不是殺人嫌犯這件事本身,就令他感到無比痛心。

      但是,我不就是作為刑警在查問藤岡嗎?這樣的感覺又沉沉地壓在十津川的心頭。

      6

      翌日,雖然一想到藤岡就感到心中很不忍,但出自調查藤岡的義務感,十津川還是去了區(qū)政府,查看他的居住卡。藤岡的出生地果然是在德島縣脅町。他將這地址抄錄在筆記本上后回來,向上司本多課長請求批準去一趟德島。

      “就是在德島發(fā)生的那起事件吧?”本多課長問。

      “是的?!?/p>

      “不能給德島縣警打個電話,讓他們去查嗎?”本多問。這提問理所當然。

      “這事是我自己想去查的?!笔虼ㄕf道。也許他的表情很僵硬,本多沒有過多追問便同意了。

      十津川向龜井說了自己的去向,答應到那里后與他聯(lián)系,便急急地向羽田機場趕去。

      乘坐日本佳速航空公司的飛機到德島。到德島機場是11點05分。在機場問訊處給他們看抄寫在筆記本上的地址,回答說可以在德島線的穴吹下車。

      十津川從機場乘坐公共汽車到德島站,在站臺內的餐廳里吃了午飯后,乘上了13點49分發(fā)車的列車。

      是兩節(jié)車廂編成的氣動車。下著霏霏細雨。列車開動后,左側看得見雨霧蒙蒙的眉山。在眉山山麓的旅館里,也有一個人被殺。十津川這么想著,目光久久地望著眉山。

      很快到達下一站佐古站。列車在那里與高德線岔開,在四國山地的右側駛向阿波池田。車廂里很空。也許要過了梅雨期才會有游客來吧?以前來四國時,走的是土贊線,能欣賞到大步危、小步危這些高山峻嶺的景色。這條德島線就沒有那樣的奇觀,而是在和緩的平原地帶行駛。蔬菜田一望無際,列車行駛起來也很平穩(wěn)。

      過了阿波川島以后,192國道從左側繞到右側,在它的對面,應該是吉野川在緩緩地流淌。經過因考試而聞名的學站,到達穴吹站是14點52分。

      下車站到站臺上,山壁緊逼在眼前。車站前有去脅町的公共汽車。十津川坐上公共汽車。汽車開過吉野川上的橋,十分鐘左右就到達脅町。

      鎮(zhèn)子很大,橫跨吉野川的支流大谷川。這個鎮(zhèn)像是以白壁鎮(zhèn)而聞名,但在這些古建筑中,混雜著購物中心的宏偉大樓,令人感覺到現(xiàn)代化的波濤也在沖擊著這個坐落在四國中心部位的鄉(xiāng)鎮(zhèn)。

      雨依然在下著。但是,是霏霏細雨,因為氣溫很高,所以即使淋濕了也感覺不到難受。

      去大谷川邊的鎮(zhèn)公所,十津川拿出筆記本上的地址,問這戶人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是藤岡宗一郎先生那里嗎?”戶籍股的年輕男子查看了住民登記本,“沒人住啊?,F(xiàn)在應該是在東京住下了?!?/p>

      “記得是三年前搬去東京的,為什么突然搬到東京去?”十津川問。

      年輕職員流露出茫然的眼神,走到里面去問一位約莫50歲的股長。股長朝十津川這邊望了一眼,站起身,走到柜臺邊。

      “藤岡先生那里,三年前燒了呀!”股長對十津川說道。

      “燒了?”

      “是啊。是三年前的夏天,正好是舉行阿波舞會的時候啊?!?/p>

      “如果燒了的話可以重建,為什么要搬到東京去呢?”

      “你為什么問那件事?”股長問。

      十津川只好向對方出示了警官證。股長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你還是對那起火災有懷疑?”

      “嘿,真是。”十津川撒了個謊。

      股長請十津川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其實我和藤岡是發(fā)小啊。他家我也去玩過。藤岡先生家以前是客棧,是一家可以住十個人左右的小客棧。后來獨生兒子去了東京,自己的夫人去世了,三年前就把客棧關了。藤岡先生說自己原本就是個文學青年,所以要做什么文化性的工作啊?!?/p>

      “火災的情況怎么樣?”

      “那事說起來就慘了。當時去東京的獨生兒子帶著剛剛結婚的夫人回來,正如現(xiàn)在,是舉行阿波舞會的時候,所以兒子是想讓妻子回來看看吧。”

      “藤岡先生很高興吧?”

      “你說得沒錯啊。那個時候看見他,他美滋滋的,說,我很快就要做爺爺了?!?/p>

      “這么說來,是兒子的夫人懷孕了?”

      “記得有三個月了吧。”

      “那么,火災的事呢?”

      “記得是8月13日。傍晚,藤岡去吉野川釣鲇魚了。這時著火了?;馃煤苊土?,在二樓的獨生兒子和媳婦都被燒死了。”

      “等一下。你說在二樓被燒死,我聽不明白?;馂氖窃谝粯瞧鸹鸬??”

      “是啊。按消防的調查,就是如此?!?/p>

      “那么,誰在一樓?”

      “這事是后來才知道的,好像是苦苦央求說只住一天才住下的。反正是舉行阿波舞會最熱鬧的時候,德島市內的酒店、賓館全都住滿了人,這脅町里的客棧也都是客滿。因此,找不到地方住下的游客再三懇求吧。因為以前是客棧,所以從外面看上去,這客棧好像還開著?!?/p>

      “那么住客的人數(shù),以及是哪里人,你知道嗎?”十津川問。

      “兩男兩女四個人,坐著東京牌號的汽車來的?!?/p>

      “這是藤岡說的?”

      “不是。不知為何,消防和警察問他,藤岡先生好像什么也沒說。他明明知道得很清楚。馬路對面的雜貨店老板還記得,聽說他看見藤岡先生的家門前停著一輛東京牌號的汽車,四個人在一樓吵吵嚷嚷的,雜貨店老板還覺得很危險。”

      “為什么覺得危險?”

      “據(jù)說他看見煙從一樓的廚房里冒出來,便過去探了一眼,看見是在烤肉,而且看樣子是全牲燒烤,是脂肪燃燒才冒煙的,所以提醒他們注意。不料一個穿著內褲的年輕男子反而把他罵了一頓。那以后,就著火了?!?/p>

      “在二樓的年輕夫婦被燒死了?”

      “是啊?!?/p>

      “那四個男女怎么樣了?”

      “據(jù)說,不知道什么時候,連車都不見了?!?/p>

      “藤岡先生為什么不向警察說那四個人的事?”十津川問。

      股長輕聲地嘆了口氣:“你是問為什么吧?人是個好人,但有時候也有些古怪啊。反正,藤岡先生就突然去了東京。銀行存款全部取走了?!?/p>

      “存款?”

      “是啊。銀行里的人這么說的?!惫砷L說道。

      十津川找到脅町的警署,打聽三年前火災的事?;卮鹚?,是一位名叫高橋的中年警官,神情頗感緊張。

      “說實話,當時是很棘手。因為關鍵的藤岡先生完全不協(xié)助啊。”

      “為什么呢?”

      “不知道。我們想了解那天住宿的四個人的姓名和住址,但藤岡先生一口咬定說不知道啊。嘿!突然失去了兒子夫婦,人變得呆頭呆腦了,我們又不能硬逼著問。在那期間,藤岡先生突然就去了東京,結果事情就這么擱下了?!?/p>

      “關于那四個人,沒有一點兒線索嗎?”

      “很遺憾,沒有線索?!?/p>

      “他們是來看阿波舞會的吧?”

      “是啊。因為他們發(fā)生火災是8月13日,德島的阿波舞會是12日到15日?!?/p>

      “這么說,他們不是來脅町玩的,是來觀看阿波舞會的,德島市內的酒店、賓館都已經住滿,所以就到脅町來找住處了?”

      “大概是的。”

      “那么,他們應該也到其他地方找過住處吧?”

      “呵呵?!?/p>

      “假如是駕車來的,就是從德島沿著192國道過來的吧?”

      “是啊。”

      “會不會一路上找了好幾家旅館都不能?。俊笔虼ㄕf道。

      高橋的眼睛立即閃出光來,說道:“沿著這條線索查查看吧。事情已經發(fā)生了三年,心里一直放不下。我馬上調查,有什么情況通知你?!?/p>

      7

      還沒等到第二天,高橋便在192國道沿線一直查到德島,并將結果告訴了住在脅町客棧里的十津川。

      “我們調查了酒店、賓館,就連家庭旅社也已經查過了,沒有查到線索?!?/p>

      “查不到嗎?”

      “說起來是三年前的事,何況當時到處都有找地方住的游客,自駕游的游客也很多。只有鴨島附近加油站的人還記得。”

      “真的?”

      “是啊。我們才算是查到了一點線索?!?/p>

      “為什么還記得?三年前的事情……”

      “是因為他們那伙人在逃跑的路上去了那個加油站。說是13日晚上7點左右,所以在時間上是吻合的。”

      “就是因為這個,加油站的人才記得?”

      “據(jù)說,在加油時兩個女人留在車上,兩個男人下車在悄悄地嘀咕著什么。說是聽到他們說話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在說什么脅町的旅館著火了,警察怎么怎么的,因此就多留了個心眼,心想也許會不會與什么事件有關,就仔細觀察了四個人的長相。他說,后來在9點的電視新聞里聽說脅町的藤岡先生家著火,一對年輕夫婦被燒死,所以心里就咯噔了一下?!?/p>

      “車牌號還記得嗎?”

      “據(jù)說汽車牌照上故意涂上了泥土,看不清楚,只知道是東京的車;告訴了我們四個人中一個女人的名字?!?/p>

      “怎么會知道一個女人的名字?”

      “聽說在付油費的時候,那個女人說‘謝謝’,還拿出了加油卡。是‘N信販’的加油卡,那加油卡上的名字是五十嵐杏子,卡號是5279-4322-4282-9099。那是加油站的人記錄的。記下來了,卻忘了?!备邩蛘f著,這才莞爾笑了。

      五十嵐杏子,不就是6月15日在眉山附近的旅館里遇害的女人嗎?那么,在御所溫泉附近的巖石上跌落死亡的巖崎伸,就應該是這四人中的另一個。十津川心想。剩下的,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藤岡難道已經找到了這兩個人的住所和名字?他在東京生活的三年時間里,多半肯定是在極力尋找這四個人。

      可是,如果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就是這四人中的兩個人,今年他們?yōu)槭裁催€會去德島呢?十津川心想。總不至于是為了找死才去德島的!那么,是為了什么?

      必須去見見藤岡。十津川心想。當天,他就坐上從德島去東京的飛機。一到羽田機場,他就打電話給龜井,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到東京。然后他沒有直接回警視廳,而是去了“青蛾書房”。

      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豎起耳朵傾聽,連貓叫聲也沒有聽到。不會是死了吧?十津川頓感不安,但他不可能踢破房門進屋去查看。

      無奈,一回到家里,房間里不斷地傳來貓叫聲。覺得與咪咪那唧唧的叫聲不一樣,于是便走進里屋。

      “你回來了?!逼拮又弊诱f道,“叫藤岡的人,你認識?”

      “認識。是車站附近的書店老板啊。我經常去那里和他聊天,藤岡來過了?”

      “是啊。放下那只貓就走了?!敝弊诱f道。

      在里間,那只“食客”與咪咪相互對視著。不知為何,還是小貓咪咪虛張聲勢,“食客”不停地叫喚著。

      “藤岡什么時候來的?”十津川望著兩只貓問直子。

      “今天吃過午飯吧。突然出現(xiàn),說他和十津川先生熟悉,要出去旅游一個星期,所以把貓寄放在這里,十津川先生知道的。看上去不像是說謊的人,所以我就同意他把貓寄放著。不行嗎?”

      “當然行啊。我都覺得應該收下。”

      “接著他又說,把貓寄放在這里還要付貓食費,放下了一個信封。后來我一看,裝著一百萬元啊。一個星期的貓食費,太多了?!敝弊诱f道。

      “有一百萬元?”十津川喃語道,“說一個星期是騙你的,也許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了?!?/p>

      “那……說一個星期是騙人的?”

      “多半是吧?!笔虼剜?。

      “我不太了解,這個藤岡是什么人?”直子表情認真地問道。

      十津川猶豫了一下之后,向直子述說了發(fā)生在四國的事件。

      直子默默地聽著,問:“那么,以前在四國被殺的兩個人,你認為是這個叫藤岡的人殺的?”

      “我不愿意這么想啊?!?/p>

      “不過,我覺得他肯定是為被燒死的新婚兒子夫婦報仇吧?”

      “是啊?!笔虼c點頭。

      “真可憐??!”

      “誰可憐?”

      “新婚去世的兒子夫婦,藤岡先生,被殺的兩個人,都很可憐?!敝弊诱f道。

      “也許是的,但還有兩個人呢?我猜藤岡還想殺那兩個人?!?/p>

      “還不知道他們住在哪里?”

      “知道的話就能采取措施了?!笔虼ㄝp輕地嘆了口氣。

      “藤岡知道嗎?”

      “說不定知道啊?!?/p>

      “這么說,也許明天就會把剩下的兩人殺了吧?”

      “不會。那還不會。”十津川說道。

      “為什么?”

      “如果明天就能殺了的話,他就不會特地把貓寄放在我這里。而是像以前那樣,在書店掛個臨時休業(yè)的牌子去殺人就行了。而且會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應付過去。”十津川說道。

      “那么,會有什么事?”直子問。

      “不知道。知道的話就能采取行動了。只是我覺得正如剛才說的,藤岡還不會馬上就殺那剩下的兩個人啊。過幾天或者過段時間,就會殺人。但是這段時間他不會一直待在‘青蛾書房’這家書店里,所以他關了書店,把貓寄放在我們家里,銷聲匿跡了呀!”十津川這么說道。

      直子聽得云里霧里,問:“他為什么干那種事?你是說,他知道你開始懷疑他,才躲起來的?”

      “不。我從更早的時候起,就聞到了那種味?!?/p>

      “什么味?”

      “這也許是我一廂情愿的推測吧。正如我對他懷有好感那樣,他不是對我也有好感嗎?所以才和我保持著接觸,結果說不定會放棄殺害最后那兩個人的念頭吧。我在想,他是害怕這一點才避開了?!笔虼ㄕf道。

      “也許是這樣啊?!敝弊狱c著頭,“所以就把他寵愛的貓寄養(yǎng)在我們家里,不見了?!?/p>

      “是啊。”

      “我總覺得很凄慘啊。”

      “是想到走過那家書店門前時見不著藤岡了吧??墒牵灿泻锰???床灰娝?,調查事件時就不會再帶著傷感的情緒了?!笔虼ㄕf道。

      8

      翌日,十津川與德島縣警署取得聯(lián)絡,開始傾注全力尋找最后那兩個人。

      聽縣警署說,根據(jù)那個加油站工作人員的證詞,四人乘坐的汽車好像是藍色的尼桑CIMA。加油站的工作人員,應該對汽車很懂行,所以這證詞是可信的??墒?,CIMA是最暢銷的汽車。要把東京牌照的CIMA全部清查一遍是極其困難的。

      沿著在德島被殺的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的線索查找剩下的兩個人的名字,十津川對此懷有很大的期望。他還請靜岡縣警署協(xié)助對五十嵐杏子進行調查,估計剩下的兩個人就在這兩個人的朋友和熟人關系當中。

      可是,過了兩三天也沒有查出絲毫線索。浮現(xiàn)出幾個可疑人物,但最后得知三年前舉行阿波舞會的季節(jié)時他們全都沒有去過德島。

      幸好還沒有發(fā)生可怕的殺人事件,十津川漸漸地感到焦慮。

      “查查‘青蛾書房’吧?!笔虼▽斁f道。

      “難道非法侵入嗎?”龜井問。

      “是吧。但我想無論如何要阻止再次發(fā)生殺人事件?!笔虼ㄕf道。

      兩人去“青蛾書房”,強行打開店門,走進了店里。

      幾天沒來,書架上散發(fā)著書的霉腐味,懷戀之情油然而起。書店里面有個三疊大的房間。

      “我常到這里來喝茶呢,在這里聊天?!笔虼ù蛄恐@狹窄的房間。暹羅貓經常從后門進出。

      兩人上二樓。

      “二樓我從來沒有上去過。”十津川說著,登上了樓梯。

      二樓被分割成六疊、四疊半、三疊三個房間,所有的房間都打掃得干干凈凈。而且,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只是,六疊房間里擺放著一個豪華的大佛壇。在二樓,就這個佛壇特別顯眼。佛壇上擺著四個牌位。

      十津川一個個仔細察看著寫在牌位上的戒名和去世日期。一個大概是十年前去世的藤岡妻子的牌位。其他三個去世日期全都是三年前的8月13日。兩個是兒子和他的新妻吧,27歲和23歲。還有最小的一個牌位肯定是還未出生就死去的孫子的,是男子的戒名,也許藤岡相信出生的是男孩。十津川供上線香。

      龜井查看壁櫥發(fā)現(xiàn)了影集。在一本小型的影集本里,盡是些年輕的兩人合影。一定是藤岡去東京的兒子公寓里拿來的。照片里有一個長得頗像藤岡的青年,還有長相可愛的姑娘。

      “盡是些戀人間的照片啊?!饼斁⑿χ?。

      “可惜,他們的戀情突然就終結了。”

      “有三張被掀掉了。”龜井說道。

      “估計那三張是藤岡拿走了。”十津川說道。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盡管不知道藤岡現(xiàn)在在哪里,但他覺得藤岡不就是看著那三張照片、內心里時刻燃燒著復仇的念頭嗎?

      兩人又在房間里查找了一遍,因為他們無論如何想要找到藤岡的去向。即使查不出他的去向,他們也想找出那兩個以后將會被殺害的人的名字和住處。然而,一無所獲。

      “沒辦法,走吧?!笔虼ㄕf道。

      龜井抱著影集站起身。“我也點支香吧!”他說道,在佛壇前跪坐下。

      兩人走出了屋外。

      “只是知道了藤岡的想法啊?!笔虼ǚ祷鼐?,路上對龜井說道。

      “從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這條線,沒有發(fā)現(xiàn)另外兩人的線索,這是為什么?”龜井問。

      “那兩人多半是相互認識的吧。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沒有CIMA,所以那輛CIMA應該是剩下兩人中的一個的?!?/p>

      “那兩人也許是一對吧?!?/p>

      “你是說,是夫妻,或情侶?”十津川問。

      十津川和龜井鉆進車里,但沒有馬上啟動汽車,而是透過擋風玻璃注視著“青蛾書房”。關了電燈、空無一人的書店,在十津川的眼里已經沒有了生氣。

      藤岡三年前來東京,在這里開了這家小書店。在讀者眼里,他是一位愛書的、和藹可親的書店大叔。在十津川眼里,開始時也是顯得那樣。但是三年來,藤岡一定是在不斷地燃燒著復仇的怒火。

      “恐怕是一對夫妻吧?!饼斁f道。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在德島脅町,把熱情招待他們住下的房子燒了,還燒死了一對新婚夫婦。一般人都會有自責的念頭。如若最后兩人分手了,哪個人把事件向別人透露,就會由家人陪著來自首。另外兩個人接連被人殺害以后,會感到恐懼而向警方自首吧??墒菦]有人來自首,我覺得這剩下的兩人之間感情很深,相互鼓勵,在與恐怖和膽怯作斗爭?!?/p>

      “我有同感。是夫婦而且還是感情篤實的年輕夫婦,這種感覺很強烈?!笔虼ㄒ操澩H绱艘粊?,因自責和恐懼而來自首的可能性,估計會很小。

      查找CIMA那邊的進展也很不順利。還是因為CIMA的數(shù)量太多的緣故。

      藤岡消失在哪里,還是杳無音信。估計他也許會在自己家的所在地脅町出現(xiàn),德島縣警對他的住宅進行了布控,十津川也對“青蛾書房”進行了監(jiān)視。但是,藤岡在哪一邊都沒有出現(xiàn)。

      時間白白地過去了。在這期間,要說有進展的,就只是十津川家的咪咪和藤岡寄養(yǎng)的“食客”不知不覺地和睦起來,甚至鉆在“食客”的懷里睡了。

      “關系好了呀!”妻子直子美滋滋的。如果咪咪長大,和“食客”之間也許還會生小貓。

      梅雨不知不覺地停了,盛夏清朗的太陽已經高照了幾天。藤岡依然去向不明,剩下兩人的身份也沒有查明。

      到了8月。十津川在8月有一個期待。就是,8月12日到15日在德島舉行的阿波舞會。因為三年前,那起案件就發(fā)生在同樣的阿波舞會最高潮的時候。十津川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德島縣警署。并且在8月11日,十津川親自帶著龜井去了德島。到達德島市內的縣警本部后,他重申了自己的意見。

      “從明天12日到15日的阿波舞會期間,藤岡必然會試圖殺害最后兩個人。他就是在等著這一天。”十津川向本部長和在這邊掌握偵查指揮權的三崎警部說道。

      “你有什么根據(jù)?”三崎警部嚴肅地問。

      “沒有根據(jù)?!笔虼ㄕf道。

      三崎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沒有根據(jù)?”

      “沒有。藤岡的兒子夫婦去世,正好是三年。今年是第三年阿波舞會。在這個時候,想最后下決心來個了斷,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吧?!?/p>

      “就這些?”

      “這些就足夠了?!笔虼ㄕf道。

      “可是十津川,說是阿波舞會,從12日到15日,有四天時間呢。第幾天在什么地方下手都不知道吧?”三崎道。

      十津川頓感惱火,沒好氣地說:“如果這都知道,我一個人就能阻止他作案?!?/p>

      “我們之間再怎么吵也不解決問題。問題是已經有兩個人被殺了呀。如果抓不住兇手,警察就會失去威信。還是停止無聊的爭吵吧?!北静块L一臉的困惑。

      “明白了?!比檎f道,但他臉上還留有“從本廳趕過來,可別攪亂了我們這邊的偵查工作”的情緒。

      約定相互間保持聯(lián)絡,十津川和龜井便去事先預約的眉山附近的旅館辦理了住宿手續(xù)。

      “藤岡真的會來嗎?”龜井不安地問。

      “我覺得藤岡多半已經來德島了?!?/p>

      “最后那對男女也會來嗎?”

      “哦,也許已經來了吧?!笔虼ㄕf道。

      “這兩個人為什么還要來德島呢?他們不感到危險嗎?”龜井問。

      “當然知道危險啊。因為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被殺了。假如兩人不顧忌危險而來的話,那就是與他們不得不來的處境或工作有關,藤岡也知道這些情況才來的?!?/p>

      “是什么樣的處境或工作?”

      “無法判斷。比如,在東京參加了阿波舞的團體就一定會去,或者最近的工作和阿波舞會有關,無論如何也要來實地親眼看看阿波舞啊?!笔虼ㄕf道。

      仔細傾聽,聽得見隱隱傳來的、以備明天開始的阿波舞會而正在彩排的三味線琴聲和助威聲。來參加阿波舞會的團體有好幾個。有的團體就在這旅館附近排練。

      突然,電話鈴響了。十津川拿起聽筒,接線員說是從東京打來的,聽筒里換成了妻子直子的聲音。

      “剛才藤岡打電話來了。”直子說道。

      “真的?”十津川不由大聲問道。

      “說是藤岡,聲音我也記得啊?!?/p>

      “他說什么了?”

      “問我貓沒事吧。”

      “嗯?!?/p>

      “我說貓很好,請放心。我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他把電話掛了啊?!?/p>

      “他沒有回答嗎?”

      “不過,大體上能猜到啊。雖然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三味線琴聲和男子哎嗨喲的助威聲啊。所以,是從德島打來的吧?!?/p>

      “是阿波舞排練?!?/p>

      “我現(xiàn)在也聽得到呢?!?/p>

      “是在這旅館的附近排練?!笔虼ㄕf道。

      十津川一掛斷電話,龜井便一副緊張的表情問道:“藤岡果然來了吧?”

      “嗯,來了。在他住宿的酒店或賓館附近,好像在排練阿波舞。”

      “莫非住在這旅館里吧?”

      “市內到處都有團體在排練啊。”十津川說道。

      “藤岡什么時候動手呢?”

      “多半是13日。”十津川說道。

      9

      十津川打電話給三崎警部,告訴他藤岡已經來德島了:“所以我推測,那兩個關鍵人物也來了。”

      到第二天晚上,市內所有的場所全都成了比賽場所。據(jù)說跳舞的人有五萬,觀看的觀眾超過一百萬。

      演舞場的兩側設有看臺,各團體在這中間比賽舞技。除此之外,舞蹈還在其他各種地方進行著。在好幾個小巷里,戴著草笠的女人們和頭上纏著擰緊的手巾、撩起浴衣底襟的男子們跳著舞。他們一邊跳一邊移動著,在廣場和演舞場反反復復地跳進跳出。

      十津川和龜井走出旅館?!斑@么熱鬧,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才好?!饼斁袊@道。而且全都是同樣的打扮,要找到藤岡很困難。最后,兩人精疲力竭地回到了旅館。這天,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翌日13日,從早晨起就天瑩凈鏡,暑氣熏蒸。電視里說臺風在南部的洋面上生成,但看來在阿波舞會結束的15日之前不會來到這里。

      十津川心想今天一定要找到藤岡,和龜井一起吃完飯后,太陽一落山,便離開了旅館。

      和昨夜一樣,有幾對舞伴瘋跳著過來。公園里只有他們兩人,但有跳著舞的舞蹈隊。

      “到哪里去?”龜井問。

      “去人流最集中的演舞場去看看吧?!?/p>

      “你覺得藤岡他們也會去那里?”

      “不知道。這兩個人如果因公而來的話,我覺得應該會去最熱鬧的地方吧?!?/p>

      “那就去看看吧。”龜井說道。

      然而,演舞場周圍水泄不通,怎么也靠不上前去。

      各舞蹈隊晚上7點和9點兩次集中。通往演舞場的道路被他們占領著,一邊瘋跳著一邊在道路上移動,集中到觀眾等待著的演舞場。

      有各種各樣的舞蹈隊。有的舞蹈隊標有地區(qū)的名稱,也有盡是外國人的舞蹈隊。十津川和龜井拼死地注視著接連通過的舞蹈隊。然而,沒有找到。到處都是人,要在里面找到藤岡,真是難上加難的事。

      疲憊不堪。時間在悄悄地流逝,人多悶熱和喧鬧在漸漸地消停。跳累了的人群開始回家,觀眾開始回酒店、旅館。

      人影變得稀疏,十津川和龜井繼續(xù)走著,沒有回旅館。

      這時,背后響起刺耳的警笛聲,巡邏車靠上前來。

      “十津川!”

      聽到喊聲轉回身去,三崎警部在巡邏車里發(fā)火。兩人跑上前,坐上了那輛巡邏車。

      “接到報警,在S旅館附近發(fā)現(xiàn)了尸體!”三崎大聲說道,嗓音不亞于警笛聲。

      “S旅館的話,就是我們借宿的旅館啊?!笔虼ㄕf道。

      “而且,就是五十嵐杏子被殺的旅館?!?/p>

      “所以我們才挑選了那家旅館啊。”

      說話間,巡邏車趕到了現(xiàn)場。十津川他們走進了S旅館附近昏暗的小巷里。

      身穿制服的警官用手電筒向他們招呼。身穿浴衣的男子俯臥在那里,身邊摔落著照相機,而且是兩臺。男子看上去有三十二三歲。

      三崎指示刑警把男子翻過身來。

      從其他車上下來的驗尸官慎重地查看了以后,對三崎說道:“死亡后大約經過了十五六分鐘。死因是后腦部的傷,是用扳頭或錘子之類的鈍器至少砸了三下?!?/p>

      “浴衣的標識是N旅館的。”一名刑警說道。

      “N旅館?”

      “是的。浴衣是阿波舞會期間向旅館借的?!蹦敲叹f道。

      N旅館就在十津川他們借宿的S旅館的隔壁。刑警們立即趕往N旅館。

      在總服務臺,一說起死去男子的相貌,服務員便說著“如此說來,就是從東京來的北原夫婦”,并拿出了住宿卡。住宿卡上寫著:北原整、秋子。

      “這個秋子在哪里?”三崎問。

      “晚上過了8點兩人一起出去的。據(jù)說丈夫是雜志社派來采訪阿波舞會的,帶著照相機出去的。”總服務臺的服務員說道。

      “什么時候辦理住宿手續(xù)的?”

      “10日就來了。對了,夫人還帶著錄音機出去的,說想把阿波舞會的音樂錄音下來……”

      “那么,夫婦兩人都是來采訪阿波舞會的?”

      “好像是的,聽說丈夫是攝影師呢?!狈諉T說道。

      “到德島,是開車來的,還是坐飛機?”十津川問。

      “是開車。汽車放在地下停車場里。”服務員說道,帶十津川他們去停車場。

      然而,到了停車場,服務員詫然說道:“奇怪??!沒有啊,說是步行去采訪的呀!”

      “汽車是尼桑CIMA嗎?”

      “不,雖然同是尼桑,卻是白色的skyline?!狈諉T說道,并告訴了車牌號。

      然而,無法確定這對北原夫婦是否果真是最后剩下的那兩個人。檢查了兩人的房間,但還是沒有找到能斷定的東西。

      “反正,先通緝藤岡吧。”三崎對十津川提議道。

      “照你說的辦?!?/p>

      “十津川,你準備怎么辦?”

      “能借一輛警車給我嗎?”十津川問。

      “你要干什么?”

      “北原秋子去向不明。我想找她。”

      “可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呀!也許已經死了……”三崎說道。

      “你說得沒錯,但我總要干些什么。”

      “給你個司機?”

      “不用,只要給我輛車就行。”十津川說道。

      10

      十津川駕駛著警車,把四國的地圖交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龜井。

      “你幫我查查去脅町的路。”

      “脅町是藤岡家的所在地吧?”

      “是的。如果藤岡讓北原的夫人坐上了skyline的話,去向多半是脅町。因此我覺得該降下帷幕了。我是藤岡的話,就會這么做?!笔虼ㄕf道。

      龜井查了查路徑,十津川將警車加快了速度。穿過半夜里感覺像是武士夢境里一般的街道,進入192國道,隨后只要一路朝西駛去。

      “有一輛巡邏車跟在后面??!”龜井睨視著后視鏡說道。

      “是嗎?”

      “是三崎警部派人跟著吧,他讓我們自由行動,卻擔心我們會不會把藤岡抓了?!饼斁爸S道。

      “若是那樣,我真希望一定要抓住藤岡。若是因夫妻吵架或什么事,夫人殺害丈夫駕車逃跑的話,就很丟人啊。”十津川說道。

      “我覺得不會有那種事?!?/p>

      “但愿吧。阿龜?!笔虼ò胧钦J真地說道,笑了。

      192國道夾在德島線的軌道和吉野川的中間向前延伸著。

      “在通向脅町的拐彎處,告訴我一聲?!笔虼ù舐曊f道。

      在龜井的示意下向右拐彎。燈光中顯現(xiàn)出熟悉的脅町的建筑物。以后開車就順暢了。到了藤岡家,但是不見白色skyline和藤岡的身影。

      搞錯了?十津川頓感不安。如若是妻子秋子殺害丈夫的話,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許會駕著汽車朝相反的方向逃竄。

      “怎么辦?”龜井有些慌張地問道。

      “找找看吧?!笔虼ㄕf道。

      再次啟動汽車,決定在脅町上查找。那一輛巡邏車沒有跟上來,對方也許認定十津川會一無所獲。

      Skyline和藤岡都沒有找到。

      “你看那個!”龜井突然大聲吼道,用手指著前方。

      看得見河岸邊停著一輛白色汽車。是skyline。被這邊的車燈照著的金屬板上,是東京的車牌號。但是,那輛汽車的附近沒有人影。

      十津川停下警車,走出車外,和龜井兩人悄悄地靠近skyline。這時,突然有個小個子人影從skyline的駕駛座上出來。那人繞到skyline背后開始推車,Skyline朝著河里滑去,駕駛座里模模糊糊有個人影——是想連同車上的那個人一起把汽車沉入河里。

      “住手!停下!”十津川吼道。

      推著skyline的那個人停下了。

      “藤岡,住手!”十津川又喊了一聲。

      對方又要推車。十津川飛撲過去,把對方撞開了。

      這期間,龜井打開駕駛座車門,把坐在里面的女人拽了出來。女人已經昏厥,癱軟在地。

      十津川拽起倒地的男子,讓他站起來。果然是藤岡。

      “女人還有氣!”龜井大聲嚷道。

      “藤岡,收手吧!”十津川對藤岡說道。在朦朧的燈光下,看得見藤岡那臉扭曲的表情。

      “阿龜,用無線電呼叫急救車。”十津川吩咐龜井后,對藤岡說道,“經過各方面的調查,我們已經知道你藤岡為什么要報復?!?/p>

      “既然這樣,這女人也讓我殺了吧,就一切都結束了?!碧賹ひ羲粏〉匮肭笾?/p>

      “我是刑警,我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笔虼饧钡貏褡璧馈?/p>

      “是的,你是刑警啊?!碧賹猿暗卣f道。

      11

      被急救車送到醫(yī)院、恢復知覺的北原秋子作了如下的證詞。

      丈夫北原是攝影師,一到8月,可以說是必然地會被派去采訪阿波舞會。三年前的8月13日,夫婦兩人也是駕車去采訪阿波舞會。因為來得很急,所以事先沒有訂到酒店房間,于是便駕車沿著德島線的192國道行駛,尋找住處。在這途中,遇見了同樣在尋找住處的一對男女。開始時還以為是一對戀人或夫婦,讓他們上車后一問,才知道是在來德島的途中認識的露水情侶。

      到脅町才終于找到住處。這戶人家以前曾是客棧。北原秋子打算和丈夫吃完晚飯后開車回到德島市內去采訪阿波舞會。

      藤岡說晚飯由他請客吃鲇魚,便去吉野川釣魚。藤岡走后,四人喝著罐頭啤酒,因為旅途中的放松感和腹中饑餓,在一樓的廚房里烤著自己帶來的玉米,開始燒烤冰箱里的肉。因為都喝得有些醉了,所以烤得冒煙了也沒有引起注意,繼續(xù)燒烤著。突然冒出了火焰?;鹧婧芸炀腿紵酱昂熀筒己熒?。到那時已經是無法撲救了。

      四個人開車逃跑了。他們是在汽車收音機上得知藤岡的兒子夫婦在二樓被燒死了,于是顧不上采訪阿波舞會,四個人立即逃離了德島。

      此后每到8月,雖然又會被派去采訪阿波舞會,但秋子和丈夫北原畢竟不愿意再去而拒絕了。直到今年第三年,他們又受到派遣。已經無法再拒絕了,因此秋子他們便開車去了德島。

      “巖崎伸和五十嵐杏子在德島被殺,你不知道嗎?”十津川問。

      “知道啊。不過,在這之前,我已經和雜志社約好今年要去采訪阿波舞會的,所以不能不去啊。而且我想知道殺害巖崎和杏子的人到底是誰。”秋子答道。她說,今天夜里和丈夫一起出去采訪阿波舞會,快11點回到旅館時,突然遭到了襲擊。丈夫后腦部被擊打了好幾下,倒在地上。秋子想要逃跑,但被小刀頂著帶到旅館的地下停車場被迫上車。到這時,她才知道對方是藤岡。

      藤岡在德島縣警署接受審訊。他痛快地供認了一切。

      十津川在三崎警部之后進行訊問,但已經沒有可問藤岡的事了。因此,在審訊室里一見到藤岡,十津川自然地微笑了。

      “你的暹羅貓很精神啊,和我家的母貓咪咪很投緣?!笔虼ㄕf道。

      “我騙你夫人說是一個星期,對不起。”藤岡鞠躬道。

      “沒關系。我妻子很喜歡呢,正說著想要一只雄性的暹羅貓啊?!?/p>

      “我是不可能得到寬恕的,竟然干出那樣的事來?!碧賹鶎κ虼ê妄斁f道。

      “已經結束了呀!”十津川對此案只說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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